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下菘
像是一只艳鬼,已经到了最后一舞。
曾经如玉如琢,干净清傲的少年。
变成了这般模样。
她不明白。
事情是怎么一步步,变成这样的?
或许,一切都是因果报应。
今日的事情实在是太莫名其妙,白茸惦记着那子母鸟,不愿再在这里逗留。
她转身时。
琴音开始变了。
他们小时闹矛盾,他寡言性子又别扭要强,总是要她主动,她后来不愿意了,他开始会默默弹琴来道歉,求她原谅。
她闭上眼,微微仰起脸,不愿再再去辨别那熟悉的曲调。
……
子母鸟没有远走,就在二楼。
白茸下手利落,没有多拖延,便用符箓封住了她的灵脉。
她已经设下了禁制,仙障这小妖如何有办法打开。
子母鸟眼见跑不掉了,她化回了人形,跪倒在地上,求她饶命:“都是女人,何苦互相为难。侠女,您就放小女子一命吧。”
“我不杀你,只是封住你的法力。”白茸温和地说,她从储物戒中拿出了墨笔,正在撰符箓。
被封住之后。就再也无法去偷别人的小孩了。
子母鸟眼见自己是逃不过这一劫了,白茸封住她灵脉的前一瞬,她竟然开始不要命的,发狂地反抗,白茸用藤蔓把她捆了起来,女人披头散发,眼底流下两行血泪,大哭道:“你也是有孩子的女人,你说,你就不想你的孩子吗?你为何要让我们母子分离,你我的孩子啊,刚出生才不到一岁,刚学会叫娘的时候……。”
她抱着孩子走在道旁,被官兵乱马撞到,孩子从怀中落下,就这样,被乱马踏死了。
就这样没了。
没过多久,她就也死了,怨灵附在了一只鸟妖身上。
白茸认真听着她的话,手下却没乱,已经给子母鸟设好了灵封:“你抢走别人孩子,有没有想过,这些孩子,也有娘,也有亲人呢。”
子母鸟的咒骂声还在持续,质问她咒你,和你孩子永世骨肉分离,再也不得相见。
“已经再也见不到了。”白茸抽出了剑,平平静静说,“我这样说,你会好受些吗?”
子母鸟的咒骂声戛然而止。
女人黑发被晚风扬起,迎着一轮澄澈的月,那样清冷,皎洁,像月中仙子一般。
白茸御剑而去。
怎么可能不想呢。
不想她唯一的亲人,她十月怀胎,骨肉相连的孩子。
“怎么这般迟?”沈樾早早等她了,“事情办妥没?”
“嗯。”她说,“十日后,你来枫丘寻我。”
沈樾原本没反应过来,明白过来后,眼睛迅速亮了。
“白茸,你愿意与我一起去宗门了?”
“你等我,我一定准时。”
……
白茸走了。
就这样毫无留恋的走了。
不愿意花一文钱买下他。
揽月楼恢复了寂静。
沈长离依旧在一杯又一杯喝酒,只是不再奏琴。
周围客人,没多少人敢接近他,除去方才那个公然给他甩脸的女贵客。
“人找到了。”
“三楼。”沈长离说,他似还没药力中回神,声音依旧嘶哑。
楼中尖叫声和血腥味都迅速被掩盖。
邀月楼是他们在此处建立的重要据点,为了寻找人皇龙脉,沈长离亲自过来,在这里守着好几日。
他们的妖皇陛下,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简直让人闻所未闻。
“陛下。”
“我已经寻到那人了。”一列穿着银色铠甲的妖兵从二楼跑下。
其中两个士兵一左一右压着一个三十余岁的华服男人,男人生得粗野高大,依旧处于暴怒中。
“你是什么东西?”男人目眦欲裂,“你们是怎么敢抓我的?”
“你又是什么?这里的小倌?敢……”
他看定面前的白衣男人,话还没说完。
“你什么东西,敢这样和我们陛下说话。”那士兵在腿窝踢了一脚,那男人迅速跪了下来。他被人打昏,五花大绑带走了。
宣阳皱眉说:“这一代的紫宸星宿主,素质真低。”
沈长离说:“无妨。”
只要有了紫宸星,通过卜算,寻到人间龙脉,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他没有扔掉酒杯,用血肉模糊的手指,拿着杯子,一杯杯喝着,杯中酒水和血水混在一起,他浑然不觉。
借用紫宸龙脉,可以彻底弥补他缺少一半龙血的缺陷。可以彻底驾驭体内的龙骨。
“宣阳,等我吸收龙脉后,你试着把我手脚都砍断吧。”他放下酒杯,对宣阳喃喃说,“或者,只留个头颅。”
“这样,我或许就可以放过白茸了。”他喃喃说。
只剩下一颗头颅了,他还有办法,再去继续纠缠伤害她吗?
他死不了,而且就算肉身死了,还有灵魂,可以转世,下一世,她终究还是逃不脱他。
*
沈樾与师父回了话,说白茸愿意去宗门了。
“只是,师父。那一柄剑如何是好?”他犹豫了半晌,还是说。
灵机说:“无妨。给阴山九郁的只是一个赝品。”
“什么?”
阴山九郁给魔主的自然也是赝品,这样重要的物品,自然不可能将真品给他们。
阴山九郁自己也明白。这是他们的一场交易。
他胆子很大,竟敢带着赝品,独自去寻魔主。
沈樾瞠目结舌,他没想到,师父竟然有这般城府。
“其实,这也是在圆她与阴山九郁的一段孽缘。”灵机说。
白茸与阴山九郁的纠葛,也算是在这里划上了一个句号。
解开了因果,她从此也不欠阴山九郁什么了。
“那柄剑,真的有传闻中那样神奇吗?”沈樾忍不住问。
“是。只有她一个让可以驱使。”
随着灵机道人的讲述,沈樾越听越惊疑不定。
他是沈云逸一支的后人,之前隐约有听说过,他们祖上,曾经有过一支成功飞升的先例,只是后来,史书中关于那人的记载不详。
他完全没想过,背后还会有这些隐情。
*
白茸回了家中。
一切都与之前一样,她去祭拜了楚飞光,打扫完安静的屋子。
夜间,她做了一个神奇的梦境,梦境中,见到了一个身着白衣的人影,似隔着一道水,与她遥遥相望。
“是师父吗?”白茸说。
若化下凡后。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见过他了。
男人颔首:“许久不见。”
“师父可是有所嘱托?”
若化说:“只是,想来与你说几句话。”
“绒绒,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天与弗取,反受其咎。”若化说。
上天给予你的力量,你若不去使用,反而会招致灾厄降临。
一直抗拒这一份力量,迟早会遭受力量反噬。
想要放弃是不可能的。
“因为夔龙族裔的事情,他,你可以叫他沈桓玉,也可以叫他沈长离,一直对我们充满了仇恨。”
“原本便有预言,天阙会复活,魔骨无法消灭,终究会回来。”
“其实,早在沈长离降生的一百年前,夔龙族内生下了另外一个孩子。”
“夔龙族裔不愿意交出那个刚降生的孩子,事态扩大,最后,演变成了那一场叛乱。”
原本,一切都被扼杀了。却没想到,夔龙最后一个公主竟然会和人间帝皇生下一个混血的孩子。
“沈桓玉,对九重霄,对仙裔,甚至包括对他自己的族群,都怀着刻骨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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