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荷风送
新住处是一处三进的宅院,住着一家三口,绝对够宽敞。
之前买的几个奴仆自然一并带了来,只是如今宅子大了,身份也与从前不一样,宅子里自然得再添置些人。
叶雅芙是二十一世纪来的,讲究人人平等。但在有些事上,也得入乡随俗。
但人除了杜老太君送来的一个得力的嬷嬷和两个大丫鬟外,其余都是她亲自挑选的。
这件事她慎重又慎重,忙了有一个多月。等人全部选齐了后,也入秋了。
吴容秉没有刻意去针对冯裕贤,甚至,也无需杜家出手去对付冯裕贤,京城里的人都长眼睛,但凡看局势不对,自然知道该捧谁踩谁。
而孙家也是,知道了吴容秉的身份后,立刻撇冯裕贤而去,并登门给吴容秉道歉。
吴容秉不是不会圆融的人,有关孙家之事,他不会计较。
或者,就算计较,也不会明着同孙家过不去。
但吴容秉心里却明镜儿似的,清楚明白各人的品性。日后结交,或不结交,心中也有数了。
第128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黄粱一梦
从前冯裕贤供职户部,背靠着孙家,当真是春风得意。
如今,公务上一再变动,他也被从户部安排去了别的地方当差。
不只是差事上有所变动,同身边同僚间的关系,也是大不如从前。
原本好好的亲事,也没有了。
仿佛一瞬间,他被全世界抛弃了。
夜深人静时,冯裕贤实在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和不忿,常常自残。
这日休沐日,冯裕贤一早起床后沐浴更衣,然后乘车启程往城外金安寺去上香。
金安寺他之前去过两次,一次是知道杜家小姐去,他故意制造邂逅的机会的。第二次则是陪孙小姐去上香的。
总共去两次,两次都遇到过一位代发修行的和尚。
那和尚怪言怪语,对着他说过几句莫名其妙的话。说什么不属于他的到底不属于他,就算他想使手段逆天改命,也是违背不了天意的。
还说要他之后不论遇到什么,都要学会忍耐、克制,只要忍着度过了这一时的难关,日后未必没有好日子过。
当时的冯裕贤正春风得意,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只当是装神弄鬼骗人钱财的穷和尚,未作搭理。
但现在,他一语成谶,自己当真遇了难……冯裕贤再去回想这件事时,就不得不开始信了他话。
今日找寻过去,也是想细问一问自己情况。
眼下处境,可怎么化解是好。
到了金安寺,冯裕贤特别虔诚的烧了香、拜了佛,并捐了香油钱。
等到做完这些,冯裕贤便开始找寻起那位和尚来。
先去了之前两次偶遇过他的地方寻找,皆未寻得着人后,冯裕贤倒也不急,只慢慢在寺庙里晃荡起来。
左右今日也
无事可做,不似之前应酬多,今日他有的是时间。
金安寺香火一直很旺,只要天气好,每天前来烧香拜佛的人都很多。更不必说一些好的日子了。
寺庙后面有座山,山上相对空旷静谧些。冯裕贤也不知怎么的,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后山来。
已经入秋,山上气温又比山下低些许。这会儿一阵风过,吹得落叶唰唰作响,又冷又萧条,倒是符合他眼下的境遇。
正顾影自怜着,不知何时,一声“阿弥陀佛”突然闯入了耳中。
冯裕贤立刻警惕的循声而去,然后,就看到了代发修行的和尚。
看到自己要找的人,冯裕贤立刻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过去。但快走到他跟前时,还是及时止住了脚步。
之前看不上他,觉得他是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但现在,却不一样了。
所以,此刻的冯裕贤对他多少是有几分敬畏之心在的。
及时止住脚步后,冯裕贤竖手在自己胸前,“阿弥陀佛”了一声后,难以抑制的急急问:“大师可是神仙?”
那和尚摇头笑说:“施主抬举了。”
说他是“神仙”,就是为抬举他,哄他高兴的。所以,冯裕贤继续说:“既不是神仙,为何能料事如神呢?”
和尚道:“施主今日来寻贫僧,是为何?”
冯裕贤垂落身侧的手渐渐攥紧,哪怕已经极力克制,也仍难以掩盖心中的野心:“遇了难处,想问大师如何化解?”
那和尚似乎并不意外,只是从身后掏出一把蒲扇来,摇啊摇:“贫僧之前已同施主说过,耐得住贫苦和寂寞,能把眼下的困苦熬过去,踏踏实实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总会迎来光明的一日。”
对他清楚知道自己眼下处境一事,冯裕贤也不奇怪,所以并未过多去赘述什么,只是说:“熬?可这得熬到什么时候。”情绪一旦激动起来,不免宣泄出更多的不忿来,“上天不公!凭什么我拼尽一切,结果到头来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他从来什么都不必做,就能拥有一切?为什么我永远追不上他的脚步。”
和尚又念了句“阿弥陀佛”,神色严肃了些,认真说:“什么叫你拼尽了一切?又什么叫他什么都没做?你可知,他原本生来就是山上雪,云中月,若非是被奸人所害,他从一开始就是这燕京城里的富贵公子。而你呢?”和尚看了他一眼,神色中带着几分怜悯,“你原是一农家子,能拼到如今这些,已算是十分了不得了。人要知足,否则必生祸端。”
“凭什么他生来就是富贵公子哥儿,而我生来就是下贱的农户之子?可见上天还是不公!”
