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太史婴
他脚步停下,蹙眉回头:“出什么事了?”
徐家家风森严,从不许虐待仆役。
身后下人躬身小声道:“是大小姐院子里……”
徐之翊挑眉。
他那个大侄女儿跋扈骄矜,就是脑子不怎么好,即便气定王定亲都不知掩饰,大张旗鼓的发疯。
生怕旁人不知道她这个未来太子妃惦记着太子胞弟?
徐之翊啧了声,转身进了自己院子。
隔了一个花园的另一处雅致院子里,徐莹被吊在树上,脚尖堪堪踩地,脚后跟的地方却朝上立着几根粗壮锋利的锥子。
她一双手被吊着,胳膊疼的抽搐,还要拼力踮着脚不敢踩下……旁边,徐娅面色发白,一句话都不敢说。
其实她很后悔来京城。
当初留在平宁,即便家破人亡可她还是徐家小姐,怎么都不会被人当下人一样轻贱。
那时,徐婉晴借住在她们家,一口一个徐妹妹……可如今成了她们寄人篱下,就变成了可以随意打骂的下人。
不,比下人都不如。
徐莹面色苍白低着头,已经在烈阳下被暴晒折磨地虚弱到了极致。
在她对面,徐婉晴面色铁青神情近乎扭曲:“都是你出的馊主意……都是你这个贱人!”
她姑母都说了,萧南谌是为了替沈柠解围不让沈柠嫁给痨病鬼才自己求娶,若非徐莹出的那给沈柠指婚的馊主意,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些年,京中有多少高门千金想要嫁给萧南谌,他却从未理会过,可如今,他居然亲自求娶那个低贱寡妇!
徐婉晴心里恨毒了,将所有过错都算到了徐莹身上。
一边令人折磨徐莹,徐婉晴冷笑着讥讽:“听说你前些日子还去沈宅寻那个什么……沈青柏?然后被人家赶出家门了。”
自己心里不痛快,徐婉晴便专挑刻薄恶毒的话说:“怎么,瞧不上我给你指的人,自己想攀高枝?”
她早已没了当初在平宁时对徐莹一个一个“徐妹妹”的亲近。
平宁徐家早已家破人亡,徐莹又被那些卑贱奴役肆意玩弄……徐婉晴起初还是同情她,可这数月下来,她早已不知不觉将徐莹看成了低贱下人。
若不是她善意收留,徐莹如今又能去哪里?
徐莹被折磨辱骂,一个字都不说,只低着头,姿态看起来可怜极了,可没人看到她眼底的恨意……
第187章 醋意冲头
国子监近来要小考,沈青柏愈发刻苦,连十日一次的休沐都不回家了。
沈柠劝阻不了,只能亲自配了些温补的药丸给他送去。
在国子监大门外,将装了药丸的匣子连同零嘴一起交给沈青柏,她无奈叮嘱:“学习要紧身子更要紧,你可别顾此失彼了。”
少年眼下有些发青,但整体精神头还是好的,气色也不错,也是因此,沈柠才没有太过担心。
听到沈柠的叮嘱,沈青柏笑开,眼角弯弯:“我心里有数的,姐姐不要担心……这几日,姐姐与阿南哥……如何?”
定王定亲是大事,整个国子监也都在议论。
当然,大多数都在说沈氏女不配,但婚事已经定下,自然没人敢当着沈青柏的面说什么。
而且那些人见了沈青柏,比起往日来更要客气几分。
沈青柏不在意旁人的言语,只是有些担心自己姐姐会不会被那些风言风语影响。
看到少年关切的眼神,沈柠笑道:“我这边一如往常,没什么变化,给你送完药便要去丝行那边了……你不必挂心。”
还有心思忙生意,可见的确是没有受影响。
沈青柏这才松了口气,犹豫一瞬,他还是沉吟着开口:“姐姐,我觉得这次的事,阿南哥他未必……”
话没说完,忽然就见沈柠马车车帘被掀开,定王殿下探出身来,神情意味不明:“总是提我,青柏可是想念我了?”
沈青柏要暗搓搓给自己姐姐提醒的话噎到了嗓子眼:“阿南哥怎么在这里?方才怎么不出来?”
