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竹
汪平锦这会儿也记起来了,那些年姐夫的确对他好过了头。
什么名牌球鞋、大牌衣服时常给他买,而且很多次他上门吃饭,都是姐夫打电话喊他。
汪清姐还好几次在饭桌上玩笑,说姐夫对自己简直像对亲弟弟一样好。
原来从那个时候,姐夫就把自己也算计了进去。
汪建设继续说:“我死了,清清成植物人了,汪家的企业虽然大半落在他的手里,但他到底是个外人,还是装了这么多年好人的外人,眼下唯一对他有威胁的人,就是汪家剩下的血亲。”
“之所以他秦梁要引得我对付你们,就是想让汪家人死绝,保证绝对不会有其他人和他争公司。”
“哪怕平锦你没这个念头——豺狼虎豹是没有良心的。”汪建设语气含恨:
“秦梁现在虽然还没对你动手,怕是顾及到短时间内汪家人纷纷出事太过惹眼。
但你已经被他忽悠到他的手底下做事,等你父母被他弄死,他随随便便用点手段就能让独身一人的你,也死在异乡。”
汪顺利气得手都在抖:“太无法无天了,他简直没人性!”
汪建设冷冷瞥他一眼,哼道:“更没人性的事他也没少做。”
“那个畜生把我下半身分离剁碎,血肉种在了你们院子里那几棵盆景树里,而我的骨头脊髓,他拿去找人泡了一缸酒,没记错的话前年他送给了你,你喝得还很欢快呢!”
汪顺利表情如遭雷击:“哥你说啥?那个酒……”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汪顺利有点膝关节炎,一到阴雨天气受了凉,就会疼痛难忍。
前年给汪建设办丧事的时候,秦梁除却送来了几棵树盆景树,还给他送了一玻璃缸的药酒。
他还记得那酒是深褐色,里面泡着杂七杂八的药物,闻起来带一股淡淡的腥气。
秦梁说这种药酒专门针对风湿寒症,喝了之后浑身都暖烘烘有劲儿,是他花大价钱找人配的。
当时可把汪顺利感动坏了。
后来他时常就喝上几杯,也不知道秦梁泡的都是什么药材,滋味独特不说,酒水下肚后果然浑身发热,他喜欢得不得了。
没到半年的功夫,汪顺利就喝完了那缸酒。
他当时还想托儿子问问他姐夫,这酒是从哪里买、或者用什么泡出来的效果这么好。
但他怕价格太贵买不起,也怕秦梁误会自己还想要酒,占人家便宜,最后就没开这个口。
现在告诉他那酒水浸泡的原材料、他天天饮得不亦乐乎的酒,是他大哥汪建设的骨头血肉?!
汪顺利胃里翻滚,一时间想吐又吐不出什么东西,老脸都成了猪肝色。
一旁的虞妗妗终于开口,解释道:“那些酒水中蕴含了你大哥汪建设的精血气血,你都喝到肚子里,当然会身体发暖。”
“而他被害变成失去理智的厉鬼后,本就被困在橡树林周围,只能在周边活动,第一个纠缠报复的自然就是你这个吞噬了他血肉的亲弟弟。”
毕竟汪建设的七窍还被挖了,变成无头苍蝇,就算理智尚存,他也分不出来眼前的人是谁。
“更何况,你家院子的盆景里还埋着他的部分尸身,对他更是莫大的吸引。”虞妗妗说。
毛椿象接受不了。
这些事对她来说太过耸人听闻,短时间内秦梁在她眼里的形象,就从一个人品极好的后辈,变成了杀千刀的魔鬼!
