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锈唐刀
陆景行没说话,下颌却猛地一紧。他重重收紧手指,力道大得几乎要将瓷瓶捏碎。
“三水沈,分离的离,江南人氏,年约十八,父亲曾遭山匪杀害,家中曾给她定有一门亲事。陈升,传信回京城,让人给我查,哪怕翻遍户籍,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阴影落在陆景行脸上,将他神色之中蕴着的浓郁阴沉衬得更加森冷,让人见了不由自主地觉得心底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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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少女抬手遮脸,重重打了个喷嚏。
“着了风寒?”
一个温和的声音随之响起。
沈长宁侧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容清俊的脸。
缓缓行驶的马车里,齐炀正坐在她对面,弯着眉眼,笑眯眯地看着她。
第48章 试探这人竟然真的是陆景行的人。……
不久前。
沈长宁背着包裹出了齐府的大门,前脚刚出门,后脚就碰见了刚把齐澍送到医馆的齐炀。
马车吱呀碾过地面,慢慢悠悠地停在她面前,然后车上的人掀开车帘,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沈娘子背着包裹这是要去哪儿?”
沈长宁仰头和男人对视。
她看着那张恍若文弱书生一般的面孔,又想起这人今日在院子里和陆景行说的那番话时以及那晚在院落里见到的狠厉模样,不由得轻轻眯了眯眼睛,心里逐渐起了戒备。
“齐公子。”
片刻后,神色放松,沈长宁大大方方地笑看着齐炀:“这似乎与你无关吧。”
齐炀听出少女话中的怒意,想到自己早晨见到的躲在门后的那抹黑影,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自然,只是在下左右闲来无事,娘子若是要赶着去哪儿,在下倒也可以帮忙送娘子一程。”
他明明一口一个娘子,话语中却又故意对陆景行这个郎君的存在绝口不提。
送我?
沈长宁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惊疑不定地在心里比较了片刻答应齐炀和拒绝他的利弊,最终得出来的结果让她忍不住心下轻轻一动。
于是下一秒,齐炀看着少女仰头,漂亮的面孔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再看不出方才的戒备警惕。
“好啊。”
少女欣然答应,齐炀则轻轻挑了挑眉,神色一瞬透出些许意外,似是没想到沈长宁竟然真的敢答应自己。
但那意外的神色很快就被抹去,齐炀饶有兴味地点点头,开口笑着让车夫将小凳搬下去。
矮凳摆在奢华的马车前,沈长宁刚要抬脚踩上去,却又突然想起什么。
她冲着齐炀说了句等我一会儿然后便在男人的注视下往门口跑去。
看着面前的护卫,沈长宁想了想,嘱咐道:“稍后若是有人问起我去哪里了,麻烦说不知道。”
那护卫正是沈长宁来齐府那天守门的护卫,他虽不清楚沈长宁的身份,但也能从那晚见到的景象中看出来她是有郎君的。
只是那郎君似乎是眼睛有伤,虽然看上去一表人才,却无法视物。
只是眼下这是……
护卫侧头,偷偷瞄了一眼那辆熟悉的马车以及车帘后露出的正注视着这边的面孔,而后忍不住转头,神色复杂地盯着面前眉眼弯弯,确实极吸引人的女子看了许久。
她沉默的时间实在太久,久到沈长宁都忍不住觉得有些莫名起来以后,才终于听他轻轻叹口气,答应:“是。”
算了,虽然有悖道德,但也能理解,毕竟他家大公子确实是英俊潇
洒,年少有为。
护卫站在原地,忧愁地看着少女上了齐炀的马车,而后调转方向,很快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记忆以很快的方式从脑海中闪过,沈长宁猛地回神。
她看着正笑看着自己的男人,没说话,只轻轻摇了摇头。
齐炀笑了笑,收回视线,再次低头看起书来。
男人这态度倒让沈长宁有些拿不准了。
她原以为这人莫名其妙说要送自己一程是冲着打听陆景行的消息或者为明明是正牌未婚妻,却被自己占了身份的白药讨个公道。
可男人从她上车后便一直低头看书,仿佛已然视自己为无物。
可惜了她还特意借着回去叮嘱护卫的时间偷偷开启百宝箱,找009兑了瓶迷药。
沈长宁在心里一阵肉疼。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冲对方露出什么难以言喻的表情,只好也将注意力转开,冲着马车外的车夫说道:“还有多久才能到镇上呀?”
