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建后忍界核平了 第24章

　　‘毫无怨言’？

　　普通的贱民可不敢说出毫无怨言的话。因为这代表着他是有怨言的资格。但贱民，从来就没有这种资格。

　　千代淡淡的嗯了一声，她先是问了镜水的名字，然后对堪太说：“镜水说，你是为了替自己妹妹复仇才会杀死城主一家的。但这样真的好吗？毕竟在你的口供中，少城主的那位‘女儿’和他的正室很信任你，也承诺会帮你复仇，在之后也有重用你的意思吧？”

　　堪太确实有拿下那座城的意思，但有没有本事拿下，跟有没有本事吃下是两码子事。

　　这个世界的贵族遵循着一种心照不宣的规则，如果夺城的是贵族，甚至是只比贵族低一等级的士族，他们是能接受的。但如果是一个连姓氏都没有的平民甚至是贱民，他们会团结起来直接派兵或者雇佣忍者，将这座城毁灭。

　　千代猜测这种团结的默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群乱世中为了争夺地盘而关系极为恶劣的大名之中，是因为他们有共同需要防范的忍者。

　　用尽一切手段来维持住自己的权威性，营造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等级森严分明的环境，而环境也会进一步的压制住忍者的思想。

　　洗脑从来就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达成效果的，持续这么多年的洗脑，从上而下，从环境到生存方式的挤压，也就不怪拥有力量的忍者们活得这般的狼狈。

　　她认为堪太应该懂。

　　而事实也是如此，堪太头不抬的说：“是的，您说得对。四山城的下场，小的自然知晓。”

　　千代：“……”

　　她知道四山城是指哪里，就在她这片山寨，以草女湖往外延伸的大片土地，在二十年前曾经有一座很大的城，听说在那个时候，四山城的城主已经控制了这片无主之地，已经具备了成为一个小国的资质。

　　可在一夜之间，这座城就沦陷了。地质的变化，甚至都不用屠城，这座城连同地表上的建筑物全部都消失，就像是从地图上随意的被抹掉了一般。

　　千代看向了碎音。碎音道：“因为搬迁来这里的时间并不长，在下仅是听闻过一些有关四山城的传闻。听闻四山城的城主为了将自己的心血传给后代，让自己的贱民之子成为少城主。他只有这么一个孩子。”

　　千代：“所谓贱民之子，是指这个孩子是和贱民生下来的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千代嗤笑一声：“连孩子都能分出个三六九等，可真是煞费苦心。若是真的痛恨贱民之子，先管好自己的裤腰带很难吗？”

　　看着面前这个只有七岁的殿下，在场的宇智波们纷纷移开视线。

　　一直乖乖的站在千代身后的黑女道：“是啊是啊，看不起还要生孩子，贵族的脑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平安座沨什么都没说，但也能看出来她对这一点很唾弃。她的孩子虽然都没了，但在她心目中，就算是流产掉的孩子她也都是取了名字的，自认为对他们的爱是一样的。

　　千代看向堪太：“你是城主家仆之子，属于贱民之类。你的妹妹……原来如此，你妹妹怀孕了，贵族不想让她产下低贱的孩子玷污了高贵的血脉，害死了她。所以你才在知道自己就算得到也无法守住的前提下，还是将少城主的正室她们都除掉，对吧？”

　　堪太嘴唇颤抖着，过了几秒才哑着嗓子说：“贵族的命，也没有比贱民多出一条。”

　　他道：“杀掉他们，比我想象中的容易得多。”顺利到让他在得逞后，站在城主的尸体前怔愣了许久，才会被宇智波的忍者撞见。

　　但是……他当时真的是很吃惊的。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有能力将高高在上的贵族拖下高台，让他们死得毫无尊严，甚至连杀死自己的真正凶手都不知晓。

　　眼角的酸涩让堪太的面部肌肉抽搐着，但他已经流不下一滴眼泪：“明明是他喝醉酒，强迫了我妹妹。我的妹妹当时已经有了身孕，他明明知道孩子不可能是他的，但还是杀死了她，还有我的妹夫和两个侄儿……”

　　他声音嘶哑的说：“明明他知道我妹妹生下来的孩子，不会玷污了他们的血脉，却还是这么做……小的父母早逝，在世就只剩下这么一些亲人……”

　　他就只剩下这么几个亲人了啊。至今还能回忆起妹妹那温婉笑着的模样，妹夫憨厚笨拙，两个侄子活泼调皮又机灵的模样……

　　很辛苦的，很辛苦的才攒够了钱，从进城的游商那里买到了珍贵的，只有外地才有的栗子，还去买了珍贵的蜂蜜，说好了要一起做甜甜的栗子糕，来庆祝妹妹的生日……

　　可谁能知道才短短一夜的时间，他的世界就崩塌了。前脚妹妹受到了屈辱，后脚就有人冲进了屋子将他们全部杀掉。

　　这股仇恨，这股仇恨怎么能平息？如果不让他们全部体会到死亡的痛苦和绝望，无一例外的全部给亲人们陪葬……这股愤怒该如何平息？

　　千代微微歪头，看着他的情绪从激动到平息，才说道：“既然是这种情有可原的理由，那我宽恕你了。”

