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轻
骆明湘微笑道:“家家总有不一样的东西,要学的地方还多着呢。”
骆君摇看她脸上并无忧虑之色,可见重新学习管家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骆明湘的日子过得应当还算顺遂便也放心下来了。
苏氏叹了口气,道:“你也别累着了,该歇着还是要好好歇着,这段时间事情不少若是累坏了就得不偿失了。”
骆君摇点了点头,问道:“定阳侯府,母亲去过了吗?”
苏氏道:“不只我去了,你父亲也亲自去了。定阳侯府那边说,七日后定阳侯出殡,到时候你父亲也会去送一程。还有穆王府那边,听说那天晚上有江湖人闯入穆王府,穆王府也死了不少人。那个……”
苏氏看了骆君摇一眼,才道:“你想必也知道,穆王府大房一家子,就剩下个玄昱公子和两个年纪还不满十岁的孩子了。你姑母哭着求着要将令湘接回骆家来。”
“父亲怎么说?”骆君摇并不着急,平静地问道。
苏氏道:“你父亲自然是不答应的,谨言说交给他处理。他亲自过去问了,令湘那边又不肯跟他回来。”
闻言骆君摇和骆明湘都有些意外,双双看向苏氏。
苏氏道:“你大哥说玄昱公子要扶令湘做正室,令湘不知是怎么想的也同意了,便没有跟着你大哥回来。”
骆明湘蹙眉道:“不是说侧室不可扶正么?”
苏氏叹了口气道:“当初送令湘过去,纳妾的文书根本就没拿去官府记档。是不是妾还不是穆王府说了算?更何况,谢承佑尚未成婚,如今又有谁在乎他要娶谁?”
骆明湘吸了口凉气,感情之前沈令湘连个确凿的侧室身份都没有,就真的是妾身不明啊。
这也就是谢承佑落魄了愿意娶她做正妻,若是谢承佑一直意气风发,以后嫡妻进门沈令湘要如何自处?
不过如今看来倒是省了一桩事,沈令湘没有去官府记档过妾室身份,也不是穆王府买回来的丫头,算起来依然是自由身。
谢承佑要娶她,虽然不好听却也说得过去,至少没人会拿律法来刁难她。
骆君摇道:“大哥是什么意思?”
苏氏道:“谨言说既然是令湘自己的想法,就随她去吧。纵然将她接回来了,以后恐怕也不好处理。”
折腾了这么久,谁不知道沈令湘已经被骆家所弃?又给人做过妾,夫家落魄又跑回骆家,这样的名声处境,只怕以后出门都要被人吐口水,哪里还能再找到合适的人家?
骆君摇想了想,道:“罢了,家里的事情还是大哥和母亲看着办吧。”
苏氏点点头道:“既然是令湘自己答应的,你姑母那里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意见。谨言说回头让你姑母再送些东西过去,算作是嫁妆,便也罢了。”
知道骆君摇事情多,苏氏母女俩一会儿话便起身告退出宫去了。
骆君摇休息了一会儿也不好意思让长昭公主独自忙里忙外,便也起身往停灵的宫殿而去。
才刚出了宫门,就看到从旁边宫门走出来的苏蕊和苏家一众女眷。
“见过王妃。”众人连忙见礼。
骆君摇摆摆手道:“不必多礼,诸位这是要出宫了?”
苏家大夫人恭敬地应道:“回王妃,正是要出宫去了。”
骆君摇点点头,“如此就不耽误诸位了,慢走。”
“王妃请。”众人又向骆君摇行礼恭送,骆君摇看了一眼低眉顺眼跟在苏夫人身边的苏蕊。苏蕊抬头不着痕迹地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骆君摇会意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朝停灵的宫殿走去。
这些天乱糟糟的,她都险些忘了苏蕊身上还有不少麻烦事情呢。
不过最近城里乱,那位萧三公子的事情想必还没来得及闹开。
苏家女眷等到骆君摇进了宫门才转身继续往外走,其中一个少夫人忍不住开口道:“这位王妃倒不似传言中那般骄纵。”
苏夫人道:“眼见都未必属实,何况是传言?”
“大妹妹跟摄政王妃交好,你怎么看?”
