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素咩咩
更何况祈王身后还有个镇北王,当初北疆之事,自己与青岩曾经得罪过他。若哪日镇北王果真发难,祈王怎么可能为了自己得罪手握重兵的镇北王?
最可能的结局,便是兔死狗烹。
相比于令人捉摸不透的祈王,那位太子殿下虽然对自己冷冷淡淡,但实则性子耿直。这样的人藏不住太多心思,对自己这些人的威胁反而要小得多。
眼下二龙相争,权衡之下,太子登基才会对大家有利,那时雨薇也可成为后宫的助力,内外一体,站稳脚跟。
唯一投鼠忌器之处,便是在北疆大营的顾朝阳。
与镇北王反目是迟早的事情,但须得想个万全的法子,让朝阳也能全身而退才行。
秦雨薇听祝澜分析完,心中这才安定不少。
祝澜又安慰道:“虽说祈王如今风头正盛,但据我观察,当今天子似乎也未曾对人提起过易储之事。想来在他的心中,还是偏向太子的。”
秦雨薇对祝澜释然地笑了笑,的确,燕修云身为皇长子,名正言顺,这么多年都被当作储君培养。只要不犯下什么大错,梁帝应该也不会真的将他废黜。
就在这时,马车的速度忽然明显慢了下来。
祝澜微微皱眉,掀开帘子查看,原来是驶入了一条较窄的街道,被前方一群正在玩耍的半大孩童挡住了去路。
祝澜并未催促,正要放下帘子重新坐回去,却忽然听得那些小孩子拍手唱起了童谣——
“月儿弯弯照宫墙,狸猫悄悄换龙郎。
太子不知何处去,宫人皆道梦一场。
金殿无声夜色长,玉阶寂寥风露凉。
何时真相大白日,还我皇家真子王?”
祝澜一惊,下意识回头去看秦雨薇,见她果然也同时变了脸色。
祝澜叫停了马车,来到那些小孩子面前,挤出一个亲和的笑容,问他们唱的是什么。
那些孩童大一些的也不过六七岁,谁也不知这童谣是什么意思,只觉着朗朗上口,便学来跟着唱了。
祝澜从车里取出几块酥乳糖,让孩子们再重新唱一遍,这回她与马车内的秦雨薇一字不落地听了个真切,神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这童谣唱的,分明是说太子不是真太子,而是被人偷梁换柱了!
祝澜按下心中的惊疑,问那些孩子是从何处学来的歌谣,孩子们这回倒是踊跃起来,有的说是从隔壁二花那学来的,有的说是在路上顺耳听来的。
再问别的,他们也不知道了。
祝澜支开马夫,重新回到马车上,秦雨薇有些紧张地握住她的手,二人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小孩子不辨是非,又擅长模仿,因此童谣往往流传速度极快,又无从追根溯源。人们相信孩童之心纯洁无瑕,若无端传出流言,必定是上天示警。
古往今来,童谣与天象之说密不可分,流言伤人,最是凶狠。
但祝澜二人自是不信鬼神之说,不用想也知道,能散播出这样的童谣,背后必定有人捣鬼。
“是祈王?”秦雨薇问。除了祈王,她想不出旁人做这件事的动机。
祝澜沉思不语,从动机的角度来看,的确祈王的可能性最大。
她思量半晌,仍觉得蹊跷,“此事关于太子身份,虽然能闹出些风波,但终究是空穴来风。
事情一旦闹大,朝廷必定会派人追查,还太子清白,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传播这样的童谣,除了给太子添堵,也不会造成什么实质的影响……”
此举收效甚微,实在不像祈王的作风。
这时,她注意到秦雨薇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指正在慢慢收紧,脸色也忽然变得极差。
“雨薇,你怎么了?”
秦雨薇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事情,声音陡然变得低沉,喃喃道:
“只怕此事……并非空穴来风。”
“什么?”祝澜诧异道。
秦雨薇回想着进入东宫之后,与燕修云相处的种种细节。
“我一直觉得奇怪,他本就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为何成天忧心忡忡,总担心自己的太子之位不保,处处忌惮三皇子。先前还只道他生性敏感,总幻想旁人要害他……”
“对了。”秦雨薇说着,又想起了另一件事,说自己曾偷偷瞧见燕修云取出一块帕子,上面沾着血迹,看那制式像是帝王所用。
“我瞧见他拿着那帕子,用小刀划开自己的手,将自己的血也滴了上去。现在想来,他、他莫不是在……”
“滴血认亲!?”祝澜轻轻倒吸了一口气。
第317章 满城风雨
马车里顿时陷入良久的沉默。
祝澜也未曾想过太子的身世居然会有问题,但如此一来,一切便说得通了。
太子定然早就知道一些事情,这才一直怀疑自己的身份,甚至紧张到不惜偷藏梁帝咯血时的帕子,干出滴血验亲这种傻事。
当然,那帕子上的血都干了,他自然是不可能验出来的,这只是人在极度焦虑下做出的挣扎,试图找到一些希望罢了。
而太子身世的问题,祈王一定也知道了些什么,但手中并无铁证,否则就不会只是散播流言这样简单了。
那么此时此刻,祈王在等什么呢?
