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之后(听海观澜) 第59章

作者:听海观澜 标签: 爽文 轻松 日常 穿越重生

  裴泽眨眨眼,一时之间也陷入深深的沉默:好像是这回事哦......

  两小儿正在为这一话题陷入沉思,门外周奶娘带着浓浓喜意掀了帘子:“穆小少爷,你伯伯来接你了。”

  穆清眼前一亮,彻底安下心,立时从凳子上跳下来,谢过周奶娘,就要出门。

  裴泽亦是满怀好奇,对周奶娘伸出双臂,要跟着过去。

  一行人?出了客院,穆清跟随着周奶娘往待客的花厅过去,待见了堂中椅子上坐着的熟悉身影时,步伐一乱,小跑着过去,扑进伯伯怀中。

  穆岩见自家?侄子全须全尾,面色红润,悬着的心彻底放下,克制地抚了抚他头顶,起身再次朝裴夫人?和明棠表达谢意。

  路见不平,不仅救了自家?小辈,还愿意带到府中照料,穆岩心下感激之情简直无法言说,对定国公府的印象也得到刷新——以往只觉得这是朝中顶级勋贵,高不可攀,如今接触,却是跟寻常人?家?一般,烟火气十?足。

  他激动之情不似作?伪,又是一大早便登门求见,与穆清的亲近之态也一目了然,偏偏这孩子却是他们昨天从拍花党手里救下来的,便显得十?分怪异。

  明棠以己度人?,昨日里他们因要带裴泽出门,临行前又做了许多准备,身边明里暗里护卫重重,一晚上也果然平平安安。穆家?亦是晋地大族,家?境自来富足,却能丢了家主的亲侄子,这其?中怕是事情不少。

  许是也知道这情形奇怪,又是裴家?救下的孩子,穆岩便也没有粉饰门面,苦笑?一声,含糊道:“家?中人?多,这孩子自幼丧母,父亲在边关,没有续娶,难免有些人动了别样心思。”

  裴夫人原不知这孩子的身份,此时听了,不由稍扬眉梢,有些惊讶。

  晋地穆氏一族向?来枝繁叶茂,族人?遍布各地,更?是做什?么的都有,裴家?与穆氏一族没什?么交情,裴夫人?却稍一回想,就能想到几?个穆氏之人?。而既然以“在边关”为指代,想必这孩子的父亲便是甘肃穆总兵了。

  穆总兵与穆夫人?伉俪情深,早年间唯有一女,嫁予燕王为妻,便是如今的燕王妃。后来穆夫人?老来得子,许是因?生育时伤了身子,没过几?年就去了,裴夫人?当时还唏嘘了一阵。

  话已至此,裴夫人?心下了然。穆总兵在边关为将,身家?自然丰厚,又唯此一子,想必是穆家?因?此有人?动了歪脑筋。

  穆岩则是心中苦笑?:亲眼瞧着定国公府小世子与少夫人?相?处和谐,亲密自然,再联想到家?中那一团乱麻,难免有几?分羡慕。

  就盼着这事家?中几?位长辈不知情,是小辈们动了贪念私下为之了,若不然,一边是弟弟和侄女,一边是长辈,真是难以处置。

  穆岩心下想着回去后要面对的情形,与裴夫人?寒暄几?句,再度诚恳道谢,留下谢礼后,便要带着穆清归家?。

  自伯伯来了之后便乖乖站在一侧听着的穆清却是犹豫一瞬,扯了扯他的衣裳下摆,在伯伯面前说了些什?么。

  穆岩目中略过丝讶意,心中沉思一瞬,自腰间摘下块玉佩,递给?穆清。

  穆清接过,立时面上多了分笑?意,小跑着到裴泽跟前,好奇地看了眼坐在椅中,看起来温柔可亲的明棠,因?不知是谁,便只含糊行了礼。起身后,将玉佩送给?裴泽,小声道:“这是给?你的房租~”

  裴泽登时露出惊喜笑?容,接过玉佩,扭头就对明棠道:“娘,阿泽收房租啦!”

  喜滋滋将之握在手中,裴泽挥挥手跟穆清告别,十?分热情好客:“清,下来还来~”

  当然,要记得像今天一样,付房租。

  因?裴泽是他醒来后遇到的头一个同?龄人?,穆清对这个生得可爱又乖巧的弟弟自动生出几?分好感,听了裴泽的话,跟着挥挥手,重重点头:“嗯!”

