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露栖木
只是短短的一瞥,萧嬿晃了一下神?,暗自咬牙没有做任何的停留,很快就走到了自己的位置那边坐下。
只是她那一眼让宋云棠看了不舒服。
不动声色地?靠近沈砚,她用?扇子挡住一边的脸悄声问他:“郎君,这是哪位公主,我方才怎么觉得她看向我的眼神?怪怪的?”
她问的还是委婉了许多,那眼神?何止是怪,简直就像是两把刀子,恨不得捅在她的身上,真是可?怕。
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宋云棠也不是第一次见这样不悦的目光,只是她与这位公主素不相识,甚至都还不如见过一面的长公主,所以她觉得有些莫名。
沈砚大约知道为何皇帝的千秋宴他也在列,大概也是这位七公主的手笔。
这位七公主不知怎么的看上了他,从前他以为拒绝了对方就没事?了,不曾想她并未放弃,还想方设法与他见面,他没办法躲开的时候,只能冷脸相待,甚至多次明确自己已经有未婚妻。
没想到萧嬿这样执着,正在他想着怎么在不得罪她的前提下让她死心,恰逢遇到宋云棠突然?要赶紧与他成亲,这才避免了被人闲话。
只是如今看她的模样,似乎并没有放弃的打算。
宋云棠突然?靠近,鸢尾花的清香萦绕在鼻间,他低声回她:“那位是七公主,我从前与她有些交集。”
他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了,与她多说只会让她更加怀疑,还不如少说,避免她和自己闹起来。
这话宋云棠自然?是不信的,她快速瞥了一眼在前方落座的萧嬿,狐疑道:“郎君莫不是在骗我,我方才明明看见那七公主看你的眼神?,就像是谢豫看三姐姐的那样,她该不会是心悦郎君吧?”
那还挺意外?的,没想到沈砚还真的如从前她听说的那样受京中女子的喜欢,看来大家都一样喜欢好看的皮囊,说明祖父的眼光不错。
宋云棠的思维发散得很远,在心里肯定了萧嬿和祖父的眼光。
左右如今她也与沈砚成了亲,那些人再喜欢他也不能有什么了,只能憋在心里,怎么想都是她赚了。
而听到她猜想的沈砚却是一愣,他盯着她那张精心打扮过的脸,似乎想要从中看出一点?不高兴来,然?而没有。
似乎她人喜欢自己的夫君并不能让她吃醋,心中有些失落,虽然?不想要她知道萧嬿曾经纠缠过自己,可?是见她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又?有些不痛快。
“若我说是呢?”
鬼使神?差的,沈砚想知道如果他承认了,她会是何反应。
“什,咳......”
宋云棠才剥开一颗荔枝往嘴里塞,正咬了一口,就听见沈砚这话,她一不小?心被口中的荔枝肉噎了一下,胡乱咽下嘴里还剩的一点?荔枝肉,拿着帕子掩在唇边压抑着咳了起来。
见她咳得一张脸通红,沈砚心中一紧,忙倒了一杯茶给她,抬起另一手放在她的背后轻轻抚拍,直到她的咳嗽渐渐止住,才温声道:“喝口茶润润嗓子。”
宋云棠咳得双目含泪,她抬眸瞪向罪魁祸首,但是并未自己伸手去接那杯茶,一双蒙了水雾地?星眸委屈地?看着他。
沈砚会意,将手中的茶杯送到她的唇边,看着她张开涂了胭脂的双唇碰上瓷白的杯口,然?后小?口喝了几口温热的茶水。
红色在白色的映衬下无端带了魅惑,沈砚看着她如花瓣的双唇贴着茶杯,喉头不禁上下滚动了一下。
宋云棠喝完抬眼看他,却不期撞进?一双幽深的眸子,里面蕴含了她看不清的情绪,这样的眼神?让她觉得有些紧张,握着扇柄的手微微沁出了一层薄汗。
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她赶紧拿着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水,撇了撇嘴:“这宫里的荔枝怎么那么酸,差点?没把人酸死,还不如去年?岭南进?贡的那批。”
沈砚不知道她是忘记了他说的话还是因为什么,居然?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他捏了一颗荔枝,缓声道:“今年?多雨水,所以岭南的荔枝产量与品质并未有去年?好。”
不知是否错觉,她听到沈砚提到雨水多的时候,似乎语气变了一些,并不似从前那般温和。
不过金銮殿上这样多的人,或许是她听错了。
她往萧嬿那边看去,果然?见对方慌忙把落在他们?二人身上的目光收了回去,然?后欲盖弥彰地?拿起杯子,结果发现喝进?去的是酒之后咳了几声,生气得对着身边伺候的宫人骂了几句,那宫人又?谄媚地?给她换了一杯茶。
突然?之间有些同情被萧嬿喜欢的沈砚,她转头对着沈砚小?声道:“郎君方才说七公主心悦你,被她喜欢上,那还挺惨的吧?”
