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竹
虞妗妗心下一沉,还礼感谢:“好我明白了,如果之后有什么新发现,还劳烦城隍大人告知我。”
“好说好说。”
说完老者的影子便消失在病房中。
是虞妗妗用‘送神令’把城隍送走了。
她没有停顿,转手另外起势,将手掌贴合在地面六芒星魔导阵之上。
脑海中还有之前看过的魔使召唤的印象,她凭借着记忆吐出一串古怪拗口的词咒,从生涩滞懈到愈发流畅。
重复到第三遍的时候,病房里已经开了的白炽灯忽然‘滋滋啦啦’得不停闪烁,其中一个灯管‘砰’得炸开,把顾荇桦吓了一跳。
一股股漆黑的浓烟旋转着从开了个黑洞的地面往上升,凝聚为一个鹿头鹿眼羊蹄,人身肌肉雄壮、浑身打满了钉子的恶魔。
恶魔刚想发出深沉的桀桀笑声,去恐吓引诱召唤自己的人类,交出灵魂,一抬头和一双似笑非笑的猫眼对上,登时倒退吓得不轻。
它扭头就想往魔导阵里钻,被虞妗妗一把拦住:
“请你过来,你走什么?不乐意?”
瞧瞧地上崩裂的灯管玻璃渣,她又哼道:“动静还挺大哈。”
恶魔笑容讪讪,庞大精壮的身体难免有些瑟缩,它还记得之前被扼住命门的压迫感:
“没有没有,这不是没想到召唤之人是你……”
它外突的漆黑鹿眼注意到了病房里目光惊恐的女人,情绪兴奋:
“撒旦至上,你的灵魂、哦……美丽的女士,你的灵魂纯洁如同水晶!你想要数不尽的财富、永驻的青春吗?只要和我……”
虞妗妗强忍着把这外国的邪物踹飞的念头,目光不善警告道:
“这是我的雇主,这次把你召出来是有事要问你。”
恶魔很失望,恋恋不舍盯了顾荇桦好几眼,到底不敢对虞妗妗护着的人起什么心思,收回眼神态度变好:
“我先说好,自然交换的灵魂是属于我的,哪怕是路西法来了……”
虞妗妗不耐止住,示意它去看病床上的齐盛。
恶魔凑近之后嗅嗅:“嗯……这个孩子的灵魂被收走了,他快要完蛋了。”
“说点有用的。”虞妗妗问:“你能感应到他的灵魂么?”
“不能。”在顾荇桦惊恐的目光下,鹿头人身的魔鬼几近贴到了齐盛的脸上,仔仔细细闻了半天后道:“你怀疑他的灵魂是被魔鬼带走了?”
“有这个可能么?”
“不不,不会的,我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被其他魔鬼打了烙印的气息,除非带走他的是贪婪者玛门这种级别的魔王,它们确实有自己独立的魔之地领域,可这不可能……”
从对方含糊不清的解释中,虞妗妗大致了解了西方的地狱体系。
它所在的国度也有神系,好人死后会上天堂,坏人死后便下地狱,其中地狱有九层,形似一个上宽下窄的巨大漏斗。
亡魂穿过地狱之门后和华夏的地府有异曲同工之处,都要横跨一条川流不息的大河;
只不过地府过的是忘川河,走的是河上的奈何桥黄泉路,地狱的亡魂则要登上一条名为‘卡戎’的船渡河。
地狱第一层为‘灵薄狱’,关押的是宗教信仰有悖者。
从第二层开始到第九层才是惩戒恶人的区域,从上到下分别为淫欲、暴食者、贪婪、暴怒,异端、施暴、欺骗、背叛。
每一层地狱都有相对应的魔王掌控,西方神话中的‘七宗罪’,便是地狱魔王的化身。
虞妗妗召唤出来的魔鬼,甚至只是这些地狱之主的部下72魔神之一的、其中一位的从属。
它口中的‘玛门’便是掌管第五层地狱的魔王,仅次于恶魔之王撒旦。
只有这种地狱之主,才有神不知鬼不觉掠夺活人的灵魂、并让其永无天日的能力。
听懂它的言下之意,虞妗妗心中叹息。
尽管中西方的神话体系截然不同,神魔形成的时间也不同,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但某种程度上,掌控每层地狱的魔王的职称可以类比为华夏地府的十殿阎王。
这种坐镇地狱的大魔,想想也不可能贸然闯入异国,对一个平平无奇的华夏少年出手吧?
就算真要出手,虞妗妗也不相信人间地府不会震动;
华夏界内都不会容忍一个危险至极的魔物,出没在华国境内的。
所以齐盛的魂魄流落他乡的猜测,基本可以排除。
不过使魔的话也给了虞妗妗新思路——首先齐盛的灵魂一定还在境内;
其次还存在于独立的领域中,这种小世界一样的领域一般不会在人流密集的城镇里,难保会有人误入其中,大概率在郊区或者偏远城镇甚至荒无人烟之处。
最后掠走他魂魄的不是邪魔,因为他身上残存的气息很干净。
要么是正道中人,要么有可能是从自然元素——比如山水丛林中诞生的精怪。
至此她挥挥手,示意被召唤出来的使魔可以走了。
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魔鬼心里有些不爽,伸头就要钻入地面上六芒星魔导阵打开的黑洞,却再度被拦了下来。
它还以为是自己的表情暴露了不满,心头一颤。
却不想那压榨它的华国女人冷冷说:“还有,你要和谁契约的确不关我的事,但下次被再撞到我手里。”
魔鬼敢怒不敢言,匆忙点点头消失在魔导阵里。
虞妗妗抬眸看了看病房外的天色,发现已至夜晚,便起身准备离开。
“病房里没什么线索,再呆着也没用,回去吧。”
“好的虞大师。”顾荇桦邀请她去齐家落脚,她也没有拒绝。
因为她还要去看看齐家的风水,以及齐盛的房间有无异常之处。
到达齐家时,偌大的别墅群排灯亮着。
顾荇桦先一步走进家门,看到客厅里的中年男子神情有些惊讶:“你在家里?不是说今天公司有会议要忙?”
