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堕仙夫君后悔了 第181章

作者:雾下菘 标签: 女配 穿越重生

  禄日之前没有听过他有子嗣的事情,如今一听,心中惊骇。

  两个妖兵一左一右架住了他,要把他往外拖,禄日边挣扎边说:“希望龙君不要执迷不悟,重蹈千年前的覆辙,自古仙妖殊途,神女注定……”

  他话没说完。

  随着一道强烈的寒光闪过。

  他心口一寒,下意识睁大了眼,难以置信看着自己胸前。

  “滚回去,把今天的事情完完整整告诉他们。”沈长离站起身,暗金色的瞳孔平静凝着他。

  这就是他的意思。

  那一颗心被他扔了回去。

  禄日双手发抖,捧着自己的心,从创口按了回去。

  他跌跌撞撞跑出了帐篷,旋即,立刻腾云消失了。

  帐中久久无人说话,依旧弥漫着一点淡淡的血腥气。

  沈长离说:“她就是白茸。和其他人都无关。”

  他手指上沾了血迹,正用帕子擦过。

  他用来擦手的帕子,纹样绣得精细绵密,一角绣着一个离字。

  那一双手生得白而修长,干净漂亮,无名指一侧点着一颗小小的红痣。谁知道,便是这双看似秀气的手,方才陡然暴起,硬生生掏出了一颗心来。

  眼见帕子上沾了血迹。

  他微微皱眉,走出了帐篷,在溪边,用化开的雪水洗濯干净了帕子,又施了个清洗诀,帕子恢复了一尘不染。

  他身上那点人间世家子养出来的举重若轻的傲慢,即使现在也很是明显。

  这几个都见惯了血腥,也不以为意,反而觉得心里畅快。

  辛云笑着说:“王上哪日改去当个刺客,也是一流的。”

  华渚踹了他一下:“你说什么屁话?以后等统一了,王上便是妖皇了,还需要亲自去刺杀谁吗。”

  沈长离垂着眼,收起了那帕子,淡淡说:“说不定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品味出了这话的意思之后,在场诸位都睁大了眼,瞠目结舌。

  他从前便不喜欢在金銮殿的生活,无论是作为人间帝位还是妖君的位置,他都不怎么喜欢。

  他性子冷淡,习惯了离群索居。比起如今在妖王宫,他甚至更喜欢从前青州的葭月台。

  等以后局势平定了,他也可以多些时间精力陪家人,去兑现自己以前许过的诺言。

  白茸显然也不喜欢在宫中的生活。

  只有宣阳性格稳重些,没说什么,辛云方才只是随口一说,现在像是半天云里一炸雷,炸得他晕头转向,不知如何是好。

  他之后想退位吗?

  费了那么多心力,完成了天阙统一妖界的想法,之后却不打算继续坐这位置,那这位置给谁来坐?

  除去沈长离,他想不到还有谁可以压住这位置。

  沈长离说:“先不用管了,还早。”

  目前青丘形势还需要僵持一阵子。

  他对之后,也只是有了个大致的计划,要逐渐落实还需要时间。

  现在也只是给心腹先透个底。

  ……

  沈长离走了一月了。

  前线不断有捷报传来,他去了前线后,战况似被扭转了许多。

  只是白茸不怎么关心这些事情,依旧窝在自己的寝宫,做自己的事情。

  不知不觉便到了年关。

  这一日,风雪异常的大,宫中开始分年礼了。

  汀兰宫似分了不少,连带着服侍她的下人,也都收获颇丰,春如欢喜得不行,白茸不怎么在乎,她甚至没有去仔细看,分了什么给自己。

  只听到春如在点礼单,边清点边不住惊呼。

  龙君待她可真好,除去没有封位之外,比那几位有封位的妃子年礼都要多多了。

  白茸自己不在意,又大方,倒是好了在汀兰宫做事的下人,大家都红光满面,每日干活动力都足了不少。

  外头风雪呼啸。

  白茸坐在案几旁,正绣着一件小兜,颜色是很喜庆的红,图案是一只小小的龙。

  案几上摆着一副没画完的画。

  身后房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

  沈长离回来了。他轻装简行,回王都后不久便来了汀兰宫,没惊动任何人。

  他进来了许久,站在白茸身边看了许久,白茸却依旧没发现,依旧在做着手头事情。

  直到他不急不缓伸出手指,指节在一旁饕餮香炉上一扣,放出一声轻响。

  白茸方才回头。

  长身玉立的青年披着雪白的狐裘,清冽的眉睫上,原本还沾着未化开的雪,如今被室内暖光一熏,都化开了,湿润润的,显得整个人更加清雅秀气。

  和很多年前,她在青岚宗惊鸿一瞥时,几乎没有变化。

  白茸只是看了一眼他,便有依旧继续手里活儿。

  随即,她身子一轻,却已被他抱起,放在了膝上:“这又是在做什么?”

