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打江山 第40章

作者:麻辣香橙 标签: 种田文 甜文 爽文 成长 基建 穿越重生

  谢让解释道,“庄子那边,如今去了五队,加上我们这边的先锋营二队,一下子增加了一百多号人,眼下也是什么都缺,房屋、棉被都不够,两营的兄弟都是大家一屋打地铺、两人挤一床棉被的,今晚还要再加上你带来的一队。我这个大当家好歹还有个单独的屋子,可是我也只有一床棉被……”

  他话还没说完,叶云岫便不耐地挥挥手道:“你赶紧去吧,说这么多,我也没那么娇气,今晚就跟你挤挤不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的成长主要是心性和手段,女主的成长主要是,武力值!!

  是的,女主的武力值还要成长,不是指现代武器,女主本身会更强大。

第44章 轻取柳河县

  谢让出去一炷香工夫就回来了,他下令陵州的四个舍粥点并成两个,每个留五人暂且支撑一日,保证灾民明早能喝上一顿热粥,其余人今晚就先回石泉庄修整。

  冬季天黑得早,叶云岫身上烤暖和了,裹着披风踏出棚子,天色早已彻底黑了下来,天上一轮下玄月,孤冷地映照着苍茫大地。

  石泉庄离此不到十里路,两人骑马并行,戌时初便回到了石泉庄,焦嫂子和赵方、乔五他们得知寨主和大当家一起来了,意外惊喜,连忙出来迎接。

  其他三个舍粥点要远一些,城南舍粥点的其他人手又被他派去消息传递,怕是要等一会子才能回来。谢让便叫叶云岫先回屋去休息,他还要去忙一会儿,查看庄子里防卫和防灾减灾,安顿好今晚增加的兄弟们。

  谢让住的是一个单独小院,两间屋子连通,屋里布置十分简单,外头一张桌案,几把椅子,里侧靠墙摆着一张木床。

  焦嫂子陪着叶云岫进来,殷勤说道:“不知道寨主会来,这庄子原本有前边主人留下的主院,地方宽敞,收拾得也讲究,大当家让给守备营的弟兄打地铺了,刚才守备营的兄弟来跟我说,叫大当家和寨主搬去主院,他们换到这边住。”

  “不必。”叶云岫道。住一晚而已,情况特殊,这庄子里一下子增加那么多人,哪里住得下,天寒地冻她没那么多讲究。

  若是旁人还可能客气推让,然而寨主的性情大家都知道的,她说“不必”那就是不必,不需要多嘴。焦嫂子也就不再多说,等叶云岫进了屋,焦嫂子连忙烧起火盆,又去张罗着给寨主和大当家备饭。

  “我和大当家吃过了,你们只管去多备些热汤饭,等着先锋营回来。”叶云岫见火盆里烧的是沤了烟的普通木柴,便问道,“庄子里木炭也没了?粮食可还有?”

  焦嫂子说山寨入冬送来几车木炭,这阵子都已经用光了,眼下庄子外灾民退去,都被指引去了城外的舍粥点,庄子里能出去了,乔五那边已经带人进山砍柴,打算就在庄子里先弄个小土窑,这几日就能烧木炭应急。

  至于粮食,谢让原本安排留了足够两个月的粮食,即便现在两营的兄弟来了,人多了许多,但是两营也就暂时在庄里吃几顿,庄里一两个月还是能支撑的。

  “寨主放心,我们好歹在庄子里,窖子里还有冬储菜,饿不着人的,坚持两月开了春就挺过去了。”焦嫂子感叹道,“如今大家都说,都是托了寨主和大当家的福,寨主和大当家是菩萨下了凡,保佑我们山寨来了。往年我们哪有这样的日子,吃得饱穿得暖,还有寨主和大当家护着。”

  叶云岫不置可否,心里却不禁玩味好笑,把两个杀人越货的山匪头子说成菩萨下凡,这焦嫂子也是个人才。

  又有妇人送了红泥小火炉进来,炉子上放上砂锅,里头煮的放了红枣的粟米粥,焦嫂子先给叶云岫盛了一碗,叫她喝了暖和,剩下的就温在炉子上留着大当家回来喝。

  叶云岫喝粥的工夫,忽然听到一阵吵闹之声,离得不远,安静的冬夜里十分突兀,她不禁皱了皱眉。

  这时焦嫂子送热水进来,叶云岫便问了一句:“外头怎么回事?”