“回娘子的话,大概还得有两个多时辰。”
还得这么久呢。
沈长宁应了一声后又恹恹地坐回去。
沈长宁之所以会答应齐炀,是因为她其实想的很简单。他们上次把何岳书的人打成那样,现在那镇上自然到处应该都是何岳书的人在搜罗抓捕她和陆景行。
而那何岳书虽然嚣张,却只是因为有个做了太守的爹,他本身并没有什么值得人害怕的地方,可齐炀不同,他自己就是镇北将军,是真真正正镇守边疆,手握兵权的。
所以只要能先借着这人的势平安出了这镇子,后面再想办法把对方甩掉,一切便都好说了。
马车缓缓行驶,颠簸摇晃间,昨夜本就没有睡好的沈长宁不由得困顿地偷偷打了个哈欠。
齐炀低头翻书,假装没有听见。
沈长宁强打精神,如此又过了一阵后终于再撑不住了。她偷偷瞥了眼男人,心想我就眯一会儿,眯一会儿就行。
然后这个念头一出,防线立刻崩溃,意识几乎是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架势逐渐没入虚无。
少女靠着马车车厢,彻底睡着了。
而就在沈长宁睡着后,过了片刻,坐在她对面的人终于缓缓抬头,将视线从手中的书本上移开,看向沈长宁。
沈长宁睡着了,009便一直替沈长宁监视着周围,见齐炀向沈长宁投来目光,它立刻紧张地在暗地里打起了十万分精神。
只见齐炀用一种晦暗莫测的目光盯着沈长宁看了许久,而后轻轻眯了眯眼睛。
接着他突然放下手中的书本,起身,朝着沈长宁的方向倾过来身体。
009见状立刻在心里叫糟。
“宿主宿主!”
它开始在沈长宁的意识中疯狂呼喊她的名字。
但很可惜沈长宁确实是已经困极了,任由009怎么叫也没有任何反应。眼看男人的身影已经完全罩了下来,阴影投落在沈长宁身上,将她完全罩住,包裹得严严实实。
然后男人伸手,指尖探向沈长宁的衣领。
009意识到齐炀想做什么后已经在沈长宁的脑袋里发出尖锐爆鸣声。
少女今日穿着的长裙是利落的交领,素色的布料上下交叠,在中间留出一片角度锐利的空余,显出内里白色的里衣。齐炀投去视线,目光聚焦点却全然不在衣物上。
只见他捏住那片布料,轻轻往外一拉。
于是内里的雪白里衣便也跟着散开些许,于是少女细白如羊脂玉的皮肤以及上面落着的那点颜色鲜艳的暧昧痕迹便也跟着一同暴露在眼前。
他的眸光蓦地一暗。
即便早就已经在心中基本确定了,可当真正见到确切的证据时,齐炀心里仍是感到无比意外。
这人竟然真的是陆景行的人。
他眯了眯眼睛,心中原本对陆景行的戒备倒是放松了许多。既然这人不是幌子,那陆景行此行便应该确实不是冲着他们齐家来的。
想到那日齐澍说的事情,齐炀的眸光轻轻一闪,心想或许确实只是无意走到了那处,而并不是为了特意探查什么东西。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全然没有发现手底下原本呼吸平稳,睡得正熟的人睫毛轻轻一颤,正逐渐睁开眼睛。
沈长宁是被009坚持不懈的尖叫声吵醒的。
她睁眼的那一刻困意都还没消散,整个人都是懵的。既没想起来自己此刻在什么地方,看见近在咫尺的齐炀时也根本都没反应过来他是谁,只一瞬间就注意到了男人伸过来,落在自己领口上的手。
瞳孔蓦地一缩,沈长宁抬手,几乎想都没想便重重一巴掌扇向面前的人。
清脆响声在马车内响起,齐炀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狼狈地偏过了脑袋。
沈长宁也终于在这一下后彻底清醒过来。
顾不上恐惧,她猛地握住齐炀的手腕,将其从领口处扯离,而后沉下眉眼,厉声道:“你干什么!”
齐炀幼年在齐家受尽侮辱,后来齐霍谋逆又跟着被贬为奴隶,在边境过得还不如一条狗,别说甩巴掌了,几乎谁都能朝他吐一口唾沫。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事也是很久以前了。
他自从做了镇北将军后,便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再被人这样疾言厉色地对待过了。旁人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还怎么可能往他脸上招呼。
因此在一瞬间,感受着面上的钝痛,他眼底一闪而过锐利杀意。
沈长宁见他沉默,心中瞬间警铃大作。
她手掌不着痕迹地摸向包袱,那里面有她找009兑来的迷药。
她偷偷拔开瓶塞,只等着这人一发作便立马将其迷晕。
但片刻后,齐炀转过头来,脸上神色却并不是沈长宁以为的怒气勃发,而是依旧温和的的笑意。
他向沈长宁道歉:“抱歉,是在下唐突了。”
沈长宁不答,只贴着车厢壁,警惕地看着他。
齐炀见状便收回手,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两个人仍旧面对面坐着,却再不复刚才的平静,隔着一方矮桌拉扯开隐隐针锋相对的架势。
沈长宁单手扯了扯衣领,看着他冷笑道:“齐公子此举可真是失礼至极。”
少女神色冰冷,确实是怒到了极点。
齐炀看着她这样,心里一开始本能涌现的那点杀意倒反而减弱了许多。他冲着沈长宁笑笑,眉眼间却没什么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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