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春景
“多谢您,夫君。”路易莎也郑重其事地道谢。主要是今天是结婚,一切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所以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不能随意。
纪尧姆眼睛闪了闪,低声嘟哝了一句,路易莎这次听清楚了,他说的是‘我可以吻您吗’……这让路易莎没能立刻反应过来,本能想拒绝。但又觉得已经结婚了,而且大家都看着,拒绝不是更奇怪吗?最终只能犹豫了一下,就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所有人都看到,纪尧姆低头亲吻了路易莎的额头、眼睛、脸颊,然后是嘴唇。
这让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婚礼上这样情意绵绵的场景还挺常见的,大家也不会对新婚夫妻苛责什么的。而且说实话,大家都很理解此刻纪尧姆的感受与想法——爱慕的女士成为自己的新娘,谁都会情不自禁的。
“真可爱,□□爱了,是不是?”西敏公爵夫人笑着对身边的丈夫说道。
明白妻子的意有所指,西敏公爵就装糊涂说道:“啊,的确,说实话,几年前我可从没想过纪尧姆殿下结婚时会是这个样子。我一直认为,如果他不是王室王子,是该进教会的,嗯,曾经的圣殿骑士团那样的去处也格外适合他。现在的圣殿骑士团不行,早就不是最初的样子了,现在的圣殿骑士团倒更像是个做生意的商贾了。”
西敏公爵和公爵夫人都是年轻活泼的人,性格上就比较相合,所以感情是不错的。但作为一个典型的纨绔子弟,就不用指望西敏公爵是什么专一的人了。除了公爵夫人这个妻子,他还有两三个情妇,至于有露水情缘的妓女、情人,那就更多了。
西敏公爵夫人说纪尧姆的‘纯情’‘专情’,其实是在借此点西敏公爵呢!
旁边还有人道:“是啊,真恩爱,我也想不到纪尧姆殿下会是如此。不过,只要是见过太子妃的人,就能很自然地理解纪尧姆殿下了——那样的光彩,盲人见了也要复明,石像看了也要心怦怦跳呢!”
“我敢打赌,宫廷里的小伙子们已经等不及要为太子妃效劳了……只等新婚一过而已。”主要是,人家新婚就过去效劳,那不像是要献殷勤,更像是没眼色了。所以,即便是再迫不及待的骑士,也不会在女士新婚的时候就凑上去效劳。
大家一边说着这些闲话,一边就随着纪尧姆离开了‘休息室’。很快,路易莎这边终于能放松一点儿了——她身边的侍女们也是准备充分,立刻就有人在休息室门口安上了一条帘子,并吩咐门口的守卫,有人来时得先报名号,得到允许再放进来。
然后,就是给路易莎除去沉重的衣服和羽冠式王冠,换上另一件宽松的常服裙子。这期间,还有人打开了一起带来的一个食盒,里面装的吃的喝的就都摆了出来。
宫廷里不是没有吃喝,路易莎这里派人出去吩咐一声,立刻就能有人拿过来。而且都是正经餐食,不像这放在食盒里带来的,大多是点心之类——只能说,是大家都对路易莎在吃上的讲究‘印象深刻’。默认了如果西岱王宫的食物不合她胃口,她估计就不想吃了,再饿也没胃口。
某种程度上,这个‘印象’是对的……也幸亏他们自带了食物,不然路易莎还真吃不下。她本来就因为今天已经累了十多个小时,不怎么想吃东西了。如果端上来的还都是油腻软烂的炖菜,、香料堆加过头,结果腥味都没去的烤肉什么的,她是绝不会吃的。
带来的食物主要是一些‘干粮’,就是甜咸点心之类,其实这会儿路易莎也不怎么想吃了。不过其中有一样‘凉粉’,路易莎看到了倒是愿意吃一吃——这也是路易莎带到这个时代的食物之一了,用豌豆淀粉做的凉粉。
制作好的凉粉块放在食盒里,这时候拿出来,只稍微切一切,再浇上早就准备好的料汁,就是一份非常清爽美味的‘面条’了。不只是路易莎喜欢吃,布鲁多宫廷里的人也大多爱吃。尤其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宫廷总要消耗掉大量豌豆,就是要洗淀粉、做凉粉!