她正大声斥骂,诅咒秦梁这么害人一定会遭报应,半空中悬浮的鬼魂忽然脸色剧变。
汪建设本已经变得平静的神情不知为何,突然再度扭曲。
他周身爆发出浓重的阴煞,由于太过突然,竟挣脱了虞妗妗的控制。
厉鬼一扭身,直接从老宅窗户冲了出去。
汪平锦三人被吓了一跳:“虞大师,我大伯他……跑了。”
其实在汪建设挣脱的刹那,虞妗妗便感应到了。
她本想反手施加一道咒印,把不安分的厉鬼打趴下,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出手,而是放任对方遁逃。
此刻听到汪平锦的声音,她问道:“你知道汪清住院的地方在哪里吗?现在带我过去。”
“汪建设情绪突然失控,应该是汪清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如今汪建设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应该就只有变成植物人的女儿了。
能牵动他心绪以至于突破自己的控制,肯定是他感应到了汪清。
闻言汪平锦急了,“我知道!虞大师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第92章
南城某私立医院的单人病房中
病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双眸紧闭的中年女子, 她周身放置着各种为了监测、维持生命体征的医疗仪器。
此时一名中年妇女充当她的护工,一手娴熟地掀开女人身上的被褥、衣服,露出下面由于变成植物人长期卧床不醒而萎缩的肌肉和四肢, 另一只手拨着导尿管。
植物人不会说话告状, 受到刺激也做不出任何反应, 故而护工的手法并不轻柔;
她漫不经心的工作途中, 木着的一张脸还打了个哈欠。
忽然病房门从外头被人推开, 护工扭头一看,顿时神色拘谨站起身来:
“秦先生…”
来人是一男一女。
前者穿着西装皮鞋、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 瞧着就是个儒雅的成功人士;
后者则身着医院的白大褂,胸口的工牌上写着该私立医院的副主任医师职位。
对她的怠慢和粗鲁的动作, 男人像是没看到一样, 笑道:“陈阿姨, 辛苦你照顾我夫人了。”
“清清又该定期检查身体了, 过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刘主任, 这里有我看着就行, 陈阿姨你先回家休息吧。”
护工陈阿姨闻言连连点头:“不辛苦,那秦先生…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她把尿盆端到厕所里倒掉, 匆匆洗了下手便离开病房。
走出病房门并把门带上前,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温文尔雅的男主顾走到植物人妻子的床边,轻轻抚摸着对方的脸。
这幅画面让她打了个抖嗦,加快脚步不敢再看。
陈阿姨是做医疗护工的,平日里的工作就是照顾重症病人的生活起居、行动卫生。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病床上那位汪清女士,表面上光鲜亮丽,丈夫痴情、对变成植物人的她不离不弃;
实际上每次那位秦梁先生离开后,她衣服下面见不得光的肌肤上都会添好几道伤。
干他们这一行的就是要心细、处处留意病人哪里不舒服。
心一细了, 便会发现许多藏在水面下端倪。
比如她以前还见过另一个专门照顾汪清女士的父亲——汪建设老爷子的同行。
听说在汪建设老爷子死后没多久,那个同行全家就移民国外了。
再比如秦梁先生,和医院里这位年轻的刘主任之间,似乎还有点不可说的亲密关系……
这些事陈阿姨都看在眼里,却牢牢烂在肚子里。
有钱人之间的谋算,哪里是她一个平头老百姓管得了的!
待护工离开病房,刘医生走到汪清的病床前,开始检查她的身体。
秦梁把包扔在床边,大咧咧坐在床头附近的椅子上,摸出一根香烟点燃,抽了两口忽然笑了下:
“屋里又没外人,还演什么好医生呢。”
刘医生没搭理他,闻到烟味后皱了下眉头,还是继续进行着手上的工作。
片刻后她直起身,在册子上记录情况,一边写一边说:
“我讨厌她是一回事,但查房、记录患者病情也是我的工作。”
“呵。”秦梁嗤笑一声,觉得她装。
“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姐接到南城?”写完最后一笔,刘医生抬起头,看着吞云吐雾的中年男人:“姐夫。”
“以前你总说头上压着汪家人,不能和我姐有一丁点联络,否则会很危险。
现在汪建设已经死了快三年,汪清也和死人没什么区别,已经没有人能再威胁到你了,你还在磨蹭什么?”
她把脸上的口罩拉低些,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孔,紧紧盯着秦梁:
“秦梁,我姐在乡下等了你二十多年,你还要她等多久?”
“你可别忘了她为你付出了多少,别忘了要是没有她起早贪黑下地做工,就没有你秦梁的今天,你要是负了她,我饶不了你。”
秦梁:……
他抽着烟,一听到刘茜说这种半逼迫半威胁的话,心里就烦得要死。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和刘家人,再没第三者知道,秦梁和汪清在大学相恋的时候,其实根本不像他说得那样是初恋。
他已结婚生子了。
早在他十八岁那年,他就在乡下和一个名叫刘心、比他大三岁的女人结了婚。
秦梁从小没有娘。
他母亲是他父亲从拐子手里买来的媳妇,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拐卖到了他们山里,被圈着怀孕生子。
人到中年喜得‘麟儿’,秦父欣喜若狂,对母亲的监视放松了些。
于是他妈还没出月子,就拖着刚刚生产完的身体逃出了大山。
他爹就是个滥赌滥酒的老混蛋。
家里只要有点闲钱,他就拿去打麻将,以至于秦梁从小时就经常忍饥挨饿。
有时候秦父喝醉了发酒疯,还会殴打他,骂他那个跑路的妈。
每到这时秦梁也会怨恨自己的母亲。
如果他妈没有跑,他爸就不会把这些怒火发泄到他身上。
如果非要跑,为什么不带上自己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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