  “吵到寨主了?”焦嫂子道,“是那个谢姑娘,因为没有木炭跟照管她的李嫂子生气,又嫌只有一床被子,李嫂子脾气也不太好,两人就吵了几句。谢姑娘住的隔了两个院子,吵到寨主了吧?”

  叶云岫才想起庄子里还有这么个人来,算算从他们劫了何家,谢凤鸣在这庄子里已经三四个月了。

  她这个寨主屋里还没有木炭呢。

  “她经常这样?”叶云岫问。

  “也不算,也就刚来时闹腾几天,后来就消停了,她平日不大爱搭理人,大部分时间都自己关在自己屋里。”焦嫂子迟疑道,“主要是咱们庄子里简陋,谢姑娘大户人家出来的,必然是不能那么周到。”

  谢家相关的事情,叶云岫一向不过问,只管等着谢让处理。可这会儿谢让忙成陀螺,再说他那个性子,大约也狠不下心。

  叶云岫平淡说道:“大当家送她来是不忍杀她,留她活命,又不是叫她来当千金小姐。你们往后不必优待她,她若撒泼,你们也不必跟她客气,既然是在庄子里,该叫她干活就叫她干活,没道理旁人干活养着她,只叫人留意看守好了,别让她私自逃出去。”

  游手好闲,闲人生事,叶云岫如今深以为然。你瞧瞧两营的那些人,整天被虐的跟庄子里那驴似的,一天到晚不得闲,反倒越使越精神、越使越有干劲了。闲的没事可不就得生事。

  焦嫂子答应着准备出去,叶云岫叫住她,说道:“等一下,你先去告诉她,她今晚若再敢闹腾,吵我睡觉,我就去杀了她。”

  焦嫂子没憋住差点笑出来,赶紧低头称是,匆匆离开。那边果然安静了下来。

  叶云岫洗漱收拾一番,又叫人灌了汤婆子,就自己先上床捂着,没多会儿就两眼皮打架了。

  谢让这一晚上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庄子里要防灾减灾,今晚过来的两营那么多人要安顿好,明日既然要打柳河县,更是许多事情都要提前谋划安排就位。

  所以等他回到小院时,叶云岫搂着汤婆子,裹着棉被,睡得正香。

  这个节骨眼,谢让心里虽然没生出什么绮念,但原本一想到今晚两人要睡在一张床上,虽然大约也只是单纯的“同床共枕”,心中还是忍不住那样旖旎的美好。

  可是显然,这姑娘坦荡务实得很,半点也没有什么旖旎忸怩。

  毕竟对于叶云岫而言,情况特殊,大战在即,无非是睡个觉而已。

  谢让轻手轻脚走到床前,望着她安然的睡颜沉浸,良久,才轻手轻脚地脱下大氅搭在椅背上,转身去洗漱,一边烫脚,一边坐在炉子前烘去自己浑身的寒气,见炉子上还给他温着热粥,便又喝了多半碗,肚子里不饥荒了,便把炉子封好,收拾了打算上床睡觉。

  他站在床前却有些为难了,这床本就窄,小姑娘裹着仅有的一床棉被,睡相随性,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可可爱爱的卷儿。

  谢让不禁在床前站住了。怎么办,这时候但凡他一动,必然扰醒她,大约又要闹起床气。

  他站了一会儿,好像就忘了自己要干什么,望着那张睡得粉嘟嘟红扑扑的小脸,越看越可爱,见她睡得安逸,谢让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嘴唇轻触,偷偷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不自觉的嘴角噙笑。

  谢让看了看旁边的椅子,实在不行,他坐着眯一夜算了?

