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栖春山
她给的那些首饰,是因为知道她为三皇子做事,却在草原上差点没?了命才给的。
想?到她后头?还要去戈壁沙漠走一趟,也很不容易,三皇子妃道:“等三皇子回来,我帮你要些好东西来。咱们小娘子为国做事,没?有官位没?有名声,总不能连一点实在的好处都不给吧,我可不依。”
三皇子妃对渔娘道:“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渔娘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多?谢三皇子妃关照。”
三皇子妃笑着嗯了声,她说:“惠敏应该没?跟你说过我娘家的事吧。”
渔娘知道三皇子妃的父亲是以军功封爵的安南侯。安南侯跟其他几家公侯不一样,安南侯没?有常住京城,身上也没?有任何官职,如今在老家汝宁府定居。
“我家原是商户,后来我爹跟着皇上打天下,意?外救了皇上一命,又立了功,才有了安南侯的爵位,我和三皇子的婚事也是因我爹娘之?故。”
“说起来,我爹原来只?是个猎户,被我外祖父看中后入赘到我外祖父家才有后头?的事情。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家是我娘说了算。”
渔娘好奇:“你爹娘离开京城回老家也是你娘的主意??”
“嗯,我娘说我爹脑子不够用,留在京城说不定哪天被人下套丢了侯爵不说,说不定命都没?了。不如回老家过逍遥日子。”
三皇子妃笑着继续道:“我娘还说,无论是以前还是如今的世道,小娘子若要顶门立户,在外做什么都比男子辛苦些。别的都是假的,只?有握在手?中的真金白银才是真的。”
三皇子妃真心关心渔娘:“我看过你写的书?,我怕你身上读书?人习气太?重?,真视金钱为粪土,对你来说那才不划算。”
在三皇子妃看来,皇上和三皇子都看重?梅夫人的本事,偏偏却不肯不拘一格用人才,渔娘其他得不到,若是连真金白银都没?有,那才是亏呢。
渔娘感受到三皇子妃的好意?,她笑道:“您看错我了,我可是最爱黄白之?物的,您别忘了,我家也是靠经商起家的。若不是我家有点家财,前朝战乱时我家就没?了,我爹哪能带着一家人逃难去叙州府呢。”
三皇子妃捂嘴笑:“是我想?差了。”
渔娘也想?差了,头?一回见三皇子妃时,以为她是个温柔贵女,没?想?到竟是这般性?子。
三皇子妃说的几乎都是她的真心话,渔娘自然是领情的,无形中,两人关系亲近了许多?。
晚上三皇子回府,身上衣裳都不换,就去正院找皇子妃。
三皇子妃笑着道:“爷放心,梅夫人那里我都安排妥当了,只?是您答应给人家的好处可别忘了。”
三皇子听完上半句正要转身去换衣裳,听到皇子妃的后半句又停下,似笑非笑道:“谁是你夫君?”
“自然您是我夫君,不过咱们以后要图长长久久不是?您对人家好,其他有能耐的人瞧见了,自然会来投奔,这算是千金买马骨,您知道的。”
三皇子冷笑:“要说做生意?,还是你蔡家会。”
三皇子妃笑着提醒道:“梅夫人不是你手?下那些愚忠的人,她如今愿意?费心做这些事,也不是冲的您,您知道吧。”
三皇子当然知道!当年贺文嘉说庶民乃天下之?论,他到现在都记得。他们夫妻青梅竹马,又是同一个先生教大的,夫妻俩肯定是同一种人。
“你们是妇人,妇人最懂妇人,梅夫人那边的事你给爷处理好了,爷记你的好。”说完三皇子就去换衣裳了。
三皇子妃是个细心体贴的人,她从三皇子那儿为渔娘要了许多?好处,还叫三皇子另外派了一队人马护着渔娘出行。
陆放自然是去不了,领队换成?一个千户,渔娘也是满意?的。
也是因为三皇子妃的缘故,渔娘离开宁夏卫时,她对三皇子的看法稍微好转了一点点,拜别时还有心情虚伪地恭维三皇子几句。
不过在渔娘心里,总体而言,马家的皇帝和皇子皇孙们,除了惠敏郡主外,其他人在她心里都不是什么厚道人就是了。
第96章 谁敢骂我夫人,报上名来……
惠敏郡主回京已经是六月下旬了,回京后她吩咐护卫把梅姐姐的信和礼物送去兰草街梅家。
贺文嘉收到信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的渔娘过得也太洒脱了,说远游就远游,说家去就家去,都?不惦记一下他这?个夫君吗?
