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兔牙酱
她放下手机,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可敲门声却没有停歇的意思。
程述拖长音调叫她的名字:“祝——好——”
祝好无奈地从床上坐起来,问道:“怎么了?”
“起来,跟我去跑步。”
祝好:?
她扶着额角,不耐烦道:“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去跑步的?”
程述说得理直气壮:“不是跟你说了今天要早起吗?快,给你十分钟时间换衣服。”
早起?祝好这才想起来昨晚他的确说过今天要早起,但他也没说早起是要去跑步啊。
她重新躺下,用被子蒙住脑袋:“我不去,我要睡觉。”
程述不肯罢休:“我数到三,你不起来我就进去掀你的被子了。三,二……”
祝好没理会他,反正昨晚睡觉之前门已经被她反锁了,她才不信程述有办法进来。
“一!”
下一秒,身上的被子“哗”地被掀开,祝好如被火烙,蹭一下从床上弹起来,像见鬼一样指着站在床边的程述:“你、你怎么进来的?”
程述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房间的门锁是坏的,根本反锁不了?”
祝好:……
程述朝她扬了扬下巴:“赶紧起来。”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但祝好还是不情愿:“为什么一定要大早上起来跑步啊?”
“练好体能,遇到危险的时候能跑得快一点。除了跑步之外,我之后还会慢慢教你一些基础的防身术。”程述把放在床尾的衣服扔到她身上:“赶紧换衣服,如果你十分钟内能出门,今天可以少跑一公里。”
祝好已经记不得自己上一回正儿八经地跑步是什么时候了——跟温珣一起被绑架那次不算,毕竟当时情况紧急,肾上腺素飙升,根本不会觉得累。
而现在刚跟着程述在附近小公园的跑道上跑了两圈,她就已经累得扶着路边的树哼哧带喘了。
程述往前跑出一段,回头看到她没跟上,又退了回来:“还没到休息的时间,继续。跑步的时候重心前倾,后脚跟抬高,前脚掌着地,注意呼吸的方式。”
祝好举双手求饶:“老大,你放过我吧。”
练什么体能啊,反正现在积分足够多,要真碰到危险的情况,不停用积分换体力也是一样的。
程述恨铁不成钢:“不行,万一你那什么积分全用光了怎么办?”
祝好不想费口舌跟他争辩,只得退一步:“那你让我歇会儿,我真的不行了。”
程述想了想,妥协了:“行吧,你歇十分钟,我去买瓶
水。”
祝好点点头,刚要在路边的石墩上坐下,屁股还没沾地,又被他一把拎起来:“跑完步不能马上坐下,会引起大脑缺氧,你原地慢走就行。”
昨天他直白地对祝好说出那句“对,我就是担心你”的时候,祝好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感动的,可现在她只觉得这份担心实在太沉重了,不仅要六点半起床跑五公里,好不容易歇一会儿甚至还不能坐下。
在原地僵尸步转了几圈后,程述拎着两瓶矿泉水回来了,把其中一瓶拧开瓶盖的递给祝好。
祝好接过水仰头刚要喝,又被他一把夺走:“记住,不是当着你的面拧开的水不准喝,不管对方是什么人。”
祝好窝了一肚子火,刚要捏紧拳头,他又把水重新递回来:“当然,除了我。”
祝好:……
终于断断续续地跑完了几公里,又在回家的路上吃了碗小馄饨作早餐。回到家里,祝好洗了个热水澡,本以为会筋疲力竭,没想到竟然神清气爽,甚至比平时晚起还要精神一些。
*
警局。
法医室里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喊,过了一会儿,两名女警搀扶着一个头发花白、双膝瘫软的中年女人从里面走出来,朝接待室的方向去了。
“那是受害者的母亲。”秦聿风低声解释:“受害者的父亲两年前去世了,只剩母女俩相依为命。”
祝好转头望着她们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心口仿佛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冰碴。
又一个家庭从此支离破碎,这位母亲的余生都将被历久弥新的痛苦填满,可一切的始作俑者却仍在逍遥法外。
耳边传来一声微乎其微的叹息,祝好循声看向程述,尽管他一再按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还是出现了一丝裂隙,但他很快敛起情绪,率先转身朝会议室走去。
警局对沉寂多年的指甲油杀手重新出现这件事十分重视,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几乎所有没有任务在身的警员都到齐了,连局长也捧着保温杯坐镇其中,但大家的脸色显然都不太好看。
祝好被满屋子呛人的烟味熏得直皱眉,程述用余光瞥了她一眼,起身推开了后门,又朝坐在前排的秦聿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窗户打开。
初春沁凉的风穿堂而过,驱散了一室的烟熏火燎。局长清了清嗓,往前一倾身,宣布会议开始。
经过走访调查,河堤上发现的那具尸体的身份很快被核实。死者名叫夏嫣,二十五岁,不是淮江市本地人,生前在一家餐馆当服务员。
一身白大褂的温珣在众人的目光中,用激光笔指向白板上的照片:“死者被发现时,全身尸僵和尸斑已固定,手指按压尸斑不会消失,体温下降明显,推测死亡时间超过十二小时。死因是锐器刺击心脏致急性心包填塞合并失血性休克,致命伤在左胸骨旁第4肋间,从伤口形状上看,凶器应该是一把单刃匕首。”
他推了推眼镜,继续道:“另外,死者颈部有明显索沟,身上有多处刀伤,均属于生前伤。反抗痕迹轻微,只有四肢被捆绑的地方有轻微的擦伤。”
有警员提出:“会不会是凶手提前给受害者下了药?”
