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后被太子觊觎了 第11章

作者:岫岫烟 标签: 宫廷侯爵 正剧 穿越重生

  爱好特长,本就因人而异,各有不同,便是不会,也没什么可羞愧的。

  沈沅槿着实不善于此,如实回答:“会骑马,马球没怎么学过,却不大会。”

  陆嘉端详着她,见她答得坦诚,面上又无半分羞赧怯懦之色,不禁微微一笑,“不会也无妨,只多赛上两场,自然就会了。”

  沈沅槿对打马球并无太多兴致,一时倒不知该如何搭她的话,浅笑着点点下巴,接着低头去吃碗中茶汤。

  陆嘉见状,扭头继续与崔氏说话去了。

  又过得一刻钟后,许是大多数人都来齐了,国公府上的女郎郎君开始邀人打马球。

  温介云自去邀陆昀和张俸,张俸那厢是打马球的一把好手,自是一口应下。

  陆昀观沈沅槿似乎并无要上场的意思,不由心生遗憾,可若换个角度想,待会儿他在场上打得好些,多进些球,又何愁争不来她的目光呢。

  他心内有了章程,亦是点头答允,昂首阔步,同他二人去马厩处挑马。

  二十人分成两队浩浩荡荡地上了马场,皆是年轻的女郎郎君,崔氏与陆嘉、东乡侯夫人等贵妇人一面吃茶观赛,一面互话家常,打发时间。

  马蹄踏在草地上,带起点点尘土,众人逐球而去,以棍相击。

  那球以朱漆为底,彩绘为饰,拳头般大小,饶是坐于高台之上,亦可看得清楚。

  陆昀与温介云皆是自幼学之时起便开始接触马球的,张俸则是少时入了太学后方渐渐学起来,他学得虽晚,悟性却极好,学得极快,比之及冠的男郎也不差什么。

  张俸和温介云抽签到了一队,陆昀则在另一队里,就见张俸毫不客气地从陆昀杆下夺了球去,传给前头的温介云。

  温介云挥杆接住球,夹紧马腹朝球门疾驰而去。

  陆昀不甘示弱,催马直追上去,在陆则的配合下,赶在张俸击球前夺回了球。

  如此你来我往一番,小半刻钟后,随着一道洪亮的敲锣声响起,裁判高喝:“有初,记一算。”

  沈沅槿的耳畔源源不断地传来众人夸赞陆昀的话语,崔氏离她颇近,从她和陆嘉方才的对话中,沈沅槿知晓了陆昀的字:玄仪。

  陆玄仪,是个极好听的名字。沈沅槿将他的字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眉心微动,一双清澈的黑眸遥望过去。

  二人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并不能看清彼此的脸;可不知怎的,沈沅槿竟有种他也在遥遥看向她这处之感。

  许是在看这高台上的众人,又或许只是她的错觉。沈沅槿并未深想,垂首吃茶去了,浑然不觉她方才的一举一动皆被陆镇私下里瞧了去。

  陆镇目光一凛,自她身上移开,转而扫视球场上挥杆的众人一眼,忽起身离了此处。

  沈沅槿枯着坐看了会儿球,渐渐生出些闲心来,便欲寻个由头往前边的林子里去吹风赏景,忽有一个粉衣女郎风风火火地过来这边,先同陆嘉行了礼,温声唤她姑母。

  陆嘉牵了陆昭白净的小手过来,示意她在自己边上落座。

  陆昭却是摇头,全无要坐下的意思,笑眼弯弯地道:“姑母,我是过来邀人去水边射鸭的,就不坐了。”

  陆嘉闻言,轻轻拍了拍陆昭的手背,悉心叮嘱道:“那水塘里的水虽不深,若是不小心踩了一脚进去,少不得是要湿了鞋袜的。”

  “姑母放心,我省得的。”陆昭话毕,离了陆嘉跟前,自去邀人。

  陆昀因见沈沅槿独自坐着,便也去邀她,仔细端详一样,只觉眼熟,想了片刻,问她:“这位娘子可是永穆的表姊?”

  沈沅槿未料到此处会有梁王府以外的人识得她,讶然之余,并未失了礼数,颔首道:“正是。”

  陆昭从不与人端着县主的架子,素日里甚爱与合眼缘的女郎交友,且射鸭要人多些才好玩的,因道:“我姓陆,家中行二,你只唤我二娘就好;不知娘子姓甚名谁,倒要如何称呼才好?”

