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宇宙第一红
太子走的时候也不老实,一步三回头,目光一直在柳烟黛的身上刮,一个个眼神像是无声地询问。
[什么时候过明路?]
[不是说想跟孤进宫吗?]
[人都出来了得赶紧说啊!]
柳烟黛被他那眼神扫过一下又一下,脑袋越来越低,都不敢往起抬了。
秦禅月当时沉浸在“大难不死”“绝境逢生”“打了一场胜仗”的喜悦之中,都没注意到这么一点小小的异样。
等太子走了,秦禅月就回了赏月园。
几日不出来,赏月园里的东西早都落了灰尘,婆子丫鬟们匆忙拾掇换新,地龙重新热乎乎的烧起来,厢房内干掉的花草匆忙换一换,秦禅月与柳烟黛回来之后,先好好吃了一顿东西。
这段时间,秦禅月被困在佛塔里面,只能吃点冷食冷水,柳烟黛更是一直提心吊胆,都没能安安生生的吃过一碗饭,眼下两人凑到了一起,不仅吃了不少,秦禅月还饮了几杯酒。
柳烟黛碍于身孕,没能喝酒,但是一想到她这个身孕,她就觉得嗓子眼儿里一大堆的话想跟婆母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婆母,你猜猜我肚子里怀了谁的孩子?]
[婆母,你说……就是太子要我二嫁给他但我不太想嫁可是我还答应了该怎么办呢?]
[婆母,你说我现在反悔太子会生气吗?]
嗯……柳烟黛抿了抿嘴,最终看婆母开开心心的喝酒的样子还是没太敢说。
先让婆母高兴两天吧,过两天再说——小怂包如此想着。
秦禅月根本不知道她的儿媳妇在盘算什么,她用过膳食后,好好沐浴了一通,洗尽晦气。
柳烟黛粘着她,她沐浴了也不肯走,而是抱着木水瓢,在一旁替秦禅月舀水。
她好久没看到婆母了,肯定要一直跟婆母黏着才行。
深秋里冷寒的要命,人泡在热水桶里,被冻僵的骨头一点点暖起来,秦禅月一边靠在桶里,一边听柳烟黛讲最近发生的事。
柳烟黛知道的并不多,也就比寻常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稍微了解那么一点点而已,朝堂上的事儿问她也是白问,给秦禅月舀水的时候,这傻姑娘不知道在想什么,总是走神。
秦禅月一挥手,叫她回书海院里待着去,然后又唤来了管家嬷嬷来问。
管家嬷嬷之前也进了牢狱,现在一出来就四处搜罗消息,搜罗的差不多了,正好进来跟秦禅月回话。
“启禀夫人——镇南王时下还不曾醒来,钱副将和之前涉案的官员倒是都放回去了,二皇子现在被禁足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出来,二皇子党被太子洗洗涮涮,杀了不少。”
“鸿胪寺的少卿,户部的侍郎,还有锦衣卫的指挥使——”
提到锦衣卫的指挥使,管家嬷嬷的语调都轻了一些,她低声道:“前面两位都是流放,就这锦衣卫的指挥使一直在给万贵妃干活儿,算是万贵妃的心腹,被太子直接抄家灭门了。”
浴桶里的艳丽夫人听见这四个字,缓缓睁开了眼。
流放还好,就如同白玉凝一样,最起码保住了一条命,要是有人肯为他们操作,他们的儿女还能留下来。
但是抄家灭门,那可是一个都活不下来。
秦禅月缓缓闭上眼,靠在木桶里,低低的道了一句:“太子斩草除根,也好。”
幸好,她之前为太子卖过命,算得上是太子的“同路人”,只要她不做错事,太子就不会伤她,反而还会保她荣华富贵。
这样,就算是养兄还不曾醒来,她也能反过来护住养兄。
想到养兄——秦禅月就想起了那一日荒诞的梦。
佛塔内烟雾弥漫,她的男宠戴着面具从天而降,摘下来却是养兄的脸。
秦禅月低低的笑了一声,一边起身从浴桶中站起来,一边问道:“周总管呢?”