因为是一块不算小的凉粉块了,可以做出好些碗凉粉,干脆大家就一起吃了凉粉……吃完凉粉,又吃了一点儿水果,路易莎这才算是缓过来了。
之后方便了一次、洗了手脸,这才能躺在一边的绳床上休息。
给这个绳床换寝具是没办法了,虽然今天侍女们带了不少东西来,却做不到带一整套的寝具。不过还是稍加检查了一下,确定都是新的寝具,没有肉眼可见的虫子和污迹。
再然后,铺上了一条带来的床单,又给盖上了自带的薄被……路易莎开始小睡。
这会儿才下午3点钟左右,离晚宴还有挺久的呢,尽可以休息。路易莎今天起床早,又精神紧绷地累了十多个小时,这会儿明明心里还想了很多事,却还是在陌生环境下,一躺下就睡着了。
侍女们也有的实在累的,靠着椅子休息了一会儿。但也有完全没休息的,她们就守着刚刚收到的‘座钟’。到了大约5点钟时,便轻轻叫醒了路易莎——这期间显然也是外面的人识趣,没有这时过来打扰。
嗯,也不是完全没人过来,不过知道路易莎这会儿在睡后,也就离开了。
被叫醒的路易莎一开始还有些迷糊,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在哪儿。是慢慢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今天是结婚了,现在正在王宫的一个房间里……然后恍然大悟,赶紧洗漱了一番。直到湿漉漉的布巾擦了脸,她才算是真正清醒了。
之后又是一番梳妆打扮,和结婚、游行时穿那一套白色礼服不同,待会儿参加晚宴肯定是要换另一套礼服的。不然的话,人家还当布鲁多的富有、王室的体面是假的,给太子妃多准备几套礼服都做不到呢!
路易莎为今天晚宴准备的礼服是深蓝色的,蓝色是罗佩家族和巴尔扎克家族纹章的主要颜色,穿这个色系的衣服也算是一种表态了——只不过罗佩家族和巴尔扎克家族纹章底色都是正统的蓝色,既没有天蓝色那么浅,也没有路易莎身上这件这么深。
不过这都不重要,本来这种颜色细节就是可有可无的。这么大场合,在衣服装饰不犯忌讳的情况下,怎么华丽怎么来,好看就完事了,其他的有更好,没有也无所谓。这就好比是写作文,只要没有跑题,写的更好就得分更高,倒不是最切题的得分最高。
深蓝色丝绒礼服,由里面一件紧身随行的科特连衣裙,和外面一件较为宽松的‘修尔科’无袖袍子组成。‘修尔科’本身是直筒型,甚至下摆微微膨胀,犹如喇叭形的宽松外衣,但穿上它却有一种神奇的修身效果。
这主要是因为,它两侧开了两个向内挖的大圆洞,手臂从这里穿出,正面看,和里面科特连衣裙颜色不同的袖洞边缘就是双曲线。视觉上很容易把这个‘双曲线’当做是本人的腰身,可不是显瘦修长么。
外面的修尔科和里面的科特,用的一般都是同样的料子,但修尔科上半部分一般会镶嵌皮毛或别的异色料子。路易莎这一身就是这样的,主要用深蓝色的丝绒,但修尔科的袖洞、领口、裙摆边缘,都镶嵌了白色的貂皮。
而除了貂皮这个装饰,就是丝绒裙的整个裙摆上,用银线刺绣出的十二星座了。其中大小不一的星星,还用了刻面切割的大小白钻去表现——说起来,路易莎这几年从珠宝商人那儿可收了不少个头大、品质佳的白钻。因为她很清楚,随着宝石切割工艺的进步,白钻肯定会慢慢流行,价格也会上涨。
她是有钱,但白给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再说了,真等到白钻流行,最顶级的大钻石也难买,而这个时候要入手却很容易。唯一的问题是,这时候白钻不流行,以至于大家开发钻石矿的热情也不高……这对收集顶级大钻石,又是另一重难处了。
在路易莎的高要求磨炼下,如今特鲁瓦很有几个在切割钻石上有一手的珠宝匠人。或许做不了后世那样复杂的‘明亮型’钻石切割打磨,但最基础的玫瑰型切工肯定是能做的。火彩光亮是稍显暗淡了一些(也有些人就喜欢这种‘柔和’),但也比之前镶嵌后看起来发黑的白钻强多了。
另外,如梨形切工、祖母绿切工等也被‘磨’出来了……这在路易莎上辈子的历史上,也都是出现于15世纪左右的切割工艺,以此时的技术条件来做,也做得到,关键看有没有那个创意和意识而已。
这样的‘先进工艺’就体现在了路易莎今天的衣服和首饰上,裙摆上就不说了,缝缀的钻石在深蓝色丝绒上闪闪发光、璀璨白亮,就真像是夜空中一颗颗闪亮的星!