贺文嘉这?一两?个月来都?忙得很,又要去皇上跟前当差又要赶着编书,他忙到上月端阳节时林家大表哥请他出游他都?给拒了。
跟渔娘比起来,他活得堪比整日拉磨的蠢驴。哼!
想到叙州府,想到南溪县,贺文嘉怅然叹气,若不到致仕那一日,只怕很难再回去了。
以前梦想着考中举人就回家守着家业过逍遥日子,那时跟现在比起来,也不过是四五年前,竟久远得跟上辈子一般。
百无聊赖地丢开?信,贺文嘉踢了下地上的箱子:“什么好东西抬进来了?怎么不收到库房里去?”
“回主子,右边箱子里装的是金子,左边两?箱里装的是夫人在西北采买的物件,特意吩咐叫小的交到爷手上,叫您好生收着,夫人回来时问您要。再有,送给各家亲戚的礼夫人来不及分,叫您安排着给各家送些。”
“等她回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贺文嘉不满地撇嘴。
要去北方,还要回叙州府,这?一趟走下来,等她回京时只怕都?过年了。
人不在跟前,他说什么也是白费嘴皮子,贺文嘉摆摆手:“罢了,我知道了,你?们且去吧。”
“是。”
贺文嘉掀开?箱子,先去看金子,一个个澄黄的金元宝都?是一样大小,看着像是官银,翻过来瞧,金元宝底下没?有印戳,应该是融了后再打的。
渔娘在外?能从哪里弄金子?除了三皇子之外?,也没?有如此财大气粗的人。
贺文嘉略一想就知道三皇子为何会赏渔娘这?么多金子,也猜到了渔娘去西北是去做什么了。
贺文嘉担心啊,西北山高路远,风吹日晒的且不提,路上遇到拦路抢劫的才是难事。虽然有护卫,谁能保证没?个万一?。
渔娘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种苦,这?回可苦了她了。
可是,再苦,也不能不去。
一是她自己想去,二是她必须要去。
渔娘到宁夏卫后给他写?了两?回信,贺文嘉如今也知道三皇子就是当年他在清溪村’交浅言深’的那个陆安,那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眉头皱成一团,贺文嘉一边想事一边忙着。
另外?两?箱里装的都?是些好药材、花色特别的布料以及精巧的好东西,这?些都?是她喜欢的小物件。
也不用下人帮忙,贺文嘉自个儿?把药材归到一旁,再把那些小玩意儿?一件件地拿出来,欣赏把玩一遍,再摆到她的妆柜里。
收捡好写?这?东西后,贺文嘉满意地点点头,关上门来去库房那边。
库房正在登记入库,看着像是要忙活完了。管家也在这?儿?,见主子来,连忙来拜见:“爷!”
贺文嘉叫他起来:“都?在这?儿?了?可有单子?”
“有单子。”
管家双手奉上单子,道:“宁夏那边的枸杞、甘草等药材好,采买了许多,还有宁夏卫那边皮子也不错,一共有五箱,其他各色果干杂料等有六箱子。杂料等还未仔细清点,不过送来时都?写?在单子上了。”
贺文嘉看完单子后就道:“选二十张上好的皮子给林家送去,枸杞之类的保养身子的药材,果干等也送一些去。另外?范家那边也是一样的礼数,你?看着办。”
贺文嘉把单子交给管家:“前院那边,我师父比起果干来更爱鲜果,府里平日里鲜果不缺,果干偶尔也送一盘去叫师父吃个新鲜。”
“对了,小院子里沈家那边也送些果干去。夫人不在,我又忙,沈家大哥又是个不爱麻烦的人的,你?有空可多过去转转,问问缺不缺什么。”
“爷放心,我们都?省得。”
梅应是梅家人,当年他跟着主子去南溪县得了沈家老爷许多关照,不管是主子还是他们这?些下人,都?记沈家的情?,自然不会薄待了沈家的公子。
只叫下人关照也不好,贺文嘉隔天傍晚下值亲自去了趟小院,问问沈重光在太学里读书可顺利。
沈重光也刚从太学回来,他笑着道:“顺利,先生们十分博学,同窗们都?很好相处,我每日除了头疼功课之外?,其他的再没?有什么了。”
“真如此?沈大哥,你?别报喜不报忧。”
