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宇宙第一红
周海匆忙洗漱一番后,行到了后院的偏宅里,便见了霞姨娘。
霞姨娘出了忠义侯府之后,凭着柳烟黛给她的银两置办了一处堂院,自己去一处做生意的坊市里支了个脂粉摊子,每日卖脂粉,她自己在侯府的时候就会做一手好脂粉,出去支摊子赚来的银钱也可以度日,虽然不如在忠义侯府里绫罗绸缎的供着,但是在外的人是自由的。
她不必去忍着委屈伺候男人,不必去挨别的女人的白眼,她很珍惜在外面的生活。
但是霞姨娘最近在外面过不下去了。
她生的貌美,虽然不是什么惊人之姿,但在侯府里好歹也是做过姨娘的,比之外面的平民商户来说,她略美一筹。
更要命的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还没有什么靠山,她本家人为了给哥哥娶妻把她给卖了,她现在回去,别说秦夫人给她的银钱能不能保住了,她连自己都保不住,还得再被卖一次,
她便隐匿了自己的过去,只对外说是死了丈夫的女人,出来做生意糊口。
大陈允女子从商,但是女子从商比男子更为卑贱,每日迎来送往,名声不好听,难以婚嫁,她便也不想着婚嫁,只想着养活她自己。
可她不想找,却有人来找她麻烦,她所在的坊市中的坊主儿子偏要与她私通,连纳妾都不是,只是想馋她的身子,过来咬两口。
她被逼的没法子,才回忠义侯府来求救。
她知道秦禅月不在府里了,秦禅月要是在的话,她也不一定敢来找,她也怕秦禅月,但她不怕府里的其他人。
侯府的管家,侯府的嬷嬷,都是下人,也最能礼节下人,她能跪下来求一求,说一些软话,求他们发发善心。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游鱼,只需要侯府挥洒下来的一点点光辉,就能保住她的命。
她也知道自己是个卑贱的人,所以也没什么骨气,直接将所有过程缩减,听见有人进来之后,一转身就向前扑去,一边扑一边哭道:“还请嬷嬷救我——”
她以为自己扑的是管家嬷嬷,因为秦禅月原先是有俩管家嬷嬷处事的,她自然以为秦禅月走了,会留下俩管家嬷嬷处理后事,但她没想到,她这么一扑,竟然扑到了一个男人的腰上。
好巧不巧,她一头顶在了对方——
对方惊讶低头,她诧异抬头,两人目光对视之间,都是一片震惊。
“你,你——”周海先回过神来,忙退后两步。
他认出来霞姨娘是谁了。
上回,镇南王非要跟他演武的时候,他苟延残喘从厢房里逃出去,一路慌不择路,翻墙乱跑,竟然翻进了霞姨娘的院子。
他们俩目光对视,彼此似乎都想起来那一夜,两个人猝不及防的相遇。
比起来霞姨娘,周海更不好意思。
霞姨娘是个有点市侩的女子,她已经摒弃了一些自尊心,只要能活下去,她不介意放软身段,甚至,当她看到周海的时候,第一时间涌上来的不是羞愧,而是欣喜。
是周海啊,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呀!这可比那群精于算计的老嬷嬷好忽悠多了!
对上秦禅月手底下那俩管家嬷嬷,她不一定能有什么优势,她不仅要求,说不定还要供奉一点银钱,让这两位嬷嬷心里高兴,才愿意打着忠义侯府的名头来帮她,但是,碰上周海可就不用了。
忠义侯都被她给拿下了,周海又算得了什么?她玩儿周海跟玩儿狗一样!
周海正是手足无措之间,突然听见面前的霞姨娘嘤嘤哭了两声,竟然又向前爬了两步,一头撞上了周海的小腹,还是原先那个位置。
周海当时躲了一下,但莫名的腿上一软,没躲开。
而这时候,趴在周海小腹上的霞姨娘抬起头,道:“妾身怕是活不下去了——当初妾身在侯府走时,秦夫人说日后若有困难可以上府来求,眼下,还请大人看在妾身也曾是忠义侯府的人的份儿上,给妾身做主啊。”
周海僵着脊背,声线发抖的回:“你、你说。”
霞姨娘三言两语说完了这些事儿,周海第二日便要随她一道儿过去坊间。
当夜,霞姨娘宿在忠义侯府中,而周海在侯府中一整夜都没睡着,脑子里都是霞姨娘跪在他面前,用脸蹭他的样子,想的他下方亢奋不已。
这都什么啊!周海啊周海,你堕落了!你怎么就跟这忠义侯的女人过不去呢?以后下了阴曹地府,忠义侯得挥着棍子来打你啊!
次日,周海随着霞姨娘去了坊间,解决了那个坊主的儿子——坊主虽有官职在身,但是老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七品官,周海就算是侯府里的狗,也比坊主辈分大,坊主往上找最多找个五城兵马司,周海往上找找的可是镇南王副将,瞧着周海低,但真运作起来是周海高,所以这件事解决的轻轻松松。
第二日,霞姨娘上门感谢周海,周海一夜没睡。
他想,这娘们不安好心啊,她是馋他身子啊!
第三日,霞姨娘上门来给周海做膳食,还给周海洗了一套衣服,周海一夜没睡。
他又想,这娘们是要他的命啊!他也不能生孩子啊!但看在她这么贤惠的份儿上也不是不行。
第四日,霞姨娘又来送刚酿好的酒,周海一夜没睡。
他也没父母,哎呀,订婚找什么长辈呢?钱副将也不在啊!
够了啊!整整四天晚上没睡了,周海现在每天白天无精打采夜里十分亢奋,且亢奋的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第五天,霞姨娘没来,周海还是一夜没睡。
这怎么不来了啊!
