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素咩咩
周达想想也是,于是找来锤子,一锤下去,朱砂印章碎成了好几块,露出里面最原本的颜色——无比纯正的朱红色,与他先前买的那些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周达又找来研钵和水,将朱砂碎块放进去,重新用水飞法研磨,等其沉淀后,终于重新获得了一些朱砂粉末。
他戴好面罩,在炉子里重新生火,再次将新制的朱砂粉末从炉子上的小口倒了进去。
这一次没有等待多久,便有银白色的水银小颗粒,从陶管的口慢慢滴落进了下面的小瓷碗中。
“太好了,终于成功了!”周达兴奋地看向身后的许诗明和赵思成。
尽管这次提炼出来的水银并不多,总共也只有那么几滴,但是用来制作温度计已经够用了。
而许诗明也已经再次去找了陶瓷厂的老师傅。瓷管已经做好,一粗一细,而且管壁薄如蝉翼,十分精妙。
周达取来那根细的瓷管,小心翼翼地注入水银,然后将口封好。因为管壁很薄,被水银填充的一半颜色明显变深了。
许诗明小心翼翼地接过,“这和我在家用的体温计还真像。”
周达解释道:“精度没那么高,测量体温怕是有些困难,但是用来大致显示温度的升降变化还是可以的。”
许诗明点点头,但这根瓷管实在是太细了,一不小心就会碰碎。
他找来一块松香,松香的质地是半透明的,橙黄色,像琥珀一样,十分好看。松香被打磨成了圆柱体,表面磨得光亮。许诗明又用工具在松香中间钻了一个大小刚好的圆孔,将瓷管极为小心地插了进去。
松香的曲面造成了光线折射,因而在视觉上看起来瓷管比原先还要粗一些,管中水银位置的高低变化也更加明显。那根又细又薄的瓷管外边套上了松香外壳,也不会那么易碎了。
这时,赵思成那边的气压计也做好了。
他在一个窄口的瓷瓶装了半瓶墨水,瓶口用木塞封住,木塞上也钻了一个圆孔,正好够那根像吸管一样的瓷管插进去。
赵思成用提前准备好的蜂蜡,将木塞与瓶口以及瓷管之间的缝隙全都涂满,确保整个装置的密封性。
蜂蜡完全凝固后,他鼓起腮帮子,通过瓷管向下吹了一口气,形成了一个小气泡,气泡进入了密封的瓶子里。当他松口时,由于空气挤压,瓶里的墨水从瓷管里升了起来。
管壁很薄,一眼就能看清黑色墨汁当前的水位。
赵思成随即找来笔,标记了墨汁当前的高度,如此,一个简易的气压计便大功告成。
最后一步,三个人用融化后的蜂蜡将气压计和温度计粘在了一块圆形的木板上,以此固定。接着在木板中心钻了个小孔,将先前制作的风向标插了进去。
赵思成抱着那块木板,一脸的欣慰,“你们看,这算不算古代的气象监测仪?”
许诗明点点头,他从前在气象局实习过一段时间,对气象方面的知识有所了解。
古人预测天气,通常都是通过长期记录与观察,最后总结经验得出的。比如说一个地方经常刮风,而大部分时候刮完东南风就会下雨,这便形成一条经验。
说到下雨,对了,还要观测湿度。
不过这个很简单,许诗明想起之前乔悠悠创办算学社的情景,找来了一根圆形的木杆,横着固定在风向杆上,做成一个简易的天平。
木杆的两端分别拴上一块木炭和一块能让木棒平衡的石头。如果空气中的湿度变大,木炭便会吸水变重,从而使天平发生倾斜。
虽然古人的天气观察法有一定的道理,但毕竟受限于时代的科技水平,许多现象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然而,现在有了这个简易的气象观测仪,再结合古人的记录和观测方法,他们便可以更准确地预知天气变化。
比如当气压降低,并且湿度上升时,大概率就会下雨。
赵思成也很有成就感,他提议道:“这么厉害的东西,我们要不要也去告诉欧阳监院,在附近的村子里普及一下,也算做件好事。”
许诗明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
“这个只怕不大好解释。一来我们暂时还无法证明这个观测仪测出来的结果是准确的。
二来古代的百姓都将风雨雷电视为神明显灵。我们现在拿出观测仪来跟他们讲科学,说不定会将咱们当成异端邪说。”
赵思成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他可不想被人绑在十字架上用火烧,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123章 吱吱为吱吱
下了晚课,清雅苑的女学生们都陆续回书舍了。大家忙着收拾东西,准备去水房打热水。
今天陆音儿被夫子留堂了,祝青岩回到书舍,发现慕容静和沐儿也还没有回来。她看了看天色,如果再不去打热水,可能就来不及了。
只好叹了口气,拎起两只空水桶,独自向水房走去。
之前的徐舍监因为中饱私囊,还偷卖书院东西的事情被欧阳烨发现了,直接被赶出了书院。现在新来的舍监姓庞,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处事公道,大家都很喜欢她。
书院规定,每个书舍每天都能领两桶热水。其他书舍的学生都是两两一起去的,一个人拎一只桶,轻松又方便。
