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竹
黑猫有一对竖耳,猫瞳不知是不是因为阳光折射的缘故,竟呈现出金色的光泽。
漂亮得很客观。
无论主观审美偏好是什么样的人,看到这样矫健、皮毛油光水滑的黑猫,都说不出不好看。
它匀称的尾巴甩了两下,带着些不耐的意味;
目光透过覆着灰尘的窗户看进次卧里,盯着缩在床上的颜珍瞧。
就在这时,平放在树枝枝干上的手机一抖,屏幕亮起。
黑猫伸出爪爪点进聊天框,低头看对面发来的消息。
若是有人看到这一幕,恐怕要被吓到。
祝檀湘:【大人你发来的信息有些模糊,但我还是查到了一点东西,前几年网上在未成年孩子中流行过一种自杀游戏——□□。】
□□,据悉是从俄国传入本国,流传于10—14岁的青春期孩子之间。
游戏内容是为期50天的游戏,从最开始鼓动孩子自残,到最终游戏结束前成功洗脑小孩,让他们轻生结束生命。
组织人为了达成目的,会给三观尚未形成的孩子们灌输各种负面论调,让他们厌世。
这个年龄的孩童根本还没意识到生命的可贵之处,就被洗脑,结束了生命。
所以该‘游戏’火了没多久,迅速被国家严禁列为毒瘤。
【最近几年这种反社会的游戏虽没了水花,但又有新东西在孩童群体中兴起,他们自称是一种‘小孩互助’,孩子帮助孩子。】
祝檀湘的消息一条条发来。
转变为黑猫型态的虞妗妗都转了文字:
【具体论调就是挑起小孩和父母之间的对立情绪,声称父母的看管和规劝是一种束缚和压迫,互助的方式,就是在群里辱骂家长、甚至想谋害家长,这在他们口中叫做‘推翻压迫’。】
【大人你发来的群聊,应该就是这两种极端的儿童邪教,在网上设立的一个窝点,】
待在小院的祝檀湘收到消息后,便开始的多方查证。
此时他顺藤摸瓜,找到了虞妗妗所说的企鹅群聊,把自己的信息修改成阴郁小学生的形象,而后申请了加入。
申请信息发送没两秒,群主就主动来加他试探。
祝檀湘对付人的能力一绝,编故事眼睛都不眨一下,凭借毫无破绽的小学生形象,很快成功混进了群聊。
在群里观察了几分钟后,他看到了虞妗妗所说的小姑娘的网名。
此时颜珍还在群内宣泄情绪,源源不断地发送消息。
他看得眉头皱起,一边截图发给虞妗妗,一边继续打字:
【大人,这个群主绝对有问题,我申请入群时他跑过来试探我、套我的家庭情况,并且一直和管理员在群里煽动孩子们的情绪,撺掇他们自残……这几个渣滓绝对不是小孩子,而是成年人。】
榕树上,黑猫翻看着群内的聊天记录。
人间不值得(群主):【你要是真想弄死他们,其实手段有很多,就看你敢不敢。】
珍宝(颜珍):【我连死抖都不怕,还有什么不敢的。】
珍宝:【有这样的父母,活着还不如死了。】
人间不值得:【自己死了多窝囊,要死也得拉个垫背的。如果你打不过他们,可以等他们晚上睡着了,直接用水果刀……懂么?】
人间不值得:【或者你直接放一把火,把整个房子烧得干干净净,打火机哪里都能买到,五毛一块就能买到手,里面的机油易燃易爆,一点就着。】
人间不值得:【你妈要是用香水的话,直接把香水泼他们被子上,里面都是酒精,还有杀虫剂、空气清新剂……总之只要胆子大能豁出去,没有什么事儿干不成(微笑.jpg)】
人间不值得:【我家里的老不死就是被我这么干掉的,当时我未成年不用付法律责任,而且警察没证据,根本奈何不了我,现在没有他们天天压迫,我日子过得不知道多舒服。】
【……】
“确实。”黑猫虞妗妗目光冰冷,“幼崽哪会有那么条理清晰的犯罪方案,而且他说什么警察管不了他、不用付法律责任,纯属是在胡扯,在诱导心智不成熟的幼崽犯罪。”
“你先在群里潜伏着不要轻举妄动,保留证据,交给徐静和让他们联合网警,看看能不能把这些人渣逮住。”
尽管虞妗妗是猫。
但无论是哪个种族,保护幼崽都是族群生来自带的习性。
伤害幼崽也是最不能容忍的、令人唾弃的行为。
又过了一个小时,到了下午去上学的时间,颜珍才从房间出来。
家里静悄悄的,先前在客厅骂个不停的父亲、以及任劳任怨装聋作哑的母亲都不在。
她还没有吃午饭,肚子实在饿得很。
颜珍走进厨房垫着脚往台子上看,看到母亲其实给她留了一碗饭菜,现下已经凉透了。
表情沉沉的小姑娘盯着灶台看了很久,忽然憋不住心里的委屈,掉了眼泪。
用手背擦拭后,她自己找了双筷子随意扒拉了两口饭菜,而后走到了门口鞋柜。
她拉开柜子门,看到里面放着几张纸币。
这些钱是父亲平日里放着买烟的钱,如果被他发现钱少了,少不得又是一顿毒打。