中年男人约莫四十多岁,上半身只有衬衫下半身西裤,个头不算很高挑但保养得十分不错,正坐在沙发上看资料喝茶,听到动静连忙起身迎了过来。
“家里来了客人,还是为小盛来的,我怎么能不出面?公司那边我都安排好了。”
一边说他一边端详了下虞妗妗,伸出手道:“师父你好,我是齐家明,齐盛的父亲。”
两厢浅浅握手,虞妗妗也大致扫视了一下齐家明的面相。
这位就是砸下重金找人救儿子委托人本人了。
不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入世半年多,她看多了兄弟相争、亲人相残这类的事情,深深知道人类是一种内心世界极其复杂的生物。
对待亲人友人爱人他们的情感丰富真实,却也并不意味面临危险和利益冲突时,不会互相下手。
故而她在端详齐家明的面相,来粗略辨析这个人的大致经历和性格;
有没有可能是父弑子。
从对方的面相上,她没看出太大问题。
至少这对夫妻之间的气场、以及‘天仓’‘奸门’位含括的夫妻宫相,都能瞧出两人关系和谐,是真心相爱。
齐家明摸着妻子冰凉的手,语气有些歉疚:“这种时候还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陪着小盛,我真不是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
顾荇桦勉强笑笑:“说什么呢,你也不能一直把公司丢到一边,对了,虞大师有话要问你。”
虞妗妗点点头,询问道:“齐先生,在你儿子出事情前后、或者更早的时候,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仇家?或者你儿子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他在学校里的人际关系如何?有无矛盾特别大的同学?”
齐家明沉吟片刻说:“虞大师,其实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商人表面上风风光光,但因为牵扯公司之间的利益,商场上的敌人肯定数不胜数,前段时间我就整理了所有能想到的可疑人,找人调查了一段时间,但最终没什么结果。”
“至于小盛,他文化成绩一般般,自己又不喜欢学习天天打球、搞绘画,说实话我们家也没指着他多么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家里以后分给他的资产绝对让他饿不死,既然他愿意去玩那些,我和他妈妈便随他心意了。”
“所以他在学校里和同学们处得怎么样,有没有和哪个孩子有矛盾,我们还真不知道……”
顾荇桦的情绪也有些低落:“我和家明都很忙,两天难能回家一次,我知道我俩不是负责人的父母,所以齐盛很多事也不愿意同我们讲。”
齐家明问:“大师怀疑,是小盛在学校了招惹了人?”
“不,这只是一种可能性。”虞妗妗环顾两人,平静道:“毕竟现在除了一项一项排查、试错,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了不是么。”
尽管她的语气很平淡,但夫妻俩对视一眼,都连连点头。
齐家明:“大师你说还要查什么,我立刻安排下去,只要没到最后一刻,我们不会放弃小盛。”
顾荇桦也道:“要不明天我带大师去小盛读书的学校,去找他的老师同学了解一下情况吧!还要去他出事那天经途的地方。”
虞妗妗颔首:“可以。”
当天晚上,她便在齐家安排的客房里暂时休整。
晚上十点多时,寂静的齐家突然响起阵阵喧声。
听到客房外楼下大厅的动静,已准备歇息的虞妗妗想了想还是打开门,走到楼梯栈道往下看。
穿着睡衣的齐家明和妻子顾荇桦都从主卧走出,聚在楼下客厅,大晚上齐家有人突然登门,看样子还是他俩的亲人。
来人穿着开衫外套,是个容貌清冷俊秀的青年男人,正和两人说着什么。
“齐澜?你怎么大半夜回来了……?”
“阿澜你回家怎么也不给家里人打个电话?我和你爸好让司机去接你啊!”
带着细边眼镜的青年个头很高,容貌气质都带着股冷感,推着一个行李箱轻轻叹气:
“爸,顾姨。”
“我现在不回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你们之前为什么瞒着我小盛的情况?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齐家明讪讪一笑说道:“我们也没要瞒你,这不是……”
顾荇桦喉头发痒咳了两声,抬眸看着继子:“阿澜,是我不让你爸告诉你的,你不是在做一个很重要的大赛吗?这个时间点回来会不会有影响?”
继子,这就对了。
虞妗妗托着腮居高临下,默默瞧着。
尽管从面相上看,齐家明和顾荇桦是很恩爱的一对,但齐家明的夫妻宫里却有两条姻缘线,说明他之前有过一段婚姻。
这个比齐盛大了小十岁的青年人,应当就是齐家明和前妻的儿子。
齐澜。
原是齐家幼子出事又急又诡异,被花盆砸了脑袋昏厥后,夫妻两人也告知了远在国外读书的齐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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