　　堪太抬起头，震惊的看着千代。

　　一个跪着，一个站着，明明是视线平齐，堪太却恍惚觉得自己是在仰视这名贵女。

　　千代：“没有过错之人，受到这种压迫无处申冤，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复仇，如果这种无奈之举还要被认定为有罪，那就太苛刻了。”

　　堪太：“可、可是……”

　　千代：“对了，那座城现在是属于我的，我的城里不需要贱民，所以你的贱民之身也不复存在了。但这件事说出去毕竟对你没有好处，就当做你从未出现在城主府吧，你就好好想想以后自己的未来，以后要做些什么吧。”

　　她轻描淡写的说完，看向了若有所思的田岛，道：“对了，你们可不要学，百姓是百姓，我们当官的可是要讲规矩的，也该有自己一套法律。”

　　想到她看中的千手和宇智波可是世仇，她可不想宇智波学堪太，给她爆几次雷。她还用同情的眼神看着田岛，就像他们是天涯沦落人一般的唏嘘着说：“讲规矩啊……想要当人上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么想起来，我们都有点可怜。”

　　宇智波们：“……？？？”

　　虽然不知道千代为什么这么说（压根没想到千手这一茬），但是……可怜吗？我们可是光想到这一点就热血沸腾啊。

　　——真是位琢磨不透的殿下啊。

第28章

　　千手这几天日子有点难过——药材商出事了。这代表着他们要去更远的地方进货。如果只是多花费点时间精力也就罢了, 但药材的质量和品种就不可控了。

　　药材是关系到生命的，每一个族人的生命都十分宝贵，可不敢在这上面开玩笑。在习惯了每年在固定时间能进货的便利日子, 突然回到了以前那种需要为特定药材伤脑筋的事情, 可真是难办。

　　大约人就是这样由奢入俭难吧。

　　族内的医忍倒是心态还行, 毕竟这段日子没有接大型的战争单子。

　　一名千手道：“我们的医忍水平高, 那群宇智波就不一样了，现在肯定是焦头烂额。”

　　另一名千手：“这两天宇智波不是动静不小嘛，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一名年纪小的千手疑惑的道：“他们动静大，会不会是有什么针对我们的阴谋啊？”

　　一开始那名千手哈哈大笑：“他想对我们出手哪有那么容易，又不是傻子，估计是有什么任务吧。”

　　两个家族开战又不是一拍膝盖就能做的，而且他们千手买不到药，宇智波难道就可以？就算可以, 前期工作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就现在这点小动静完全就没法子比。

　　再者说了，宇智波重视族人，难道千手就把族人不当回事了？他们平日就算是不小心撞见, 也顶多就是横眉竖目互骂几句，轻易不动手。

　　有一名千手感叹着：“贵族们可真是大方，花钱帮我们向宇智波复仇。”两族交战基本都会来自于大名的雇佣，若没有这些雇佣资撑着, 单凭他们自己是消耗不起的。

　　他还想说什么, 注意到有人在看他, 见是扉间, 连忙起身与他打招呼。扉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名千手也没多想, 印象里这位族长家的公子向来脾气古怪，习惯了就好。

　　扉间张了张嘴，他想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贵族雇佣，我们和宇智波根本不会频繁开战。

　　但问出口了只会让这名千手以为他是疯了。毕竟对于忍者来说，被雇佣是一种生存的方式，如果没有委托才是一件大事。他们千手之所以能成为最强的忍者家族之一，除了实力强大之外，也是因为能接到大单，于贵族们做交易，交换一些普通手段得不到的珍贵物资，维持族内的良好运转。

　　像一些小的忍者家族，大一点的委托只能够和其他一些家族联合出任务，光是出力多少分资多少都有得扯皮，因为实力弱的缘故，能够被轻易的取代，恶性循环之下人数就更少了。

　　对于大多数忍者来说，接委托就是唯一的工作方式了。

　　他不能直接问，就只能叫来这名族人，询问他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得到的回答很普通——在去接任务的时候，和贵族们手底下的武士闲聊时对方说的。

　　这名族人：“那武士可羡慕了，毕竟这是一大笔钱，不像他们，因为派不上用场只能拿微薄的薪资，家里都不敢生太多孩子，生怕养不起。但凡贵族们有点额外的工作要外派，他们可是要抢破头才能争取到。”

　　不像他们千手，只要生得下来，才不用考虑养不养得起的问题，即使培养一名忍者的花费比培养一名武士要高很多。

　　扉间：“……”他嗓子有点发痒。

　　这话是武士说的，扉间是信的。他相信那名武士是发自内心的这么想，因为钱这种东西真的很重要。

　　但这名武士是自己萌生这种想法，还是从其他地方，从谁那里听到后记住了，并肯定和加深这种认知……两种情况是不一样的。

　　扉间觉得头又开始疼了，这种疼到底是因为最近想得太多，总是将一些自己以前习以为常的问题阴谋论，还是因为父亲还没回来大哥又不靠谱，庶务工作量也因此增加导致的疲累，他有些分不清。