还有首饰,路易莎也是大量用的钻石,满钻镶嵌的宽边手镯、简约但就是‘大’的圆钻耳坠、钻石的轻巧王冠,还有钻石项链(链子主体是钻石的,但项链坠是一枚长方形祖母绿)……
“这顶王冠是不是太小了点儿?”给路易莎戴上王冠后,吉娜皱了皱眉。这顶王冠的大小和份量,倒像是公主们没嫁人时家常戴的那种了,真要说重量,说不定连一些比较华贵的头带都比不上。
倒不是说结婚后就不能戴这种轻巧的王冠了,只不过今天是婚礼晚宴,感觉就有些压不住场面了。
路易莎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说:“没有,这样正好。太大了会抢身上钻石的风头的,而且这样更显得典雅了——这样切割得闪亮的钻石,不是不能堆砌,但要留一点儿余地,至少不要浑身刺目,脸都看不清了。”
看看路易莎的钻石项链、耳环、镯子等首饰,再看裙摆上的‘星星’,吉娜点了点头。
“这是白钻石吗?哎呀,怎么做成这样的?我还以为白钻石就是一种很黯淡的宝石,甚至会发黑呢……这和我曾经见过的白钻石都完全不一样了。”卡尼尔伯爵夫人不是一直跟着路易莎的,很多事不了解,现在看到这满身的钻石,就忍不住惊讶。
卡尼尔伯爵夫人还从没见过这样以白钻石为主的装饰,尤其是在这样重大的场合上。但她不得不承认,这样满身白钻石,一点儿不比其他贵妇人浑身披挂起祖母绿、蓝宝石、红宝石、蛋白石等来的差……真的就是太闪耀了,从未见过的闪耀。
路易莎解释了一下:“都是白钻石,选择了瑕疵少的钻石,以刻面切磨的方式加工……钻石太坚硬了,过去因为很难加工,这才无法体现出它们的优点。它最大的好处应该是对光的‘反射’,刻面多一些,就可以引入足够的光,让它看上去闪闪发光了。”
这话说的卡尼尔伯爵夫人半懂不懂的,但不懂也没关系,知道白钻这种宝石也能做的好看就行了。她当下就盘算着,要找服务于路易莎的珠宝匠人,也做同样的钻石首饰。
路易莎妆扮好了,其他侍女也要收拾一番自己。她们倒不必换一件礼服,但重新整理一下肯定是必要的。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休息,路易莎她们甚至还吃了点儿东西(食盒里带的其他干粮点心,配上饮料,这会儿一起吃了)——这算是填一下肚子,毕竟午后只吃了一小份凉粉和水果,实在不顶饿。至于说晚宴大餐,说实话,之前已经尝过西岱宫廷手艺的路易莎并不抱期待。
直到夜幕降临,终于有侍从来请路易莎去参加晚宴了。路易莎就在侍女和女伴的陪伴下,离开了‘休息室’。然后又在侍从的引导下穿过复杂的走廊,来到了王宫的礼堂之一,这里也是西岱王宫最大的礼堂了。
但就是王宫最大的礼堂,都有些装不下所有宾客的样子!一眼望过去,长桌不断加长,直到尽头,而长桌与长桌之间的过道也是窄窄的,有水泄不通之感——为了装下更多的宾客,大礼堂内‘U’形排布的长桌的两侧,可不像是普通的宴会,只有一两条长桌,空间就相对宽松。就这样打眼看过去,一边居然挤了四五条并列的长桌!