  姓陆,方才又唤国公夫人为姑母,必定是陈王府上的宜阳县主了。

  沈沅槿因她的身份存了些顾虑,沉吟片刻后,回忆旁的那些女郎是如何称呼她的,这才张了唇,“妾姓沈,名沅槿,行三,二娘唤妾三娘便可。”

  陆昭听了,好奇地追问一句:“哪个沅字,又是哪个槿字?”

  “沅芷澧兰的沅,木槿花的槿。”

  沈沅槿的话音方落,陆昭便已借着她的名字现编了句好话出来,“木槿长在沅水上,沈娘子的名字起得极雅。我们要去水边玩射鸭,沈三娘可要同去?”

  射鸭非是射活鸭,而是射水上的木鸭。

  此玩法乃是自前朝的宫中传出,本朝开国皇帝赵武帝就曾陪明献皇后母女玩过。

  沈沅槿只玩过射粉团,射鸭却是头一回听人说起,不免来了几分兴致,当即答允。

  水边早有婢女媪妇开始布置,她们来至此处时,水面上已然浮着一只木鸭了。

  那边,陆昀等人中场休息,朝着高台的方向走了段距离,仔细搜寻一番,想见的那抹身影竟不知何时失了踪迹。

第13章 直入鼻息,难以忽视

  水塘边,草色青青,绿柳周垂,风致悠然。

  众女郎依次拉弓射箭,一连三轮下来,皆未中,直至第五轮时,方有一绯衣女郎射中浮于水上的木鸭。

  木鸭晃动的幅度激起层层涟漪水纹,金光铺于其上,波光粼粼。

  婢女呈了彩头上来,绯衣女郎轻轻拿起,握在手里细细地看,乃是一支小巧的碧色珠花。

  沈沅槿不擅射箭,三场下来,自是一场未胜,陆鸢则是胜了一场。

  小半个时辰过去,几人玩得出了一身薄汗,结伴往那树荫下的石椅处歇着去了。

  彼时,水面上不独浮着那只木鸭,还有不少射出的箭秆。

  婢女取了顶端有网兜的长杆立在水边打捞,那木鸭不大,倒上来倒还容易,那些箭秆捞着就要难些。

  沈沅槿上前想要帮忙,又恐自己会帮了倒忙,遂有些踌躇不前,正犹豫间,就听那手拿长杆的瘦削婢女“哎呦”了一声。

  定睛一瞧,她的左脚已不知何时滑至水塘中了,裙子湿了大片,眼看着另只脚也要跟着跌落进去。

  见状,沈沅槿想也未想,忙不迭上前去拉她,示意她将长杆放下后,方敢用力拉她。

  那婢女经沈沅槿用力一拉,也用了些力气将左脚和身子往前上方提,离开水面后,一时未能控制好力道,整个人跌至沈沅槿的怀里,若非沈沅槿脚下踩得很实,险些与她一齐跌倒。

  沈沅槿努力稳了稳身形,握着她的手站定后,放缓语调关切道:“可有伤着脚?”

  她的面上存着几分惊惶之色,有后怕,亦有觉得自己冲撞了沈沅槿的缘故在里头。

  脚踝崴到了也不吱声,默默挨着,只说着歉疚的话:“婢子粗笨,劳动娘子相救,竟还差点害得娘子跌倒……若是损了娘子贵体,婢子就难辞其咎了。”

  “什么笨不笨的,谁还没个脚滑摔跤的时候。我方才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快别多想了。”沈沅槿温声细语地安抚她一回,接着唤人过来扶她下去歇着。

  辞楹许是看得愣了神,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待手忙脚乱地迎上前去,这才发现她的裙子和绣鞋上也湿了一片,鞋面和裙摆处还沾了些泥。

  “娘子也忒好心了些。”辞楹这话听着像是抱怨,实则是心疼她脏了裙子和鞋子,待会儿见了人,难免引人侧目,惹人闲话。

  沈沅槿垂首低眉,看了看裙子和鞋子上的水渍和泥土,并不在意,宽慰她道:“不妨事的,回去洗洗就干净了。”

  她刚说完,陆昭也往这处来了,眉心微蹙,关切问道:“三娘可还好?”