  “给溯溯做些衣裳。”她说。

  “用不着你做。”男人冷淡的眉眼不自觉柔和了几分,“到时候,会有许多人给它做。”

  白茸揉了揉眼,困倦地说:“不做这些,我也没有其他可以做的事情。”

  被终日困在这里,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

  “在外给你带了点小玩意。”沈长离也顿了顿,“可以解解乏。”

  或许因为刚从战场上回来,他身上虽然没血腥味,那股战场上凛冽的杀伐之气依旧残余着。

  几位宫娥鱼贯而入,手里端着朱漆托盘。

  都是各式各样的珍惜宝物,随便拿出去一件,都能被抢得头破血流,南海的血玉珊瑚、冰晶鲛珠,巫山的月光纱……只是白茸依旧兴致缺缺,甚至手中针线都没有放下,只是僵硬靠在他怀中。

  青年很自然地搂了她,拿起一个物事,随手插在了她鸦青的发上。

  原来是一支通体雪白的玉簪,雕工上成,簪尾镶嵌着珑海的翡翠红玉,纹路鲜妍如血,她还从未见过如此浑然天成的翠玉。

  春如也是满脸笑,她捧着一个花瓶,其中插着一簇娇艳欲滴的雪绒花。

  沈桓玉以前有给她带花的习惯,他行走在外,看到各种各样的东西,他觉得她可能喜欢的,都会给她带回来。

  他不知从哪里收集了那样多的雪绒花,花萼上悬着的露水甚至都还留存着,栩栩如生,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

  原本,她应该喜欢的。

  只是,白茸记得这束花,沈长离曾当着她的面,把一模一样的花送给韶丹过。

  她没接那花,顺手把玉簪也摘了下来。

  她温声细语说:“最近身子疲乏,不怎么戴首饰。”

  她也确实通身朴素,一头鸦青的发也就是这样披散下来,随意挽了一个小髻,未施粉黛,身上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他兴致显然也弱了下来。

  “行。”他面上笑意已经消失了大半。

  “都退下。”他屏退了那些宫娥。

  室内气氛又沉闷了下下去,他显然不悦了,可是也没松开她,只是漫不经心握了她一小撮乌发把玩。

  “可以把这个松开吗?”她撩起裙子,指着自己脚踝上的链子,“摩着脚踝,实在有些疼。”

  这几月,暗卫给他汇报过不少次,她一直安分守己,安安静静在宫中做针线活,看看书,养养花,偶尔调香。

  沈长离半晌没说话。

  随着轻轻一声响,她脚踝一松。

  他却也随之弯身,撩起了她的裙角,大手握上了她的脚踝。

  无数不好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她面容发白,现在……她对男人,尤其是沈长离的近身,依旧有不可名状的心理阴影。

  她没想到,确认她脚踝状况后,他叫人拿了药膏过来。

  沈长离亲自挑出了一些白玉膏,化开,给她捏过脚踝上乌青之处。

  动作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她极为不适,浑身都僵硬了。

  他确似乎挺习惯,举止自然。

  做完之后,他寻帕子净了手,随即望向她:“昨日,孤的幕僚说,让孤给你一个妃位,这样,等孩子生下来,也方便封位。”

  他们之间到现在都没有过一场真正的昏礼。

  之前那些宫妃进宫时,战事也吃紧,他自然没那闲工夫去和她们办昏礼。

  只是这一次,待一切都办妥了,他倒是很想操办一场,

  听了这话,白茸低垂的睫毛一颤,

  她一直低着眼,甚至都没有看他,也没有任何喜色。

  沈长离也没料想她是这样的反应,漂亮的眉已经拧起。

  良久,他语气已经恢复了冷淡:“此事,等他生下来了再说。”

  他心情不好,但是又说不出什么不好,方才难得的好心情已经消退了大半,颇为不悦地看着怀中女人。

  “你换了熏香么?闻着和之前不一样。”白茸坐了一会儿,身子微僵,主动靠进了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