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戎酒
洛诗怡听着忽然笑了,“你不知道啊。”
“我?书?读得少。”
“我?读得也少, 但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跟军营里的小兄弟们?看了很多。”
洛诗怡谨慎的看了一眼周围没人,“齐大非偶的意思只是形容联姻结亲身份地位不相配, 没什么不正经的,它的来历是春秋时期,齐国要将文姜公主嫁给郑国太子,郑国太子拒绝提出的齐大非偶,其实这个也还好。”
洛诗怡压低声音,“但传言之中,郑国太子拒绝还有一个原因,是文姜公主与她的兄长?暗生情愫,然后……”
那两个字灌入耳中,从洛笙的脑海中炸开。
她薄唇微张,“啊?”
“是啊。”洛诗怡啧啧两声,“古人玩得真花。”
洛笙想着洛清晏多半是懂的,当时听到了那种?话,应当是有些不自在。
可也不至于直接带着她跑了吧。
总归是隔壁在胡说八道,又不影响他们?,他们?清清白白又没什么需要心虚的。
也不知道是谁,青天?白日的,藏书?阁里做这种?事。
洛笙想着阿兄还是脸皮太薄了。
……或许是她脸皮有点厚了。
洛诗怡还在好奇,“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没,我?就问问。”洛笙忙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毕竟这种?事,说来是容易被?人想多。
洛笙虽然是觉得他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可她还是和?洛清晏气氛怪异了很长?时间。
洛清晏给她送东西都是差人放下,在家里碰见也说不了两句话。
洛清晏暂时搬去了御史台住着,说是因为新官入朝,所以御史台格外忙。
真忙假忙也不知道,他走了之后,洛笙倒是也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
她有点摸不清是为什么。
约么半个来月,洛清晏才回来。
他照旧还是每次回来都会给她带很多东西,因着洛诗怡也在,所以也给她备了一份。
他们?之间的尴尬氛围倒是缓和?了不少。
洛诗怡喜不自胜,“还有我?的啊,堂兄真是太贴心了。”
“那自然是有你的,不过这只是皮毛,我?看你新搬了院子,应当有很多东西要添置。”
洛清晏说着看向了洛笙,“上次说看医书?,我?又带回来些,身体可好些了?”
其实没有,但洛笙还是说着,“好多了。”
“那就好。”
洛笙心下不安。
那郎中看了许多方?子,说研制出来可能还得三个月。
还不能确定有没有用,洛笙早就已经不报什么希望。
但问题是,之前的猜测并不是空穴来风,她发作的时间真的在提前。
现?在不到七日,六日的时候,她可能就熬不住了。
萧楚淮留的药她已经吃完了,她是撑到受不了的时候才吃,可还是比之前预计的要快几天?。
她也不知道萧楚淮什么时候能回来。
洛笙手里的帕子攥出了褶皱,“阿兄近来在朝中,可知道月蚩是不是快入京了?”
“应当还有一阵子,说是已经到关外了,但京中还得布防审批。”
洛笙动?了动?唇,也不知道该不该问阿兄萧楚淮的消息。
还是洛清晏先察觉到了洛笙的异常,“怎么了?”
洛笙终是没忍住,“我?记得是五殿下去迎……”
洛笙说到萧楚淮时,洛清晏的神色微微异样,但也很快恢复平静。
洛笙仍然在问,“他也得过阵子才能回来吗?”
“嗯。”洛清晏敛眸,“他毕竟是皇室脸面?,礼仪规矩自然要全,多半是要跟着月蚩王室一同进京的。”
洛笙心下发憷,算下来可能还有五日。
她不然,就把自己绑起?来,生熬过去吧。
她记得之前邓煜说过,熬过去一次不会死,就是下一次会加倍难受罢了。
洛清晏看着洛笙失落的样子,“你很想他尽早回来吗?”
“也没有。”洛笙矢口?否认。
但她想,她真的太想了。
她恨不得萧楚淮现?在立马出现?在她面?前。
已经不敢想五日后那晚,她该有多难受了。
洛笙的心思根本藏不住,尤其是这么难受的事情,她近乎直接挂在脸上。
洛清晏全都看在眼里。
剩下的这五日,或许是有事情压在心里,洛笙不由自主的去在意自己身体的每一点反应。
可越是在意,身体上的异常反应就愈发的明显。
甚至没有到第六日,只是到了第五天?的晚上,洛笙还没来得及准备绳子将自己绑起?来,就从梦中心悸而醒。
她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很久,觉得浑身上下都要烧起?来了。
烧得她意识模糊,口?干舌燥。
洛笙熬不住,艰难的爬起?来往桌边走,还没等碰到桌子,就双腿发软摔了下去。
她缓了一会儿?,手上勉勉强强的扶住了圆凳,撑坐起?身,倒了一盏凉水。
凉水入喉,却也根本没有什么用。
洛笙手指攥紧,指甲慢慢在掌心压出血印。
薄汗沁湿,洛笙心下难耐到泪失禁体质又开始发作。
不受控制的眼眶发红,泣泪涟涟。
这甚至比最开始,邓煜刚给她吃蚀骨散的时候还要难受。
大抵是从前这数次,她其实每一次都是靠萧楚淮的药缓过来的,并没有真正的消解过,所以才一次比一次提前,一次比一次难受。
洛笙倚靠在桌边,连腰都直不起?来,衣襟早已被?她扯得散乱。
露出里面?如同羊脂玉的肌肤,美人在夜色中孱弱不已,令人生怜。
洛笙闭了闭眼睛,手指不自觉的收紧,拉扯住手边的桌布,一点点攥紧。
桌上精巧的绣线被?她指甲刮开。
松散的衣襟也被?自己攥住,好难受。
真的好难受。
洛笙觉得自己难受得要死过去一样。
可她要怎么办。
她轻轻抽泣片刻,在思绪崩盘之时,连忙起?身,想要去找绳子把自己绑起?来。
路过衣柜边,她却有一瞬间的怔愣。
洛笙失去了些思考能力,手指略过绳索,落在了一旁披风上。
小院屋内“吱吖”一声被?推开,复而又关上。
院内空荡寂静,所有人都早早的被?洛笙差走。
夜色清冷寂静,洛笙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但或许她也知道。
她近乎是本能的看向了洛清晏的院子。
屋外微凉的风吹得她有片刻的清醒,难以置信的审判着自己的行为。
洛笙细眉轻蹙,痛苦的抓紧了门框。
她怎么能这样,她要是去了,岂非是要毁了她和?阿兄的关系,或许会毁了她和?整个洛家的关系。
洛笙在门口?站了许久,思绪疯狂挣扎着。
纤细手指一点点收紧,骨节用力到泛白。
又不知何?时,身体本能吞噬掉她的理智。
洛笙觉得自己要死了,她痛苦又颓然的想着,阿兄应当不会看着她死。
她好像只能去那了,是她对不起?阿兄。
深夜府中寂静无人,洛清晏的房中却还亮着灯。
自从洛清晏入朝,时常忙到深夜,此?时人就趁着夏日晚间的凉风,在窗边纳凉看书?。
洛清晏大抵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看见洛笙走到他院子门口?就站了起?来。
洛清晏似乎叫了她一声。
但洛笙已经听不清他的声音,她鼻尖酸涩,眼前那抹明光都变得模糊起?来,她又不敢过去了。
她在原地站着,浑身煎熬的后撤一步。
洛清晏抚开门口?珠帘,朝着她走了过来。
他每靠近一步,洛笙的心口?就被?抓紧一分,疯狂的揉搓着她脆弱的神经。
她能听到有声音在斥责她,也有声音蛊惑着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