其他人都看向苏蕊,苏蕊道:“王妃早先是有些娇纵,但那样的名声恐怕也不乏有人从中作梗。交往多了就会发现,她人却是极好的。”
“连大妹妹都这么说,想必是真的。”有人道:“阿泫在家也常说那位王妃的好话呢。”
当初骆家二姑娘可是嘲讽过苏家大小姐的,如今苏蕊还能这么说又跟摄政王妃交好,可见早先的传言确实有不尽不实的地方。
苏夫人正色看了众女眷一眼,道:“好了,都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先出宫吧。”
众人这才住了口,跟着苏夫人一起出宫去了。
走在路上,苏夫人看看扶着自己手臂的女儿,轻声叮嘱道:“前儿萧家大公子派人送了帖子说要登门拜访,如今恐怕也要往后推了。但你也要收敛着一些,别总是往外跑,给萧家知道了不好。”
对母亲的叮嘱苏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母亲还不知道萧家的事情,但祖父和父亲却已经知道了。
回去之后也该告诉母亲了,只希望母亲不要太难过才好。
“母亲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第315章 你是谁?(二更)
阮府阮月离带着丫头漫步走进阮夫人的房间里,阮夫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昏睡着。
这次阮夫人是真的病了,偌大的阮家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就翻了天。前一天阮家还是堂堂的丞相府邸,只是一夜之间阮相被打入了天牢,整个阮家都被衙门的差役和镇国军兵马围得水泄不通。
在全家上下的混乱中,阮月离才有些恍惚地想起来,就在事情发生的前两天,父亲突然让兄长离开了京城。
难道那时候,父亲就已经知道家里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可是他却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兄长真的只是回老家去修祠堂了吗?父亲什么时候这么在乎阮家的祠堂了?
“母亲,你感觉好些了吗?”阮月离坐在床边看着阮夫人,轻声问道。
阮夫人慢慢睁开眼睛,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焦急地问道:“你爹回来了没有?”
阮月离沉默,父亲因为跟随宁王谋逆被关进了天牢,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出来?
阮月离的沉默似乎刺激到了阮夫人,她放开了女儿将脸埋进了被褥中失声痛哭起来,“怎么会这样?!老爷一定是冤枉的!不…都是那个、那个……都是那个灾星!咱们家一直都好好的,他才刚回来就出了这样的事!那个灾星在哪里?!把他赶出去!”
“母亲。”阮月离平静地看着歇斯底里的母亲,道:“现在我们谁都出不去,恐怕要等父亲的案子有了结果,才……”
“住口!”阮夫人抬起头来,怒道:“你爹是被冤枉的!”
看着她平静的神色,阮夫人的表情越发地愤怒痛恨起来。或许她并不是痛恨女儿,只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心中的惊慌和恐惧,“你爹被打入了天牢!你大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你还有没有心?”
阮月离道:“我要如何表现,母亲才会觉得我有心?”
阮夫人被她噎得半晌说不话来,一扭头又伏倒在被褥里继续痛哭起来。
阮月离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等在门外的丫头见她出来也松了口气,低声道:“姑娘,夫人……”
阮月离摇摇头道:“不必管她,按时将药和饭送过来就是了。”
丫头有些着急,压低了声音道:“小姐,这几日府中有些乱,许多人私底下都在抱怨老爷害了大家。还说…老爷犯了死罪要被杀头,阖府上下恐怕也都要被连累。”
出了这样的事,本就人心惶惶,偏偏夫人如今又不能管事。
府中下人无人管理,又担忧起自己恐怕要被主家连累,自然生出了怨气。这才不过几天时间,下面的人干活不尽心便也罢了毕竟如今这样也不能苛求什么,但许多人言辞间甚至对夫人姑娘都颇为不敬,若是时间久了,难保不会出什么大事。
阮月离美丽的容颜微冷,沉声道:“让他们闹吧,你让人看好母亲和咱们的院子便是。无论父亲到底如何,朝廷也不会一直将咱们软禁在这里,想必很快便会派人来的。”
“姑娘是不是给蕲族那位九王子送封信?”丫头提议道,不管怎么说毕竟也是有婚约的,那位九王子就算帮不了阮家至少能帮一帮姑娘吧?
