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太史婴
李语诗已经冷了脸:“只有那些,你给了你儿子你便不要吃了。”
老妪连声道:“姑娘,实在是我老婆子要靠儿子才能活下去,要是儿子饿死了我也活不成,没法子,姑娘菩萨心肠,再给点吧。”
李语诗这时哪儿还能看不出来,这老婆子是把她当成蠢货冤大头了。
“没有了,你走吧。”
周围已经有不少流民在看着他们这边,若是真被这老婆子拿捏了,那些人还不把他们几个给分吃了。
可李语诗没想到的是,一见她坚决不给,那老婆子竟然毫无预兆扑过来直接抢。
臭烘烘的身体扑到她身上,枯瘦的爪子直接伸手去抢黄豆,李语诗惊得大叫起来,裴元洲连忙一把将那老妪掀开。
老妪被推倒在地上立刻大声哭叫起来:“没天理啊,欺负老婆子啊,还有没有人性啊……”
“谁叫你们欺负我娘的!”
吃了一把黄豆的男人站起来气势汹汹朝这边走来,满脸凶神恶煞。
李语诗面色难看,这才认出来,这母子两人就是昨晚抢衣服的那两个。
若是她刚刚就认出来了,定不会这样滥好人给吃的出去,平白惹上麻烦。
那男人逃荒路上像是没吃什么苦,五大三粗的与别的消瘦虚弱的流民截然不同,走过来像是一头熊,伸手便要朝李语诗抓过来,面色淫邪。
裴元洲立刻将李语诗挡在身后,这时,沈柠毫无预兆忽然伸腿,那男人猝不及防砰得一声被绊倒在地上,顿时暴怒喝骂:“你这个……”
话没说出口,就看到沈柠拿出匕首面无表情看着他:“再不滚,我杀了你。”
男人犹豫了一瞬,正在想着这小娘皮是不是在唬人,然后就见她手里的匕首毫无预兆猛刺下来……直接贯穿了男人手掌。
噗的拔出匕首还带出一簇鲜血,沈柠开口:“最后一次警告你,滚!”
男人这才知道遇到硬茬了,忙不迭爬起来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掉头踉跄着走开。
那老妪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叫声:“狗娃你的手……天杀的,这样凶残,戳穿了我儿的手心啊,老天啊……”
沈柠回头,老妪的哭声戛然而止。
“我们走,”沈柠站起来,将沈青柏扶起来,四人分了烤熟的黄豆,一边赶路一边吃。
李语诗边走边无奈苦笑:“真是好人做不得,是我大意了。”
裴元洲嗯了声:“食不果腹饥寒交迫时最考验人心,先顾好自己要紧。”
李语诗点点头,然后看向沈柠,有些赞叹:“沈娘子身手居然这般了得。”
刚刚沈柠的动作快得她几乎都没反应上来,明显是练过的。
沈柠笑了笑:“以前做农活多锻炼出来的。”
她是寻了个借口敷衍,旁边,裴元洲的神情却顿时一僵。
沈柠以前在他家干了两年多快三年的活……
他移开视线努力掩饰自己的尴尬。
沈柠其实并没多想,因此,也没察觉裴元洲的尴尬,倒是沈青柏出声问了句:“范大娘不随你们进京吗?”
李语诗摇摇头:“大娘不去,也万幸她没来,若是她来了,这次怕是就危险了。”
虽然这样的极端天气很少,但对遇到的人来说,一旦遇上就是九死一生。
沈青柏哦了声,没再说话。
裴元洲终是忍不住出声解释道歉:“我娘幼时失怙,艰难长大成人,却又在我幼时没了丈夫……所以才会变成那般性子,以往多有得罪,还望沈娘子海涵。”
沈柠只是淡声开口:“以往之事不提也罢。”
并非原谅,只是懒得低头去和那样的无知老妇计较罢了。
沈青柏在旁边岔开话题:“今晚不知能不能遇到城镇……前面不远处有群山,晚上在野外过夜怕是更危险。”
果然,之后一整日他们除了些草根野菜再没寻到食物,几个人都累得有些筋疲力尽,到了傍晚日头渐落时,只能随着流民大部队一起停下来。
离山近了怕有野兽,人多了安全。
然而,野兽没来,暮色刚落时,传来了混乱的马蹄声。
第一瞬沈柠差点以为是萧南谌赶来了,还正想说我王兵贵神速居然来的这样快,结果几息后就看到,是一群衣着混乱马匹也杂乱的……土匪?
看到那些人背后的各式兵刃,沈柠顿时提起一口气。
裴元洲与李语诗也发觉不对,裴元洲上前一步,与沈青柏一起将两个女人挡在身后。
沈柠没有露头,不想因为自己的脸惹来祸端。
早上临走前她和李语诗刻意给脸上涂了些柴灰,但一整日赶路出汗下来已经冲刷的差不多了。
两人很有眼色的躲在裴元洲和沈青柏背后。
那些土匪倒是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宣传起他们的山寨来,一人大喊着,说他们飞云寨是侠者,与寻常山匪不同,他们不劫穷苦百姓,只杀为富不仁者,最终目的便是:招人。
“等到了山上,兄弟们以后便是一家人,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再不必忍饥挨饿受这样的苦楚……来,愿意随我们去的站这边。”
流民里面没人动,大家都麻木又惊恐的看着那些山匪。
什么侠者,不还是山匪,做土匪早晚死路一条,他们逃难就是为了活着,怎么会想不开去做土匪。
看到没人动,那些土匪逐渐露出真面目,龇牙冷笑:“一个人都不愿意吗,这是不给兄弟们面子啊,既然如此,那就别怪……”
“我!我去!”
