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绛红
祝遥栀声音放轻:“我不喜欢他,别生气。”
冰冷的手指轻抚她的脸颊,邪神捧着她的脸,问:“真的?”
“嗯,我只喜欢你。”祝遥栀只能顺毛摸。
三角形的瞳孔幽幽旋转,少年邪神低头,鼻尖与她相抵着说:“栀栀,这样说,是为了,救他。”
“没有,我喜欢你和他没有关系。”祝遥栀背在身后的手暗自掐着手心,难道邪神看穿了她在说谎?
“栀栀可以,让我相信。”邪神亲了亲她的鼻尖。
这句话像是反过来给她找台阶下。
祝遥栀若无其事地微笑,眉眼弯起好看弧度,“我不喜欢他,你可以随意折磨他,但不能让他死,因为他死了会给我带来麻烦。”
这句是真话,真的不能再真。
邪神说:“我可以,把他吃掉,这样,没有人,会知道。”
祂是真的很想把司空玉杀了。
说这句话时,邪神毫不掩饰浓烈杀意,非人的怪物生来残暴嗜血,眼瞳冰冷如无机质宝石,让人不敢直视。
“……”祝遥栀尽量克制住身体的颤抖,那是刻在人族天性里的、对未知与危险的恐惧。
少年邪神的身形顿了一下,瞳孔细细地颤了一下,“栀栀,怕我?”
这句话很低,像是兽类被刺伤后蜷缩起来,咽着血发出的痛吟。
祝遥栀压下心中恐惧,伸手抱住了邪神,把头埋进少年怀中,轻声道:“你不杀人,我就不会怕你。”
没有很久,邪神就伸手安抚地轻拍她的背脊,轻轻“唔”了一声。
祂还是妥协了。
祝遥栀松了一口气,还好邪神是个恋爱脑。
司空玉捡回一条命,但已经陷入了昏迷。
旁边的朝璃呆呆地看着,她以为祝遥栀那般遮遮掩掩,找的肯定是形貌粗鄙的凡人……
可眼前那将祝遥栀深拥入怀的少年,美丽而危险,多看一眼都是倾魂摄魄。
她的眼睛好痛,像是被无形的烈火灼烧,血泪流下眼眶。
祝遥栀不想看见朝璃死在她门口,就一巴掌把人扇晕了过去。
看什么看,不要命了吗。
“栀栀,不要怕我。”邪神低头,挺直的鼻梁轻蹭她清削的肩膀,身下的触手重新变得柔软。
“没有怕你。”祝遥栀一边哄祂,一边庆幸。
还好,邪神还不能完全理解人类的语言。不然要是听懂了一开始司空玉那些疯言疯语,以为她真的喜欢司空玉然后跟邪神玩一些恶俗的替身梗,那司空玉今晚必死无疑。
被顺毛摸了几下,邪神就只顾着和她亲近了,熟稔地伸手把祝遥栀横抱起来,低头就要落下亲吻。
“等一下,”祝遥栀没忘记门口半死不活的司空玉和朝璃,虽然万分嫌弃,但还是谨慎地问邪神,“你有没有办法,抹掉他们的记忆,不是全都抹去,只抹掉关于你的那一部分就可以。”
邪神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虽然祂不理解祝遥栀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还是听话地抹掉了司空玉和朝璃那些与祂相关的记忆。
然后祝遥栀扔下一张传送符,把倒在她门口的两人传送回去。
周围才又安静了下来。
邪神伸手关上了房门,所有月光被关在门外的时候,少年低头在她面颊上轻柔落吻。
祝遥栀不是很想被亲一晚上,所以拉着邪神在软榻上坐下,“我来试一下煮茶,等会你试试看好不好喝。”
两张铺锦软榻中间隔了一张红木小桌,勉强能让她和邪神拉开一点距离。
“煮茶?”邪神伸手搭在桌面上,有些好奇地盯着她拿出的一套白瓷茶具。
“嗯。”祝遥栀想起穿书之前在茶艺店兼职的经历,还是多少学了一点塑料茶艺。
喝茶挺好的,能够静心,她实在不想看到邪神对她眼冒红心了。
她一边回忆各种步骤,一边温杯醒茶,纤细的手指被烛火镀上一层柔润暖光,动作有些磕绊,但不妨碍邪神看得认真。
慢慢地,清幽茶香飘散开来。
“可以喝了。”祝遥栀把琥珀色的茶水倒入白瓷杯中,抬头看着对坐的邪神。
少年看着她的手,眼睛眨也不眨,见她煮好茶了,才伸手握住她的手指,一边轻捏她的指尖一边说:“栀栀,我想亲。”
“……”祝遥栀轻叹,“给你煮茶是为了让你喝,不是让你看着我的手。”
邪神的脑子里除了和她亲近还装了什么啊?