  沈沅槿面上带着一抹忧色,“我无事,倒是方才那位女郎,只怕是伤到了脚。”

  陆昭抬眸深深凝了她数息,发现了她身上除样貌之外的另一种美,这个发现使得陆昭对她的好感更甚。

  “三娘无需忧心,稍后我与姑母说说,叫人去请医工替她看看即可。”

  陆昭说完,又问她可要过去歇歇,沈沅槿并不推辞,很是自然地与她挽着手走到前边的石椅上坐下。

  不多时便有新的人顶上来捞那些箭秆,辞楹知晓沈沅槿的心思,虽才刚说了她心好,这会子还是上前提醒那人站远一些,水边潮,泥土滑,莫要离水太近。

  沈沅槿略歇片刻,观那箭秆都被悉数捞上来,再无人在那处捞东西,方起身询问陆昭她们可歇够了。

  陆昭颔首,朗声道:“出来这好些时候,是该回去了,那边应已决出胜负了。”

  *

  因沈沅槿不在,陆昀不免有些心不在焉的,直至下半场赛事开始,他方提起精神来,专心投入到马球赛中去。

  双方实力并不悬殊,一时难分伯仲,你追我赶,直至赛事结束方决出胜负,陆昀所在的队伍仅以一球之差险险胜出。

  陆昀下了场,随侍的小厮观言迎上去,给他递了干净的巾子,陆昀抬手接过,擦去面颊和额上的汗珠,大步望高台处走去。

  行至阶下,复又扫视一圈,确认沈沅槿和陆昭都不在,因问:“二娘去了何处?”

  侍从观言道:“听二娘身边的婢女说,她邀了几个相熟的女郎往池塘边射鸭去了。”

  相熟的女郎。从前并未听她提起过与梁王府上的女郎结交,想来那一行人中,并无沈娘子。

  即便他心里迫切地想要知道她去了何处,却不能去问崔氏抑或是旁的可能知晓她行踪的人。

  他不愿她的名声受到一丁点的损害,现下能做的,也只有静静地在此处坐着,等候她回来。

  梁王妃还在那边好端端地坐着,她必定还未离开此间。

  陆昀如此忖度过后,心情方渐渐平复下来,往陆昭方才坐着的位置落了座,将还未被人用过、碗口朝下的青瓷茶碗取出三只,依次斟上半碗凉茶。

  温介云在外的时候素来随性散漫惯了,当下也不与他客气,率先端起茶碗吃起茶来。

  张俸客套一番,自伸手取了离他近的那只碗。

  温介云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吃过茶汤解了渴,败下喉间的燥意后,同他二人说道起方才在场上哪个球打得好,哪个球又打偏了之类的云云。

  陆昀漫不经心地听着,时而附和两句,时而沉默不语,直至望见不远的林子里,几位衣着光鲜的女郎自小径上漫步而来,原本执着茶碗的手指微微攥拢,动作稍顿,任由那碗沿在唇畔悬停了数息。

  张俸是第二个看到她们的,知他对其中一位女郎动了春心,不欲在此处当那多余之人,遂搁下茶碗,瞥了陆昀一眼。

  “县主既已归来,某在此处多有不便,只去边上那桌坐着就好。”

  温介云已有许久不见陆昭这位表妹,故而并无要走的意思,还是张俸那厢拉着他说话,这才将他一齐拉走了。

  小半刻钟后,陆昭与人言笑着行至阶下,沈沅槿的脸上亦含着浅浅的笑意,稍稍提了裙边拾阶而上。

  陆昀挺直脊背,立起身来,修长的身形似一棵挺拔的苍松,轩然霞举,甚是惹眼。

  同陆昭相熟的约莫都是出自世家大族,识得陆昭,亦识得陆昀,当下见了他,皆是叉手施礼,称呼他为“临淄郡王”。

  沈沅槿非是头一回与他打照面,可细想下来,她只在梁王府上以郎君称呼过他,却并未费心去打探过他的身份和名字。

  现如今,既已知晓他是陈王府的临淄郡王,自然不能再称呼他为郎君。

  此处人多眼杂,陆昀未避免给沈沅槿带去困扰,遭人非议;是以幽深的目光只在她身上仅仅停留一瞬,转而看向与他一母同胞的阿妹陆昭,状似随口一问:“这位女郎从前倒是不曾在二娘身边见过,可是二妹近来新结识的好友?”

  陆昭闻言,笑盈盈地与人介绍起沈沅槿来:“她姓沈,家中行三,因与温三娘都行三,我便唤她沈三娘了。”

  陆昀听她答了话,不好再多问什么,微沉了凤目,这才发觉沈沅槿的裙边和鞋面上都沾了些结块的黄泥。

  几人见他嘴里没了话,同陆昀话别两句,各自散去,还往先前的位置落座。

  陆镇先她们一阵子回来,早在原先的位置处坐定了。

  沈沅槿来到崔氏所在的位置,正要往她身边坐下,忽听陆嘉身侧的姚夫人哎呀了一声,折了眉,疑惑问道:“呀,小娘子裙上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往水边有泥地方去了?”

  姚夫人的话音方落,崔氏的一双柳叶眼便朝着沈沅槿看了过来,含着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