一道声音打断了山匪的话,正是方才被沈柠刺穿手心那男人,男人受了伤疼的面色煞白,走走停停,居然和沈柠他们又碰上了。
那男人踉跄着走到前边:“我去!”
“哈哈,好,好兄弟,来,给我兄弟上武器。”
有人扔了一把刀过去,男人单手捡起来,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凶恶。
“去,杀上三个人做投名状,往后我们就是亲兄弟了。”
这是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那壮汉心一狠,回头就朝四处打量起来。
他受够了这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而且还要养老娘,更何况,路上他其实已经杀过人了……往山上去指不定才是他的好去处。
就在这时,男人的视线忽然落到了裴元洲和沈青柏身上,一瞬间,眼睛就亮了。
这可真是狭路相逢!
“原来你们也在这里!”
那老妪也看到了沈柠四人,立刻尖声叫骂起来:“儿子,杀了他们,把那两个贱皮子,先女干后杀,敢伤我儿,把她们的皮也扒下来……”
男人狞笑一声,提着刀就朝这边走来,神情逐渐狠辣淫邪:“正好,宰了你们两个,那两个水灵娘们儿老子早就看上了,刚好带上山去,看那贱人还敢不敢再张狂。”
沈青柏撑着拐杖站起来,举起一根拐杖,满眼冷光死死看着对方,完全是一副准备拼命的架势。
男人狞笑着举起长刀……然后身体忽然往前扑倒在地。
他的后颈,一根箭矢直接刺穿脖子,尾羽还在微微震颤着。
空中响起一声尖戾的啼鸣,巨大的猛禽颤动翅膀俯冲下来,直接将马背上一名山匪掀翻在地。
那山匪后背瞬间被抓的皮开肉绽筋骨外露,凄厉惨叫着。
同一时间,远处马蹄声狂卷而来,在一阵惊呼声中靠近,靠近后直接抽刀,话都不说一句,直接将骑在马背上那些山匪都砍瓜切菜一般处理了个干净……
萧南谌满身风尘仆仆,甩开披风下马,几步走到沈柠身边,伸手便将她按进怀里。
沈柠被勒的很紧,然后就听到萧南谌长长吁了口气……
第144章 定王忍耐
有了萧南谌带来的骑兵,四人都以马代步,很快就抵达了下一处城镇,沈柠一直被萧南谌抱在胸前,都快给勒得喘不过气来了。
进了城直奔客栈,顾不上洗漱先猛吃了一顿,沈柠吃的肚皮滚圆,萧南谌在旁边看着,眼里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
时隔数月,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看到的却是她可怜狼狈的模样,定王殿下一颗心都要被揉碎了。
沈青柏被萧南谌带来的大夫带去看腿,寻常的骨折萧南谌带来的那大夫医术也不低,沈柠便自己回房梳洗换衣服。
萧南谌则是趁着这个间隙让人去打发了裴元洲两人,给了银子让他们自行进京。
就差直说:“滚远别碍眼。”
小半个时辰后,沈柠终于收拾妥当。
吃饱喝足洗了澡换了衣服,她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萧南谌敲门进来的时候,沈柠正毫无形象翘着脚给挑破的水泡上药包扎,之前本来就泡水太久皮肤泡皱了,又连着走了两日没停,脚底板磨出了血泡。
看到她的样子,萧南谌眼底露出笑意,不动声色走过去:“我来吧。”
沈柠连忙说不用,却已经被不容分说抢走了脚。
定王殿下经常受伤,别的不说,包扎还是很得心应手的。
将沈柠的脚放到膝上,他很轻的给她包上,包完后,却失神了一般抓着沈柠的脚踝低着头不发一语。
“阿南?”沈柠动了动脚。
萧南谌这才松开她,抬眼,缓声开口:“前两日我太害怕了。”
那样大的风浪,被暗流卷走不知死活,他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出了京城,恨不能插上翅膀,却又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寻她,只是一路沿着运河往下,昼夜不停,跑废了两匹马。
萧南谌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胡茬也是刚刚清理干净,想到方才他满身风尘狼狈不堪的模样,沈柠知道,她出事这两天两夜,他怕是都没合眼。
她笑着安慰:“我一贯运气好,这不没事了。”
萧南谌却摇头:“我每次说要保护你,却每次都保护不好你。”
定王殿下从未有过这般觉得自己很没用的时候。
若非沈柠运气好,她怕是已经……他明明留了人,却还是几次让她落入险境。
沈柠有些无奈,轻笑着说:“你这不是钻牛角尖嘛,人力有限,天灾难敌,那样大的风浪便是神仙来了也束手无策的,你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啊?”
她神情柔和,没有因为前几日的九死一生而有半分怨怼和阴霾,或者说,她一直都是如此,从不会因为自己的遭遇而怨天尤人。
就好像她可以笑着面对任何事情,整个人永远都是暖融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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