是等太子自乱阵脚?
还是等朝廷派人去查太子身世?
秦雨薇则是有些懊恼地闭上眼,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燕修云哪怕不是顺位继承的皇太子,哪怕能力差些,秦雨薇相信以自己与伙伴们的能力,将他推上宝座也并非什么难事。
但前提他得是真皇子。
谁能想到会发生狸猫换太子这种事情?
若燕修云最后被查明并非皇嗣,那自己谋划的一切,便全都完了。
祝澜冷静下来,拍拍秦雨薇的手背,让她先不要慌。
“关于太子的身世,我想有一个人……或许没人比她更清楚。”
“谁?”
“褚秀宁。”祝澜定定望着她,说道。
秦雨薇立刻回忆起来,前些日子还是祝澜托自己去尚服局打听这个人来着。
“对,她从前是兰妃娘娘的贴身宫女,太子的身世,她一定知道些什么……”秦雨薇紧紧握着祝澜的手,恳切地看着她。
秦雨薇不便在外边待太久,此时天色已晚,祝澜答应她明天去见一趟褚秀宁,看看能否打听到些什么。
若太子的身世果真有问题,那自己与好友们必须早作打算。
……
月亮一点一点爬上了柳梢头。
京城这一夜分明很静,却又有什么东西如月光一般,一夜之间便蔓延开来。
那些东西透过门、透过窗子、透过墙上的小洞,传到了每一户人家。
晨光初亮,茶摊的小贩如往常一样支起了摊子,招待着那些熟悉的客人,好像什么都没变,但每个人的脸上似乎又多出了些难以言说的兴奋。
“哎,你们听说了吗?”面容清癯的书生给自己添上茶水,对同座的青年挤挤眼睛,仿佛自己知道什么惊天大秘密。
那青年压低声音,“你是说——那个童谣?还说呢,我家丫头才四岁,昨天回到家就唱那个,差点没给我吓死!”
旁边一位胖乎乎,满脸福相的中年人凑近了些,“你们觉得那事儿是不是真的呀?”
“我看十有八九。”书生煞有介事地道。
“就是,都说小娃娃有七窍玲珑心,能感知到咱们大人感知不到的事儿。你们想想,好像那些小孩儿一夜之间都开始唱这个了,不是上天示警是什么?”
“嘘、嘘!天家的事,你也敢议论,你有几个脑袋啊?”
“我又没指名道姓!再说了,你瞧这全京城的小孩儿都在唱那童谣了,还能有谁不知道么?只怕这回朝局又要有大动荡咯!”
“好了好了,咱们这些小老百姓的,管他们动荡不动荡,影响不到咱们吃喝拉撒睡就行了。”
“是啊,静观其变,看看热闹吧!”
……
“究竟是怎么回事!!”
燕修云猛地站起身,在屋内来回快速踱步,连额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了。
赵内侍站在他面前,惶恐地躬着身子,一时也乱了方寸,慌张道:“殿下,要不老奴去将那些乱说话的小娃娃抓起来挨个查问,定能问出背后捣鬼之人!”
“尽说废话!”燕修云拂袖瞪他,“孤堂堂太子,难道要去为难那些孩童不成?”
语毕又挤出一抹冷笑,“背后捣鬼之人?呵,除了老三,还有谁会做这种事!”
“殿下。”董兰心在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同样面带忧色。
那首童谣一夜之间闹得满城风雨,她自然也听说了。
燕修云脸色铁青,但还是压抑下火气,亲自扶着董兰心坐下,生硬道:“你身子不便,有什么事知会一声,孤去看你便是,怎的亲自来了?”
发生这样大的事,董兰心如何还能坐的住?
她屏退了所有下人,这才对燕修云道:“殿下,臣妾以为眼下应当立即进宫去见一趟姑母,看看她的意思。”
燕修云点点头,若因市井流言便去着急求见父皇,大抵又要被责骂,倒不如先去母后那边探探口风。
“殿下,此时我们切不能自己乱了阵脚,臣妾这就陪殿下进宫。”董兰心说着就要站起身,却被燕修云按住。
“马车颠簸,你且安心养胎,此事孤去处置。”
燕修云走后,董兰心脸上的忧虑之色丝毫未减少。
她嫁给燕修云这些年,自然也发觉了燕修云每每提到皇嗣皇储等事,都会变得格外紧张。
直到京城一夜之间传遍童谣,她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董兰心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那是她与萧沅的孩子。为了孩子的将来,燕修云可万万不能出事。
起码眼下不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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