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叫我苏三少
温之皎还是有些不高兴,有些委屈似的,“可是你?把娃娃摆得乱七八糟的。”
“我是根据身高整理好的。”
江远丞道。
温之皎道:“我不要按照身高,又不是wifi,就?要这个高那个矮,这个红那个蓝,交错着才好看。”
江远丞:“……抱歉。”
他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样?的拌嘴他们一直都有,每一次,他们都会笑起?来,觉得又无聊又好笑。只?是这一次,他心?里却有种真实的烦躁。他忍不住地思考,她生气的真正原因,真的只?是那些娃娃,而不是……其他的东西吗?
以往,他也会整理。
但以往,她却从没说过这样?的话。
江远丞不知为何,有些不想说话,只?是用灰色眼睛仔仔细细地看着她。她脸上似乎毫无反应,小口吃着煎蛋,眉眼挤着,像是有些不耐。
……那不耐,是对他的吗?
江远丞忍不住揣测。
几个月前,那一张饭卡的事?,又浮现在眼前。
江远丞有一种无力感。
时间?如水流,又是悠长的时间?过去
他们吵架了。
他们并非全然的眷侣,她从来任性?又理直气壮,为了寻开心?,谎言从来不假思索。他性?格沉郁寡言,自小接受的教育使得他做事?从来走一步看十步,便总容易钻一些牛角尖。因此,他们也偶尔会吵架,而吵架的原因也常常千奇百怪。
比如,有一次他们一起?去看电影,他因为全程面?无表情惹得她生气,觉得他完全没投入。他觉得很有些莫名其妙,但再一次看电影时,他还是让自己露出了很沉浸的表情。她便十分满意,抱着他亲,他便觉得很值得。
再比如,她主动来问他题目,他努力把题目解释得像一加一等于二,她却不断问一从哪里来。当他耐心?地解释一的来处时,她却突然说,她想吃糖葫芦。江远丞让佣人?给她做后,她又突然说天气真好,她想去散步了。
江远丞让她做完题去,她立刻理直气壮地说他真霸道,把他气得耳朵发红。他好半天没憋出训斥的话,一转身去书房开会了。
那时他已经在修大学课程,并正在熟悉家族事?务了。
书房的投影放着家族会议,他正听着,就?望见?拱窗外,她趴着窗户悄悄窥他。他移开视线,她便敲敲窗户。终于,他没忍住找了个借口,出了书房,走到外面?。
温之皎便踩着灌木丛,带起?一连串窸窸窣窣的声音,裙边都沾染了灰尘与落叶。
江远丞板着脸,“做完作业了吗?”
温之皎摇头,“我就?是不会嘛……”
江远丞转身,“你?没做完我不会消气。”
“真讨厌,我主动找你?了,你?还生气。”温之皎话音很有些委屈,“那好吧,你?回头看我,我再说一句话你?就?继续生气去吧!”
江远丞转过头,一转头,嘴便抵住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
他垂眼,发现是一串鲜红的糖葫芦。
江远丞努力冷着脸,看温之皎。
温之皎却瞪圆了眼睛,唇弯弯的,话音又细又小,“第一口给你?吃,别?凶我了。”
她说完,又用力抵了抵他的唇。
江远丞喉结微动,张开嘴,咬了一颗。他没咬碎,只?是推到嘴边,俊美的一侧脸颊鼓起?个圆包。他话音有些含糊,道:“我没有凶你?。”
温之皎笑出声,戳他被糖葫芦顶住的脸。
江远丞只?好咬碎糖葫芦,被酸得肩膀抖了下。
他有些无奈,抬手捏她的脸,“下次不许这么敷衍了。”
温之皎眨眨眼,不回答。
他知道,她才没答应,可是他的气早就?飞走了。
“作业我就?是不会嘛……”
“算了,你?放着,我等结束开会。”
江远丞只?好再叹口气,转身回去开会,开了一会儿会,秘书才说他脸上还有糖渍。他舔了下,也没觉得有什么,只?觉得等会儿她再让他生气,一定不要因为一颗糖葫芦就?不生气。
那些因为无聊琐事?的吵架,最终总会成为哭笑不得的回忆。可这一次,却成为了例外,因为,为什么而吵架从来不是事?情的本质,本质永远是面?对它?的态度。
温之皎指责江远丞最近总是很奇怪,江远丞则找不出来任何奇怪的地方,只?能归因为她在借机发作。
他们大吵一架,这次吵得格外厉害,甚至提及到了陆京择。
江远丞质问她是不是想陆京择了,温之皎是质问他这事?跟陆京择有什么关系。江远丞忍了又忍,终于将那两件事?和盘托出,温之皎则崩溃至极,她觉得太神?经病了,她根本不记得有这样?的事?,让他拿出证据。
最终,江远丞拉着她去她的房间?,道:“如果我再翻出一样?陆京择的东西,你?要怎么和我解释?”
“我为什么要和你?解释?!”温之皎更为盛怒,“你?带我来的时候那么匆忙,我当时有什么装什么,不经意装了一些以前的东西也不可能是我的错啊!?我根本就?不记得了!”