如果不是中间还要留下艺人表演的空间,长桌之间还能安排得宽松一些。但现实就是艺人表演,乃至一些大菜的展示,都是要留一个中央空间的……就是不知道,两侧靠里的长桌上菜要怎么做。端菜的侍从挤进去就差不多了,再加上菜盘往往很大很重,就太容易发生‘意外’了。
当路易莎走进这样拥挤且嘈杂的大礼堂时,她算是来的最晚的几个人之一了,不过没人觉得这有问题。毕竟她是今天的新娘,天然就是晚宴的主角之一,主角到的迟一些算是这种宴会的惯例了。
而就当路易莎走进大礼堂开始,嘈杂一点点减弱……是从看到她的人开始的,然后不断传染,直到其实看不清她的人也闭嘴不说话了。
路易莎就这样,在一种近乎于玄妙的气氛里,坐到了她的位置上,就在正中位置的左手边。
今天为她服务的侍从是一个穿着华丽的年轻人,估计也是哪个大贵族家的儿子,已经承爵了也说不定。他为路易莎轻轻拉开了椅子,眼睛里的兴奋是藏也藏不住。
路易莎是先向坐在正中位置的纪尧姆、正中另一边的安娜王后行了一礼,这才坐下的——原本王宫里开宴会,除非是国王不在,不然不管什么主题的宴会,国王都是绝对的主角!哪怕是儿子的婚宴,正中位置也该是国王的。但以现在路易三世的情况,是绝无可能参加晚宴的,所以纪尧姆坐上了这个位置。
纪尧姆看着路易莎出现,看到她给所有人造成影响,然后就想到了在普法尔茨,他第一次见到她……似乎总是如此,似乎一直如此。
之后就是晚宴了,其实晚宴没什么可说的,此时标准的宫廷大宴罢了。在食物堆砌有余、味道实在不足的情况下,就不用指望路易莎能多喜欢了。她尽力想在端上来的一道道大菜里找她能吃的,也确实偶尔有那么一两样食物还不错,但也就是这样了。
其他人眼花缭乱、食欲大开的盛宴,硬是被路易莎吃出了‘高贵端庄’的感觉——因为冷淡而显得高贵,因为倦怠而显得端庄。
当然了,一场盛宴,除了食物和酒这样的吃喝外,娱乐也是很重要的,不然大礼堂中间留那么大空间做什么?其中多数节目在路易莎看来也很不错了,表现出了王室婚宴该有的水准。
只有一类节目,路易莎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那是侏儒们表演的各种滑稽节目……此时的大型宫廷,贵人们有豢养侏儒的习惯。这些侏儒很多是专属于某位贵人的,平常就要就给自己的主人逗乐。而这样的宴会场合,也会派出来‘露一手’。
路易莎理智上知道,这是此时侏儒们的出路……侏儒一般都会去做滑稽艺人,混的好的成为贵人的专属侏儒,以这个时代的大环境来说,已然不错。如果不是有这样的出路,他们甚至难有活下来的机会。
这有点儿像是华夏古代的盲人,如果出生在平明百姓家,家里又不打算放弃这个孩子,就会让这个孩子去做说书艺人、乐师什么的。都是不需要看得见就能做的表演者——这类行业在古代的地位极低,即所谓‘贱业’!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条‘活路’了。
然而,看到这些侏儒扮丑逗趣,以种种夸张的、甚至自我羞辱的方式达到表演效果,路易莎还是下意识移开了视线——路易莎当然知道,这个时有比这更悲惨的人和事,但看到和没看到是不同的。
纪尧姆注意到了路易莎的细微动作,看了看表演的侏儒,又看了看路易莎。他忽然想起来了,路易莎没有专属的侏儒,他在布鲁多宫廷受招待时,也没见过这类节目。忽然之间,就像是灵光一闪,他就明白这是为什么了。
“您连这都不忍心吗?”纪尧姆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此前已经领教过一些路易莎的性格了,他认为她的同理心和道德感都太强了,根本不适合在权力斗场生存,最容易被人吃的连渣滓都不剩。过度的聪明也不能帮她,反而会让她更痛苦,因为那将是一种清醒地陷落,就眼睁睁看着自己下落。
什么都明白的人更痛苦。
但纪尧姆没想到,路易莎连这些侏儒的处境都会同情,甚至不忍——在纪尧姆这个中世纪人‘阶级分明’的观念里,同情的原因,难道不应该是设想自己也可能落入那个处境,于是自然而然感同身受吗?所以他不理解路易莎是怎么把自己代入侏儒的处境的?这根本不可能啊!
