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兔牙酱
“没什么特别的。”秦聿风答,但还是示意警员在大屏幕上把监控拍到的内容放出来。
监控回放显示,昨天下午大约三点钟,方晴把宝宝哄睡之后,用床头的小音箱放起了摇篮曲,随后就关上门离开了。
孩子于四点十分左右醒来,自己玩了一阵后,开始嚎啕大哭,但方晴并没有及时进去安抚,结合温珣对死亡时间的推断,她当时很有可能已经陷入昏迷甚至是死亡了。
小音箱离监控太近,摇篮曲掩盖了门外其他声音,因此没有人知道在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晚上八点半方晴的母亲前去探望,才再次打开了婴儿房的门。
不过至少从这段视频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方晴母亲的行踪调查过了吗?”
“查了,她昨天去走亲戚了,一直呆在亲戚家里,方晴死亡的时间她有不在场证明。”
程述沉吟片刻,又问:“之前那两起自杀案的死者呢?有他们的资料吗?”
秦聿风点点头,示意警员去把资料找来。
第一位烧炭自杀的死者名叫刘玉珍,57岁。孙子出生后,她就搬到儿子家居住,顺便照顾孙子。
几个月前的某一天,孙子闹着要吃果冻,她就随手喂了一个,没想到果冻卡在了孙子的气管中。虽然她当时及时采取了海姆立克急救法并及时拨打了120,但由于窒息时间太长,孙子最后还是无力回天。
为此刘玉珍感到十分愧疚和自责,不久后就从儿子家搬了出来,回到了自己的老房子独自居住,于一个月前被人发现死在房间里,床尾同样有一盆燃尽的煤炭,床头也有她亲手写下的遗书。
孙子出事之后,儿子一直无法原谅母亲,所以在刘玉珍死后并没有进行解剖,只是草草举办了葬礼,将她的尸体火化了。
第二名烧炭自杀的是个24岁的年轻男人,名叫柯盛,不久前因为一场车祸失去了双腿。他本是一名登山爱好者,热外户外运动,自从失去双腿后就只能呆在家里,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痛苦可想而知。
半个月前的一天早晨,他们的父母前去探望他,却发现他在自己的房间里烧炭自杀,床边也留着他手写的遗书。
不过柯盛的父母一直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自杀,因此并没有将他火化,而是把尸体存放在殡仪馆里。
那两封遗书经过对比,都确认与两名死者的笔迹一致。也就是说,遗书都是他们亲笔写下的。
程述闻言双眉拧紧,许久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
熬夜排查监控的警员们开始躁动起来,一个接一个打起了哈欠,秦聿风也伸了个懒腰,问道:“老程,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没有的话,就以自杀结案了。”
程述没答话,而是把问题抛给了祝好:“祝好,你说呢?”
祝好捻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问道:“能不能把刚才那段婴儿房的监控再放一次?”
警员因为过度疲劳而有些不耐烦:“不是都已经看过了吗?从方晴离开到她母亲进来,中间根本没人出现过……”
秦聿风打断他的话:“再放一次。”
“秦队……”
秦聿风皱着眉啧了一声:“让你放你就放。”
第169章
警员不加掩饰地叹了口气,打开大屏幕,把那段监控重新放了一遍。
祝好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屏幕,尽量不错过视频里的任何一个细节。
婴儿房里的监控摄像头一般是为了方便家长第一时间观测孩子的动态,所以正对的都是婴儿床。
不过祝好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而是紧盯着画面角落里恰好拍到的婴儿房的门口。
视频播放到一半,她突然出声:“等等,在这儿停一下。”
警员不情不愿地摁下暂停键,会议室里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屏幕,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秦聿风问:“祝好,怎么了吗?”
祝好没回答,而是走到屏幕前,在婴儿房门下面的缝隙处比划了个圈:“能不能再退回去半分钟,放大这一块?”