  随即,看了眼明棠,目中带上几?分困惑:这怎么看,也不像是阿泽弟弟描述中的模样啊?

  而等?意识到就是这样看起来有些瘦弱的身躯蕴含着裴泽所说的巨大能量,穆清心中不免更?生出几?分崇敬,拉着裴泽的手,两人?头碰头说着小话。

  穆岩急着带孩子回去,此时不得不充当扫兴的角色,招呼孩子回去。

  于是,众人?就看着两个初次相?识的小朋友执手相?看泪眼,依依惜别。

  穆清是真有几?分不舍,裴泽却是一半不舍,一半遗憾自己不能多收两天房租。

  要知道,由于家?里所有人?都有地方住,他能收到房租的机会可是很少的!

  如今已经对裴泽十?分了解的明棠看一眼他的神色,便知他心中所想为何,再看穆清小朋友那货真价实的伤感,心中不由替他叹息一声:错付了。

  定国公府中正在上演“十?八相?送”,知道天子脚下,仍有拍花党如此猖獗的皇帝却是雷霆震怒。再加上燕王、裴钺等?人?上了折子请求严查,上元节后,恢复以往上朝秩序的第一天,就命京中各部?门联合起来将京城中三教九流的人?物全都清查一遍。

  依仗着“大人?物”,以往常常欺负小商贩的地痞流氓们遭了殃,私下里做些阴暗勾当的人?此番也是少不得收敛了动作?。沾着些灰色地带的官宦与勋贵之家?风声鹤唳,生怕皇帝下一步就是大清洗。

  扫黑除恶行动进行得如火如荼,京中的普通百姓毫无所觉,甚至觉得生活比平日里安乐不少——连平日里最喜欢仗着武力占便宜的流氓们都似乎一夜之间转了性,成了彬彬有礼的君子,路上瞧见行动不便的老人?甚至会主动上前去扶着老人?家?行走。

  即便若是不仔细分辨,实在看不出老人?家?被?扶着行走与被?挟持着的表情有什?么区别,二者都隐隐含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

  因?反差极大,竟渐渐成为京中一时笑?谈。

  常有人?往来见面时,不再以“您吃了吗”打招呼,而是互相?问候“您身边有人?被?抓了吗?”

  京中一处闹中取静的宅子中,裴塘听着下人?的禀报,却是颇有几?分恼怒:上元节时他花费了大价钱,想趁人?多,给?裴泽找点麻烦。谁知他那好侄子裴钺不过平平常常出门游玩,身边明里暗里带了无数护卫,派去的人?一丝机会都未找到,只得铩羽而归。

  若是仅仅如此也就算了,不知燕王发了什?么疯,以往从没什?么声息的人?,破天荒上了折子,陛下竟也允了。

  能接下他的钱财答应去做那样事的,自然不会是什?么正经人?,京中忽而开始严查,那些人?有大笔金银往来,难免受到怀疑。

  来来回回盘查了几?遍,因?那日并未找到机会动手,当日让裴塘颇为恼怒的事,竟成了他不被?牵扯其?中的最佳理由,只钱财却是彻底打了水漂。

  重重一掌击在书案上,裴塘心下十?分后悔:早知如此,他拿钱去做点别的不好吗?

  好过如今,他在这里又是花钱,又是跟人?制订计划,又是为此大喜大怒的,他的好侄子却怕是丝毫没察觉到有人?想找他麻烦,显得他像个自顾自搭台唱戏的丑角似的。

  刚在衙门中略略指点了属下射术的裴钺自是不知有人?正为他的举动恼恨交加,若是知道了,他定要安慰一番: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只是因?久等?不至那些人?要做什?么,他也就忽略了过去。

  说实在的,些许窥视目光而已,他早已习惯,若是时时在意,他也不必出门了。

第74章

  出?了上元节, 年?节便算是走到了结尾,裴家渐渐回归了以往的秩序。

  京中那些?孩子被拐走后失而复得的人家也辗转得知了上元节那日,是定国公府的少夫人亲眼?识破了一个拍花子的, 命人抓住后送去了官衙, 这才让衙门中人飞快得了线索,连夜几?乎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将孩子们?尽数救下。

