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栖春山
小白?大人轻轻叹了口气,皇上交给他的这个梅大人,嘴巴也太利索了些?,说话直捅人心窝子,以后只怕不好管。
现在的年轻人哦,一个个胆大心黑,他一个快知天命的人,以后只怕有?的愁了。
渔娘倒没有?小白?大人那么多愁,今儿一早宫里来?人接她,她吃饱喝足了才来?的,刚才跟人吵一架,这会儿困乏得紧,站着都能睡着。
大朝会要散了,小白?大人轻咳一声,渔娘眯瞪着睁开眼。
小白?大人瞪她:“精神着些?。”
四周的人都慢慢动起来?,渔娘笑道:“大人见?谅,如今我正在孕期,难免。”
小白?大人又叹气,也是无奈。
这时,姚炳姚大人过来?,渔娘笑着跟他问好 ,姚炳笑道:“跟你比起来?,贺文嘉倒算是懂规矩的。”
“您可别这么说,我先生和师娘从小教我规矩,要论起礼来?,礼部那些?大人不一定?比我明白?。”
渔娘替自己说话:“我先生教我,碰上君子自然要以礼相待,碰上小人,自然不必客气。”
姚炳点点头:“我倒忘了,你是前朝狂生孙浔的关门弟子。”
渔娘笑着道:“多谢您还?记得我先生。”
姚炳跟小白?大人说:“她先生是前朝狂生孙浔,她师娘是前朝国子监祭酒于?家的孙女,也就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你父亲应该认识他们。”
白?光老大人在前朝时就是当?今皇上的先生,也是大儒,白?光认识文坛狂生孙浔和当?时的国子监祭酒不足为奇。
何止白?光,小白?大人年轻时也曾见?过孙浔,只不过那时候他还?是个不名一文的小人物罢了。
“姚大人放心,我们国子监不是争权夺利的地方,我们国子监的先生和学子,都是一心专注学问之?人。”
小白?大人一眼看?出姚炳的用意,识趣地说出了姚炳想听的话。
姚炳嘴角微翘,拍拍他肩膀走了。
随后,工部尚书范江阔过来?,范江阔对小白?大人说:“去年秋天时,你爹塞给我一张图,说是要做一张茶桌,那会儿我没空闲,就撂下了。这几日有?空,我亲手给他打一张上好的茶桌子送去。”
小白?大人简直无语问苍天,点点头,收下了范大人的贿赂。
渔娘对范江阔笑着行礼:“您慢走。”
范江阔点点头走了,兵部尚书袁峰、兵部左侍郎任得立、兵部郎中侯粱一起过来?了。
袁峰笑道:“梅大人,本官看?过您绘制的舆图,也看?过侯家那两小子绘制的舆图,比你差一线,不过我们当?兵的没那么多废话,能用就行。”
“您客气了。”袁峰是兵部尚书,他主动示好,渔娘自然要笑着接下。
任得立笑言:“梅大人,以后您要在国子监教书,不如您多辛苦一些?,再带几个咱们兵部的学生?”
任得立是任二娘子的父亲,好姐妹父亲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渔娘跟他说:“皇上也有?这个意思,但是没说要带兵部的人,不如您去问问?”
渔娘看?了眼侯粱。
袁峰直接开口问侯粱:“侯大人可有?意见??”
侯粱心头自然不愿意梅夫人教导除了他侯家子弟以外的人,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只好大方道:“这是事关咱们兵部的大事,这事儿自然要您发?话,下官没什么话要讲。”
袁峰笑道:“那好,那好。”
袁峰又问道:“小白?大人,你们国子监文风蔚然,不会不叫咱们当?兵的进你们国子监的大门吧。”
“袁大人说笑了。”
小白?大人自然是应允的,那袁峰就心满意足了。走前他笑道:“梅大人,我们兵部是站您这边的,您教我们兵部的人可要用心些?。”
“下官身为国子监的先生,但凡学生有?所问,下官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梅大人大气!”
袁峰带着人甩袖子走了,大殿里没剩下几个人,渔娘也赶紧跟着小白?大人出门。
走到宫门口,渔娘实在是累了,就说:“小白?大人,下官这就告辞了。”
“慢着。”
渔娘停下脚步:“小白?大人有?何指教?”
“我名白?音,我年纪四十余岁,梅大人称我小白?大人可合适?”
渔娘装傻:“哈哈哈,怪我,听诸位老大人这般喊您,就记下了。”
那些?老大人几岁?你几岁?
白?音瞪着梅羡渔。
渔娘连忙道:“白?大人,您有?何话要吩咐我?”
“按规矩,今日你该去国子监报到,你要这会儿跟我一起去,还?是你自己去?”