警员依言把视频往后退,并将那部分画面放大。
为了保证宝宝的睡眠质量,当时婴儿房的窗帘被拉上了,房间里十分昏暗,只有门缝下面透着一线光。
三点四十分左右,那一线光倏然变得忽明忽暗,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遮挡住了。约莫过了一分钟左右,光线才重新亮起。
方晴家一共有三个房间,发现她尸体的房间是位于走廊尽头的主卧,也就是说,要到达主卧,就必须先经过婴儿房。
光被遮住,是不是就意味着那个时间点有人曾经从婴儿房经过?
会议室里所有人精神一振,都不自觉坐直了身体,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这也不能证明什么呀,可能是方晴自己走过去了呢。”
“走过去的话也就一两秒的事情,这里的光线被遮挡了那么久,不像是单纯路过吧。”
程述若有所思转动手上的笔,说道:“这还不简单,做个实验就知道了。”
秦聿风点点头同意了他的看法,他熄灭会议室的灯,把所有窗帘拉起来,关上门后,让两名警员在外面按照猜测还原现场,其他人留在会议室里观察。
经过几轮试验后,他们终于确定,应该是拖着什么重物从门前经过,才会需要花上半分钟之久。
警员找来昨晚在现场拍的照片和视频,并没有在方晴的房间里发现需要费力挪动或拖动的东西。
那么这个重物,有没有可能是一个成年人?
比如说,陷入昏迷的方晴。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方晴身上并没有明显外伤,如果想要让她陷入昏迷,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使用药物了。”
祝好转过头,看到温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会议室门口,便跟他打了个招呼:“温主任?”
他朝祝好笑了笑:“早上好,祝好。我刚忙完,听我的助理说你们怀疑方晴不是自杀的,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当然有了,温主任,你来得正好。”秦聿风摆手示意他进来,问道:“毒物检测的结果一般多久能出来?”
祝好想往旁边挪一挪给温珣腾个位置,却发现自己的椅子纹丝不动,低头一看,瞅见程述的一只脚正踩在她椅子中间的横条上。
她不满地斜了程述一眼,程述只当没看到,不动声色地把目光移向别处。
温珣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在另一名警员给他搬来的椅子上坐下了:“加急做的话,24小时内。”
秦聿风又问:“你觉得死者是不是被注射了什么麻醉药,才导致她昏迷并失去意识?”
温珣说:“首先我们并没有在死者身上找到任何针眼,其次,能快速起效的麻醉药,如丙泊酚、依托咪酯和**等,虽然起效时间很快,但同时持续的时间很短,一般只有5到15分钟的作用。”
烧炭导致的一氧化碳中毒死亡,整个过程大约需要三十分钟到一小时,如果麻醉剂的效果太短,那么方晴恢复意识后一定会自行逃脱。
温珣继续说:“长效的注射麻醉剂,如维库溴铵、利多/卡因等,虽然持续时间长,但是需要三到五分钟才能起效,如果受害者被注射了麻醉剂,一就会药效发作前奋起反抗。”
程述接过话茬:“如果不是注射的麻醉剂,那就只能是口服药物了,比如羟基丁酸。”
温珣点了点头:“这种药物无色无味且透明,放进饮料里也不易察觉,而且能快速致人昏迷。”
方晴身上没有外伤,家里门窗完好、屋内没有打斗痕迹,如果当时家里真的有第二个人,那他一定跟方晴认识。方晴对他并没有戒备,才给了他偷偷在饮料里下药的机会。
也就是说,方晴虽然死于一氧化碳中毒,但这很有可能不是一起自杀案,而是被伪装成自杀的谋杀案。
这一发现让所有人原地打了管鸡血,一室的萎靡不振一扫而空。
不过很快他们又面临着新的问题,如果方晴不是自杀,那么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那封遗书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会议室里的众人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秦聿风,等待他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秦聿风思考良久,说道:“方晴是家庭主妇,交际面很窄,查一下她的通话记录和上网
记录,走访调查周围的邻居和她的家人、朋友,逐一排查这几天跟她有过联系的人。哦,对了,小区的监控也要再捋一遍。”
祝好举起手,得到秦聿风的应允后补充了一句:“如果凶手是预谋作案,那应该会准备好足量的煤炭,我觉得可以排查监控里提着重物走进小区里的人。”
毕竟现在大多数家庭靠暖气或空调取暖,不会有人特地把煤炭存放在家里,凶手如果要保证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一定会带着煤炭前来——就算不带进方晴家,也会放在附近,如楼道里,方便取用。
秦聿风朝祝好弯了弯眉眼:“分析得很有道理,不过下次要发言直接说就行,不用举手。”
系统传出提示音:“与秦聿风的好感度+5,获得50积分!”