可颜珍定定看着钞票,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把钱都拿了出来。
反正今晚过后所有人都会死,没人再能因为任何事情打她了。
她把钱团起来塞到口袋里,出门去了学校。
榕树上蹲着的黑猫看到她出家门,打了个呵欠,起身跟上。
小学生活没什么好看的。
尤其颜珍还是个没有朋友、在同学眼里又脏又怪的怪同学,一个半路插班的转学生。
在学校的树上观察了一下午,虞妗妗发现颜珍小朋友是真的没朋友。
甚至小小年纪的人类幼崽就隐隐有拉帮结派欺负人的势头,颜珍当然是被欺负的那个。
难怪小姑娘年纪轻轻,就那么厌世。
放学之后,黑猫虞妗妗尾随颜珍,看着她在五金店、药店,按照那个群主列出来的表格,买了一书包打火机、花露水,而后往家的方向走。
陈旧的老小区没什么基础设施,连路面都有好几处裂开缝隙。
颜珍心事重重,但很快她就发现没有遮挡物的身后,好像有一只猫咪在跟着自己。
头发稀疏发黄的小姑娘表情倔强,站在原地,定定地盯着虞妗妗看了很久。
就在虞妗妗以为她要一边‘嘬嘬嘬’地招呼自己、一边过来撸自己的毛时——毕竟所有的人类看到自己的真身都会走不动路,想凑上来摸两把,颜珍小朋友却背着书包走到路边蹲下。
她捡起几颗碎石头,朝着黑猫虞妗妗的方向狠狠掷来:
“走开蠢猫!不许出现在这里!”
虞妗妗:?
她反应很快,协调能力超高的四肢一弯,完美避开了每一颗扔向她的石头,钻进草丛。
小姑娘绷着脸看了好久,确定黑猫不在附近,才转身往家走。
不远处的一棵树上,黑猫三两下沿着树干爬上了树梢,神情还很茫然。
虞妗妗懵了半晌,气笑了。
她最少有三百年没被这般呵斥驱逐过,因为没有谁敢。
沉默片刻,乌亮亮的黑猫臭着脸穿梭在树荫中,跟上了小姑娘。
颜珍刚打开家门,就听到客厅里男人毫不掩饰的夸张笑声,她身体一僵,不自觉攥紧书包背带低着头往次卧走。
她的父亲一边喝酒一边剔牙,举着手机的开着视频,在她回来之前不晓得喝了多久。
因着醉酒发热,男人只穿了一条裤衩,上半身油腻腻的膀子就这么光着,和他一起开视频的人也赤裸上身。
“哟颜哥,你闺女放学了?眼瞅着她得十好几岁了吧?”
颜壮醉醺醺回道:“嗯呐,招弟过来,跟你刘叔叔打声招呼。”
颜珍根本不理会他,趁他没空管自己一溜烟钻到了自己的小卧室,反手就把房门上了锁。
“哈哈,闺女不亲你啊颜哥。”
听到酒友的嘲笑,颜壮面子上过不去,想发火但碍于还开着视频,硬生生压了下来火气:
“哎,这不是才接到身边没多久,小孩子脸皮薄怕生,平时亲我亲得不行呢!”
酒友挤眉弄眼:“亲你有什么用,再过两年长大了嫁人,就是别人家的了。”
“还好我生的不是闺女,不然我可舍不得让野小子拱了。”
颜壮瞪眼,嚷嚷道:“嫁人怎么了?嫁了人当闺女的也还是和亲爹最亲!再说了老子不同意,我看她嫁哪个?”
“……”
房子又小又旧根本不隔音,颜壮的嗓门儿和不合时宜的话语,一字不差地落入了一门之隔的颜珍耳中。
她瘦小的身体都在轻颤,直至房门再次响动,听到母亲袁友谊回家,她才能稍稍松口气。
很快她听到父母起了一些争执。
袁友谊看着醉醺醺的丈夫、吃得只剩骨头的外卖,顿时火冒三丈。
她指责颜壮就知道喝酒,还把家里弄得满地满桌子狼藉,连一口饭都没想过留给自己的老婆。
颜壮则是怒气冲冲挂了视频,转头就骂妻子在兄弟面前不给他面子。
两人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几乎要把房顶掀翻。
颜壮的怒火突然转移,‘蹭蹭’走到女儿的卧室门外,抬起脚就疯狂踹门,一边踹一边飙脏话。
老旧的卧室门不算特别结实,体格庞大的中年男人每踹一脚,锁住的门闩就震一下。
颜珍惊恐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房门。
她到底是个十来岁的小女生,已经怕得眼泪直流。
“够了吧颜壮!你一天到晚除了会发酒疯,还能干什么?”上了一天班的袁友谊小腹隐隐作痛。
疲惫和无奈交织,终于在丈夫的疯癫下她压抑不住情绪,爆发了。
“我发酒疯?是谁天天累死累活工作养家?你生的赔钱货天天吃我的住我的,还给我摆脸色……”
“那还不是你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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