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双叶成林
戾王喜金银,他又是头回办这么大的赛事,那咱就献上十金、呃,十金太少不像样,献上百金做彩头……
收到李恒送来的金子时,锦岁已经睡饱在陪阿爷散步,看到金子两眼放光,兴奋地道:
“真是意外之喜啊!原来还能收礼!
阿爷您啥时候过生辰?我给您办大寿,咱好好收回礼!嘿嘿,咱让燕地十六州的士族都来送礼。”
凌爷爷嗤笑一声提醒她:“我又不是戾王的亲爷爷,咋收礼?”
锦岁瞬间如淋了一盆冷水,仿佛看着一块块金条长着翅膀飞走,看着身后不远处的顾长萧,他亲爷爷要活着,他也不会流放到边城。
呃,他亲爷爷过生辰,应该是全天下都要送礼,人家也看不上几块金条。
不远处黑虎扛着锦安玩,锦安对昨夜流云所说,他可以和黑虎做朋友之事特别在意。
早上一起来便问遇到的护卫,哪个是黑虎校尉。
没想到黑虎和郝多金等人率先来找他们玩,凌爷爷和郝多金聊着分别后的事,锦安则和黑虎一起玩。
两人果然很合得来,很快就成了朋友。这会黑虎扛着他看远处将士训练,锦安又想到流云说的另一个人,笑问:
“虎大哥,燕十一是谁?他怎么没来一起玩?”
黑虎切一声,不屑地道:“他就是个胆小到听到风声鸟就缩的家伙!
几个刺客就吓的不敢来边城了,还把燕姑娘带走了,害得我见不到白姑娘。”
两句话把锦安的小脑袋想的混乱了,抓住重点问:“燕姑娘是谁?白姑娘又是谁?”
黑虎放下锦安,嘿嘿笑着扭着手指脸红红的地说:“白姑娘是,是我的……我告诉你,你别告诉旁人。”
锦安重重点头:“保证不告诉别人。”
“是我喜欢的姑娘。”
锦安瞬间懂了:“你未来的媳妇?”
“对!等我置了家产,就娶她过门。”
“那燕姑娘呢?”
黑虎悄悄指向锦岁:
“那是王爷未来的媳妇!
别看王爷一直说不能娶妻,让燕姑娘别来边城,但我看得出来,燕姑娘对王爷是不会死心的,总有一天王爷会娶她!”
锦安双眼圆睁,小嘴大张,手里的果子跌了也不顾。
慌慌张张地跑去找阿爷,不得了了!我姐不光扮男人,还要娶媳妇啊!
等他找到阿爷时,发现阿爷正和阿姐说着话,一时又不敢直问。凌爷爷问他:“怎么跑得这么急?一头的汗。”
锦安眼珠在锦岁和阿爷之间乱转,等锦岁也追问他:“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锦安不敢说媳妇的话,只想到黑虎说的前一句,大声道:“哪个,胆小到听到风声鸟就缩是什么意思?”
锦岁‘啊’了一声,怔在那里,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小家伙在说什么。
饶是扮男子扮习惯的锦岁,也忍不住红了脸,又不敢跟阿爷开玩笑,指着不远处的顾长萧:
“哪个,让你顾大哥跟你解释,哥哥我……没鸟。”
顾长萧:……
凌爷爷揪着锦安的耳朵:“你和顾公子干正事去,这孩子我来教训!”
锦安扯着嗓子喊‘王爷哥救命’,锦岁也只能无力抚额,把弟弟丢到军营养好不好啊?别啥也没学到,学了一肚子的诨话。
顾长萧和锦岁走在去马球赛场的路上,两人都沉默了许久,感觉好尴尬,锦岁很后悔,不应该拿他开玩笑。
都怪大老板平时太平易近人,导致自己都忘了他的真实身份。
还是寒星跑来打破了沉默,只见他一脸嫌弃地捧着一个味道很怪的东西:“王爷,您看看是这样做的吗?”
锦岁忍着嫌弃,手伸的长长地接过来看了看,点头道:“就是这样,猪尿包吹满气,外面拿牛皮缝个皮套就是蹴鞠。”
“多做一些,这东西损耗大。”
寒星又问:“只赛马球不行吗?”
“不一样,本王新设的蹴鞠规则比原先的要有趣多了!保管那些公子哥玩一回就爱上。”
“并且这玩法传开民间孩童也能玩,不像打马球,只有权贵玩得起。”
千年后的朋友们,我尽力了!
我已经在努力传播足球的正规比赛法,要是千年后咱们家踢的还不行,别怨我啊!
顾长萧很自然地接话:“我看你教导的蹴鞠玩法确实很有趣,球场也不必另建,马赛场改一下就行。”
锦岁笑道:“咱们边城禁赌,这球赛是唯一能光明正大设赌局的,相信这场比赛定能让边城声名远扬。”
两人骑马在赛场附近转了一圈,见不管是赛场还是观众席,都已经建好,虽然时间仓促,跟长安的比简陋了一些。
胜在边城场地大,粗犷中带着天然的野性,更能激发球赛的热情。
程榆见到两人,匆匆跑来行礼,指着不远处的山谷道:“除了临时搭建的竹屋、木屋、草棚等不同风格的客栈,那边是露营地。”
又指着陈芸娘带的一队女子:“王爷说的后勤队也准备好了,芸娘她们分了医护队和厨娘队,保证医护到位和食材安全。”
陈芸娘远远地向锦岁行礼,锦岁笑着挥挥手,对程榆赞道:
“嫂子真厉害!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队伍训练的像模像样。”
程榆对王爷夸赞他没啥感觉,但王爷一夸陈芸娘,他就骄傲的很。
锦岁早就知道这家伙就是个妻控,故意满足他,每次聊天都以夸赞陈芸娘结束。
第132章 有趣的小季道长
锦岁又问:“生意方面准备的怎么样?”