“那我喝了,栀栀,给我亲?”邪神的眼睛亮着期待的星辉。
祝遥栀无奈,只好拿起一杯茶抵上少年的唇,“乖,喝茶,别想些有的没的。”
邪神稍微歪了一下脑袋,在她拿着茶杯的手指上亲了一口。
很明显,相比于那杯茶,祂对祝遥栀的手指更加感兴趣。
“你……”祝遥栀险些没能拿稳茶杯,“快喝吧,等下就凉了。”
邪神终于听话地喝掉了那杯茶,琥珀色的茶水沾上少年的薄唇,柔润的红在白瓷杯的衬托下更加明显,像桃花擦过冰川。
祝遥栀看得一晃神,等她回过神来,邪神已经把茶喝了下去,顺便把茶杯也吃掉了,然后将她的手指含进去,一点一点亲吻。
好吧,又被亲到了。
原本冰凉的唇舌被茶水温热,细腻而柔软,啄吻过她指缝间的脆弱肌肤,带起细微的酥麻。
一安静下来,气氛就有些暧味,祝遥栀开始问一些有的没的:“你们的族群,有没有亲吻这种概念?”
“没有。”邪神这才放过她绯红一片的手指,双唇抵着她的指尖回答。
少年思索了一下,继续说:“我之前认为,繁衍,无聊、麻烦,弱小之物、才需要。捕食和杀戮,更有趣。”
果然是,只有怪物才会说出的话。
“看着栀栀,我会变得脆弱、渺小。”邪神吻上她的指尖,“但我喜欢。”
祝遥栀抽回了自己的手指,“我可不想生孩子。”
“怎么会是,你来生?”邪神疑惑不解,“繁衍,应该、让强壮的一方,负责。”
祝遥栀怔了一下,呐呐地问:“所以,你能生?”
“不能。”邪神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有些可惜地说,“如果能,也许就能,留住栀栀。”
祝遥栀一副牙酸的表情,“你是不是又听谁在那乱说了?”
邪神往地板指了指,“再下两层,一个女人说,有孩子,就能留住,喜欢的人。”
听起来是薄情郎负了深情女子。
慢着……祝遥栀反应过来,“你是觉得自己像那个女人?不应该代入和你相同性别的人吗?”
难道她看起来就是一副薄情郎负心汉的样子?
邪神说:“因为我,更需要,栀栀。”
祂总是更加渴求爱意的那一方。
祝遥栀默默移开了视线,好吧,她确实可以代入那些负心人的角色。
毕竟她接近邪神只是为了解除合欢蛊,先把小命保住了再说。
祝遥栀就这么一走神,转眼又被邪神抱进了怀里,少年的手臂修长有力,单手就能越过中间那张小木桌,抱到喜欢的姑娘。
邪神的怀抱冰凉而舒适,毕竟是坐在柔软的触手上,又背靠着少年宽阔厚实的胸膛。
带着清浅茶香的吻轻轻落在祝遥栀脸上,像一场柔柔的春雨。
看来喝茶也不一定能静心。
也许是夜色温柔,也许是棠花卷帘,细腻轻浅的亲吻很容易就变了味道。
祝遥栀被抵在小桌上,她伸手一撑就打乱了白瓷杯盏,茶水溅上云鬓青丝,又被细致地舔吻干净。
锁骨上的双莲盘扣被少年轻轻咬开,宝石一样冰冷无情的眼瞳在她面前也是一片意乱情迷。
“栀栀不让我,杀人,所以我会,对栀栀好,比所有人、都好。”邪神一边轻抚她削薄的肩胛一边低语,指腹温柔地贴着她的锁骨,顺着锁骨中间的凹陷处往下流连。
祝遥栀很感动,感动得立刻想喝养生茶。
她伸手圈住少年修长的手指,挣扎着坐起来。
“今晚,不亲吗?”邪神低头蹭她,毛绒绒的碎发扫过她的颈窝,痒痒的。
“不亲。”祝遥栀一脸正经。
“为何?”邪神咬住她脖颈的一块软肉,以很轻很轻的力道磨了磨。怀中少女刚才的害怕和颤抖还是让祂耿耿于怀,所以祂用这种方式表明,脖颈这样重要的命门,祂也不会用什么力气,祂才不会伤害栀栀。
“……”祝遥栀本来想找个借口,但她搜肠刮肚愣是没想到什么能说的。
“栀栀……”少年的声音因为欲求不满而变得有些沙哑,瞳孔一片危险的绯红色。
祝遥栀看着邪神眼中的红心,差点心脏骤停。
她找了这么久的理由,最后破罐子破摔地憋出来一句:“不亲,我性冷淡。”
邪神好奇,“什么是,性冷淡?”
“……”祝遥栀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最后她双眼一闭,张嘴就说:“我阴萎,行了吧?”
她至少比那些死要面子又不中用的男人强,强就强在她不要脸。
邪神:???
“栀栀,生病了?”少年眼中浮现出困惑的神情,耳后的触手伸了出来,轻轻贴上她的额头。
“……”祝遥栀沉默了一下,这算是病吗?
她眨了眨眼,问:“你知道什么是生病吗?你会生病吗?”
没话找话说也好,只要别来亲她。
“我不会。”邪神垂下眼眸,像在用触手细细感知她的身体状况,然后说,“血肉,脏腑,骨骼,都很活跃。”
“不过,栀栀的胃,变小了,要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