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双叶成林
看那山匪脸色骤变,他又改口道:
“不过老道还会看面相,看大爷这面相,应该是幼年丧亲,被小人夺去资产。”
“但三十岁时来运转,自此逢凶化吉,只要……”
那山匪果然听信了,忙问:“只要什么?”
凌爷爷看一眼锦岁姐弟,抚须道:
“只要少造杀孽,大爷必定大展鸿图,成就一方事业。”
这话大大取悦了那山匪,特别是说他幼年丧亲,被小人夺去财物之时,他便信了三分。
加上干他们这一行的也有忌讳,杀和尚道士怕遭报应,便挥手道:
“这老道有点本事,先绑回山寨,容大当家定夺。”
锦岁忙道:“我爷爷腿脚不便,请让我扶着他走。”
那山匪也没反对,只把刀架到锦安脖子上:“你们敢乱跑乱叫,我就先宰了这小子。”
锦岁有意让锦安得个教训,故意不为他救情。
这孩子太执拗,心思深,希望今日这件事能让他以后不再那么冲动。
凌爷爷左右看着想记住路,没想到走没多久,山匪就把三人的眼睛蒙起来,拿绳子拉着走。
锦岁小心地扶着凌爷爷,忍不住好奇低声问:“阿爷,您真会看面相啊?”
凌爷爷嗤一声:“凡是干杀人越祸的勾当,有几个父母双全的?他们这些人便是大意丢了啥,也会算到别人头上。”
“反正这幼年丧亲、横遭小人的说法,对江湖人来说,十个有九个中。”
锦岁大为佩服,要不是时机不对,她真想给凌爷爷竖个大拇指。
这走江湖算卦,算的哪里是玄学啊!算的是人情事故。
那个押着锦安的山匪,在锦安连跌三跤之后,也不管他了,只牵着绳拉他走。
走到锦岁和凌爷爷身边时,锦岁发现他眼上蒙的布是湿的,他语气自责又愧疚地道:
“对不起爷爷,都是我不好。”
凌爷爷忙安慰他:“没事,爷爷和姐姐都不怪你。就算你没跑,今个咱们祖孙三个也逃不掉。”
那山匪一拉绳子:“走快点!再墨迹老子宰了你们。”
三人不敢再说话,小心地跟上。
当听到人声喧哗的时候,眼上的布被山匪扯掉,只见一座由木头和竹子搭建的山塞,处于山谷之中。
往来的人有两种,一种是提着鞭子或是扛着刀的山匪,更多的是衣衫褴褛的普通人。
普通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被山匪支使着挖矿开荒。
不知为何,单看一个山匪时,没什么感觉,但到了这山寨,锦岁本能地感觉到,这些山匪是有人统管着的。
并且有组织有纪律,他们并不是普通打劫过路商人的山匪。
她猛地想到之前抓到凌爷爷的黑毛痣山匪,也是抓普通人。
这隔了几百里远呢,难道如今山匪不再打劫商人,而是流行拐卖人口?
押送他们的山匪将三人推到柴房中,凶狠地告诫一句:
“老实等着,敢乱跑腿打断!”说罢琐门离开。
锦岁忙去看后窗能不能打开,却听锦安指着草跺惊呼道:“这里有个人!”
锦岁忙过去查看,主要是看这人是死是活。
移开草堆,只见这人遍体鳞伤,脸上都有两道鞭打的血痕。衣裳都抽破烂了,露出的皮肉全是血痕。
特别是脚腕,被铁链琐着,磨破的血肉可见白骨。
锦岁小心翼翼地去探他的鼻子,却见他猛地睁眼,一把握住锦岁的手腕。
锦岁第一反应是回头对凌爷爷和锦安道:
“太好了,是个活人。”
凌爷爷在一旁急的直跺脚,指着那人道:“你快松手!莫伤到我孙子。”
那‘活人’慢慢坐起,看一眼三人,确认他们不是山匪,这才将锦岁的手松开。
锦岁揉着手腕看着他,修长的眉,瑞凤眼,高鼻薄唇,哪怕一身血污,也难掩其英俊容貌。
只是越看越觉得挺眼熟,她穿越之后,觉得眼熟的人可不多,何时见过这样的美男子?
若见过她一定有印象。
这时凌爷爷上前将她拉到身后,耳语一句:“通缉令上的,你忘了?”
锦岁恍然大悟,何止是在通缉令上见过啊!