阮月离冷笑了一声道:“你以为那位九王子真的想娶我?”这桩婚事不仅她不想嫁,那位九王子恐怕也不想娶。如今阮家获罪,他正好可以借机摆脱这门婚事。
小丫头不敢言语了,门外一个丫头匆匆进来禀告,“姑娘,外面…外面有官差来了!”
若是往常别说是什么官差,就算是朝中高官来了丞相府的下人也都能平淡待之。但是现在却不一样,哪怕那些人的品级并不很高,府中的小丫头却已经如惊弓之鸟了。
阮月离顿了一下,方才沉声道:“知道了,我去见见。”
阮家并不是只有他们这一房,阮廷早年虽然被父母所弃,但发达了之后却依然没有彻底抛弃曾经抛弃甚至将他卖了的父母亲人。或许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过往经历而粉饰出家庭和睦,也或许是因为所谓的孝道。
这个世道有时候就是如此荒谬,即便是一朝平步青云的人也不能幸免。在世人眼中阮家父母卖了儿子是情有可原,但若阮廷拒不认父母兄弟,他就会被文人们唾弃,永远也不可能融入主流文官之中,就更别说是走到如今的丞相之位了。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同样的,若是出了什么事,也一样要被牵连。
阮家人沾了阮廷的好处享受了荣华富贵,如今就要承受被阮廷连累的后果。
阮月离匆匆赶到大厅,却听到里面传来焦急撇清关系的声音。
那是她的二叔,父亲的亲弟弟。
阮月离跨入大厅,原本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了几分。很快又重新热闹起来,“几位官爷,这是咱们家大小姐,是阮廷的嫡长女。如今这府中都是她在做主,咱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阮月离没有理会这些声音,走到那几个陌生人跟前微微一福,“小女是阮廷之女,家母病重无法起身还请见谅。不知几位大人有何吩咐?”
“阮大姑娘不必多礼。”接话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穿着四品文官服饰,站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穿着武将服饰的青年。
中年男子道:“我等奉命前来搜查阮府,还请各位配合。”
阮月离点头道:“这是自然,只是家母如今…还请各位莫要吓着她。”
中年男子笑了笑道:“这个阮姑娘尽管放心,事情到底如何还要摄政王和诸位大人定夺,我等不会冲撞家眷的。”
闻言阮月离暗暗松了口气,这些人的态度至少说明了,摄政王并没有趁机将阮家赶尽杀绝的意思。若不然她们这些人此刻只怕早已经被关进天牢里了,哪里还能安安稳稳地被软禁在家中。
“多谢大人。”阮月离道。
中年男子道:“还有一件事,怎么没看到阮家新回来的那位大公子?”
阮月离怔了一下道:“他…好像是在自己院子里,平时很少出门。”
站在旁边的年轻将领闻言,朝那中年人点下了头道:“末将过去看看。”
中年男子自然没有意见,点头同意了。
等那将领出去了,中年男子才对阮月离道:“有劳阮姑娘带我们去阮相的书房。”
阮月离也知道现在再想推三阻四毫无意义,被软禁的第一天她就查看过父亲的书房,可惜并没有找到什么。
她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时隔好些天之后才想到来搜查阮府,但既然来了她自然也只能引路了。
“请。”
很快,中年男子带着差役将阮府上下都搜查了一遍,从阮廷的书房中搬出了许多卷宗和书籍。同样也带走了府中的几个人,其中就包括从家里出事之后阮月离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位“大哥”。
他被带走的时候神色十分平静,既没有惊慌也没有愤怒。
临走时也只是深深地看了阮月离一眼,阮月离平静地望着一行人离开的背影,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告诉她什么,现在也没有心思去考虑。
现在她要考虑的是,她们到底还能活到几时?
天牢里关押着阮廷三人的地方一如既往的宁静。这样的环境好处是他们住得不那么难受,坏处是除了他们三人和偶尔才会过来的看守官员,他们得不到任何信息。
宁王从头两天的愤怒叫嚣,到现在也渐渐没有了精神。
上一篇:体弱多病但机甲大魔王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