　　他觉得大概是两者都有。

　　因为扉间本身确实不喜欢处理这些庶务，他觉得没什么挑战性，还不如自己私底下钻研开发新的忍术要让他高兴。

　　可问题来了……那不就是他大哥不靠谱吗！本应该属于少族长的工作，为什么都丢给他处理啊！

　　扉间脸色很黑，询问了几名族人是否见过柱间，确定对方是在帮一名族人修房子后，踩着重重的步伐往柱间所在的地方而去。

　　——修房子？这种活随便拉一个族人都乐意帮忙，但族内庶务可不是随便找个人就可以做的好不好！分不分得清重点的啊这个混账大哥！

　　柱间被抓住了，被弟弟修理了一顿拖走了，一边的千手们看得很乐呵，完全没有帮柱间说话的意思。

　　只会觉得——“兄弟俩感情真好啊”。

　　这也算是千手家族习以为常的场景了。

　　没多久族长千手佛间就带着几名精英族人回来了，也间接拯救了被弟弟碎碎念的柱间。大约每个不靠谱的孩子总会有一个过分可靠的家长吧，佛间回来后顾不上身体的疲累，就开始询问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汇报的是扉间，柱间就像是背景板一样的坐在一边，全程插不上嘴。而佛间显然也没有询问他的意思——现在没力气也懒得去生气。

　　听到药材商出问题了，佛间就知道他今天是别想好好休息了，紧接着……柱间见缝插针的提到了千代的存在。

　　柱间：“她有一座药山，而且给出了比药材商更低廉的价格。本来早就想定下来的，但父亲你没回来，现在……”

　　他们买的药多，支出肯定不少，这么大一笔支出在没有特殊情况下肯定要询问佛间的。

　　虽然当时柱间和扉间说夸下了会跟千代买药的海口……但他们还真摸不清佛间的心思。

　　事实也是如此，佛间是个十分谨慎的人，他考虑的东西可比两个儿子要多。比如放弃药材商的话，会不会因此让大名们不满，毕竟药材这种生意是持续性的，不是一两次的买卖。

　　如果那位姬君的药材量不够，不能稳定出货，又或者中途出现一些意外而断了货……很现实的问题，大名指派的药材商渠道更安全稳定，和小贵族做生意可不比和大贵族做生意稳妥。

　　但眼下这个问题已经可以放开不管，毕竟药材商没了。千手总不能等几个月，等来大名重新派来的药材商吧。

　　几个月？变数太多了。

　　“你们有验过货吗？质量是否与药材商的一致。”佛间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不需要答案，从两个儿子的表情就知道没有。

　　他对扉间说：“柱间也就罢了，为什么你做事也这么冲动？”

　　柱间：“那是因为当时的场景问题，父亲您是不知道那位姬君她——”

　　“大哥。”扉间嫌弃的看着他，“帮不上忙就不要说话了。”他向佛间道歉，又数次打断了柱间的话。

　　佛间看出他俩有些秘密，也没追问。两人都这么大了，一个17一个15，早就不能当做小孩子看待。自己的儿子什么性子他还是清楚的，既然扉间都不让柱间说，那就不会是什么火烧眉毛涉及家族安危的大事，也就当做没注意到，在问完其他族内事情后，佛间也同意了向那位姬君买药材。

　　这件事交由二人处理，但说好要带上族内一名医忍跟着。专业问题还是要由专业人去处理。

　　兄弟俩离开佛间的书房后，柱间不解的询问：“为什么你不让我告诉父亲？你不是说了千小姐说的话很可能是对的吗？”

　　是的，虽然扉间在当时反应激烈，还怼了自己哥哥一顿，但回头想过之后，他也认为千代的话很大可能是真的。

　　余下的一点点不确定，不过是想不通大名们如此做的理由。

　　在他眼里的大名是无比贪婪的，这些年花费那么多的代价来针对千手和宇智波，乃至于羽衣更甚至在羽衣之前与千手为敌的大家族……

　　他想不通大名们为什么宁愿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也要如此做。更别说这不是一两个大名的做法，这么多年这个世界的国家建了又灭，灭了又建，人都不知道换了几批了，但他们采取的做法却是那么一致。是什么理由让新的国家也加入这场针对千手的博弈？

　　扉间说：“我制止你是因为在交易完成之前不想多生是非，以父亲的性子，如果知道那位姬君说的话，他肯定会考虑很多。”

　　到时候生意做不做得成也就罢了，佛间很可能会让人去调查那位姬君，只会给对方添加麻烦。

　　那位姬君身边可没有什么护卫。

　　柱间没有想到这一层，听明白后夸道：“不愧是靠得住的扉间啊！”就骄傲！

　　扉间：“……”不觉得开心，还想痛打你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