“我自然跟白?大人一起去了。”渔娘连忙道。
白?音有?心帮忙,渔娘跟着他一块儿去国子监。
白?音也是实在人,带着她去国子监里走了一遍,认识了一遍这会儿没在学舍讲课的其他五经博士、助教及直讲等人,又安排了一个叫韩密林的助教给她。
“韩助教的祖父是数术大儒,跟你夫君的先生范江桥是好友。去年年底审核《数术全书》时,就有?韩助教的祖父。对了,韩助教本人也帮着打下手了。”
渔娘看?向韩密林,韩密林对她笑着点了点头:“梅博士好。”
渔娘笑着点了点头:“韩助教好,以后要麻烦你了。”
“梅博士客气。”
这下好了,她原本还?担心国子监为了排挤她,专门给她找个不听指挥,只会给她找事的人。渔娘也很感谢小白?大人,给她安排韩密林,肯定?是小白?大人提前想过的吧。
白?音叫人把?课表拿来?,给她排课。
“算学虽重要,但也重不过五经,所以排课不算多。加上还?有?其他算学先生分担,你一旬只有?四节课。”
渔娘看?了眼课表,算学及律学、书学等非五经学科,课程都不算多,且都排在下午。
学子学了一上午,半下午正是精神不济的时候。
啧啧。
“皇上重视算学,可只要科考各学科的考查比例没变化?,五经在学子们心中的重要性就不可能动摇。”
白?音知道皇上的意思,只是这不是他说了算的,要提高算学的地位,要改革,必须对科举从上而?下进行改革才行。
现在朝廷里大事颇多,改革科举牵扯颇多,短时间内应该改不了,只能先这样吧。
渔娘明白?他的意思,她对这个课表没有?异议。
“你的课其实也不用太多,毕竟你还?要带弟子,还?要做皇上安排的其他差事。”
白?音仔细看?了看?课表,没问题了,他对韩密林说:“把?课表抄写一份交给梅大人。”
“是。”
白?音还?有?事情?,就先走了,屋里众人送白?大人到门口,才止步。
课表上今明两日渔娘没有?课,她拿到韩助教抄写给她的课表摆摆手也走了,她后日再来?。
“梅博士慢走。”
眼见?梅博士走远了,屋里几个博士助教才说起话来?。他们在国子监消息灵通得很,大朝会才结束,梅博士骂人的话就都传出来?了。
“嘿,我们都是男子,听到梅博士骂孔大人那些?话都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孔大人就在当?场,怪不得气得要撞柱子。”
“要在前朝,孔家人说话那是管用的。到了如今么,不中用了哦。”
“何止孔家不中用了,咱们也不是?太学还?敢当?面锣对面鼓地闹腾,咱们却是连闹腾都不敢。”
“这还?用讲?《数术全书》印出来?半年了,人家夫妻俩对《数术全书》精通无比,咱们连第一章节都没学过去吧。”
“咱们祭酒不是问过咱们嘛,比起接纳梅大人为先生比较没脸,还?是咱们偌大的国子监,寻摸不出一个算学大儒比较没脸?”
“唉,还?是请梅博士来?教书吧。”
“对对对,我现在一想到年前审验《数术全书》的时候,咱们整个国子监里一句硬话都不敢说,被外头那些?老头子骂成狗,现在想起来?还?脸红。”
“这不就对了吗,咱们敢闹腾?是学识比人家好?还?是比人家会骂?”
到底有?人不爽比不过女子,酸酸说了句:“到底是女子么,太计较。”
“哈哈哈,信不信,你要现在跑去梅博士跟前说这句话,人家能啐你一脸。”
韩密林听着同僚们的感叹,笑了笑没说话。
渔娘以女子之?身做官,还?踏足太和殿、勤政殿,还?在勤政殿里舌战群雄,大胜而?归,京城里只要还?有?点心气儿的娘子都直呼痛快。
好骂!简直好骂!
这才一天过去,隔天茶楼酒肆中就说书先生说梅博士的书,说好的有?,说不好的有?,但不管是说好还?是说不好,渔娘骂人那段话,都被一字一句地全说出来?。
经此一事,渔娘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声名大噪。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一群等着乡试放榜的学子气红了脸,说男子吸血母亲姐妹妻女那段话,简直是指着天下男子骂,比当?年那本《青云志》的话本还?过分。
“诸位,难道你们就没有?人想说句公道话吧!”
激动者有?之?,岿然不动者有?之?,坐着一动不动的那人道:“什么是公道?”
“公道自在人心!你看?看?楼下那些?娘子们喊破天的叫好声,不管你们认不认,你再扪心自问,梅博士话得话可有?假?”
有?人不情?愿道:“也不能如此说吧,一码归一码,梅博士当?官你们当?真?不反驳?”
“皇上不是说了么,唯才是举,你要反驳也容易,明日梅博士在国子监开讲,你去驳斥她就行了。”
被气得跳脚的几个学子顿时歇气了,他们对自己在算学上有?几分学识还?是知道的,不用想也比不过被皇上夸了又夸的梅博士。
“这就对了,咱们以后都是要当?官的,需知谋定?而?后动。你们有?空在这儿无能狂怒,不如回屋读几页书,就算过了会试,不要忘了后头还?有?殿试。”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既能进京赶考,聪明人还?是占多数。
当?日下午,刑部和京卫指挥司的兵马围了春和坊、平安坊、三朝坊十几户官宦人家。
被抓的,抄家的!
士兵的呵斥声,破家之?人的嚎叫声,响彻内城。
各家都关门闭户,生怕自己家被连累。住在客栈里的那些?考生也不敢说话了,这次事情?只怕不简单。
春和坊兰草街里也有?一家被抄家,管家梅应来?报:“抄家的那位是通政司左参议赵家,罪名是结党营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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