  反正又不是没坐过。

  于是他拿起椅子上的大氅,一手拎起椅子打算挪动一下地方,不经意间大氅挂到桌案上的梳子,眼看掉下来,谢让忙伸手接住,椅子却吱的一声。

  “你回来了?”床上的小姑娘迷迷瞪瞪睁开一半眼皮,看了他一眼,身体动了动,眼皮跟着又黏上了,迷迷瞪瞪往里挪了挪,还把被子往这边拽了一下,给他让出了半边地方。

  谢让看着床上眼皮都没能彻底睁开的人,心里那一刻软成了一汪温水。他脱掉外衣,放轻动作上了床,挨着她慢慢躺下。

  被窝里摸到硬硬的汤婆子,谢让把包着布套的黄铜汤婆子拿出来,随手放在床头,把汤婆子换成了他自己。

  被子窄,叶云岫又裹去了大半,谢让躺了躺,索性伸手把她搂过来拥在怀里,将一床不算厚实的被子拽过来裹住两人。怀里搂着热乎乎软乎乎的小姑娘,格外心安。

  兴许是他太累,一闭眼,竟搂着她睡着了。

  …………

  叶云岫醒来的时候,床上就剩下她自己。

  夜里谢让回来睡的,好像还跟她争棉被,叶云岫睡得香却不会睡得死,夜里旁边有人她还是清楚知道,反正这一夜两人挤挤睡得还挺暖和。

  小姑娘压根也没有别的忸怩,赶紧起床,外头天色微明,已经是拂晓时分了,按照谢让昨晚的布置,两营几百号人都已经集结,她这会儿都能听到动静了。她匆匆梳洗,谢让不在,就自己随手把头发挽了一下,拿帕子系结实了,披上披风匆匆出去。

  “寨主!”见她出来,两营黑压压几百号人齐刷刷抱拳。

  叶云岫微一点头,径自走到谢让身边站定。谢让侧头看看她,嘴角一弯,便又转向面前的人群。他一番解释动员,阐明今日的行动。其实山匪们可不管那么多,打仗还要做什么动员,这么久关在山寨可都憋坏了,巴不得多打几仗,不就是个柳河县城么,大当家和寨主一声令下,县城他们也照样敢抢。

  不过寨主就在旁边掠阵,一堆山匪莽汉们也不敢造次,乖乖地听大当家训话,两位当家人素来规矩严,此番出去要严格遵守纪律,无外乎服从命令听指挥、不得扰民、不得泄密、不许擅自行动。

  今日能够出动的是先锋营全员和守备营的二、五队两队,守备营四队之前就在柳河赈灾舍粥,昨日叶云岫怕生变故,又派了一队前去联络接应,这两队已经在柳河了。

  谢让便下令这四队人马分头行动,按各自安排的路线加以伪装,急行军赶往柳河,到达之后先不要声张,混在城外的灾民里听候命令。

  谢让和叶云岫随先锋营一队一起出发,把马贺高兴得不行,下巴都抬到天上去了。大当家和寨主果然还是看重他们一队的,四个队独独跟他们一起走。

  其实谢让想说,实在是一队“悍匪”的风气太重,他怕头一回行动这厮万一不靠谱。

  晌午时分,谢让和叶云岫带着先锋营一队到达柳河,停留在距离柳河县城五六里外的一处地方,二队速度很快,徐三泰押着一长串的官兵衙役在林子里等他们了。

  官兵和衙役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原本忽然被带出山寨,还以为是要在山上找个埋人的地方杀了呢。谢让和叶云岫到达之前,徐三泰已经将此行的目的告诉了他们,咱们寨主和大当家要攻占柳河县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们是听话还是不听话,自己看着办吧。

  今日若是换了别的山匪扬言要攻占县城,官兵衙役们大概嗤之以鼻,这不是笑话吗,可自从昨日他们剿匪上山之后,所见所闻,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这可真不是笑话。

  林中骑马不便,谢让下马走了过去,叶云岫嫌冷骑在马上没动。

  “大当家!”二队众人齐声抱拳。

  蹲在地上的官兵衙役们因为这个称呼纷纷愣怔,眉眼温润的年轻人一袭蓝衫,披着氅衣,步伐间甚至带着几分笑意,看起来更像是哪家优越富足的书生。

  “嗯。”谢让点点头,走近那些俘虏,温声问道,“都跟他们说了?”

