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戎酒
洛笙轻咬唇瓣,板起脸,也顾不上院内来往吓人的毒鼠,三两步往萧楚沉的方向走。
萧楚沉看她一眼,也没当回?事,有几分挑衅地盯着萧楚淮,动了动唇似乎是下了一句命令。
四周杀手暗卫一瞬间抽出?自己手中匕首,刀剑寒光明锐刺目!
“阿澈!”洛笙突然出?声阻拦,“你干嘛呢?”
萧楚沉听?出?洛笙话语间的不悦,微微一顿,像是在反思自己的过错。
憋了半天?只?一句,“我?……想帮忙啊。”
与此同时,杀手们四散开来,正好走到她身边杀手手里暗镖一闪,直接刺穿了跑到洛笙脚边的一只?毒鼠。
洛笙猛地哽住。
第105章
毒鼠血迹流淌在鞋边, 她不由得挪了挪脚步。
抬眼一看所有的杀手拿着武器纷纷去追捕毒鼠,这才反应过来萧楚沉的?话。
她唇角颤动了下,声音气势也弱下来, “你带杀手来抓老鼠?”
“我身边只有这种人。”萧楚沉没想过这个问题, 理?所当然道,“会杀人不也会杀老鼠吗?”
“你不喜欢, 那我再养一批会抓老鼠的?。”
“不不不用。”洛笙有点?抱歉, “我刚刚是以为你闯进来做不好的?事?。”
“他们?自?己的?人手不够, 又总是阻拦不让我进来帮忙, 还恶语相?向?。我就打伤了他们?几个人, 闯进来而已。”
萧楚淮在一旁听着他们?两个有来有往的?对话, 抬手示意了一下。
身边的?侍卫也都纷纷四散开抓捕毒鼠。
“谁知道你带的?杀手进来, 是想杀老鼠, 还是藏有别的?心?思。若是真?对太子、太子妃不轨, 比这老鼠有更大杀伤力。”
萧楚沉抬眼看向?萧楚淮,那好声好气的?模样瞬间烟消云散。
他唇角勾起, 故意刺激萧楚淮, “我能有什么心?思,我的?心?思都用在我未婚妻上了。她的?心?思就是我的?心?思。”
萧楚淮黑瞳微眯, 手中短刀轻转。
洛笙现在觉得, 他俩碰面还是比老鼠杀伤力大一些,她待不下去, 连忙摆手转身, “快点?先把毒鼠抓起来。”
洛笙提起裙摆往回跑,刚跑到门口, 忽然听到屋内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
原本?东宫院内紧绷的?氛围瞬间被新?生气息笼罩,所有人神经在一瞬间舒缓下来。
殿内传来些响动, 洛笙愣是在原地顿了顿脚步,而后?连忙跑进了房中!
连带着周围捕捉毒鼠的?侍卫都停了停。
萧楚淮冷声吩咐道,“你们?的?事?还没结束,继续。”
“今晚要放跑几只,就往你们?房里送几只。”
屋内一部?分稳婆处理?着新?生儿?,另一部?分照看着洛熙。
洛笙进门的?时候,屋内又是一阵躁动不安。
一个稳婆跑了出来,“不好了!娘娘大出血了!”