这不就是那一夜,她和凌爷爷在芦苇丛中捡到的男人吗!
呃,不对,当时没捡,只是给他上了药包扎了一下而已。
第18章 顾长萧
凌爷爷朝她使个眼色,锦岁瞬间明白,爷爷不让她说出与这人的一段过往。
当初过关时,听百姓讨论,此人不知是江洋大盗,还是恶贯满盈之徒?反正能不与之有牵连最好。
没想到那人倒挺敏锐,如一汪深潭般犀利的瑞凤眼,扫一眼锦岁和凌爷爷的神情,便猜到:
“你们见过我?”
声音醇厚又柔和,像大提琴的音色。锦岁不禁想到他笑时的声音,肯定是优雅又贵气。
她前世学配音,对某些男声优的声音很是沉迷,而此人的声音,竟然比她听过任何一个男声优的声音都要动人。
见锦岁久久不言,他微微抬眸看向她,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锦岁反应极快地道:“没见过,只是见你长得的英俊,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凌爷爷赶紧上前说:“老道季虚,这两位是我孙儿,季岁,季安。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公子也是被山匪抓来的?我们祖孙三人也是,可知这山匪会如何处置我们?”
锦岁发现锦安在旁边无声默记三人的新名字,觉得有些好笑。
奶奶姓季,爷爷取假名,首秀用的就是季姓,可见其长情。
男子沉默片刻后道:“顾长萧,道长有礼。”
“这些山匪抓人是为挖矿,在矿没采完之前,不会胡乱杀人。”
锦岁本能感觉,这顾长萧也是他临时起的化名,她当然不会指出来,假名对假名,很公平嘛。
但她疑惑的是:“既然不会乱杀人,那公子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
顾长萧没有隐瞒地道:“欲逃之人,抓回后鞭一百。”
锦安大惊:“鞭一百!那不是活活打死?”
凌爷爷忙问锦岁:“那伤药还有没有?给顾公子一些。”
祖孙俩心有灵犀,锦岁明白爷爷是想跟顾长萧打探逃跑经验。
毕竟失败是成功之母嘛,跟失败的人取取经,咱成功的经验就高了。
锦岁忙取出她从空间拿的伤药,本欲上前帮顾长萧上药,被他拒绝了。
他接过伤药之后,闻了又闻,神情未变地问:
“这是什么药?你们从何处得来的?”
锦岁张口就来:“镇上郎中配的,公子怕有毒不成?”
她看到顾长萧捂了捂肩膀,神情凝重,但并未再说什么。
慢慢地给自己上药,那黄色药粉倒在绽开的皮肉上面。
连他们这三个围观的人都觉得痛的很,这人竟然面不改色,只微微抿着唇。
真是个心思深沉的人,脸上好像带了厚厚的面具,任谁也别想窥其一丝真实想法。
他上完药之后,站起来向凌爷爷行了一礼:“多谢道长相助。”
凌爷爷忙扶他坐好,像长辈一样问起来,又问从哪来的?为何被山匪抓住?
锦岁假装继续检查柴房,实则竖起耳朵听着,最后发现老狐狸不敌小狐狸,这个姓顾的很懂废话文学。
凌爷爷的问题他回答得体,就是啥有用信息也没得到。
突然门外传来肉香味,香味极浓,诱的人口齿生津。
然后门被推开,一个拿着肉块啃的山匪,嘴上手上油旺旺的,指着凌爷爷道:
“喂,你这道士跟我走。”
锦岁大急:“你要带我爷爷去哪?我爷爷腿脚不便,带我一起去!”
那人倒没生气,举了举手上的肉声道:
“没想到你们三个老的老小的小,还能打到狼啊!”
“看在这狼肉的份上,你,扶你爷爷一起过来。”
他指的是锦安,锦岁又气又憋屈,这剩下的狼肉是她拿精盐腌制的,当然好吃了。
路上没吃完,结果便宜这些山匪了。
幸好大部份被她放在空间里了,否则眼看着狼肉喂恶犬,她得气死。
凌爷爷生怕惹怒山匪让锦岁挨鞭子,忙叮嘱她:
“看样子他们不会杀我们,你在这安心等着,爷爷去瞧瞧他们要唱什么戏。”
没想到凌爷爷三人才走,锦岁正想从这姓顾的嘴里套点话,又有一山匪进来。
指着顾长萧道:“你既然能站起来,那就去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