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腊七小雪
要知道，今天月亮歌剧院歇业一天，昨天托德眼睁睁地看见有贵族想要混进来，结果被硬生生的撵了出去。
他们现在居然能占据跟歌剧院互通的旅馆。
“有没有这么夸张？”
有人环视写歌剧院现在周围的人，震惊地说道。
虽说昨天有贵族被赶出去了……
但是今天，歌剧院周围还是挤满了人。
“就连那里都坐满了？”
托德朝着对面看了一眼，可不是。
对面的几家餐厅里都已经挤满了人。
而且仔细看，那些人的身份还都非同一般。
先不说他们随身带的侍者和管家了，就单单说这些店外停的那些马车，就足够让人眼花缭乱……
托德甚至看见自己所住的这间旅店里都挤满了人。
那些被挤满了的宾馆里，甚至包括前段时间有三个异教徒被拖走的那个房间。
也不知道住在那个房间里的人知道这里前几天住了三个异教徒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这辈子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贵族。”
有歌剧院的人感慨道。
“是啊，他们到底在等谁呢？”
“真想见一见他们等的人啊……总感觉见一面，一定会是一段非常了不起的经历吧。”
那人正感慨的时候，忽然间一愣。
——他们歌剧院的那个小姑娘忽然间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拽了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妇人。
这个老妇人在此时这样一个被一群贵族包围着的旅店里，显得极其的突兀。
她的手上骨节突出，一看就是干过很多粗活的。
那沧桑的容颜，更是表明她经历过很多的往事。
不过，这些都没有她左脸上的那个伤疤更显眼。
那个图案是……
——是以前教会会专门烙印在一些女巫脸上的伤疤。
为了区分这些女巫和正常人，教会会故意在女巫的脸上留下一些痕迹。
“这是……”周围歌剧院的人都惊呆了，“这是从哪里带过来的？”
这个小姑娘对着他们说道，“这是我从外面台阶上看到的！”
“她说她是第一次来这里，对周围都不是很熟悉，所以迷了路。”
“一会有人会来接她，我看她好像很冷的样子，所以就把她带进来了。”
话还没说完，众人就纷纷明白了这个老女巫的身份。
——有一些异教徒在年老的时候是有机会从修道院中离开的。
只不过那时候的他们早就已经没有办法熟悉当下的这个世界，所以，他们中的大部分都会沦落为乞丐。
眼前的这个老妇人八成就是那种状况。
而乞丐本身就是居无定所的存在，所以这个老妇人八成是不小心走到这里的。
以她的眼光，估计她根本看不出来周围这些贵族们的身份和地位。
恐怕她还以为这里是什么跟她平日里一样的地方，心中还在欢喜自己有可能得到更多贵族的赏钱呢。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这样的老妇人不小心闯入这样的地方，很有可能会被哪个看不顺眼的贵族打死。
毕竟那些贵族们总是这样随意处理他们看不惯的人。
只是因为不小心闯入了自己完全不了解的领域，就可能面临可怕的生命危险……
托德看了眼那个老妇人，眼神飞快的从她花白的头发上和满脸的皱纹上掠过。
歌剧院的众人心中都清楚，这不是老妇人的错。
只是……
在这个时代，一切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从来都没有过任何改变，也从来没有人提出过任何异议。
托德的内心稍微有一些不忍，可是，他又习惯性的忽略了这种情绪。
“嘶，你怎么把一个女巫领了进来？”
歌剧院的一个年纪有些大的女人拽着小女孩，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我看她一个人在外面坐着有些可怜，放心，我不会让她去别的地方的。”小姑娘道。
“那也不行！”
歌剧院的那个女人皱着眉大声呵斥道。
“今天这里的阵仗这么大，万一一会儿有教会的人来呢？”
“小心她在这，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你这孩子年纪都已经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总是做一些没有必要的事。”
小姑娘被骂的有些懵，而托德则是忽然在后面缓缓地说道：
“别骂了，让她坐我这里。”
“我这里有窗帘挡着，不会被别人发现。”
“让她暖和一会吧，等中午太阳出来的时候，就让她走。”
众人都朝着托德的方向看了过去，托德的表情依旧很平淡，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在歌剧院里，托德的话还是有些份量的。
那个女人犹豫了一会，将手松开，小姑娘立刻带着老女人来到了托德的旁边。
托德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
但是他并没有排斥老女巫坐在旁边。
这或许是托德跟许多人不一样的地方。
托德骨子里其实是一个有些懦弱的人。
不过，他倒也做不到对那个老女巫视而不见。
他给那位老女巫倒了杯新的咖啡，然后就忽视了她，把她当成了一个透明人那样，继续跟着面前的那些人聊天。
只不过刚刚被托德呵斥的那个歌剧院的人，却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她慢慢的走了过来，然后语气中带着点儿阴阳怪气地道：
“没想到托德先生居然还是一个这么心善的人啊，连这种异教徒都会担心冻着。”
“我并不是担心异教徒。”托德道。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而已。”
他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然后指着身边的女巫对她说道：
“你有必要因为她而丧失了你的风度吗？”
“稍微清醒一点，女士。”
托德故意点醒了一下那个女士的身份，提醒她注意一点。
那个女人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却又想不出来该如何反驳。
最后，她忿忿不平地坐了下来。
“说得对，我没有必要对这种人太认真。”
“这就对了嘛。”
托德低下头来给自己的面包抹上黄油。
“如果你要是还有闲心，就赶紧将明天的演出台词再好好的背一背。”
“而不是在这里去为难一个连字都可能不认识的老妇人。”
“毕竟，看现在这种架势，也不知道明天会来多少贵族。”
“说不定明天他们看一眼你的演出，你就彻底出名了……”
托德说完就将面包塞进了嘴里，而就在这时……
他却听见有人在旁边似乎是笑了一声。
那个声音很温和。
“我想……”
“——明天来的那些贵族们，大部分对于演出都不怎么感兴趣。”
“因为，就我对他们浅显的认知而言。”
“他们应该大概率无从了解这个剧目跟金蔷薇之间时代的关系。”
“他们也不会知道剧中的安娜和戴维斯又都代指了什么。”
“——即使，那并不是一个距离现在十分遥远的故事。”
“所以，有时候表演给这些人还挺无聊的。”
“你说对吧？这位……不知名的作家先生？”
……
餐桌上的氛围骤然变得死寂。
众人忽然不约而同地朝着说话的声音方向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