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首辅养成记 第110章

作者:吾栖春山 标签: 豪门世家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青梅竹马 甜文 穿越重生

  “下次我去你家找你去。”

  渔娘笑?着嗯了声。

  任二娘子的婆母倦了,要回去了,渔娘先送任二娘子婆媳上?马车。

  任二娘子低声跟婆母周夫人?介绍渔娘,周夫人?紧紧握住渔娘的手,激动?地喊了她几声好孩子。

  “洪国公夫人?和?安国侯夫人?都跟我说了,我家二娘的事多?亏了你,我家记你的情。”

  “夫人?严重了。”

  周家也是武将?出身?,周夫人?在?家中管家二三十年,也是个利落性子,她道:“以后有用得?着我周家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跟你舅母也是认识的。”

  渔娘只能笑?着应声:“我送您上?马车吧。”

  周夫人?也没拒绝,上?马车后,还掀开车帘跟渔娘说:“不知道二娘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家住平安北民坊马蹄巷,有空去我家多?走动?。”

  渔娘目送周家婆媳二人?离开。

  过?了半刻钟,三表嫂扶着舅母过?来,渔娘跟着舅母表嫂一块儿离开。

  舅母黄氏笑?着道:“今天的事你心里有数,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我就不多?嘱咐你了。”

  “哪里的话,舅母活了大半辈子,我才多?大年纪呀。我乐得?您多?指点我两句。”

  黄氏笑?起来,扭头跟儿媳笑?道:“你和?你大嫂若是跟渔娘一般嘴甜,我定然多?疼你们几分。”

  耿氏凑趣道:“您现在?就够疼我和?大嫂了,我们知足得?很。”

  黄氏顿时大笑?,还拍着膝盖道:“你们呐,就知道哄我。”

  渔娘:“表嫂不是哄您,是心里敬着您呢。”

  黄氏听得?这话,心里就更舒坦了,笑?得?合不拢嘴。

  耿氏一边给婆母轻拍背,一边笑?道:“娘,我嫁到家中时间短,洪国公府我也没去过?几回,惠敏郡主?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全,您跟渔娘说说惠敏郡主?吧。”

  黄氏问道:“怎的,有人?说惠敏郡主?不好了?”

  “难道不是?”耿氏不明白。

  “哎呀,你们呐,别听外面的长?舌妇说惠敏郡主?的不是,那都是些别有用心的人?胡说的。洪国公府一家的家风没的说,他们家不管是小郎君还是小娘子,打小就是严厉教导,人?品错不了。”

  “怎么?不错了?”耿氏好奇地问。

  “说起以前的事啊,又要翻老黄历了。”

  前朝末年战乱,林家两兄弟仓皇入伍,那时候家族前途不明,黄氏跟弟媳也跟着家中男人?离京。

  那时候一边担心着前方战场上?的男人?,一边要照顾刚出生的孩子,还要约束家中下人?,可难了。

  正是那时候,黄氏作为一个小兵的家眷,头回见到还不是国公夫人?的洪夫人?。

  那时候洪夫人?的丈夫虽不是国公爷,但已经是当?今皇上?的左膀右臂了,可她对黄氏这些小兵家眷十分亲厚照顾,说话行事从不居高临下。

  “正值战乱,她安抚军属原应该这么?做。可大晋朝建立后,她夫君成了洪国公,她成了国公夫人?,最受宠的永安公主?还是她儿媳,她是京城里一等一的贵妇,每次她见到我们这些武将?家的女眷,态度竟跟二十年前一样?。”

  “你们说,家中当?家作主?的老夫人?是这样?的性情,教出来的孩子会差吗?”