沈砚听着她的话,心中有些无奈,看来眼前的人是真的不在意他与七公主的过往。
这时候有个?给他倒茶的宫女,趁着宋云棠低头吃糕点?的时候,用?极轻的声音道:“沈大人,我们?公主要约你在华明湖见面,还请大人赴约。”
第40章
宋云棠并?没有听见方才宫女对沈砚说的话,她瞥见坐在不远处的自家娘亲给父亲剥了一颗鲜红的荔枝,于是她也兴致勃勃地挑了一颗又外?表看着又大又红的荔枝,小心翼翼地剥了起来。
只是在这过程中她似乎感觉自己被什么人盯着,在剥开荔枝皮的中途抬头状似无意地扫了金銮殿内的场景,正好?对上一位还未来得及收回目光的人身上,那人身着四品的官服,年?纪看着接近四十?的样子。
在她看过去的时候他的眼神有些闪躲,宋云棠不喜这人看自己的眼神,可?大庭广众下她又不能拿眼睛瞪人,只得不着痕迹地朝对方翻了个含蓄地白眼,这才低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沈砚正在想着萧嬿为何要约自己,突然眼前出现一只白?如凝脂的手,葱白?的两根手指之间还捏着一个晶莹剔透的荔枝,他一偏头,正好?对上弯成月牙的眸子,里头好像闪着晶莹的光。
很快眼睛的主人就娇声催促道:“郎君快把它吃了,这可?是我亲自给你剥的。”
头一次给人剥荔枝,宋云棠见沈砚盯着荔枝没有任何的动作?,心中就有些着急,她想着平日里他照顾自己良多?,现在亲自给他剥一颗荔枝算是回报,眼前的人怎么这么没眼力见。
没见她为了剥这颗荔枝指甲都泛红了吗?
妻子喂夫君吃东西,本来这样的场景在外?人看来是件极为亲密的事情,可?是沈砚并?未从宋云棠的眼中看见任何旖旎的情绪。
大约她是给自己剥着玩的。
不过这对她来说确实极为难得的,听说她在宋府的时候,即使是和老祖宗或者岳母一起吃东西,大多?时候都是后面两位在照顾她。
足以见得她真的是从小就被长辈宠爱到大,想来她今天是第一次给人剥荔枝。
就算她没有任何的心思,却也是特别的。
沈砚伸手接过荔枝,低声同她道谢,然后放进了口?中,不知为何,这荔枝明明带了酸味,可?当他咬到果肉的时候,渗出的汁水却是甜的。
他从来不爱吃甜的东西,可?这颗荔枝却比想象中的好?吃。
宋云棠眼含期待地问他:“好?吃吗?”
半晌,沈砚咽下口?中的果肉,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小脸,嗯了一声。
“那郎君替我把这些荔枝都剥了吧。”
本以为她会继续给自己剥,没想到她挑了五六颗荔枝往他跟前一推,理?直气?壮地吩咐他。
沈砚低头看向眼前堆着被她精挑细选来的荔枝,面上失笑,他应该猜到的。
怕沈砚不愿意,宋云棠伸出指甲给他看,只见她右手拇指和食指的指尖以及指甲盖上微微泛红,那道红色很是显眼。
看来她真的被宋府养得太娇气?了些。
之前他嫌弃她娇气?,可?是眼下看见她白?皙的手上拿那抹红色,心里竟然是有些心疼。
到底是应了她,但?却问她:“不是说酸,怎么还要吃?”
