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轻
秦凝站起身来,道:“我当然不会答应!我娘对他那样好,他凭什么要那样对我娘!有我和弟弟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找别的女人?还要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我在外面那么多年,从来都是我娘千里迢迢去看我,他一次都没有去过!”
秦凝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想哭。
伸手抱着骆君摇道:“我跟他争执起来的时候,正好被我娘遇见了。我娘很生气,就跟他吵起来了。”
“然后呢?”骆君摇问道。
秦凝抓着骆君摇的手僵住了,好一会儿道:“他们吵得很厉害,我看到他想对我娘动手,一时害怕就…就冲过去把他推开了。他好像、撞到了脑袋,流了好多血。我当时吓懵了,听到…听到丫头在说、驸、驸马死了……”
说到此处,秦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秦凝虽然身形娇小却是习武之人,秦迁却是个地地道道的文弱书生。秦凝一时没控制好力气,推倒他撞到哪里也不是不可能的。
骆君摇轻声安慰她道:“没事的,别担心,你也是为了保护长公主。而且…你也没真的看清楚是不是?说不定他只是晕过去了。你的力气又不大,哪里那么容易死人?”
虽然这么说,但骆君摇心里其实也没什么底。
秦凝小声道:“可是…我、我……”
看到秦迁流血倒地的那一幕,她就吓坏了。
根本不敢多看,脑海里一片空白就冲了出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骆家,她在上雍没有几个熟识的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站在骆家大门口了。
她紧紧攥着骆君摇的帕子,浑身都在颤抖。
仿佛恐惧又开始重新涌了上来。
“呜呜…摇摇,我是不是、杀人了……”而且还是自己的父亲。
不管是什么原因,弑父在世人眼中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骆君摇看她蜷缩在躺椅里抖成一团的小模样,也十分心疼。
“阿凝别怕,没事的。”
花园里静悄悄地,只有骆君摇安慰她的声音以及偶尔响起的秦凝的哽咽声。
许久,秦凝还是抬起头来,低声道:“摇摇,你…你能不能陪我回去?我怕、我娘担心。”
骆君摇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头道:“好。”
她知道秦凝此时心中的恐慌,不仅是因为她父母的婚姻破裂,更是因为对自己可能亲手杀了父亲的恐惧。
即便是在她前世,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哪怕是意外,也会是一个孩子终身都无法磨灭的心理阴影。
更不用说在这个孝道大如天的时代,而秦凝还是个才十四岁的小姑娘。
第91章 失败的婚姻(二
长陵公主府里,谢衍神色淡漠地坐在花厅里喝茶。
长陵公主在厅中有些焦急地来回走动着,眼睛时不时就往外面望去。
谢衍放下茶杯看着她,“现在知道着急了?你若先前就处置了秦迁,阿凝岂会遇到今天的事?”
长陵公主走到旁边坐了下来,有些失落地问道:“知非,你恨穆王妃么?”
谢衍沉默不语,长陵公主苦笑道:“你看,即便是你不也无法断情绝恨么?就算养一条狗,养了快二十年也是有感情的。更何况…他毕竟是凝儿和康儿的亲生父亲,我也不想让孩子知道她们父母的婚姻如此难堪的收场。我原本想着,好歹让母后安稳舒心地过完后面的日子,别为我这不孝女儿担心。不管是和离还是丧夫,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吧。”
谢衍道:“你以为,秦迁有了别的女人,就会甘愿放弃驸马之位?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跟你说?”
秦迁确实是有了二心,但这不代表他就愿意放弃驸马之位,还是被长陵公主和离或者休掉的。
因为如此一来,就算皇家不找他麻烦,秦迁的仕途也基本上到此为止了。
大盛并不限制驸马的仕途,秦迁若觉得因为娶了公主而限制了自己的才华,那纯粹是自己想多了。
长陵公主的庶妹长昭公主的驸马就是一位将军,还有已故长淑公主的驸马比秦迁还小几岁,同样科举出身如今也官拜通政司史,正三品。
反倒是秦迁这个大盛嫡长公主驸马,这么多年还在一个从四品的闲职上徘徊。
只能说,当年高祖皇帝和太皇太后选驸马的时候,为长陵公主考虑得太多,反倒是忽略了一些别的东西。
如果秦迁能骗公主一辈子,那么这桩婚事也算是成功的,可惜…还不到二十年,这虚假面目就已经掉落了。
一旦长陵公主和秦迁分开,没有了大长公主驸马的身份,秦迁的身份便会一落千丈,从此成为上雍皇城中平庸碌碌的一份子。
甚至连上雍都待不了。
所以,他才急着想办法,甚至不惜求到秦凝那里去了。
长陵公主闭了闭眼睛,沉声道:“不管怎么说,秦迁都不能死在今天!”