  黄氏感叹:“这些年来,京城中寒门世家斗得?热闹,我们这些武将?家眷很少掺和?,就是出门走动?也多?是武将?家互相走动?,万事不出头不站队,这都是以洪国公夫人?为首的几位国公夫人?约束着的,就怕谁一时头脑发?热惹来祸事。”

  黄氏的话点到即止,渔娘听进耳朵里,记到了心里。

  历史上?兔死狗烹的事不少,大晋朝的武将?们同气连枝,却不被皇上?忌惮,一是皇帝自信自己握得?住军队,对跟着他打天下的老兄弟们也够厚道。

  二么?,就是这些大晋朝这些武将?们心里有数,领头的武将?中,一个居功自傲的都没有。

  看舅舅家,还有渔娘知道的那些武将?家庭,一个个都不闹腾,低调地催着家中孩子武转文,只要学得?进去的,都送去读书。

  渔娘回家,晚上?跟贺文嘉说起今日在?洪国公府的事,贺文嘉对那个追着想跟自家媳妇儿交友的惠敏郡主?丝毫不上?心,但他对大舅母黄氏说的那些话上?心了。

  “你有句话说对了,咱们这位皇上?呀,真真是极其自信。”

  “那是,天下是他亲自打的,说明白点就是他抢来的,这跟那些继承祖业的二世祖能一样??”

  贺文嘉呵笑?,二世祖么?,啧!

  当?今皇上?才五十出头,还龙精虎猛着呢,希望他老人?家活长?一点吧。

  作为翰林院的官员,贺文嘉常去皇上?跟前,偶尔也见过?几位皇子皇孙,叫他说,那几位不如皇上?许多?。

  罢了,皇家的事,公侯之家的事,跟他们这些小门小户无关。日子混一混就到腊月了,给南溪县、淮安那边的年礼要送出门了。

  年礼的单子早就安排好了,渔娘着急的是她的游记《山河畅游·京杭》篇,最后一遍校正还没完成。

  一直忙到腊月初五才弄完,渔娘不迭地交给管事,和?年礼一块儿送回南溪县。

  京城这边腊月二十三是小年,家里厨娘们忙着做糖,等着主?子家来祭灶神。

  贺文嘉今日要去衙门值半日班,等他家来带回来一个消息,江苏那边清量田亩进行得?很顺利,钟大人?给皇上?上?了一道折子,说淮安府桃源清出来一块无主?荒地,想赶在?年前把地分给无地的百姓。

  “桃源?是我们知道的那个桃源?”

  贺文嘉沉着脸点点头:“皇上?十分高兴,应下了,说是要和?百姓同庆新年。”

  桃源这块地怎么?从世家大族手里到当?地官宦手里,又是怎么?从官宦手里到淮安大族们手里,他们夫妻是知道的。

  万亩良田突然成了无主?荒地,其中应该有些说道。

  “等等吧,估计再过?几日淮安那边要上?京送年礼,问问他们就知道了。”

  贺文嘉也是这样?想。

  夫妻俩等着淮安主?支来人?,不过?两日,二十六那日送年礼的管事就到了,带来了族长?梅长?同的一封信。

  信里面说,过?年时淮安府各家办宴,他们很少见到苏家人?,就算是必须去的那两三家,也只有苏家的当?家人?独自现身?,坐一坐就走了。

  梅长?同怀疑,淮安苏家主?支的人?已经不在?淮安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不寻常啊,只怕其中有变。

第79章 算计,也有真心

  陈家跟苏家那是姻亲关系,陈家对苏家多有扶持,按理说,只要苏家别跟朝廷对着来,有陈家做后盾,苏家最?多损失些土地钱财,就能全身而?退。

  所以,苏家人为什么?暗中离开淮安?

  渔娘皱眉道:“会不会是因为苏家不欲惹麻烦,所以低调行事?其实人并没有离开淮安?”

  贺文嘉也不知道,叫管家把送年礼的管事请来。

  不过一会儿,送年礼的管事急步前来。

  “不需行礼,你赶紧说堂叔如何知道苏家人已离开淮安之事的?其中有几分真?”