沈柠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她总不能说,定王殿下这几日好像格外清闲,宫里也不当差,军中也没有事务了,整日跟着她同进同出。
还美其名曰:掩人耳目。
饶是沈柠再迟钝,从那日忽然被萧南谌亲了后,也开始觉出些微妙来。
她轻咳一声:“那个,这里毕竟是国子监,不好太招摇。”
这也是事实,沈青柏只能把提醒姐姐“小心”阿南哥的话咽了回去。
其实沈青柏并不排斥萧南谌,或者说,他其实也乐意见他姐姐与阿南哥终成眷属。
只是阿南哥似乎在套路他姐姐,男人最了解男人,沈青柏怕姐姐吃亏。
可这时,他就看到姐姐沈柠回头白了眼定王殿下:“不是说别露头。”
定王殿下露出几分理亏和隐隐的委屈,努力辩解:“是青柏一直在说我,我便见见他。”
被沈柠一记眼刀,萧南谌悻悻退回马车里。
沈青柏倏地笑开。
恐怕是他想多了,毕竟他姐姐可不是什么会委屈自己的性子,而且看阿南哥如今这架势,也不像是能仗势欺人的。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青柏。”
裴元洲手里拎着食盒从另一边走来,看到沈青柏与沈柠,停下来打招呼。
沈青柏应了声:“裴公子。”
裴元洲又朝沈柠颔首:“沈乡君。”
想到近日的事,他眼神微闪,然后微笑道:“还未恭喜乡君,改日乡君与定王殿下大婚,希望裴某能有幸讨一杯喜酒喝。”
沈柠还没开口,马车帘子又被掀开了。
定王殿下气度不凡,居高临下开口:“裴公子客气了,他日本王与沈乡君大婚,定会邀请公子。”
那神情,赫然一副胜利者高高在上的姿态。
沈柠:……
沈青柏轻咳了声。
裴元洲则是一副无懈可击的笑容:“那就多谢殿下了。”
片刻后,马车驶离国子监,沈柠看着对面贵气且稳重的定王殿下,终是忍不住开口:“你说邀请他这种话做什么?”
定王殿下蹭的抬眼,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为何不能邀请他?那裴元洲便是身份低微,可我定王府还是舍得起一杯酒水的……还是你不想让他来?”
沈柠默默看着他:“不是说的假定亲……你需要这般入戏吗?”
定王殿下顿时一僵。
醋味冲头,大意忘记了。
“我……”
他还想说什么,可对面,沈柠已经移开视线不再理他了。
定王殿下立刻闭嘴,过了片刻,神情如常给沈柠倒了杯热茶:“天气热……你多喝水。”
十分无辜,十分平静,就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沈柠的马车驶离后沈青柏才带着不小的漆木盒子回去寝舍。
他所在的寝舍叫明心堂,是个小院子,院子里有数处屋舍,有三人同舍、两人同舍也有单人间。
嘉平帝是个文人,徐阁老亦是严正,因此,国子监的寝舍划分完全是按平日里的小考测试等等的成绩积分来划分寝舍。
沈青柏的才学在国子监是第一流那波的,分到的是一个单间,但院子里还有其他同窗,平日里也都关系不错。
他回到自己寝舍没多会儿,院子里其他寝舍的几个同窗就轻车熟路的围聚过来。
“咱姐姐又给你送什么好吃的了?”
“咱姐姐上次做的那个桂花圆子真好吃啊……今儿个有没有?”
沈青柏哭笑不得,打开食盒任他们饿狼扑食。
国子监中大多都是权贵官员之后,其中或有捧高踩低之辈,但读书人大多还是要体面的。
沈青柏自入国子监以来,从最初的崭露头角到如今才名远播,那些同窗对他一直都比较客气,再加上如今大家都知道了沈青柏的姐姐成了未来的定王妃,一个个的更是待他愈发亲近。
几个年轻公子围坐在一起风卷残云分食沈柠送来的零嘴……其中便有与沈青柏一起被同窗戏称为“沈氏双杰”的另一人,沈冲。
沈冲的才学中等偏上,再加上平日里性格温和待人和煦,人际关系不错。
沈青柏刚进国子监那会儿他就道“大家都姓沈,说不得一百年前是一家”,对沈青柏十分热络。
可沈青柏早已知道这沈冲其实就是沈修鹤的外室子,心里明镜一样,面上却应付的滴水不漏。
沈冲也十分了得,这些日子对沈青柏就像同窗好友一般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这会儿也和其他几个人一样吃着东西说笑着。
可等到其他人离开后,沈冲借故留到了最后。
等到只剩下自己与沈青柏,沈冲笑吟吟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盒子,是一盒盘香。
“青柏,这是亲戚送我的,叫百香降,可以提神醒脑明心静目……因为只有两盒,方才不便拿出来,这一盒赠与你。”
沈冲长着一张娃娃脸,看着十分招人待见的模样:“这些日子你温书刻苦,总是休息不好的样子,我吃了你那么许多东西,这个送你聊表谢意……”
沈青柏眼神微闪,然后微笑着推拒:“沈冲兄太客气了,这香像是很贵重的样子,无功不受禄……”
可话没说完就被沈冲按住手:“青柏,不许推拒,否则便是不拿我当同窗好友了。”
沈青柏顿了顿,这才笑道:“那青柏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冲笑开:“这才对嘛,好了我先回去了,我也用的这个香,这两日温书都觉得头脑清醒了许多,若非如此,怕是月底的小考要丢脸了。”
说完,沈冲摆摆手笑吟吟走开。
等出了沈青柏房门,沈冲眼底的笑意变得诡谲。
那沈柠步步紧逼,拿她没办法,难道拿沈青柏这个只会读书的也没办法?
大宣朝严禁无忧散,一旦沈青柏上瘾然后被发现,这辈子……他就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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