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素咩咩
祝澜了然,没有继续问下去,与乔悠悠、褚辛等人作为证人一同前往大理寺。
……
半个时辰后,众人皆已聚在大理寺中,何方已经被带下去暂时控制了起来,祝澜几人则是等候派去何府的人回报结果。
两名捕快走了进来,房内众人立刻起身,问是否有了结果。
“人带来了么?”司滢问。
捕快摇摇头,“何老爷身体不适,不便前来,何弘尚未找到。”
司滢表示理解,又问可在何府寻到百日香的线索。
捕快仍旧摇头,面露难色。何府太大了,若要整个搜一遍肯定一时半会搜不完,因此他们只查看了何善的房间,并未找到什么类似香料的物品。
祝澜皱眉沉思,难道何方并未将百日香下在何善的房间里?
司滢让人将何方带来,祝澜等人则是暂时退到屏风后面回避。
司滢面容冷冽,脸上棱角分明,带着几分公门中人的肃杀之气。何方见到她,整个人显得更加心虚,瑟缩着来到她的面前。
司滢先沉默着看了他一阵,直到何方脸上的忐忑越来越明显,整个人都焦躁起来,这才冷不丁开口:
“你藏的百日香我们已经找到了,此香并不会致命,顶多将你处以流刑。但我们方才发现,那香里面竟然还掺了一些新鲜的莹子草。
你可知莹子草在我大梁禁止私人买卖,一经发现,以重罪论处?”
屏风之后的祝澜微微勾起嘴角,这位司巡捕果然经验老到,诈问之术好生厉害,不愧能在藏龙卧虎的大理寺坐上巡捕的位置。
果然,何方一听便慌了阵脚,立刻大叫着说自己从未听说过什么莹子草,那百日香分明好生藏在何善的被褥之中,怎么可能还有人往里面加什么莹子草呢?
话音一落,何方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更白,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但为时已晚。
司滢立刻亲自带人前往何府。
乔悠悠如今身为通运钱庄的管事,何府的事与她息息相关,自然也随着司滢一同前往,祝澜与施言也索性同行。
当然,他们也没有忘记将何方带上。
……
何府的大门敞开,似乎知道他们要来似的。
司滢带人径直走了进去,在褚辛的指引下直接来到内院,却远远瞧见内院中升起了一股浓烟。
众人皆吓了一跳,以为府中起火,连忙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只见何府水池的九曲浮桥之上,有几名下人正在烧什么东西,这才引起了滚滚浓烟。
刺鼻的烟味随风弥漫开来,施言皱了皱眉,沉声道:“是百日香。”
司滢立刻命人上前阻止,扑灭了火堆,然而那火中之物已然被烧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边角了。
但仍不难看出烧的正是那床被子。
褚辛急得跳脚,“这可是证物啊,你们怎么给烧了!!!”
莫说司滢与祝澜等人,就连垂头耷脑的何方都一下愣住了,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这时,何善的房门打开了,褚秀宁面色冷然地走出来,让他们随自己进去。
烛火摇曳,何善穿着单衣坐在塌边,面容憔悴得不见一丝血色。褚秀宁的脸色亦是十分难看,甚至微微红了眼眶,一看见何方,眼底立刻充斥着不加掩饰的憎恶。
司滢走进房中,对何善道:“有人报案,贵府的何方公子将百日香之毒藏在你身边,意图谋害性命……”
话未说完,便听得何善淡淡道:
“这位大人许是弄错了,我们府上一切安宁,并无事端。”
司滢眉头一皱,“可是分明——”
“我说了,何府一切安宁,并无事端。”何善抬起眼眸,冷冷强调了一遍,“我亦不曾派人前去大理寺报案,大人请回吧。”
第312章 通运钱庄的新主人
司滢沉着眸子与何善对视,目光带着几分压迫与探究。
过了许久,司滢收回视线,转身向外走去。
“哎,司巡捕——”乔悠悠唤道。
“让她走吧。”开口的却是何善。
祝澜始终没有说话,心中大致猜到了何善的想法。
事情发生在何府之内,何方又是何善的亲侄子,往小了说是家事,往大了说,何善作为苦主都不愿官府介入此事,甚至还亲手烧毁了证据,大理寺也无法继续查下去。
何善是打算自己处理这件事。
司滢带着大理寺的手下离开后,这才有下人进屋禀报,说是已经找到了何弘。
“在哪里找到的?”何善问。
“在……何弘公子常去的那家花楼,寻到公子时,已经醉得人事不省了。”
何善确定大理寺的人已经离开了,这才让下人将何弘带了上来。
“柳儿,别走,再陪本公子、本公子喝……”何弘脸颊绯红,满身酒气,衣裳也穿得松松垮垮,正闭眼说着醉话。
何善见此情景气得再次咳嗽起来,褚秀宁连忙轻拍他的背。
何善让下人将何弘的袖子卷起,果然在何弘的上臂也出现了红斑,正是百日香的毒。
“你干的好事!”何善一脚踹在何方的身上,却由于体虚无力,何方只歪了歪身子,满脸心虚,却并无多少害怕之色。
毕竟叔叔方才已经将大理寺的人送走了,说明并不打算将自己送官。
“他中毒程度尚轻,还有的救。”冷眼旁观许久的施言终于开口,“我有解药,能保他性命无虞,但身上的红斑以及溃烂的疤痕无法去除。”
一听她能解何弘身上百日香的毒,褚秀宁眼中迸发出光芒,顿时看到了希望。
施言知道她要说什么,摇摇头看了一眼何善道:“他年事已高,身子透支得厉害,百日香之毒已经侵入心脉,没有办法了。”
褚秀宁闭上眼,转过身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
何善咳嗽几声,让其余人都先出去,唯独留下何方在房里。
祝澜几人来到外边,褚辛疑惑道:“奇怪,我们都是刚刚才知道那百日香是藏在被子里,这才赶来的。何叔怎么也知道了,并且还先我们一步将被子烧了?”