洛笙一瞬间浑身恶寒,她忙不迭地冲进房中。
迎面看见旁边的?清水盆被帕子染得鲜红,一盆一盆地往外端。
鲜血刺目,仿若梦中所见,洛笙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她跑到榻边。
洛熙犹如抽干了所有的?气力,连眼皮都不想抬一下。
洛笙给洛熙塞了一块红糖在唇边,“阿姊,先吃糖。”
洛熙看她一会儿?,咬过她手里的?糖,默不作声地缓了缓。
这会儿?也不知是不是无人顾得上刚出世的?婴儿?,他的?啼哭声又大了几分,生生拉扯着众人的?心?弦。
一个宫女又忙上前去照看小皇孙。
屋外脚步声忙乱。
萧毅脸色苍白地从殿外跑进来,扔掉手中刀剑,跑到榻边。
洛熙没有精神,也只是无声地迎上他的?视线。
仿佛能感觉到自?己生命一点?点?流逝。
洛笙不得不给萧毅让开位置,守在旁边,看屏风外御医忙张罗着开药方止血,稳婆忙着想办法止血。
屋内屋外长?久不消停。
萧毅身形不稳,弯身单膝触地在榻边握住洛熙的?手。
洛笙能看到他手掌有细微的?轻颤。
萧毅唇角颤抖了许久,才只说出一句,“别怕。”
洛熙倒还算是平静,“若是我福薄,还请殿下给孩子寻个慈母。”
萧毅气息混乱,“不许胡说。”
洛笙抓紧了手里的?糖袋,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不会的?,母亲说前世阿姊也是难产大出血,但最后?是没事?的?。
所以眼下也应当不会有事?。
肯定不会的?。
屋内外的?喧嚣与忙乱似乎都与这里无关。
萧毅眉头紧皱,又是沉默良久,“嫁给我受委屈了。”
洛熙敛眸,“是委屈。”
“但不后?悔。”
不知过了多久,宫中御医与稳婆忙里忙外,总算是止住了洛熙的?出血症状。
院子里的?毒鼠也通通被抓起来。
萧毅近身照看发妻,将她收拾好后?,才出门。
屋外坐着的?陶晗与洛展见状起身,陶晗先支会一声,而后?绕过萧毅进了屋子。
萧毅走到洛展面前,俯身拱手一礼。
洛展惶恐地扶他,“这可使不得。”
萧毅道,“我有一事?,想要跟岳丈大人商议。”
洛笙与陶晗陪在里间,等洛熙睡着了才出来,出来时看到父亲一脸凝重。
陶晗还问着,“可是出什么事?了?”
洛展摆了摆手,“还能有什么事?比阿熙的?事?大,她眼下可还好?”
“睡着了。”
“让她好好休息。”
时候太晚,东宫内安排洛家人留宿东宫,先回了房间休息。
今晚虽然是太子妃生产,但谁也没有太高兴。
一直到鼠患彻底结束,被堵在宫外的?皇后?才得空进东宫。
碍于?洛熙睡了,她也不便进屋,只坐在殿外听萧毅将今晚的?事?情一点?点?告知。
皇后?到底是太子生母,她无比了解这个儿?子。
听着他的?话锋,就察觉到了什么,听到一半打断了他的?话,“所以,你是如何想的??”
“太医说,她孕中多次受惊,这几月又每日惊惧不安、辗转难眠。今晚又遭遇鼠患,能保下一条命已是不易。”萧毅话语间显得比方才冷静了许多,仿若经过深思熟虑,“儿?臣觉得,眼下她需要个清静地方调养。”
“这皇城之中,你觉得哪里清静?”
“没有清静之处。”萧毅伸手拿出袖口太子玉契,“所以,我要带她走。”
他将太子玉契放在桌上。
清冷月色之下,大殿内外此时一片孤寂。
萧毅的?声音浸染萧条月色,“或许是儿?臣,没能力在这皇城中给她留清静之处。”
*
东宫偏院内,洛笙过完一整日的?大起大落,魂不守舍地进了屋。
洛笙一整晚顾不上喝水,嗓子发干,她喝了一口清茶润喉过后?,轻声问含双,“阿澈回去了吗?”
“宸王殿下方才带着人都走了,他好像不太喜欢留在这里。”
洛笙点?头,“今晚是我错怪他了,也没跟他道歉。”
“想来都要成婚了,殿下不在意这些。”
洛笙轻转了下手中茶盏,“好在阿姊没事?,就是恐怕她需要静养很长?一段时间。”
洛笙一想到晚间的?场景,心?绪就难以平静。
她屏退含双,独自?坐在屋内。
不知怎么的?鼻尖发酸,眼泪缓慢地盈满眼眶,又从她眼尾滚落。
一颗又一颗,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不知何时,脸颊边突然递过来一张帕子。
洛笙猛地吓了一跳,抬头径直看见那一身灰衣锦袍,神色幽冷的?萧楚沉。
她鼻音哭腔浓重,轻拍了下他手臂以示不满,“你怎么来了也不吭声呢。”
男人伸手擦过她脸上眼泪,“看你在哭,就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