  那管事低头?道:“苏家这些年在淮安势大,原来我家主子也没有这般想,可有一件事却不对。”

  “什么?事?仔细说来。”

  “苏家有个专门种瓜果菜蔬供应家中吃喝的庄子,那个庄子跟咱们家一个庄子挨得近,庄里的农人也偶有来往。”

  “以往苏家的管事每日?天不亮就要送几筐菜蔬去苏家,我们的庄头?却说这一个来月里,只见过三五回苏家管事送菜进城。主子安排人去查过了,苏家没从庄子上?要菜,也不曾在外头?另买,就觉得其中有异。”

  “加之,苏家今年不办宴,家中女眷少爷小姐们也不出?门,就觉得猜测更?真了几分。”

  听完管事有事实有根据的猜测,挑不出?错来,贺文嘉心中有种预感,苏家只怕真把大部分人迁走了。

  可还是那句话,何至于此呢?

  当年清查湖广的土地,襄樊陈家也是好生配合,没道理轮到淮安苏家,苏家就要作妖了吧?他们哪里来的胆子?

  人家襄樊陈家是世?家领头?羊,还是开国功臣,御封的镶国侯,跟陈家比起来苏家算个屁呀。

  想不明白,但是又直觉其中有事情,贺文嘉一点?不犹豫地去前院找他师父去。

  小年后皇上?已经封印,朝廷衙门里除了轮值的官员外,其他人已经放假了,这几日?官眷间聚会的,郊游赏雪景的不少,范江桥前两日?出?门跟友人喝酒,着了凉,今日?在家中休养。

  贺文嘉找过去时,身上?盖着棉被,斜躺在矮榻上?看书的范江桥头?都未抬。

  “倒杯茶来。”

  “是。”

  矮榻不如火炕暖和,范江桥又病着,矮榻前放了个火炉子取暖,火炉子上?放着个茶壶,里头?煮的是南溪县送来的老鹰茶,这个越煮越有味。

  贺文嘉心里装着事儿,却不急这一时半会。

  只见他端来矮桌置于矮榻上?,茶壶、茶杯都放上?去,不紧不慢地倒了两杯茶,跟师父对饮。

  “师父,喝茶。”

  范江桥半坐起身,把书搁在枕边,轻轻吹着茶汤,待不烫嘴了才抿了一口?。

  不错,茶汤煮得刚刚好。

  这时,范江桥才开口?问:“好不容易在家歇两天,我看你书都不看了,我以为你在后院吃喝玩乐混着,怎的有空来找我了?”

  “师父,我是为江苏清算丈量田亩之事。”

  贺文嘉把淮安苏家的事原原本本告诉范江桥:“来找您的路上?我也想过,会不会因为淮安梅家跟苏家有牵扯,所以想多了。”

  贺文嘉又说:“可我又觉得,梅家苏家认识几代?人了,一直都是你强我弱,我弱你强,互相有合作有忌惮,应该没有比他们两家更?懂对方,梅堂叔这般说,可能性很高。”

  范江桥笑问:“你曾对我说过,你考科举做官是为了有能力护住至亲?”

  “也不耽误我为百姓做点?什么?吧,毕竟我领的俸禄都是百姓缴纳的赋税。”

  范江桥点?点?头?:“你这般说,意思是你不在乎世?家和皇上?、钟应芳他们。在土地这件事上?,你只在乎百姓?”

  “权力斗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可百姓无辜。我担心他们拿百姓做筏子争斗。”

  不在乎寒门世?家的争斗,只在乎百姓,深究贺文嘉的政治立场,他其实是偏向皇上?,毕竟,是皇上?坚持要从世?家手里争夺土地和隐户。

  “你心里如此担忧,是否是害怕世?家胜了?”

  “应该是吧。”

  世?家胜了,那像郑良这种出?身高门的渣滓会越来越猖狂,别说庶民,小家族中的男男女女都会沦为其肆意欺辱之人。

  范江桥意味深长道:“皇上?正值春秋鼎盛,可若是论年纪,也不小了。”

  皇上?能勉强压制世?家和各地圈地的大族,稳步推行清查丈量天下田亩之事,靠的不仅是皇权,还有紧紧握在他手中的兵权。

  可一旦皇上?没了,誓死效忠皇上?的那些手握重兵的公?侯,还有全境百万大军,可不见得会听大晋朝下一位继任者的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