乔悠悠也纳闷,“是啊,若他早知那香藏在被子里,又为什么不早些处理掉?”
祝澜将目光投向褚秀宁,褚秀宁轻叹了一口气,“方才大理寺第一次来人搜查,我们才知晓百日香的事情,结果那些官差什么也没搜到。
官差走后,我们才想到兴许那香被藏在了更加不易被发觉的地方。而他平日所接触的物件中,唯有那床被子是何方送来的,我们拆开一看,这才发现了里面的东西。”
“啊?”褚辛睁大眼睛,“那为什么还要烧了?”
祝澜这才开口,沉声道:“此事若追究起来便是重罪,想来是何老爷顾念亲情,心中不忍吧。”
“是啊。”褚秀宁的声音更加低落,向众人娓娓道出。
原来何善幼时与兄长相依为命,是他兄长一手带大的。
家乡遇到饥荒之时,兄长为了让何善活下来而去偷粮,险些被人活活打死。
又过了许多年,何善来到京城做起了生意,却得知兄长夫妻二人在外遇难身亡,只留下何方、何弘这两个孩子。何善膝下无子,便尽心照顾二人,视如己出。
“他大哥对他而言恩重如山,如兄如父,他是不可能亲手将兄长的孩子送进大牢的。”褚秀宁的声音有些哽咽。
何方狼子野心,竟然为了钱庄连亲叔叔都害,她如何能不恨?
可这世上的恩怨因果本就纠结缠绕,并非所有的恨意都有法子了结,何善也有自己的恩义要报。
自己不会干涉他的决定,但一定会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此时天空已经泛起了白,何善的房门终于被打开了,里面先是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接着是何善比以往更加疲惫的声音,让外面的几人都进去。
褚秀宁第一个回到房中,只见何方跪在地上,面如死灰,何弘仍旧烂醉如泥,没有醒来。
何善本就重病缠身,已经油尽灯枯,今日得知何方竟对自己与何弘二人下药,更是耗尽了心力。分明才是中年,鬓边却生出了白发。
他哑着嗓子开口,唤的却不是褚秀宁,而是叫乔悠悠上前来。
何善虽然面容憔悴,但那双眼睛仍透着一股洞察与睿智。他盯着乔悠悠看了许久,才慢慢问道:
“乔姑娘,上回你与我所谈,提及的那些想法究竟是你道听途说,得到过高人指点,还是你自己的想法?”
何善认真看着她的眼睛,请她和自己说实话。
乔悠悠摸着脑袋想了想,“应该说是……结合前人的一些理论知识,加上我对通运钱庄经营模式的了解,自己总结出来的吧。”
何善缓缓点头,双手十指交叉,似乎在认真考虑着什么。过了良久,他才抬起头,郑重地问道:
“若将通运钱庄交给你,你可有这个胆量接手?”
乔悠悠一惊,下意识看向褚秀宁,褚秀宁却对她点点头。
一旁跪在地上的何方死死攥紧拳头,却也只能满脸不甘地瞪着乔悠悠,似乎早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
“我……”乔悠悠被问得过于突然,又看了看左右其他人的神色。
祝澜也对她轻轻点头。
何善如今的病情便是神仙来了也回天乏术,他膝下无子,偌大一个钱庄上下一百多号人还等着吃饭呢,总得有人继承。
原本何方与何弘二人都有资格继承家业,然而何弘为了巴结祈王,不惜牺牲钱庄的巨大利益与安居置业行勾结,何方更是蛇蝎心肠,罔顾人伦。
而褚秀宁虽然与何善亲密,但看起来对钱庄的生意并不感兴趣,抑或是并不擅长经营之道。
通运钱庄乃是何善大半辈子的心血,他自然希望有人能够继承下去。
如今,乔悠悠是最好的人选。
乔悠悠从来都不是扭捏之人,她也想通了何善这样做的缘由,于是走到何善面前,一字一句,十分郑重地道:
“您放心,我一定会用自己的毕生所学,让通运钱庄成为大梁第一的钱庄,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何善欣慰地对她一笑,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枚墨玉扳指。
“好,从今往后——
你便是通运钱庄的新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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