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檀香染竹
再?次睁开眼,怀里的毛绒绒果然不见了,秘境是随机的,每次进入都会被分配到不同方位。
她环顾四周,周围寂静无声伸手不见五指,放眼望去什么都看不见。
黑雾粘稠,如附骨之疽难以?摆脱,让人浑身不自在,打心里犯怵。
陶秋竹带了不少?生活用品,她掏出戒指里的长明灯,好家伙,灯是亮着的却没完全亮,它只亮了自己?,没亮其他地方,连一个头发丝的距离都没照亮。
她郁闷地收起来,召唤木灵尝试去感应毛团子和四师兄身上?的灵中?。
只感应到一个。
陶秋竹心里一喜,警惕地提防周围,生怕窜出什么危险。
耳边静悄悄的连自己?的脚步声都听不见,顺着感应到的灵种方向不知走了多久,好似几分钟,又好似几小时。
乌漆嘛黑的没有日月,更?没有时间观念,视野空洞,在这种糟糕的环境,心情难免浮躁。
就在陶秋竹耐心告罄之前,前方终于传来一道亮光。
刺眼的白?光划破黑暗,她下意识眯起了眼睛,清晰的鸟叫穿透林间传入她耳侧,这是一片熟悉的丛林。
再?回眸,黑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溪水敲打着岸边,哗啦啦流淌,忽而上?方传来动静,她下意识抬头,把上?面掉下来的东西薅住。
不到巴掌大的毛团子,卷着耳朵,翘着小嘴儿可?怜兮兮对她叫了一声。
陶秋竹懵了,“不是你……缩水了?”
掌心捧着的毛团子稀里糊涂睁开眼睛,警惕地扫视周遭,最终仰着小脑袋,黑黝黝的圆眼看向陶秋竹,又对她叫一声。
第一声陶秋竹没听清,而第二声让她动作一顿,指尖轻抚它的脑袋,“这次知晓在原地等我了,真乖。”
它贴了贴陶秋竹的掌心,一个翻身,露出小肚皮给陶秋竹摸,换做往日,陶秋竹最无法?抵抗毛绒绒的腹部?软毛,而如今,她只见划过它的黑毛,目光晦暗不明,她像是想开了,忽而掐住他的脑袋,“你,是什么东西?”
手里的小东西状似不明白?,又对她叫:“秋秋。”
陶秋竹神色泛冷:“他从不叫我秋秋。”
小东西发音都是啾啾,变化成人后一直没改过来,陶秋竹也不介意这个称呼,反而觉得少?年音叫小动物的“啾啾”声很带感。
而且,这东西的毛毛很粗糙,根本不是她的墨绒绒。
陶秋竹冷着脸用力一掐,手里的东西化为一团黑雾,与此同时,鸟语花香的幻境破碎,再?次被黑雾所笼盖,这次黑雾没维持多久,又再?次变了景象。
这次是……
鸿蒙秘境,神山,窗外的环境依旧不是很好,魔族的封印还没有破,隐藏在黑暗里的东西对神山虎视眈眈。
窗内一片暧昧的红色,浪漫的烛光摇曳,她正坐大红色床上?,少?年站在她身前,身上?穿着的是离渊神君的喜袍,俊逸的五官笼罩在阴翳的影子之中?,声音很是委屈:“秋秋,你掐疼我了,我们已经大婚了,你不该这般对我。”
同样的嗓音,同样是撒娇,然而陶秋竹胸腔翻涌,控制不住地恶心,这一刻,她掏出了四师兄给的狼牙棒,上?去就是一棍子。
她骂骂咧咧:“你是什么东西,我的绒绒呢!还我绒绒!”
与此同时,墨玄铮站在诡异的悬崖底部?,低头看着不远处搔首弄姿的杂草。
那根草好似没感受到冷意,在墨玄铮杀气腾腾的视线下,对他吱哇乱叫:“墨玄铮,你还不过来,愣着干什么?”
墨玄铮:“……”
他脸色一黑,啾啾怎么可?能发出这么恶心的声音,更?不会叫他墨玄铮。
杂草:“你不是偷偷在石头上?雕了我吗?怎么见到我这样,一点都不惊喜?”
在送给陶秋竹妖隐石后,墨玄铮确实把剩下的石料雕成了一株草。
但那是他第一次病发,啾啾觉得他快要死了,在脑海中?幻想出来的坟头草。
虽然是坟头草,但是一株漂亮的坟头草,根茎透亮,每一片叶子都精致好看,四片组合在一起,泛着盈盈银光,根须也是白?白?净净的,让他都想攥在手里揉搓。
眼前这个枯草,只剩下单一的绿色,和他那棵草根本不是一个档次,放着一起对比都是对他坟头草的不尊重。
在墨玄铮回忆坟头草的时候,对方见他久久不曾回应,又继续叫:“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还不过来?”
墨玄铮表情微变,拳头硬了。
他疯了吧才会喜欢上?一棵草?
第49章
“这是什么鬼?”
大?红色新房内,陶秋竹一边躲过“墨绒绒”的一个猛扑,一边垮着脸碎碎念。
“确实是鬼。”系统这段时间不知憋着什么坏,突如其来的一句鬼话,吓得陶秋竹一激灵,她火速踹开某男人,问系统:这个世界上有鬼?
系统:“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呢?鸿蒙秘境之中遇见的青菱的执念,本身已经死亡,留下的残魂不也被凡人归类于鬼吗?”