一旁的嬷嬷赶忙拿起来羊绒绸制的巾帕来帮秦禅月擦净身上的水,一边擦一边道:“回夫人的话,周总管回房了,年轻人,火力旺,倒是没受什么罪。”
周海身为“秦禅月的男宠”,到了地牢里也确实被审问了一番,但是也没有多上刑,大概是看他只是个“男宠”罢了。
顿了顿,嬷嬷问:“今夜可要周总管伺候?”
秦禅月正从浴桶间起身。
这些时日她消瘦了不少,原本丰腴的身子都清减了些,穿上昔日的睡袍都显得空荡荡的,发鬓被巾帕绞净,随意裹起来,闻言含笑点头,道:“晚点叫他过来,眼下先不急,你替我研磨。”
嬷嬷应声称是,拿了笔墨纸砚来,行到桌案上开始写。
秦禅月则开始写邀请函。
他们侯府经了这么一桩难事儿,眼下落而复起,自然要办个宴来,叫所有人都过来瞧瞧,看看他们侯府还能立得住。
这宴除了素日里的宾客,还要请一些人,比如这一次一起进牢狱之中的武将,比如太子,比如一些互相出力的太子党。
这些都是与太子相关、与秦禅月相关的人,既然要办宴,就都请过来,一道儿热闹热闹。
这邀请函可不少了,她一张张写过去的时候,还分神问:“剑鸣院那头是什么动静?”
她那“好儿子”和“好儿媳”两个人被放出来了,竟然一直消停到现在。
这些下人们都不知道这周驰野的真面目,他们现在还以为周驰野跟秦禅月是一对患难母子呢,眼下听见秦禅月问,连忙道:“二少爷跟白姑娘瞧着是累极了,回了院子里后一直在休息,目前都不曾有什么动静,倒是霞姨娘,说是想来拜见秦夫人,老奴将霞姨娘留在了外头,未曾叫她直接过来,夫人要见吗?”
说着,管家嬷嬷也觉得奇了,这好不容易出了牢狱,不管是累成什么样,都得想法子来见见秦夫人啊!方才柳烟黛这个不是亲生的、缠着秦夫人都不愿意走,就连霞姨娘都知道过来沾沾秦禅月,周驰野这个亲生的,怎么还不过来呢?
秦禅月闻言,只淡淡勾了勾唇瓣。
周驰野联合二皇子陷害她的这件事,既是家丑,也是党争,不可为外人道也,得牢牢摁死,所以秦禅月不曾与任何人提过这件事,就连柳烟黛都不知道。
眼下,这个周驰野又被好生生的送回来了……她这个儿子,该怎么办才好呢?
她已经利用周驰野解决了二皇子的事儿了,周驰野在她眼里也没什么用处了,弄死就得了,但是又不愿意让人抓到什么把柄——他们才刚一回府,周驰野和白玉凝两个人就莫名其妙的死了,怎么看都显得古怪。
秦禅月想了想,道:“去叫几个人,将二公子和白姑娘都丢到庄子里去。”
周驰野要是死在了侯府里面,可能会被人拿来做文章,不如丢出去,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送到庄子里暴毙,到时候别人一点证据都拿不到。
一旁的嬷嬷愣了一下,没想到秦禅月会这般说,但是嬷嬷也不敢反抗秦禅月的话,只点头应是。
“霞姨娘那头,给点银子打发出去吧。”秦禅月道:“这一回是侯府对不住她,日后若有难处,只管叫她寻来就是。”
嬷嬷想,也是奇了……秦禅月对一个丈夫的小妾都这么体面,偏生对自己的儿子没什么好脸色。
但主子发话了,嬷嬷也不敢说话,只连忙点头,一一记下。
恰在此时,秦禅月手中的邀请函已经写完了,她叫嬷嬷送出去后,又道:“叫周总管过来。”
几日困守劳苦,换来一条坦途大道,她舒坦得很,今夜,她要好好痛快痛快。
嬷嬷应声而下。
当夜晚间,周总管吃到了久违的手刀,在床榻间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在梦里,周总管也跟着放下了心。
我就说嘛,以后肯定还有机会砍我的呀!是兄弟,随便砍!