闻言宋云棠道:“荔枝这种东西寻常人家?很难有机会吃到,去年?我们宋府也才得到圣上赐下的一点?,我跟着祖父沾光,如今能进宫吃到,不管味道如何,自然都是要借机多?吃几颗。”
她说这话的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本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夫家?只是普通人家?的事实,可?是今天看到那些高门世?家?以及王公大臣,想到他们随时能吃到寻常人家?吃不到的水果,心里便生出了小小的落差来。
今年?能有幸吃到荔枝,明年?就不知道能不能吃到了。
她面上闪过的一瞬失落,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被沈砚捕捉到了。
不等他说话,外?头的宫人就高声唱到皇帝携皇后前来。
宋云棠连忙整理?自己的衣裳站起来,她坐久了一下子起来有些头晕,在她快要往旁边倾斜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她。
“当心。”温润的声音在耳边提醒她。
两人站好?之后,帝后正好?走了进来,直到他们在上首落座,众人才得以重新坐下。
接下来就是各位皇子给皇帝献礼,都是些珍奇玩意,太子送给皇帝的更?是东海难得的夜明珠,足足有婴儿拳头那般,据说夜晚的时候放在漆黑的屋子里能亮如白?昼,甚至能看见里头有龙的影子在游曳。
不过现在是大白?天,这样的奇观也只有晚上的时候能欣赏。
本以为太子的礼物最得圣心,没想到长公主府的礼物是一幅复原的前朝大师谢亭光的画作?。
晋朝皇帝一向喜欢舞文?弄墨,尤其喜欢画画,最崇敬的一位画家?是前朝的谢亭光,他收集了许多?谢亭光的真迹,唯有最出色的一幅画作?被战火殃及,只剩下残缺不全的半张纸。
为此他多?次在众人前提到遗憾二字。
没想到驸马竟然找人重新按照谢亭光的真迹,完美复原了他的那幅画作?,如果不是墨迹还是新的,他还以为是谢亭光本人的真迹。
听说驸马特意找人画的,皇帝龙颜大悦,给长公主府赏赐了不少的东西。
宋云棠却是不高兴了,她拿起扇子挡住脸,凑到沈砚的身边小声道:“这幅画明明郎君画的,倒是白?白?便宜了长公主夫妇。”
语气?里多?是为他打?抱不平。
少女嘟着一张嘴,一脸的愤愤不平。
沈砚见状眉眼染了笑意:“没有驸马给的真迹,我也无法复原,且陛下他不会管这画是谁画的,他只看献这幅画的是谁。”
过程是谁对他来说其实并?不重要,皇帝从来都是这样的。
“那画这幅画的人岂不是替他人做嫁衣裳?”
“大约是吧。”
其实沈砚并?没有在意这功劳是驸马的,毕竟他现在没有出风头的必要,树大招风的道理?从父亲去世?之后他就明白?了。
宫中的宴会与?在府上的不同之处在于多?了个乐舞表演,宋云棠对于这些表演并?没有兴趣,她又偷偷瞄一眼之前那位奇怪的大人,发现坐在他旁边的两位姑娘有些奇怪,明明是姐妹,可?一位打?扮得略显朴素,而另一位则打?扮得很是精致。
她好?奇地问沈砚:“那位大人是谁?”
沈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底瞬间带上了凉意,他淡声道:“那位是光禄寺少卿赵大人,从前与?我父亲是同僚。”
甚至在父亲与?祖父还未离世?的时候,经常与?沈家?有来往,后来沈家?没落,渐渐的就不再往来。
宋云棠相信自己的直觉,她总觉这位赵大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善,而且坐在他身边的两位女眷也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其中那位打?扮朴素的姑娘不小心把茶水倒到了另一位的身上,另一位眼看着就要发火了,但?是又硬生生地忍了下去。
很快她就对着宫女说了什么,接着让宫女带着她离去。
不多?时,那位冒失的姑娘也跟着出去了。
宋云棠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她拿着扇子扇了几下,最终对着沈砚道:“郎君,我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就回来。”
沈砚不放心她一个人,就喊了伺候的宫女跟着她出去。
出了金銮殿,宋云棠直奔旁边的偏殿,来的时候已经有宫女特意和她说了,这边的偏殿是用来给女眷换衣物或者整理?鬓发的。
她握着团扇站在门口?,无视跟在她身边的宫女,悄悄把耳朵贴在一扇门边上,正好?听见里头传来两道声音。
“姐姐故意把茶倒在我身上是想让我在太子殿下跟前出丑吗,这可?是爹爹特意花了重金给我买的锦缎,要是脏了姐姐可?赔不起,难道姐姐是嫉妒爹爹对我好?才故意的?”
“妹妹是不信我?”
“我为何要信你,你一定是嫉妒我姨娘和我抢了爹爹的宠爱,没想到姐姐平日里看起来老实,确实嫉妒心这样强的人。”
这句话之后没有了声音,但?是宋云棠已经从中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没想到那位赵大人竟然把庶女带进宫中,还这样偏心庶女和妾室。
接下来的话她没有耐心听下去,想着出来了,不如趁机躲懒,等宴会差不多?结束的时候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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