温珣不置可否:“我已经提取了死者的心血,正在进行化验。”
现场勘查中并没有发现周围有可疑的血迹,说明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凶手是将死者杀害后才把尸体带到那儿的。
局长若有所思地抿了口茶水,拧紧保温杯的瓶盖,问道:“抛尸时间能确定吗?”
温珣回答:“从死者身上伤口的形态来看,她被杀害时应该是呈卧姿,可她的尸斑却集中在下半身,也就是说,她死后的十二小时内,尸体曾被移动过。”
秦聿风接过话:“死者被发现时身上已经被雨淋湿透了,结合天气预报和在附近钓鱼的市民的证词,可以推断出抛尸时间是在前一晚的凌晨一点到五点之间。”
局长略一点头,微不可察地瞥了程述一眼,问道:“听说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上一名受害者的照片?”
秦聿风:“对,经过鉴定,可以确定照片没有伪造的痕迹。”
“那指甲油呢?”局长问:“指甲油的成分,跟之前是一样的吗?”
温珣:“是的,指甲油的成分与五年前使用的是同一种。”
局长脸色微沉,重重地叹了口气:“你的意思是,指甲油杀手又出现了?”
顿了顿,还是有些不确定,又看向程述,问出了跟祝好昨天一样的问题:“这回真的不是模仿作案?小程,你有什么看法吗?”
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程述,他却没应声,一言不发地盯着手中尸检报告,眼神没有聚焦,不知在想些什么。
祝好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提醒道:“老大,问你话呢。”
程述回过神来,把尸检报告放在桌上,说道:“凶手的目标偏好、作案手法和行为模式都与指甲油杀手一模一样,加上他放置的照片,我觉得……可以排除模仿作案。
他缓缓掀起眼皮,对上朝他投射而来的一道道目光,一字一顿道:“是他没错,他又回来了。”
众人闻言一片哗然,嗡嗡的讨论声回荡在会议室中。
这二十多年间,指甲油杀手从横空出世到突然消失,警方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除了他主动寄出的照片和信件之外,却从未觅得任何关于他的蛛丝马迹。
五年前,程述的主动出击让他险些露出马脚,他恼羞成怒,杀害了程霜作为报复,随后便没再犯案。
可沉寂了五年后,他又再度出现,并且还留下了除了红色指甲油之外的另一个标志,那就是在尸体上放置上一名受害者,也就是程霜遇害时的照片,照片背面还写上了“勿忘我”,这无疑是对警方赤裸裸的挑衅。
更多的疑问也随之而来:
过去的二十多年时间里,指甲油杀手一直保持着两三年犯一次案的频率。可五年前,他的作案频率突然增高,却又在杀害程霜之后戛然而止。这究竟是为什么?
在他消失的这段时间里,他去了哪儿,又经历了什么?
而现在,他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但有一点所有人都明白:警方在明,指甲油杀手在暗。第一名受害者的出现只是个开端,谁也说不准他什么时候会对下一位受害者下手。
散会之后,秦聿风叫住程述:“我要去夏嫣工作的餐厅问问情况,你们跟我一起吧?”
第184章
夏嫣几年前从周边的小县城来到淮江市打工,辗转换了几份工作后在一家茶餐厅当起了服务员。
这家茶餐厅规模不算大,主要的客户群体是CBD周边企业的基层白领,每到午饭和晚饭时间
都人满为患。
餐厅老板接到电话后在门口站了许久,才等来了秦聿风的车。他指挥秦聿风把车停在门前的停车位上,恭恭敬敬地把他们迎进店里。
下午三点多正值餐厅最清闲的时候,除了几桌喝下午茶闲聊的客人,大部分餐桌都是空荡荡的。
秦聿风找了张靠近角落的桌子坐下,朝坐在对面的老板礼貌一颔首,开门见山道:“打扰了,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跟你了解一下夏嫣的情况。”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四处张望一番,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你们问,我一定配合。”
“夏嫣平时为人怎么样?”
“人很老实,工作挺认真的,从来没接到过什么投诉,至于她的私生活我就不是很了解了。”老板抱歉地笑了笑,又说:“不过她跟其他两个女员工合租,她们应该比较了解。”
说完朝着站在收银台旁、正好奇地往这边张望的两个女孩摆了摆手,示意她们过来,并起身给她们让了位置。
两个服务生在对面坐下,祝好注意到她们身上穿的正是跟夏嫣被害时一样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
秦聿风问:“你们平时跟夏嫣的关系怎么样?”
其中一个服务生回答:“还行吧,她性格比较内向,话不多,不过还挺好相处的。”
“最近你们上班时,有没有注意到餐厅里有什么奇怪的客人?”
程述补充:“男性,年龄大概四十到五十岁之间,总是会时不时盯着夏嫣看。”
两个服务生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们这儿的客人都是年轻人为主。”
秦聿风又问:“那夏嫣有没有跟什么人有过矛盾?”
“矛盾倒是没有,不过……”服务生欲言又止,下意识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老板。
秦聿风意会,对老板道:“您先去忙,不用在这儿坐着。”
老板听出他话里赶人的意思,似乎有什么顾虑,但还是应了一声,起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看着老板的背影渐远,服务生才继续说:“后厨有个员工叫陶斯然,一直在追求夏嫣,还跟踪过她好几回。”
秦聿风眉头一皱,问道:“这事儿老板也知道?”
服务生说:“知道,夏嫣向老板投诉过,但陶斯然是老板的远方亲戚,而且他除了跟踪之外也没什么更过分的举动,所以老板每次都找借口敷衍过去了。”
秦聿风没就这个问题继续探究,转而问道:“听说你们跟夏嫣合租,住的地方离这儿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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