  这年?头, 因交通不便, 信息流转不畅, 孩子被拐走后少有能重新找回来的, 经历了大悲大喜,虽碍于定国公府门楣高, 不敢亲自上门道谢, 扰了人家, 多有人趁着将入夜,却没到宵禁之时,将谢礼悄悄放在公府门外。

  也因此, 本?来过完年?节, 从?迎来送往的门房, 到府里统领仆妇们?的管事,都松了口气, 有种“终于结束了”的如?释重负,护卫们?却是精神十分疲倦。

  ——每每见着有鬼鬼祟祟的身影在附近盘旋,生?出?警惕之心, 上前?察看后却见又是个悄悄过来送谢礼的。

  如?是几?番,下一次瞧见可疑之人,却还是要尽职尽责, 怎能不让人心力交瘁?

  裴夫人得知此事,又为明棠自豪,又颇觉无?奈,因毕竟是谢意,无?法避免,只好为护卫各加了月钱,以示慰劳。

  因皇帝下旨请查京中,上元节之事仍在发酵、传播,知道与定国公府有关后,府中很是吸引了不少目光。倒是裴泽,过了几?日还惦记着那天?晚上出?门逛灯会,心心念念着要再出?门去。

  裴夫人听着他?的念叨,处理着事务,听着裴泽又一次嘀咕着要出?门,想着如?今还是天?寒地冻,上元节允他?出?去已?是破例,立时拒绝。

  裴泽登时垂头丧气,蹲在裴夫人身边,露出?可怜的表情。

  暂时获取静华堂居住权的小马也慢悠悠踱步过来,蹲在裴泽身侧,尾巴轻轻扫过,也睁着圆眼?睛看着裴夫人,帮自家小主人打助攻。

  一人一猫,表情几?乎完全一致,看得一旁围观的侍女都忍不住露出?笑意,正面对着这一场景的裴夫人承受着比旁人更大的冲击力,更是立时心头一软,几?乎要松口答应下来。

  正犹豫着,门外通报明棠来了。

  裴泽眼?前?一亮,维持着目前?姿势扭过头去,入目却只能看见明棠走动时晃动着的裙摆,便费力抬起头。

  一人一猫动作再次同步,然而小黑猫毕竟是猫,可以随意摆弄身体,裴泽却是仰着仰着,身体一晃,跌坐在地上。

  刚一进门,便见到这一场面,因遍铺地毯,知晓裴泽不会有什么事,明棠并不着急,跟裴夫人行了礼,才问裴泽:“这是怎么了?”

  裴泽也在想他?是怎么了,为什么一样的姿势,小马没事,他?却维持不住,看向身侧时,目光尤为不可置信,仿佛承担了莫大的背叛。

  听见明棠问他?,裴泽抬起头,将原先的难以置信抛之脑后,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因衣裳厚重,不好动作,起身时,尤为困难。

  期间,侍女多次想上前?帮忙,都在明棠眼?神示意下止住脚步。

  裴夫人摇摇头,有些?不赞同。

  “母亲不觉得阿泽这样极有趣吗?”明棠笑吟吟看着,给裴泽加油鼓劲儿,“马上就成功了,阿泽一定可以的!”

  失败一次后,裴泽正坐在地上怀疑人生?。小马轻轻“喵”了一声,舒展着身体,起身,四足并用,绕着裴泽,步伐极为优雅,仿佛在向裴泽展示自己的成功。

  一人一宠,场面果真有趣,裴夫人禁不住露出?微笑,虽依旧不赞同,却也体会到了那种袖手旁观的乐趣。

  裴泽扁扁嘴,伸出?手,准确揪住小马的尾巴尖,见它不动了,扭着头看自己,还求饶似的轻轻“喵”了几?声,裴泽这才满意。松开手,支在地上,翻身而起,迈着骄傲的步伐走到明棠跟前?,随后,立时转换神色,在明棠耳边说悄悄话。

  得以自由行走的小马轻轻一跃,跳到一旁绣凳上,团成一团,则是立刻没了方才向裴泽求饶的模样,撩起眼?皮懒懒地看了眼?裴泽,闭上眼?,恢复了以往的端庄。

  裴泽分毫不觉,眼?巴巴看着明棠,等她为自己说话。

  沐浴在他?目光中,明棠刻意略等了等,见他?越发焦急,才看向裴夫人:“阿泽既然想出?去玩,我记得家中在城外不远处有温泉庄子,不若去庄子上住几?天?。”