“你?多虑了,先不说我是走唐国公府的路子进的太学,就说我跟你?这?位天子近臣关系亲近,别人就不会故意针对我。”
自王苍离京后,贺文嘉和左士诚就是皇上跟前最得宠翰林。左士诚如今不肯轻易出头,倒显得贺文嘉这个不亲寒门也不亲世家的人最出风头。
除了人情?之故,如今沈重光借住在梅家院子里,住在春和坊这?样好地段的地方,他自然而然跟春和坊里许多读书人关系亲近起来,这?又是一重好处。
“顺利那就好,沈大哥碰到难解决的事情别怕麻烦我,一定要使?人找我。”
“多谢你?和渔娘了,若不是托你?们的福,我也进不了太学。”沈重光语气亲近又感激。
“沈大哥不用客气,咱们从小到大的情?分在,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看过沈重光后,贺文嘉就要家去了:“我师父这?几日都?在府中,你?若是在功课上有不解的地方都?可去问他。”
沈重光拍拍他肩膀道:“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不用你?交代这?些,我知道该怎么办。倒是你?,这?都?六月了,你?的书才编到一半,你?快家去忙你?的吧。”
贺文嘉确实?忙,跟沈重光告别,他回府就去书房忙去了。
沈重光的夫人从屋里出来,笑道:“记得以前在南溪县时,那时候我刚嫁进来,文嘉和渔娘年纪小,家里不允许他们出城玩儿?,他们俩撺掇你?带他们去城郊玩儿?。一个爱玩闹的小孩儿?,如今都?长大了,会操心你?的事了。”
沈重光微微笑着:“是呀,渔娘和文嘉性子变了些,但?还是那个有情?有义的孩子。”
惠敏郡主回京没?两?日,三皇子使?人送回京一口箱子,里头装的都?是北境的图纸,放在这?些图纸最上头的,是宁夏卫的舆图。
宁夏卫的舆图上,春山在望的落款特别显眼。
图纸送来的时候贺文嘉正在御前,皇帝一边看舆图,一边拿帕子擦手道:“春山?贺大人,你?夫人字春山?”
贺文嘉上前回道:“正是,当年我夫人及笄时,孙先生为我夫人取字春山,这?枚春山在望的印章,也是孙先生亲手所?雕刻。”
皇帝看着村山在望的落款道:“草木蔓发,春山在望,勃勃生机呀。南溪县不愧是人杰地灵的地方,孙浔一个人教出三个人才。”
“皇上谬赞。”
皇帝目光一寸一寸扫过宁夏卫舆图:“朕不是谬赞,朕说的是心里话。贺文嘉,若是请孙浔来京城教书如何?国子监正缺他这?样的大儒。”
贺文嘉犹豫。
“贺大人,怎么不说话了?”
贺文嘉低头道:“不敢欺瞒皇上,孙先生曾对我们说过,他住惯了南溪县,不愿意出远门。为此,孙先生和师娘原来留在京城的产业都?不耐烦打理,都?给我夫人当作嫁妆了。”
大殿内安静下来。
皇帝看完宁夏卫的舆图,淡淡道:“罢了,不来就不来吧,偌大的大晋朝,不缺他孙浔一个教书先生。”
皇帝抬眼看贺文嘉:“叫朕看,你?夫人别的都?好,不该学了孙浔狂生的性子。”
皇上为何如此说?贺文嘉不解。
皇帝玩笑似道:“朕听说,她在宁夏卫时,对陆放都?没?什么好脸色。有人把话传到朕这?里来,贺大人,都?说你?夫人架子大得很呐。”
“男女有别,陆将军是男子,若不是形势所?逼,臣的夫人都?不该见他,何谈其他?”贺文嘉毫不犹豫地就驳了回去。
贺文嘉跪下,道:“禀皇上,我夫人只是个普通妇人,臣和臣家里人只盼着她平安喜乐一生,著书还是出游,全凭她喜好。”
“按理,我夫人只是一介弱女子,身上无官无职,又不领朝廷的俸禄,她领皇命为朝廷做事反而惹来许多议论?,何苦来哉!”
贺文嘉叩身:“在其位谋其事,臣恳求皇上解了臣妻身上的差事,把事情?交给该办的人去办。”
皇帝瞬间黑脸。
高九赶忙笑着劝道:“贺大人,梅夫人领皇命行事,谁敢说她一句不好来,皇上饶不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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