温之皎思考了几秒,怒气更大,指着他,“是不是你?自己出轨,所以才要在我身上找借口?!还是你?现在想甩了我,才要故意跟我吵架。”
江远丞呼吸有些急促,“现在变成我故意跟你?吵架了?”
他道:“是谁说我变得奇怪,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的?”
“难道你?非要我告诉你?,你?跟神?经病一样??”温之皎的眼睛里有着亮光,当她生气时,她的难听话绝对没有人?能承受得住,“我真的受够你?总是问我会不会离开你?,会不会不爱你?,也真的受够你?永远在半夜把我吵醒了。我有时候真的觉得我不如回去上学,这样?不用天天面?对你?,我宁愿你?每天去开会,也不要你?每天粘着我了!真的很讨厌!”
她说完,便望见?江远丞的瞳孔骤然扩散。
温之皎没有结束她,她指着房间?,“你?现在去翻,翻吧,如果你?翻出来,那没错,你?说对了。我就?是觉得陆京择更好,他不会跟鬼一样?缠着我不放,不会让我现在生活过得一团糟!”
江远丞深深凝视着她,随后,他眼睛有点?红。
温之皎的唇动了下。
她突然觉得,有些难受。
温之皎想说,她没有那个意思,她只?是有点?窒息。她也没觉得这样?的生活不好,她只?是觉得她和以前的朋友渐行渐远,有些难过。可她最终没能说出来,江远丞掠过她,将抽屉打开,衣柜拉开,那些书挨个翻开。
最后,江远丞找到了一本笔记。
那是太久太久以前,陆京择给她的。
温之皎脸色一点?点?发白。
她在想,他说的那些什么饭卡挂饰,她的确没什么记忆。但这个笔记本,她记得,她觉得说不定会有用,就?带过来了。
但来了之后,她压根没管过。她也完全没想到,佣人?并没有把那些东西放到库房里,想来是觉得这是她的笔记。
可是现在,她怎么说,他也许都不会信。
尤其是,她刚刚为了气他,说了那样?的话。
江远丞喉结滑动了下,他仰着头,将笔记本放在了桌上。
他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
他们半个月没有说话,或者说,没有人?愿意低头。
温之皎觉得,大不了就?分手。
这锦衣玉食的生活也算享受过,以后还是能在女孩们中?当中?心?人?物,还可以不用想着自己和那些贵族学院的人?的差别?。
江远丞什么也没有想,他只?是不断想着,她那一句她宁愿选择陆京择。
她后悔了。她果然后悔了。
是吗?
江远丞似乎只?能思考这一个问题。
在一个早晨,温之皎离开了。
她觉得璇珍的建议很对,她应该出去透透气。
于是,温之皎自己订了个酒店,一个人?离开了。当她入住豪华酒店时,她心?里想,嗯,她真有钱,真潇洒,要是分手了就?享受不到这样?的服务了。一时间?,又有些伤感。
当然,她没能分清楚,伤感的是和江远丞分手,还是和江远丞带来的这样?繁华世界分手。她只?是在房间?里辗转反侧,又在酒店提供的休息区辗转反侧,最后看着小说辗转反侧。
第一个夜晚降临。
温之皎辗转反侧地睡了。
一觉醒来,她看见?江远丞坐在他床边。
温之皎不知道他在她身旁坐了多久,他只?是握着她的手,抵着脑袋。他眼下有些青黑,像是没睡,他用她的手摩挲她的脸颊。
好长的时间?里,他们谁都没说话。
江远丞声音有些沙哑,却认真,道:“不要不理我。”
温之皎吸了下鼻子,转过身,不说话。
江远丞便俯身,抱住她。
他们一起?在酒店里住了几天,又去玩了几天,最终一起?回到了庄园。在之后的生活里,他们的生活一切照旧,只?不过吵架的次数多了些。
每次吵架,她便总要玩一次出逃。
有时,她一声不吭地去国外。
有时,她跑到乡下。
也有时,她坐很漫长的度假火车。
江远丞每次在她逃走后,都会如约地奔向她在的地方,等她一睁眼就?能看见?他,然后和她一起?度过剩下的“出逃”时间?。他们好像生出了一种默契,这种默契叫,她闹脾气离开让他找,他便越过荆棘去将她吻醒。
终于有一次,在雪山下,他们都裹成了一个球。
江远球抱住温之球,道:“我们,订婚吧。”
两个球都只?是笑,然后在雪地上滚了起?来。
随行的佣人?管家都称职地将照片拍下,它?们被洗出来,仔细地镀膜,最后归拢在江远丞的相册里。
江家庄园里挂着许许多多挂画,但从没有江远丞与温之皎的照片,更不会挂情侣照,因为那些照片,江远丞只?想自己看。他像一条巨龙,将所有宝藏私藏起?来,每周他都会抽空,在睡前检查一遍仓库,最后带着一身冷空气钻进温之皎的被窝。
江远丞想,这个最重要,要每天,每时,每刻都检查一遍。
在雪山上留下的照片从江家庄园送出,最终,遥遥落在地球的另一个人?手上。
“咔嚓——”声响起?。
陆京择仔细地将江远丞的脸与身躯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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