路易莎不理解纪尧姆说这话的意思,没有回答。
纪尧姆只能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这世界上有很多更残忍的事儿……”
然后顿了一下,他又否定了要说的话:“不,算了,那些您都不必知道了。”
第148章 穿越中世纪148
婚礼这一天的晚宴一般都很漫长, 路易莎和纪尧姆的婚礼晚宴也不例外。大概是晚上7点多晚宴开始,进行了5、6个小时,直到过了午夜, 宾客们这才吃喝结束。这时候人们仿佛是恍然大悟一样才想到,今天有一对新人结婚了!
其实一晚上端酒祝福不少,表演节目的艺人也是每每借着祝路易莎和纪尧姆婚姻幸福、白头偕老来捞取赏钱。不过这都是‘耳旁风’,只有等到晚宴要结束, 新科王太子夫妇要退场了,想看热闹的人才会就此鼓噪起来。
是的, ‘看热闹’……虽然中世纪的婚俗各地差异很大, 就瓦松来说,现在也没有要在宾客的注视下度过‘新婚之夜’的可怕传统。但类似‘闹洞房’之类的活动还是有的(这似乎在古代是全球通行的?),到时候一些低俗玩笑也无法避免。
首先,是路易莎的侍女和女伴,以及一些已婚贵妇人,陪伴着路易莎去到新房。路易莎这个时候就可以进行睡前梳洗了——说实话, 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洗澡,即使全都是同性,路易莎也有些受不了。
所以在她的命令下,侍女们在她的浴桶周围,围了一圈屏风。这个举动不算破坏传统,贵妇人们虽然觉得这位新的太子妃有些‘娇气’,这都受不了,但更多人的还算理解, 只当是年轻女孩的羞涩了。
在屏风的保护下脱衣、沐浴,路易莎还是不自在,所以只能‘速战速决’, 很快洗完了澡。至于说洗头,没有洗头,时间也来不及了,现在洗头发根本无法晾干,路易莎的头发可是又长又厚密!
洗完澡后的路易莎,穿着一件雪白的丝绸长袖衬衣裙,长度盖住了小腿。头发则是拆开了发髻,自然披散着……整个人终于松快了许多。不过精神上的紧绷无法避免,路易莎想到接下来的事,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
新房里,女士们都陪着坐在床上的路易莎说话。有些已婚贵妇知道现在的巴尔扎克伯爵夫人是路易莎的继母,担心她缺乏某方面的‘教育’。稍微熟悉的两个,还在她耳边说起了如何‘顺利地度过新婚之夜’云云。
对此,路易莎只能微笑地听着……不然还能怎样呢?难道她能对这些热心肠的夫人们说,她懂的姿势比她们加起来的还多吗?巴尔扎克伯爵夫人确实没有教过她这些,巴尔扎克伯爵则是根本想不到这上头,但谁让路易莎上辈子生活在资讯发达、资源丰富的现代呢?