修真界人死后,如果魂力足够强大?,确实可以留在人间,不过更多的是被法则牵引到忘川海。
幻海秘境,与忘川海相邻,天道?为了防止有人闯入忘川海混乱阴阳两界,便放任这里的鬼怪肆意增长?,只要不出秘境祸害到人间,天道?不会?过多干预。
经过系统的解释,陶秋竹知道?,她遇见的这个叫做魇鬼,这类鬼通常拉人入梦境,让对方在梦境获得极大?的满足,在人欲望.高涨时,吞噬掉梦主的神魂。
想要破除魇鬼的梦境,除非梦主遇见很骇人的事,自己从梦境中挣脱出来。
陶秋竹眉毛紧蹙,神经紧绷,警惕地盯着对面的魇鬼。
魇鬼顶着墨玄铮的脸,十分委屈,“秋秋,你为什么踹我啊。”
陶秋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梦里追求的会?是墨绒绒,但是……她拳头硬了。
“你最好换一张脸。”
魇鬼更委屈了,它歪着脑袋,双目空洞,“你不是喜欢我吗?喜欢毛绒绒。我这就给你摸好不好?”
好丑的一双眼睛。
明明是同样的容貌,同样的眼睛轮廓,可是陶秋竹怎么看都膈应,她捏了捏指骨,终是忍不住,在对方再次扑上来的时候,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一时之间,惨叫连连,暧昧的红色房间终于消失在眼前,被一道?刺眼的强光所取代。
“还来,有完没完?”
“什么?”小姑娘好听的声音透着淡淡的疑惑传入陶秋竹耳中。
陶秋竹微微愣住。
“喵呜~”
暖色调的房间,空调吹着冷风,敞开的玻璃门外?还能?看见结伴而行?的男男女?女?,他们?脸上扬着笑意,无忧无虑,更没有勾心斗角,情侣挽着手,闺蜜们?嬉笑着打闹,也有为了生活费忧愁的学生,正在送外?卖。
她正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前面有一名?穿着短裙,长?相甜美的女?生,“学姐,这奶牛猫怎么卖?”
她怀里抱着奶牛猫,嘴里一连串的喵喵喵,骂得很脏。
陶秋竹恍惚中回神,觉得自己好像忘记点?什么,下意识道?:“你喜欢就抱走,我们?可以加个VX,只要每个月让我了解一下猫咪的情况就可以。”
女?生明显愣了一下,“不要钱?”
还有这种好事儿?
这里是宠物店吧?
就这样让抱走了?
女?生震撼:“不是,你开慈善的吧?还是隐藏的大?小姐来体验生活?”
陶秋竹微微摇头,指着那?只奶牛猫,“其实它们?都是我收集的流浪猫,如果可以我更希望它们?都有一个家。”
可惜没有如果……
陶秋竹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惆怅,像是有些遗憾,没能?完成这个月愿望,不等她多想,奶牛猫突然发神经,对着她的手就邦邦两拳,它把耳朵抿成小海豹,一顿哈气。
陶秋竹白皙的手背上瞬间被挠出两道?红痕,女?生惊呆了,连忙把猫放下,“算了,我还是不要了,家里的逆子已经够多了。”
“这里有创口贴,你……清理一下伤口。”女?生递了创口贴给陶秋竹,火速跑走,生怕奶牛猫哐哐也给她来两下。
徒留陶秋竹和猫猫大?眼瞪小眼,她讪讪:“忘了,你不喜欢别人在你面前比划。”
猫主子这才?消气,对她一顿数落,陶秋竹从中读懂的意思就是:记住了铲屎的,指不了一点?。
她叹气,好在这些猫咪定期检查打针驱虫,不然她就要去打疫苗了。
门口拴着的铃铛再次响动,“秋竹,明天周末,要出去看电影吗?”
来的男人是她同校的一个学长?,平日里对她也很关照,发现流浪的猫狗也会?通知她,不过最近经常对她提出莫名?其妙的邀请,而且对方眼里流露出来的狂热让她很是不喜欢。
她本能?地拒绝:“不了,明天我哥要让我回家一趟。”
男人明显有些失落,“好吧,以后再约。”
陶秋竹无父无母,却从不缺钱,因为有一个从小到大?就资助她的哥哥,他们?一起长?大?,相差六岁,对方却十分优秀神秘,已经有了一家自己开的公司,而且长?得也……
哎?长?什么样来着?
陶秋竹眼底闪过一抹疑惑,最近记性怎会?差成这样,连自己哥哥都不记得了。
——
周六,阳光散落室内,陶秋竹起了个大?早,把宠物店里的小祖宗们?都安排妥帖,一个个挼一遍,才?心满意足打车回家。
平时她和哥哥很少见面,只是周末的时候聚一聚,哥哥很有钞能?力,但没有买花里胡哨的大?房子,他们?两个人住在一个两室一厅一厨的小公寓里。
她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饭香,厨房内传来熟悉的嗓音:“回来了?正好吃饭。”
男人端着两盘菜出来,放在餐桌上,又勤奋地回去拿碗筷,盛好饭。
他身材劲壮,身前还穿着一个滑稽的猫猫围裙,骨节分明的手不像是端饭碗,反像是拿着什么玉令,好看得紧。
这一刻,陶秋竹的心跳加速,仰头想要努力去看清他的脸,却不知怎地,她的视线雾蒙蒙的,对方的脸上像是打了马赛克,无论?如何都看不清。
“怎么还不过来?”他的声音一顿,“手怎么了?”
“啊?”陶秋竹回神,“昨天不小心被猫挠了。”
其实也不是很严重,稍微有些红,那?只猫明显是收了力道?,没下死手。
男人回卧房,没一会?拿着一小支药膏走出来,把傻愣着的陶秋竹一拽一推,按在沙发上,高大?的身影矮下身,蹲在她前方,执起她的手,指腹沾了些药膏,一点?点?在她手背上揉开,他低着头,陶秋竹能?清楚地看见他碎发中有一撮不合群的头发倔强地翘起。
她鬼使神差地把那?根毛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