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素咩咩
兴许,比真账还真。
宋眠:“她一个普通学生,是否会走漏消息?”
燕玉泽的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皇兄既需要将祈王的事情查明白,却又不希望查得太明白,这才让自己来主导此事。
让这些学生来当手下,原本是想着不至于将案情推得太快,其中分寸全由自己把握,可谁知这学生居然上来就将案子推到了这一步,速度甚至比自己还快几分。
真是让人欣慰又头疼。
“本王明日便将此账本带回京城,交由陛下处置。”燕玉泽看向宋眠,“只是,宋大人这厢可想好如何向祈王那边交代?”
“就说……下官忙于处理水患,还未来得及细查此事?”
燕玉泽摇摇头,“那便显得宋大人不够忠心了,你要实话实说。”
宋眠一愣。
“宋大人可知为何决堤一案发生后,祈王便立刻提拔你为水部郎中?”
宋眠摇摇头。他本就是六王爷埋藏在工部的人,之后假意投靠三皇子祈王,这还是第一次被委以重任。
“宋大人身为京城官员,与江州一派素无来往。祈王提拔宋大人出任水部郎中,前往江州处理决堤一事,正说明他与江州一派官员已生嫌隙。
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宋大人搜寻遍了整个龙安县衙,都没有找到那本账册。祈王知道后,除了可能会认为宋大人有些办事不利,难道不会怀疑——账册其实早已被江州官员找到,却迟迟不肯上交么?”
宋眠思索片刻,才恍然道:“王爷高明!”
“那就去办吧。另外,龙安县此次灾情严重,宋大人身为水部郎中,请务必尽快疏通河道,引流泄洪。
本王听闻东宫那边又从民间筹集了三千两,正在购置整修堤坝的物资,不日便会运抵龙安。
龙安百姓此番遭难,皆因决堤所致,请大人务必费心费力,督查堤坝重修一事。龙安百姓未来十几年的安定,便全仰仗宋大人了。”
燕玉泽郑重地向宋眠一揖,宋眠慌忙将腰弯得更低,“王爷言重,此乃下官分内之事,下官这便去办。”
宋眠告辞离去后,房中只剩下欧阳烨和燕玉泽两人。
欧阳烨两条眉毛紧紧拧在一起,燕玉泽问他在想什么。
欧阳烨面带担忧,“王爷,龙安之行终究有些凶险,您看是不是先让书院这些孩子们先回去,他们年纪小,不知天高地厚……”
方才祝澜前来说的一番话,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同时也带上了深深的忧虑。
朝堂之事波谲云诡,可谓凶险万分。他身为书院监院,这些孩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卷到这些事情中来,着实令人不安。
燕玉泽叹了口气,“你啊,面冷心软。不过祝澜那孩子可不傻,以她能写出那样的文章,成为乡试案首,你以为她会不知道李义深一事背后的凶险吗?”
“正因凶险,所以才不该让他们来……”欧阳烨皱眉道。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他们未来都是我朝栋梁,终将立于朝堂之上,那时候要面对的,又岂止是眼下这一点小风小浪?
我们大梁所需要的人才,可不是那些只会坐而论道、夸夸其谈之辈。”
燕玉泽的目光投向门外,眸色深沉几分,“她既然敢来找你,便是要告诉我们,她打算以身入局。
一个学生尚能有此心,我们这些当师长的,怎能不助其一把?”
欧阳烨仍有顾虑,“可是祝家那位老举人刚过世不久,按照规制,这三年之内她不得参加科举考试,王爷如此会不会有些着急?”
燕玉泽轻轻摇头。
“你以为本王为何非要带他们出来?朝廷如今正值用人之际,以这孩子的天资,耽搁四年如何不是朝廷的损失?
放心吧,待龙安县的事情顺利解决,本王与陛下自有安排。”
……
江州城中,肖老爷身披一身官袍,骑在高头大马上,两侧是夹道欢迎的百姓,手中拿着鲜花与水果,满眼的仰慕和爱戴。
“肖大人,您真是我们的父母官呐!”
“祝肖大人福寿绵延,官运亨通!”
“恭贺肖老爷升迁!”
肖老爷在一声声欢呼与喝彩声中迷失了自我,突然,前方开道之人猛地敲响手中的铜锣。
“铛!!”