秦迁若是现在出了什么事,阿凝恐怕……
谢衍道:“不必担心,在皇城里阿凝出不了事。”
“王爷,公主。”
王府的总管从外面进来,恭敬地道:“骆大将军府上来人了,说郡主去找骆二姑娘了,请公主不必担心。晚一点骆家自会送郡主回来。”
闻言长陵公主这才松了口气,挥退了总管看向谢衍道:“阿凝什么时候跟骆家姑娘关系这么好了?我还以为她会去三妹府上,没想到竟然去了骆家。”
谢衍没有接话,起身道:“纸包不住火,秦迁的事跟伯母实话实说,伯母一生经历那么多事情,这点事不至于看不开。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长陵公主皱眉道:“不行,回头母后问起来,就告诉她你派秦迁离京公务去了。”
长陵公主一心瞒着太皇太后并不是觉得丢脸说不出口,或是对驸马还有感情。
当年秦迁是太皇太后和高祖一眼看中的,这也是对女儿的一片慈爱之心。
既不想女儿嫁给心高气傲家庭庞大复杂的高门子弟,也不愿意女儿嫁给战功赫赫的将领夫妻聚少离多。秦迁这样相貌俊秀才华卓著,家里又简单的青年就显得格外出挑了。
这十多年的生活,长陵公主也确实过得非常幸福,深感父母当年的一片苦心。
她的两个庶妹,长昭的驸马常年在外征战,虽然没有纳妾身边却也有两个通房,夫妻俩更是一年也见不了几面。
长淑就更不用说,夫妻感情平平,家里也一堆事情,长淑生下两个孩子之后身体一直不好,才二十七岁就过世了。
相比之下,谁不觉得长陵公主命好?
然而如今落得这个地步,她不觉得如何,但母后必会懊悔自己看错了人。
她不想已经这个时候了,还要给母后添堵。
谢衍负手道:“你以为你不说,就能瞒得住么?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真等到别人去说了就晚了。”
长陵公主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道:“我知道了,我要想想该怎么跟母后说。”
谢衍似想起了什么,问道:“秦迁和那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长陵公主优雅美丽的面容上掠过一丝寒意,冷声道:“康儿还小暂且用不着管,既然阿凝已经知道了,他就没用了。看在康儿和阿凝的面子上,我饶他一命。但是…从今以后我不想在上雍看到他了。”
谢衍沉吟了一下,点了下头往外走去,“知道了,此事我来办。”
长陵公主跟在他身后也往外走去,口中淡淡道:“他既然与那琴娘两情相悦,就让他们从此相守一生,永不分离吧。”
“启禀公主,驸马醒了,闹着要见公主,还有那琴娘……”一个管事过来,禀告道。
长陵公主神色漠然,“琴娘怎么了?”
管事道:“琴娘哭闹着,说、说……”
“说什么!”
管事脸色惨白,低声道:“琴娘说,她没有对不起公主,是公主抢了她的丈夫。是…是公主对不起她!”
“好!”长陵公主深吸了一口气,冷笑一声道:“忍了这些日子她终于说出心里话了,也不容易。本宫倒要看看,本宫是如何对不起她的。”
说罢回头对谢衍道:“知非,你先回去。你放心,今日我定将此事处理完,然后就入宫去见母后。”
谢衍沉吟了片刻,抬手道:“来人。”
“王爷。”一道暗影一掠而过,叠影单膝跪倒在谢衍跟前。
谢衍道:“除了安阳郡主,从现在起,公主府许进不许出。”
“是,王爷。”叠影起身,飞快地离开。
长陵公主有些不解,“知非?”
谢衍不答,淡然道:“我陪你去见秦迁。”
长陵公主望着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原本发冷的心瞬间回暖。
神医断定母后命不久矣,女儿尚未及笄,儿子尚且童稚,长陵公主心里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也只能自己硬撑着,这会儿看着眼前堂弟虽然冷淡却无比可靠的坚毅俊容,长陵公主终于觉得自己没那么孤单无依了。
谢衍并不想听她感怀,已经先她一步朝着内院走去了。
卧室里,秦迁躺在床上额头上还包着沁血的纱布,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
早前那一下撞得确实不轻,他现在还觉得有些头晕想吐。
他一只手紧紧攥着被子的边缘,眉头紧皱显然在思考的事情让他感到不安和烦恼。
“公主怎么还没来?”好一会儿没有听到声音,秦迁忍不住问道。
房间里静悄悄的,不远处站着两个侍女两个侍卫。但这四个人却都低着头没有搭理他,仿佛脚下的地板上开了一朵让人着迷的花儿一般专注。
见她们这副模样,秦迁暗暗咬牙。
即便他在这个府里住了十几年,但是在这些人的眼中,公主府的主人永远都只有谢贤语那个女人一人!
平时两人没有矛盾还罢了,倒是如今这些人也敢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迁郎、呜呜…迁郎……”
门外传来了琴娘惊慌的声音,秦迁连忙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朝房间里的几个人怒道,“你们想干什么?!要对她做什么!”
一个侍女抬起头来,神色平静中带着几分鄙夷,“驸马尽管放心,殿下先前既然没有杀了那贱人,如今便也不会动手。驸马这表情,倒像是说咱们殿下心狠手辣似的。”
她们守在这里可不是为了照顾这位驸马的,而是防备万一他真的不小心要死了,也好第一时间处理。
摄政王殿下说了,不能让弑父的名声落到她们郡主身上。
秦迁脸色一变,咬着牙听着外面琴娘的呼叫,没有再说话。
他和谢贤语成婚十多年,谢贤语一直都是个温柔贤淑的妻子,他着实没想到她翻脸起来会如此狠心。
那日之后谢贤语虽然没有当场发作了他们,却让人将琴娘给关了起来。
不仅如此,就连他无论去哪儿都有谢贤语的人寸步不离地跟着,想要多跟人说一句话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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