周海迟疑很久,决定去找霞姨娘。
成婚这种事还是他来吧,女儿家害羞也情有可原!
——
周海从忠义侯府离开、奔向坊间时,正好撞上秦赤云进长安。
他们虽然身处在同一个地方,但却并不认识,命运安排他们擦肩而过。
熙熙攘攘的街头与人流,那擦肩而过的人并不是陌生人,他们同出一脉,都是秦家军,都是钱副将带出来的,他们迟早会认识,他们应该是袍泽,是兄弟,是未谋面的好朋友,但此刻的他们只是凭着习武之人寻找同类的彼此互相一望,随后又彼此错过。
这世间的阴差阳错,一向有趣的很。
——
这是秦赤云第一次进长安。
之前在南疆时,他想方设法打探到了柳烟黛的去处,又想方设法,接着一个“护送蛊虫”的活儿来了长安,他那时候刚知道柳烟黛在长安,刚知道柳烟黛已经成婚,也刚知道柳烟黛和他不可能。
但他还是来了,他不知道自己心底里揣了什么样的心思,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总之,他来了。
他也如愿见到了柳烟黛。
这个时候的柳烟黛在缉蛊司里忙公务,新来的一批蛊也由她来接收。
她穿着官服出来,远远跟秦赤云打了个照面,当时秦赤云带着盔甲和覆面,她没看出来,就这样自然而一无所知的擦肩而过。
那时候,秦赤云都没想到能这么轻易的见到她,他僵在原地,远远的追着她的身影看过去。
柳烟黛根本没发现他是谁,她也许都忘记了这件事,她和其他人成了婚,她会有一个完美的一生,而其中并没有他。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成,先来者已经将爱演绎的淋漓尽致,所以后来者,连开口说爱的机会都没有,他在即将落幕的时候才堪堪登台,连柳烟黛的心都占不下,只能做一个匆匆掠过的配角,远远的看一眼,看一眼,再看一眼。
但没关系,他想。
月亮从不是他的,但月亮的光,真切的落到过他的身上。
他曾经被她“爱”过,可抵孤独百年。
第110章 兴元帝的梦
深夜, 皇宫中。
兴元帝去库房里神神秘秘的拿来了一炷香,将其点起来。
柳烟黛当时正歪在榻间看书,听见动静抬头、瞧见兴元帝手里的一炷香, 顿时红了面庞。
她以为兴元帝又要计时, 这个讨人厌的东西, 自从之前被她说过“只有两刻钟”之后,便致力于拉长时长。
他不仅要拉长时长,还有专门拿香来计时,导致柳烟黛现在一瞧见香, 就面上烧红。
“少拿这种东西来。”她嗔怪道:“讨厌。”
兴元帝回头看她。
夜间的烛火盈盈的落到她的身上,照着她娇羞的面,兴元帝看的心口发烫, 一边走过来,一边道:“好宝宝, 这个香可不一般。”
柳烟黛挑眉:“难道……这香燃的特别快?让你两刻钟充作两时辰?”
兴元帝被“两刻钟”刺了一下, 他冷笑走过来, 抓着柳烟黛的腿将人拖至到身旁, 一边低头去吮一边道:“说是这香能让人入梦,去瞧见人的下一世。”
柳烟黛已经失了神了。
她倒在床榻间, 一句话都说不出,任凭兴元帝作乱。
兴元帝这个人在床下面的时候还能勉强做出个人模样儿来,瞧着不说彬彬有礼,但起码不会胡作非为,但是一旦到了床上, 那是一点人事儿都不干,他坏的要死,一肚子坏水儿来回的荡, 每每到了这时候,一定要弄出来点什么了不得的花样来。
柳烟黛向来是受不了这些的,她混混沌沌的睡过去的时候,兴元帝每到这个时候就亢奋,他喘着粗气,吻着她的侧脸,将她整个人压在自己的怀抱里。
“如果有下一世——”他低笑着,说:“我们一定会再相遇,我也一定会再爱上你。”
角落处的香继续攀升,香雾缭绕之间,尽力后的兴元帝抱紧柳烟黛,不知不觉间,两人跌落到一个奇怪的梦境里。
——
夏夜,陈家庄园。
一轮圆月挂在庄园之上,自上而下将陈家庄园俯瞰成一幅画。
庄园占地在A市城南,行驶出庄园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洋楼高三层,庄园中有大片的花海风景,临窗的花景房内,能看见窗外随风摇晃的夜色下花景。
独栋别墅最大的三楼卧室内,陈锋躺在床垫上,艰难地伸长手臂,拿起床头的手机。
“叮——”空荡荡的别墅之中,手机铃声的声音刺耳回荡。
保姆的电话打过三次无人回应。
保姆没听见吗?
或者,保姆也不愿意照看一个残废的少爷。
但他并不是一个残废。
这个念头一直在心中回荡,最后化成了某种执拗的念头。
二楼卧室内,陈锋艰难拄着拐杖从床上起身。
一次,两次,三次,拐杖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剐蹭声,陈锋终于站起。
但他并不是靠着腿站起来的,而是靠着手臂的力量,将拐杖当双腿用,将整个身子撑起来的。
肩膀上的肌肉狰狞鼓起,其中的青筋都随着一颤一颤。
半年前,他出了一场车祸,伤了两条腿,大夫说,可能这辈子都难以如同正常人一样行走,父亲给他定制了轮椅,他不肯,非要拿起拐杖,自己“站”起来。
双腿自膝盖以下没有知觉,拐杖也并不好用,人一站起来,就摇摇晃晃的要摔。
但他偏偏没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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