即使她只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女大学生,也不妨碍她从一些误点开的图片、小视频,以及偶尔会看的小黄文里了解到很多、很多、很多了……
虽然这都是理论知识,但现在这些人教的不也是理论知识么?而要从理论知识来说,路易莎比此时任何一个人都全面,因为她不只知道那些表面上的东西,还学过生物,看过生殖系统图——她知道性行为的本质,受孕的本质(此时观念里,性行为的目的只能是为了要个孩子,很忌讳享乐,即使多的是人更多还是为了爽)。
就在路易莎这边做最后的准备时,外面纪尧姆在诸多男性贵族陪同下也来到了新房之外。
“呆会儿要怎么做?”
“要顶着小米、香料、水果的攻击‘打仗’,将女士们打败,‘攻陷’新房!这样纪尧姆殿下就能去拿属于他的战利品了了!呵呵,这大概会是纪尧姆殿下打过的最简单,但也最艰难的战争了。我不怀疑他会取得胜利,但那可是‘布鲁多的路易莎’啊!”
“什么?太子妃怎么了吗?”有人不太明白这话。
说这话的人露出了一个颇为暧昧的笑容:“那是‘布鲁多的路易莎’,公认的绝代佳丽……一般来说,这样的女人都会是男人挣脱不开的泥沼,是致命的毒药。不论传说中多么伟大的英雄,多么强大的骑士,遇到那么个女人也就英雄气短了!”
“哦!您是说这个啊!”之前表示了疑惑的男性贵族嘟囔了一声,然后才说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布鲁多的路易莎’,的确美貌绝伦,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传闻也有不夸大的时候。”
“太子妃今天简直像是将天空披挂到了自己身上,而她本人就是月亮,所以再闪亮的星星也无法抢走她的光辉。纪尧姆殿下是个令人嫉妒的人,他已经拥有了战无不胜的荣耀,有了身为瓦松继承人的权力,现在连财富和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也归他所有了!”
这类议论在今天的宾客中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是平常说了路易莎很多坏话,对她表现得再不屑一顾的人。今天也表现出了各种程度的沉默,至少是说不出来各种怪话了。
“可不是么,富庶的布鲁多,最美丽的女人……”说到这里,刚刚暧昧笑着的男人,指了指斜前方一个人,说道:“您知道这位吗?那是克莱门特伯爵,以往最看不上‘布鲁多的路易莎’的那类人。”
“看不上太子妃?为什么?”这实在让一个刚来西岱不久的‘外乡人’不解了。在这位先生看来,‘布鲁多的路易莎’貌美而富有,实在无可挑剔。
“大概是因为我们新的太子妃作为女继承人陪培养长大,思维方式上更像个男人,这让他觉得受到了冒犯吧——克莱门特伯爵就是那种过于极端的男人,他不仅仅认为女人就该顺从,她们什么都做不好。还认为,就不该给女性贵族地位,即使她们有高贵的出身。”
“他的观点是,女人就该一律去做妓女,除此之外她们什么都做不到。而如果要给她们高贵的出身,高于其他任何一个男人的地位,那她们就会骄傲起来,不服管教,妄想踩到男人头上……他大概是一切尊贵女士的敌人了。”
“他最出名的一件事,是怀疑自己的妻子与人通奸,怀有身孕。但大家都知道,根本没有那样的事儿,他只是要通过那样的方式显示自己的权威罢了——为了让妻子承认自己的指责,他让人将妻子关在塔楼上,每天只给一小片面包、一杯清水。结果却是他的妻子,饿得皮包骨了,也没有承认他的的指证。而且怀孕的说法,随着饿瘦了、鼓起的肚子消下去了,也不攻自破了。”
“期间倒是有不少人为那可怜的夫人说话,但全都被克莱门特伯爵回绝了。按照他的说法,他只是在处置自己的妻子,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是他身为丈夫的权力。”
“啊,真是个可怕的男人。”听到这么个故事,‘外乡人’露出了鄙夷的表情。毕竟就算是一贯认可男尊女卑,不怎么把女人当回事的中世纪男人,也难得见一个这么极品的。
“是啊,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对谈不到顺从,总是显得过分有想法的太子妃,那当然是没什么好话的。不过您刚刚可能没注意到,就算是他,今天也没说什么,反而一副完全为太子妃迷住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