我那堕仙夫君后悔了 第154章

作者:雾下菘 标签: 女配 穿越重生

  他上位太过简单,必然根基不稳,需要一场彻底的清洗和屠戮。

  合会结束之后,他先回了一趟汀兰宫。

  他最近开始习惯,每日晚上都过去看她一会儿。

  白茸依旧没有醒,但是面容似乎多了点血色,因为这几夜两人一直歇在一处,有他渡气,白茸夜间体温有回升,也不再发寒疾。

  沐浴后,他脱了外裳,便习惯性上榻搂住她。

  他最近开始习惯了和她睡在一起。

  适应速度之快,让习惯了独来独往,还厌人的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

  白茸一直断断续续沉浮在梦境中,她梦到了许多许多人。

  梦到了很小的的时候,还在阿妈怀中撒娇,梦到自己对爹爹的畏惧,梦到了小时候被兄姐欺负,好神奇,或许是过去了太久,她甚至都开始记不清楚兄姐的面容了,只有在梦境的最后一刻,无论是什么样的梦境,最终都会结束在九郁滴血的头颅上。

  他死不瞑目,眼睛依旧睁着,看着她,眼眶流下血泪:“小木头,为什么不救我?”

  白茸尖叫一声,只觉得脑中激烈震荡,随后又是一阵刺痛,眼前闪过一道白光,随后,她便醒了。

  醒来的时候,白茸看到熟悉穹顶,周围依旧是那两个之前伺候她的白衣姑娘。

  见白茸终于醒了,两个宫女也面露喜色,立马为了上来。

  她指了指自己喉咙,比划了一下,朝她笑了笑,其中一人立马拿了杯盏,给她倒谁:“这是哪里?”

  水中加了花蜜,很是甘甜滋润,她被火灼烧过的喉管方才感觉到了一点舒畅。

  “您又昏迷了十日。”拂花说。

  白茸点了点头,她一直在做梦,之前醒来的时候,大概知道自己被带回了妖王宫。

  沈长离夜间正好下朝,从主殿过来汀兰宫,便见到里头灯火通明。

  白茸依旧躺在卧榻上,双目无神,看着拔步床的雕花顶。

  她一直双目呆滞无神,一言不发,沈长离进来汀兰宫时,她也似半点没有发觉。

  华渚已经从仙界带回了药材,汀兰宫内弥漫着清苦药香,红叶架着炉子,正在用小火煨药。

  那一株极为珍贵的五叶灵珞草被熬成了药,加了龙血,对于温养灵魂的效果十分之好。

  沈长离看着那个瓷碗,又看向卧榻上女人。

  或许是因为这么多天夜夜睡在一起,他对她的感觉和之前有些不同。

  红叶朝他行了礼,随后,挽起了袖子,预备给白茸喂药。

  “把药给我。”沈长离看了会儿。

  红叶意识到,在白姑娘面前,他好像会不自觉换回以前的自称,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在他的示意之下,红叶很乖觉,把碗地给了他,知道沈长离想要亲自喂她。

  最开始的时候,红叶觉得沈长离定然是不爱她的,否则为何会将她弄成这般模样,逛青楼的男人都很少这样对待姑娘。只是,后来看沈长离的表现,又觉得,他对白姑娘的在意比她原来想象中的好像要多点,红叶弄不懂这个男人的想法。

  白茸被两人扶起,细瘦的后背后头被垫上了几个织金软垫。汀兰宫中用度都是一流,但是这堆金砌玉里,她更加显得像是一朵枯萎的白蔷薇,毫无生气。

  她似是没有看到沈长离,只是呆呆坐着,盯着前方,看着那虚空的一点。

  沈长离在她身侧坐下,拿了瓷勺,舀了一勺子药。

  红叶之前喂她吃药时,她一直很乖,从不反抗,再苦的药也都能面不改色咽下,因此,现在红叶也没有多在意,转身去收拾药炉子了。

  不料,却听见一声脆响。

  白茸伸手,打翻了那一碗珍贵的药。

  他今日穿着一件竹青色的深衣,袖口散落着竹叶,干净的乌发披散在肩上,很居家的穿着。两人都琦年玉貌,外形十分登对,远远一看,倒像是一对居家的恩爱的新婚小夫妇。

  白茸没有表情,那瓷勺落在了地上,碎了个干净,那深褐色的药泼了出来,泼在他衣上,迅速被布料吸了进去,将那清润的竹叶青色染上了污渍。

  小厮迅速拿了帕子,递给沈长离。

  沈长离一言未发,用帕子擦干净了手指。

  从小到大,他没有给谁喂过药,也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这样过。

  白茸依旧呆呆看着远方。

  她的下颌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给捏住了,强行启开了她的唇。

  她剧烈挣扎,双手却又被捆仙绳捆了个严实。

  勺子被塞进了唇中,嗑到了牙齿上,甚至被粗暴地捅到了喉口。苦涩带着血淡淡的腥味的药汁被灌了进来,一勺接着一勺,直到一碗药都见了底。

  他方才放下碗,擦干净手。

  白茸止不住地咳嗽。

  原本面色苍白,眼下却咳到双颊都通红,心肝脾肺似乎都要被咳出来,细瘦的背脊弯成了一道紧绷的弓。

  沈长离面色也不好看。

  巫医于是又被叫了过来。

  夜间,白茸原本好起来的病情又开始恶化,汀兰宫中灯火亮了一整宿。

  白日,巫医找到沈长离,面容疲惫憔悴,委婉道:“王上,再这样下去几次,白姑娘身体怕是要彻底坏掉了。”