和尚则说:“亏你还读了那么多书,怎么一点不明事理呢?”和尚耐心着向他解释,“人家生来便有这样的鸿福,那是人家祖辈积来的德。祖上积德,后辈享福,天经地义。如今你从江南的山村来了燕京,在这里打下基础,日后,你的子孙后代自然起步也更高一些。”这样的道理对读书人来说,再浅显不过,可显然,他并未听进去。
或许冯裕贤也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不愿甘于平凡。或者说,不愿比吴容秉矮一截。
他就要跟他比。
他就要比他好,就要踩在他头上。
“我不甘心!”他说,“你不是料事如神吗?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翻身?只要能翻身,只要能踩在他头上,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我都愿意。”
和尚脸上笑意敛尽,只沉着双黑眸,显得肃穆可怖。
他定定望着眼前年轻人,只觉他还如从前一般,毫无改变。
最后,他只能叹息一声,说:“你已经得了逆天改命之机会。上天对你,算是仁厚了。只是……你这个人为利益、攀比之心所束缚,魔怔了。我这里有本书,你或许可以拿去看看。”说着,和尚从身后又摸出一个话本子来,递给冯裕贤。
“什么书?”冯裕贤困惑。
和尚道:“你自己写的书,难道忘了?” 。
吴容秉夫妇搬了家后,同安国公府很近,常常的,杜老太君也会过来串门。
如今一切都好,夫妇和睦,一家三口日子过得十分温馨。
看着外孙和外孙媳妇如此恩爱,小曾孙又如此可爱,杜老太君日日笑得嘴都合不拢,很是开心。
可开心之余,也常常会想,若是慧娘还在,那该多好。
因有着这样美好的愿景在,常常做梦时,杜老夫人便梦到了女儿慧娘还在世的画面。
梦里,慧娘仍是如年幼时那般,被拐走了。杜家几十年寻女无果,却在几十年后,外孙高中探花郎时,探花郎母亲前来赴杜家的筵席,在杜家摆的筵席上,母女相认了。
同现实不同的是,梦里慧娘并没年纪轻轻就病逝,那吴兆省也没续娶。
慧娘被从京城拐走后,的确过了几年艰苦日子。但后来,去到溪水村的吴家后,吴家一家子人都对她极好。所以,十八岁之后的慧娘,日子虽清贫不算富裕,却是极幸福的。
母女二人相认时,她能从慧娘的眼睛中看出她过得极幸福。
她同吴兆省育有两个儿子,老大容秉,老二清泰。
因慧娘并未英年早逝,女婿吴兆省自然就没有再续娶姜氏为妻。
梦里慧娘还在,一切都好。可梦醒之后,又回到现实。想起梦中种种,杜老夫人不免老泪纵横,一时伤心难抑。
康嬷嬷来侍奉她起床,见她老人家眼睛红红的,似是哭过,少不得问:“您怎么了?”
于是,杜老夫人就把自己夜间做到的梦,尽数告诉了康嬷嬷。
康嬷嬷则说:“老夫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因太想念慧娘,这才会做这样的梦的。”
杜老夫人则说:“我若真为慧娘好,才不会做她仍是被拐走了这样的梦呢,我必会做她一辈子都好好的养在家中,衣食无忧、富贵无双这样的梦。”她舍不得女儿吃一丝一毫的苦。
康嬷嬷则说:“可若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就没有容秉公子了?更没有康哥儿小爷了?”
杜老夫人不说话了。
若从没见过他
们父子,从不曾相处过,倒也罢了。可既然见过,而且也相处了一段时日,对他们父子……不,是一家三口。对他们一家三口都极喜爱……杜老夫人又如何忍心叫他们都消失不见呢?
所以很多时候很多事都是相悖的。
杜老夫人懒懒起床,不禁沉沉叹息了一声:“梦里有多开心,醒来就有多失望。若慧娘真还活着,若一切真是如梦里的那般,那该多好。”醒来后发现一切都是黄粱一梦时,杜老夫人只觉心里空空的。
她宁愿不醒来,宁愿一直活在梦中。
康嬷嬷不愿她老人家多想,只能转移了话题,引着她去想别的:“今日康哥儿拜师,您老人家昨儿答应了他的,说今天会去赴他的拜师宴,可别迟到了。”
杜老夫人这才想得起来,原还有这桩事。
她再不去多想别的了,只赶紧催促康嬷嬷帮她梳洗穿戴,她好早点去吴宅那边。
容秉为康哥儿寻了个德高望重的老夫子为师,今日是正式的拜师宴。昨天她离开吴宅前,康哥儿亲自扑到她怀里来,一再的请她今天一定要去。
她也答应了。
第129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物色夫婿
康哥儿如今六虚岁,原本去年就该请夫子进门受启蒙之礼的。
只是叶雅芙觉得一个人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也就是入学之前了,就想让康哥儿多玩一年。于是同吴容秉商量了下,在征得吴容秉同意后,康哥儿这才又多了一年快乐哈皮的时间。
但这一年里,吴容秉但凡有点时间,都会亲自教儿子识些字。
康哥儿对读书识字还挺感兴趣的,所以,对今日的拜师宴,他也十分期待。
长到如今这么大,这算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当主角。
今日他是当之无愧的小主人,父母一早就将他给打扮穿戴好了。衣裳是新裁做的,他挑了一身他最喜欢的。早早就穿戴好,然后就坐那儿等着家里客人们到访。
对儿子的拜师宴,叶雅芙夫妇挺重视的。甚至,叶雅芙亲自去厨房同家里厨娘一起做饭。
康哥儿的祖父、叔姑,自是要请的。杜家那边,怕别人都忙,会打扰到他们,也就请了杜老太君一个。另外,就是从杭州一起来的几个朋友了。
有柳世昌兄妹,有樊屹,还有程思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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