可祝青岩只有自己一个人,打好两桶水后,还得先放下一桶,把另一桶拎回宿舍,然后再回来拎第二桶。
虽然有点麻烦,但她也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两桶热水打好,祝青岩吃力地用双手拎起其中一桶,要小心滚烫的热水溅到自己身上,她只能走得很慢。
她没走两步,只感觉手上一轻,抬头便看见了慕容静的脸。
沐儿两只手抱着书,跟在慕容静身后。
慕容静轻描淡写地从祝青岩手里接过水桶,又把地上另外一桶热水也顺便拎了起来,步履轻盈地向她们的书舍走去。
两只装满水的木桶,在她手中竟像两只空桶似的,看得身后的祝青岩瞠目结舌。
回到房间里,慕容静和沐儿兀自说着话,二人聊得开心,仿佛屋里没有祝青岩这个人似的。
她二人既然不会主动与自己亲近,祝青岩自然也不会主动贴上去,便安静地洗漱完坐在屋里看书。
慕容静在书舍里活动着手腕脚腕,在学室坐了一整天,可把她憋坏了。
“这夫子讲课果真是无趣,我竟连自己何时睡着的都不知道。”慕容静一边活动筋骨,一边抱怨。
“好不容易睡醒,又听见什么‘吱吱为吱吱,不吱为不吱’,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还以为学室进耗子了。”
一旁看书的祝青岩忍俊不禁,但毕竟与二人不熟,只好继续把头埋进书里。
沐儿叹气:“小姐,那是《论语》中孔夫子说的话,‘知之’是知道的知,可不是老鼠那个吱。”
慕容静听得头疼,四仰八叉地躺在床铺上。
“再过几天是不是就要到那劳什子堂课考试了?我要是掉到丁字班,是不是很没面子?”
龙场书院的入学考试,她可是勉勉强强才踩着及格线进来的。
慕容静忽然翻起身,目光热切地看着沐儿:“沐儿,要不你替我……”
“阿姐,我自己也要参加考试的。”
慕容静哀嚎一声,躺了回去。
祝青岩听着二人的谈话,想起刚才慕容静帮自己拎了水,还没来得及道谢,犹豫了一下轻声开口:
“堂课考试倒也没那么难。”
她站起身,走到自己的柜子前,从最底下抽出一本旧册子。
“这是我入学之初的一些笔记,或许对你会有帮助。”
祝青岩对二人略微颔首,将册子放在沐儿身边,便继续坐回去看书了。
沐儿拿起册子翻了两页,神色逐渐惊喜。
那上面的字迹清秀,而且所注解的文章正是慕容静现在所学的初级内容,深入浅出,通俗易懂。
沐儿连忙拿过去,给慕容静看。
“哎呀,都回书舍了怎么还要看书……”慕容静翻个身就想躲。
“看一眼嘛。”
“不看不看。”
“一眼,就一眼!”
慕容静无奈,接过册子翻了翻,发现上面的内容有些熟悉,正好是今天夫子讲过的。
“哦,原来是这个‘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啊……”
慕容静有些尴尬,又继续向后翻了翻,发现的确比那板着脸的夫子讲得好些。
“嚯,我居然能看懂,你真厉害!”慕容静毫不掩饰地夸赞道。
祝青岩没想到她如此直白,有些羞赧。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册子上的好些内容,其实是祝澜和她那几位好朋友讲学时,自己默默记下来的。
“两日后无类阁会有讲学,你们若是有时间,也可以去听。”
“讲学?你讲吗?”慕容静好奇。
祝青岩脸上闪过尴尬,移开目光,“不是我,是祝澜。”
“哦。”慕容静知道祝澜,是乖徒儿的朋友,而且在书院里名气还不小。
她还想起沐儿说过祝青岩和祝澜的关系,本以为这两人会水火不容,但是看祝青岩的样子,似乎……还好?
慕容静摇摇头,她对打听别人的隐私没什么兴趣。
……
中午,学子们都聚集在古味斋用午饭。
古味斋很大,可以容纳近百人,墙壁上挂着几幅泛黄的字画,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依然透露出一种儒雅之气。
十数张长方形的木桌整齐地排列,桌面上摆放着青瓷碗碟和竹制筷子,学子们在古味斋的入口处排队领取饭菜,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往日都是祝澜、乔悠悠和秦雨薇搭伴一起的,今天秦雨薇却由于歌舞社排练,没有来。
今日的午饭有红烧鲫鱼和清蒸茄子,乔悠悠扒拉着碗里那小小一块鱼肉,问坐在对面的祝澜:
“澜澜,你有没有觉得最近雨薇不对劲?”
“嗯?”祝澜微微抬眸。
“她好像最近一直心事重重的。”
祝澜垂下眼眸,连乔悠悠这么神经大条的人都感觉出来了,她怎么会没发觉?
自打上次香莱儿的铺子出事,雨薇就好像一直有心事,她不和自己说,祝澜也不好去问。
而且秦雨薇在书舍待的时间越来越短,待在排舞室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有时连课都不去上,自己一个人练舞。
情况属实让人有些担心。
“待会你去看看她吧。”祝澜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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