  看不清沈长离此刻神态,他转身,拂袖而去。

  这几日都再没有来过。

  阴山祸乱,加急的文书一封封传入了王都。

  这几日他通宵处理战务,半点没去看过白茸,夜间便随便找个妃子寝宫歇下。

  又过了六七日。

  白茸状况稳定下来了。

  夜间,约莫亥时,外头下着大雨,汀兰宫的宫门被人从外推开时,原本正在守夜,有点瞌睡的两个小宫女都吓了一跳,见到是谁,顿时睡意全无,都通通跪下不敢看他。

  高大修长的男人面容阴沉,从外头踏了进来。

  他甚至没穿外袍,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深衣。

  他的女人,他的妃子,为何不能过来。

  乌发上还带着潮湿清新的雨水味道。

  他上来时,白茸其实就感觉到了,她今晚醒着,只是依旧闭着眼。

  她被那双有力的手臂从背后抱住了。

  沈长离在她耳边问,声音很轻:“白茸,你还醒着吧。”

  他身上还沾着脂粉味道,今日是芍药味的,显然他刚从另外一个女人卧榻上过来,还没尽兴,于是继续来找她。

  他去找别人从来不瞒着她,半点不遮掩。

  男人都多情,有的狡诈男人会做做样子骗骗人,就像是她的爹爹,虽然有了她阿娘,但是每次去找主母的时候,都会记得沐浴更衣。并且从在主母面前提起。

  闹了半生,她依旧也是做个贱妾的命,甚至过程中还搭上了不少无辜的好心人的性命。

  她欠九郁的,要怎么还清。

  至少要赔给他一条命。

  白茸一动不动,毫无反应,像是一条死鱼,躺在卧榻上。

  沈长离倾覆下来时,从那浓郁的芍药香中,还能闻到一点他身上清淡的迦南香味。

  他原本不太高兴,但是来了之后,情绪似乎又好了些,狭长的眼底有几分慵懒,男人那双有力的臂膀抱着她的腰,把她收在怀中暖着,清瘦精致的下颌,就搁在她颈窝里,他干净的乌发也落在她颈窝。

  她寝衣十分宽大,袖内藏着一根被磨得很尖的簪子。

  电光火石之间,她细瘦的手指死死握着那一本簪子,反手便要捅入他胸口。

  那一根簪子未刺出去,便已经到了他手里。

  他细长的手指随意把玩着这一根簪子,看了一眼那尖头,估计打磨了至少四五日,远远一扔,便扔到了不知哪里,簪子落在青玉石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俊美的面容沉了下来,掐了她下颌:“果然还是这般蠢,玩不出什么新花样。”

  日日都是如此。

  白茸依旧恢复了之前死气沉沉的模样,一言不发,也不看他。

  沈长离手指伸过来时,她身体便已被他驯得熟透了,自然而然知道他要做什么,于是,她忽然又像是活了,那一晚可怕的场景又开始浮现在脑海中。

  她浑身都僵硬,面色瞬间惨白,双手拼命挥舞。

  像是又看到了那一晚的场景,看到了那个滴血的头颅。

  她哭了,含糊地叫着:“九郁,九郁。”

  这种时候,叫出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对他而言无疑是奇耻大辱。

  身上男人动作顿住了。

  她还在惊魂未定地喘息,迅速脱离他,缩成了一小团,整个人都克制不住地颤抖。

  他太阳穴又开始一跳一跳地疼,冷冷泵出几字:“滚出去。”

  他手背上青筋直跳,琥珀色的眼底蔓延起丝丝缕缕的赤色:“你真以为我杀不了你?”

  白茸衣裳都没系,迅速从卧榻上跳下,头也不回,光着脚丫子,踩在青玉石上,便往大门不要命地跑。

  晚风猎猎,拂动了她的长发,她不要命朝外跑着。

  两个守门的宫女见她这模样,都吓得脸色发白,迅速合上了沉重的大门。

  ……

  她似乎是在大门前就又昏了过去。

  醒来后,她意识到,那一晚上,她应该算是熬过去了。

  之后,沈长离再也没有来过汀兰宫。

  簪子找不到了,只是,那日白茸要刺杀他的事情被似乎也没有被传出去。

  她身为人,敢在妖王都刺杀妖王,罪不可赦,妖族原本便仇视人类,按照妖界的律法,她应已经被处以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