  当然,裴泽既然要去,她这个做长辈的,也少不得要陪着他?过去。

  裴夫人一怔,想着近些日子京中无事,温泉庄子上地气又暖,并不妨事,况且,如?今去城外,也还能稍稍减少上元节之事的影响,略一思忖后,点头应下。

  裴泽虽未去过,但也知道长辈们的意思是可以出?门了,登时欢天?喜地,连声招呼着侍女换了新茶,自己作势要给两人添茶。

  “真个乖觉。”裴夫人从他手里接过茶盏,一口将其?中本?就不多的茶水喝尽,看着裴泽那堪称“谄媚”的模样,陷入深深怀疑。

  裴泽何时成了这副模样?

  心中早隐隐有了答案,裴夫人看了眼?明棠,并不细想,问她:“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自从?嫁进来开始,明棠每日都是早上过来问个安就走,十分恪守礼节。如?今过来,想必是有事情。

  本?是为了其?他?事而来,却得了意外的惊喜,明棠摸了摸裴泽头发,应道:“因我两位兄长都谋了外放的差使,如?今年?节已?过,母亲着人送了信过来,说是不日就要成行,我想回家去送一送。”

  这是正经事,裴夫人自然点头应下,关怀道:“为何如?此突然?”

  她记得明棠两位兄长一在六部,一在御史台。京官清贵体面,寻常人多不愿到地方为官,况且年?前?也未听说明家有此意,莫不是亲家入阁后遭人嫉恨,遇到了什么困难?

  明棠倒不讳言:“本?来两位兄长近几?年?都没有外放的心思,因父亲年?前?入了阁,就生?出?此念。”好在是从?外地调进京城困难,从?京城到外地却是容易的很,又好歹有个如?今做了阁老的父亲,过年?时有了要外放的念头,出?了年?节不久,职位就有了眉目。

  明家人都是干脆利落的作风,明让先前?已?经任过地方官,有些?经验,明礼是次子,自小就是个跳脱的,也对外放没什么异议。职位有了眉目才没多久,连行李都打点好了。

  裴夫人娘家与夫家都是勋贵之家,自来熟悉的是公府侯门以嫡长为贵、长成后靠皇帝和关系谋差使的运作方式,对这些?朝廷官宦之事并不十分清楚,初时只觉外放不好,见明棠毫无?忧色,略一思忖,也就知道并无?大碍,遂放下担忧。

  得了允准,明棠次日一早就出?了门,却在马车旁看到了裴钺,不禁讶然:“你今日不是要到衙门当差吗?”

  年?假已?经放完了,裴钺如?今又是需要早出?晚归,偶尔值班的国家公职人员。明棠自己现在出?门是只要得了裴夫人同意就行,裴钺却少不得要请假,明棠以己度人,觉得请假怪麻烦的,丝毫没有要裴钺陪她一道回家的意识。

  殊不知裴钺比她还要惊讶:“舅兄要外放为官,我作为妹婿,自然要去送行。”

  怎么幼娘这样惊讶的模样?

  明棠自不知他?在想什么,扶着裴钺手臂登了车,从?车窗边探出?头,与他?玩笑道:“我这不是想着你还要告假,有些?麻烦?”

  裴钺微微皱眉,肃容:“你的事,怎么能算是麻烦?”难不成是那陈御史从?前?做过什么,让明棠因此受过挫折?

  他?是真心这样认为,明棠却是猝不及防之下,被他?这近乎情话的话语灌了满耳,一时竟有些?耳际发热。再看裴钺,依旧是平常的表情,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模样,终于生?出?了几?分疑惑:难道是她听错了,或者裴钺并未有什么旁的意思?

  落下车帘,明棠疑惑片刻,便不再想。

  被隔绝了视线的裴钺却是还在回想方才明棠的表情,她那是...害羞了?

  心情莫名有几?分飞扬,至明家门前?,遇上来迎接的明礼时,就被他?瞧了出?来。

  明礼对现下这个妹婿已?经算是熟悉,没了早先的拘谨,笑着拍了拍他?胳膊,十分欣慰:“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觉得外放不好。”

  知道他?与兄长要到地方为官,来送行的亲朋好友多有十分惋惜的,一登门就唉声叹气,闹得他?都不好意思说,他?其?实老早就想到京城外面当当亲民官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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