程榆从袖中取出清单递给锦岁看,喊人送来样品:“这是王爷说的队服,还有专用马鞍、护膝、坐垫、头巾、队旗等用具。”
锦岁检查了一下,随口问:“怎么定价的?”
“队服三百文一套,马鞍十两银子一套,护膝……”
锦岁忙抬手:“等等!我说程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客户群体?咱们的客户都是士族公子,还文!他们见过一文的钱吗?”
“马球是高奢运动,咱们卖的也是高奢品!
重新定价,这队服嘛,十两银子一套,马鞍可订制刻队名队徽,一百两银子一套!其它的东西也一样,都涨价!”
“如此一来,咱们边城卖的马球类商品,百姓可买不起了!”
锦岁嗤笑:“你见哪个百姓打马球?多少人一辈子见都没见过!这本来就是权贵公子们玩的。”
“倒是蹴鞠的周边,像观赛的小旗子、抹额啦,买球队的赌劵,定成平民价,一张劵两文钱,一定要保证赛事公正,事后百姓兑奖要大行方便。”
程榆佩服地笑道:“王爷此招甚高,从此马球赛是权贵运动,而这蹴鞠则是全民运动。”
“两文钱一张劵,一般百姓也买得起,可若中奖最少也能翻个十倍,估计全城百姓都会买。”
锦岁笑道:“没错!不过一定要严格监管,咱们边城全面禁赌,只有这球赛时可公然出售赌劵。”
“相信我,只要这边城球赛办的好,比燕州城贵公子们办的赛宝大会要吸引人多了!”
“虽然一年只有一次的球赛,可这一次办上半个月,能让边城经济翻几翻,各行各业都会兴盛起来。”
聊完球赛的事,程榆挥退左右,当然没有挥退顾长萧,都是聪明人,即便猜不到真相,也猜到这顾缇骑与旁人不同。
“王爷,下官觉得郑芸之事更重要!您,准备如何应对?要不要我先跟将士们通个气?”
程榆满脸凝重,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之光。
说实话,就现在他的想法,即便眼前的戾王是假的,他也认了!
有三千将士做后盾,我们假王爷也能变成真王爷!大不了就是以杀震之嘛!反正在边塞,大不了逃到塞外占地为王。
程榆平平淡淡两句话,向锦岁和顾长萧演示了什么叫‘人可以无傲气,但不能无傲骨’什么叫‘胆子大到没边了’。
要说锦岁是挑拨顾长萧和长安那边的关系,想让他把全部精力放在边城上面。
那程榆你就是当着真戾王的面,挑拨假戾王造反啊!
想到程榆在战场上杀鞑子时的凶残模样,跟眼下这个为了球赛忙前忙后的温和大叔派完全不同。
程大人啊程大人,我还是低估了你啊!人家寒星还会自卑呢,你咋就傲成这样?
锦岁都不敢看顾长萧的脸,万一大老板当真了,以为她要靠着黑羽军的信任,当一辈子的戾王,我还能活着离开边城吗?
赶紧摆手道:“不用!此事我和顾大人有周全计划,你放心,边城不会乱的。”
她又转头讨好地对顾长萧道:“黑羽营是边卒,是戾王的亲卫,哈哈,那个我绝不会做私用的。”
顾长萧面色凝眉梢轻挑,心里却在偷笑,小季道长,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并且,你惊慌失措的表情,还真有趣。
有些话顾长萧没法说出口,他觉得若是说出来,显得自己在逃避责任似的。
没来到边城之前,一路上听说戾王在边城做的事,他会焦急,会生气,既悔恨自己一时不慎,又愤怒小季道长怎能如此大胆!
对小季道长改观最大的时候是,听说他要带着穷苦力弱的边卒打鞑子,毫无畏惧!
等自己来到边城之后,跟在小季道长身边当亲卫这段时间,毫不夸张地说,这是顾长萧人生中最轻松自在的日子。
不是身体上的轻松自在,两人每天差不多只睡两个半时辰,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
那是精神上的轻松,就连童年时期,他也被宫规束缚,从两岁开蒙之后,读书练武论政,一刻都不得放松。
而这段时间,小季道长将他带到一种全新的领域之中,原来边关王爷,还能这么做!
就像小季道长有时候会忘记自己是假戾王,一心一意,全力以赴地为边城发展想策略之一样。
他偶尔也会忘记自己是真戾王,只把自己当成小季道长的亲卫,当成伙伴。
那一刻,他紧绷了十八年的弦,放松了下来。
此刻,见小季道长一脸紧张,他嘴角不易察觉地扬了扬,俯身耳语道:
“不必如此麻烦!若季兄愿意一直做戾王,我也愿意一直做你的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