周总管的房间木门缓缓关上之后,一道高大的身影则随着丫鬟的步伐,直奔赏月园而去。
月色之下的赏月园瞧着与素日里没什么不同,明月皎洁万里,草木静静生长,看上去好像没遭受过什么大灾大难似得,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知道这侯府在短短几日间,经历了怎样的波涛汹涌。
是夜。
暗夜沉沉,赏月园的廊檐下挂满了风灯,摇摇晃晃间,照亮了一条温暖的路。
嬷嬷离去之后,秦禅月在厢房间桌案后坐着,自己将半坛新酒喝了个干净,一张艳丽的面上都泛起了几分薄红,唇瓣娇艳欲滴,目光略显迷离,用手肘撑着脸蛋,静静地等着。
这样一个意乱情迷、放纵笙歌的夜,就该配上一壶好酒,半饮半醉半朦胧,好好享受享受。
——
随着嘎吱一声门响,门外的高大男子缓缓走了进来。
厢房之中一片寂静。
床帐丝绦悬挂其中,随着微风轻轻的晃,屋内的地龙腾腾的翻烧,坐在桌案旁边的美人儿薄醉,瞧见人来了,也不说话,只含笑看着他,然后缓缓晃了晃足尖。
那站在门口的高大男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喉咙一滚,无端的咽了口唾沫。
没有人说话,只有寂静的暧昧气息在蔓延,秦禅月只一个眼神过去,那跪在门口的人便慢慢跪下去,一路膝行过来,将自己的面埋在了秦禅月的膝盖之中。
他是那样努力的好孩子,背后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功夫去学,眼下进步极大,只一贴过来,就让秦禅月浑身发软。
她雪色的足腕在他的后背上渐渐的蹬踩,偶尔有轻哼声传出来。
他顾不上说话,只是呼吸一次比一次沉重,粗大的手紧紧贴着她的腰,用力的捧着她。
他太高了,所以需要整个人跪坐在地上,捧着她来讨好她,秦禅月的腿搭在他的肩膀上,彼此离得太近,她难免会瞧见他面上的面具。
烛火盈盈之下,这面具似乎也闪着莫名的光泽。
一瞧见这个面具,秦禅月便想到那个梦。
她的手情不自禁的抚摸着那个面具,轻声的与他道:“怎么又戴着这个——你知道吗?我之前,在梦里见过它。”
“是在佛塔里,那时候,我好像病了。”
跪在她面前的人动作越发大,唇齿间咬着她不肯松,让她闷哼了好几声。
“好坏。”她嗔怪着,伸出手去挑开他的面具。
抱着她的人不躲不避,只是拼了命的用力咬她,似乎想将她就这样吸到身体里,以后他们可以永不分离。
那纤细的手指沿着边缘轻轻一挑,银质的面具便从他的面上脱落,露出来了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
他的下半张脸被淹没在裙摆中,而目光却高高抬起来,与她对视。
看到这双眼了吗?
没有梦,你没有梦,没有周海,只有我,只有我,只有我!
在她面容惊变的那一刻,他死死的咬着她,在她挣扎的瞬间摁紧她,让她无法挣脱,像是抛却了一切、孤注一掷的赌徒,用唇舌死死的贴着她,将她推上惊慌与欢愉的最顶端。
第58章 看到了吗?我的好妹妹
厢房中的烛火静静的燃烧, 将两人的叠影印在地上。
秦禅月去推搡的时候,楚珩死死的摁住了她。
他偏要当着她的面继续。
他要让她看。
看到了吗?我的好妹妹。
他碾动唇舌,悲切且无声地发出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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