  “说了。”徐三泰答道。

  谢让审视了一下这些人,徐三泰在旁边禀报,一共四十二人,八个官兵,三十四名衙役,又特别指出了其中两个,一个是官兵之中的小旗长,一个四旬年纪的衙役则是皂班班头。

  谢让负手立定,淡声道:“既然已经说过了,还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那个小旗长问道。

  “玉峰寨山匪,别无身份,与各方势力均无牵扯。”谢让道。

  “你是大当家?”小旗长跟其他人交换了个眼色,质疑道,“昨日我们见到的寨主,明明是个女子。”

  “对,她是寨主,我是大当家。”谢让噙笑。

  一堆俘虏表情不禁迷惘了。

  “各位尽可放心,我言而有信,只要你等尽心配合,我绝不为难,必定会放你们一条生路。”

  谢让顿了顿,温和的语气却继续说道,“但若是各位执意顽抗,或者表面顺从、暗做手脚,还想要伺机作乱,那就对不住了,我们今日未必能顺利攻克柳河,但杀了你们还是易如反掌。”

  那位皂班班头这时开口道:“你们攻占柳河,当真是要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正是。这几日柳河城外舍粥的两处,你们应当是知道的,实不相瞒,那都是我们的人,陵州城外也是,可惜我们杯水车薪,眼看就要断粮了。”

  谢让叹道,“我知道各位的妻儿老小都城中,我可以保证,我们进了城只想要开仓放粮,绝不扰民,更不会烧杀抢掠。这一点各位只管放心。”

  “他们是山匪,连县令大人都敢杀,哪来的言而有信!”一个衙役喊道。

  “山匪又如何?”谢让反问道,“若能衣食温饱,谁愿意落草为寇?各位这大半年可曾听说玉峰寨山匪烧杀抢掠?我们也是贫苦出身,只是不忍看着几万流民冻饿而死罢了。”

  皂班班头这时开口道:“柳河城外如今足有几万灾民,这些人若涌入县城,将会是什么情形?城内百姓就该遭殃了。魏县令确实不好,可是县城关闭城门,那也是迫不得已,总得先顾着城内百姓的死活。”

  “确实。”谢让点头道,“你所言不差,所以我已经做了防备,肯定不能放任灾民进城,而是在城外给他们划定地方,加以约束,让他们暂时停留避灾。如今风雪已停,只要有足够的粮食物资,再帮助灾民支撑几日,就能熬过这一关。”

  他缓和了语气道,“我们既然敢来,就有足够的力量强攻,只是不愿意徒增伤亡罢了。各位不妨换过来想想,如今魏蠡已死,城内无人主事,混乱一团,若是再加上我们强攻,即便没有灾民,城内百姓还不是惊恐遭殃?”

  那皂班班头沉默片刻,决然说道:“大当家今日能有这番话,绝非寻常山匪。小的就信你一回!”

  一个时辰后,一支几十名官兵衙役组成的队伍赶着一辆马车走到城下,皂班班头站在前面,冲着城墙上大声喊道:“快开城门,是我们回来了。”

  “张班头?”城墙上的官兵伸头看看,又瞧见了兵营的小旗长,问道,“你们回来了?昨日民团的人回来,不是说你们和魏大人都被山匪拦在山上了吗?”

  “别提了,”张贵大声呸道,“这次不走运,那些山匪厉害得紧,我们差点就回不来了。那些民团都进城了吗?”

  “还没,没有魏大人和刘县丞的命令,怕灾民冲进来,我们哪敢开门呀。”那官兵说,“你们且等着,我这就去禀报刘县丞。”

  张贵骂道:“你娘的,魏大人就在马车里,魏大人剿匪受了伤,急等着进城救命,你还知不知道好歹?你再磨叽下去,也不怕魏大人生气弄死你。”

  那官兵不疑有诈,当真下了城楼。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一条缝,开门的官兵伸着头往外看,队伍后头先锋营假扮的衙役猛地合力往前一冲,就冲进去跟城内官兵交上了手。城外灾民中也突然冲出许多人来,转眼间就冲过城门进了城内。城墙上的官兵衙役惊觉有变,赶紧鸣锣告警。

  等到驻兵的总旗长策马持枪冲到城门,迎面遇上一匹黑马,马背上的少女弱不禁风,手里却拎着一把雪亮的大刀。

  总旗长愣了愣,大吼一声,一抖长枪刺了过来。马背上的少女身形一仰,往后仰倒平贴在马背上,堪堪躲过的瞬间二马交错,少女手中的刀抬起,以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直奔他的脖子。

  叶云岫策马奔了过去,身后对手的人头落了地,马背上的身躯跟着才掉下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