祝好突然发觉跟秦聿风的好感度有很大一部分是在破案过程中提升的,她暗自腹诽,其实秦聿风的恋爱对象应该是工作才对吧。
秦聿风当然不知道她的这些小心思,他转向温珣:“温主任,那就麻烦你回去先对死者做个毒物检测,再把昨天在现场采集到的指纹放进数据库里比对一下。”
说完又问扶着额角不知在思考什么的程述:“老程,你还有什么想法吗?”
程述的目光扫过白板上的信息,又把手中的资料翻了一遍,问道:“之前的两名死者留下的遗书做过笔迹鉴定了吗?”
有警员回答:“做过了,确认遗书都是他们亲笔写的。”
程述屈起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桌面,稍一沉思,说道:“我想去之前的两位死者家里看看。”
*
淮江市有一家橡胶厂,二十多年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许多老员工为了另谋出路纷纷搬离,曾经热闹的工厂家属楼也逐渐变得冷清。
刘玉珍的住址就在这儿。
这里跟许多老旧居民区差不多,楼与楼之间紧紧相依,灰黄色的墙皮斑驳地脱落,露出深浅不一的水泥底色,上面还贴着层层叠叠的小广告,在日晒雨淋之下逐渐褪了色。
刘玉珍的儿子接到秦聿风的电话时表现得十分不耐烦,但碍于警察的面子又不得不好声好气说话,最后还是让妻子利用午休时间抽空过来给他们开个门。
这时雪已经停了,几个调皮的孩子嘻嘻哈哈地在楼前坑洼不平的雪地上追逐打闹,时不时偷偷打量着站在楼下等待的几张陌生面孔。
刚才出来时祝好忘了把围巾戴上,冷冽的寒风从领子往里钻,激得她打了个寒颤,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秦聿风到无人的角落里抽了支烟,慢悠悠地踱步回来时,看到祝好正往手心里哈气取暖,便把自己的围巾从脖子上拆下来递给她:“祝好,戴上我的围巾吧。”
祝好本想婉拒,又突然想到系统曾经说过接受可攻略对象的好意可能会提升好感度,刚要伸手接过来,程述却从秦聿风手里把围巾夺了过去,放在鼻端下嗅了嗅,嫌弃道:“啧,一股烟味儿。”
秦聿风把围巾抢回去:“哪有烟味儿,我刚闻过。”
话虽如此,他还是用力闻了闻,重新确认了一下,余光看到程述一脸坏笑,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没安好心。
他面露愠怒:“老程,你是不是还想再打一架?”
程述朝他挑眉:“看来秦队这是没输够啊。”
“那是因为你耍阴招!”
“我向来光明磊落,你可别污蔑我。”
听着他俩你一句我一句拌嘴,祝好叹了口气,刚想悄悄往旁边挪几步远离这两个幼稚的男人,就看到不远处一个穿着长款羽绒服大衣、背着挎包的年轻女人往这边走来,赶紧轻咳一声,提醒道:“别吵了,刘玉珍的儿媳来了。”
秦聿风一秒转换回靠谱的刑警队长形象,脸上挂着客套的笑:“您好,我们是淮江市刑警队的警察。”
刘玉珍的儿媳没理会秦聿风的招呼,径直往楼上走,边走边抱怨:“人都已经火化了,到底还有什么好查的?我好不容易有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还要特地跑过来一趟,你当我们老百姓很闲吗?”
类似的埋怨秦聿风不是第一次听了,他只是好脾气地笑笑,叫上祝好和程述,踩着楼道台阶上厚厚的污垢,跟上刘玉珍儿媳的脚步来到了三楼。
这栋楼一层有两间房,刘玉珍的儿媳站定在左边那间房的门口,掏出钥匙打开了油漆剥落了大半的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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