肖老爷被这声音一惊,猛地坐起身来,发现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跪地叩拜的百姓没有了,前来道和的官员没有了。
自己身上的官袍也不见了。
他恍惚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这是他熟悉的卧房,身边躺着自己的夫人,一切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原来又是一场梦……
肖老爷怅然若失地愣怔了许久,心里空落落的。
他想起三个月前,曾在集市上偶遇一位朋友,那人是吏部的普通官员刘岩,回江州城省亲。
二人交谈几句,刘岩提起最近某个偏远的县城似乎有官缺,按照朝廷制度,应当由资历深的老举人来补缺。
肖老爷也是举人出身,听闻此消息大喜过望,连忙拜托那位朋友帮自己打听打听,还给对方送了许多东西,若是能够帮忙运作,补上这个官缺就最好了。
当时刘岩满口答应,让他在家等消息。
谁知这一等就是三个月,期间肖老爷数次托人送信去京城询问,结果都没有回音。
天刚蒙蒙亮,做车马生意的赵掌柜刚刚挪开门板,就瞧见门口站着一人。
“哟,肖老爷,您怎么来了?”
肖老爷拿出一封信和几十文铜钱,放在赵掌柜手里。
赵掌柜做生意常年往来于京城与江州之间,顺带替人稍信,赚些外快。
“什么,您是要带给刘岩大人?吏部的那位刘岩大人?”
“正是。”
赵掌柜抠着下巴,想了半天,“嘶……我怎么听说吏部前段时间有个大人病死了,好像,好像就叫刘岩。”
第165章 肖老爷的官途
肖老爷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连自己什么时候回到肖府门口的都不知道。
他仰面望着偌大的肖府门匾,长叹一声。
辛辛苦苦读书十几年,好不容易考中个举人,可是中举又能怎样?
想要做官,还不是靠命、靠等?
好不容易遇上刘岩,以为自己终于等到了机缘,谁知道那家伙竟然一声不吭就病死了,就连自己这几个月咬着牙送出去的礼物也全都打了水漂。
造化弄人,真是造化弄人!
肖老爷垂下脑袋,抬步正要越过门槛,突然撞见从自家府上走出来一人。
“呀,肖老爷,您回来了,小的正来找您呢,结果夫人说您出门办事去了。”
肖老爷打量着眼前此人,是个下人装扮,但不是自家府上的,便问他是谁。
“小人是杨府的,我们杨大人说有要事找您,请您务必过府一叙。”
“可是杨邀大人?”
“正是。”
肖老爷点点头,既然是杨通判相邀,他自然是要去的。于是梳洗一番,随那小厮去了杨府。
他不是第一次来杨府,然而这次一进门,总觉得与上次来时有些不同了。
府上不仅新修了一座荷花池,还扩建了一座小亭子,就连花草奇石也多了不少。
看来通判这职位,油水还真是不少啊,肖老爷心中感慨。
杨邀正在正厅等他,一见肖老爷前来,立刻起身相迎。
“肖兄,快请坐。”接着命人上茶。
肖老爷入座之后,杨邀先是顾左右而言他,闲谈了几句,肖老爷一一回应,心中琢磨着对方请自己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莫非是为了婉儿和杨公子的婚事?
这门婚事他是很赞成的,杨家本来就于肖家有恩,杨邀如今又做到了江州通判,若是仕途顺利,说不定哪日就能升任知府。
两家联姻,对肖家而言只有好处。
言过片刻,杨邀终于进入正题:“肖兄,听闻你前些日子,常给京城中的刘岩大人送信?”
肖老爷微微一惊。
杨邀笑笑,“肖兄不必介怀,以你我两家之交情,杨某断不会害你。只是那刘岩不过是吏部的一个七品官吏,肖兄若想指望他来为你谋个一官半职,可真是想错啦。”
“这……让杨大人见笑了。”肖老爷被说中心事,面色有些尴尬。
杨邀忽然正色,问他可是真的想要做官。
肖老爷点头,天底下谁念书科考不是为了做官呢?
杨邀低头浅呷了一口清茶,语气平静道:“前不久,龙安县县令李义深自缢身亡之事,肖兄可知晓?”
肖老爷微怔,“只是略有耳闻。”
“那李县令在任期间贪污受贿,高达五千两之多,故而畏罪自缢。如今龙安县县令一职空缺,不知肖兄可有兴趣?”
肖老爷猛地站起身,原本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眸中迸发出了光彩,然而下一瞬又黯了下去。
他缓缓坐回去,道:“若能有此机缘,那在下简直做梦都不敢想。可是这县令任免……”
县令官职虽小,可任免之权却是在皇帝手中,杨邀再大不过是个通判,哪里做得了主?
杨邀知晓他心中所想,笑道:“任免之权虽在陛下,可陛下选拔县令的人选,还不是要由知府大人举荐?
我已经同毕大人提过此事了,毕大人也认为肖兄的才学资历可当此任,不日便会上书朝廷,举荐肖兄为新任龙安县令。”
肖老爷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清晨还觉得前途一片灰暗,没想到这么快便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杨大人,我,我……”肖老爷激动得老泪纵横,不知该说什么好,恨不得当场给杨邀磕几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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