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兔牙酱
晚上十一点十五分左右,陶斯然出现在画面中,虽然画面不算清晰,但仍能看到他嘴里嘟囔着什么。
从时间上推测,这时他才刚被夏嫣一顿臭骂,悻悻地返回了餐厅,坐在台阶上抽了一支烟,整个过程大概五分钟左右。
五分钟后,他再次起身,朝那条小路的方向走去。
又过了大约四十分钟,他的背影突然急匆匆从画面中闪过,跨上停在餐厅门口的摩托车,一溜烟离开了。
秦聿风又点到下一个视频,那是餐厅附近的一家廉价酒吧,陶斯然停下摩托车后径直进了店里,直到两个小时后才醉醺醺地出来,骑上摩托车回家了。
酒吧员工也证实了他当天晚上的确一直在酒吧里喝酒,也就是说,他有着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然而祝好看完了视频,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她随手翻了翻人手一份的文件袋里的照片,找到了陶斯然捡到的那只帆布包,看着包上的被雨水浸泡淋湿的痕迹思忖片刻,突然说:“不对,陶斯然好像没有完全说实话。”
第187章
一时间,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纷纷转向她,秦聿风放下手里的遥控器,皱着眉问道:“祝好,你发现什么了吗?”
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祝好并未马上回答,而是问他:“可以把陶斯然第二次回到餐馆那段视频再放一下吗?”
秦聿风没说话,依言又一次点开那段监控视频。
祝好向前倾身,一瞬不瞬看着屏幕。
视频里陶斯然佝偻着身子,脚步慌促,频频回头向身后看去,似乎在提防着什么。他径直走向自己的摩托车,没有丝毫犹豫就扭动油门,很快消失在画面中。
视频结束,秦聿风摁下暂停键,向祝好头去探寻的目光,但没有出声催促。
祝好琢磨了一会儿,说道:“按照陶斯然的说法,他折返回去找夏嫣时并没有见到她人,于是给她打了电话,顺着铃声在路边捡到了她的包,可为什么视频中他并没有背着那个帆布包?”
有警员提出:“视频只拍到了他的背影,有可能他把帆布包抱在怀里了呢?”
程述几乎是立刻就否定了警员的看法:“如果把包揣在怀里,那么他启动摩托之前一定会先把包放进储物箱,可他开车的动作一气呵成,并没有任何停顿。”
祝好对着手里的照片略一思索,又问:“包里的东西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秦聿风朝近处的警员使了个眼色,警员点点头离开了会议室,不一会儿就带着一只小纸箱回来了,里面放的正是被分别装进几个证物袋里的帆布包和包里零散的物件。包上有明显的湿润的泥灰色污渍,似乎是被雨水冲刷过,又沾上不少尘土。
祝好这才开口:“监控显示,从夏嫣下班离开餐馆到陶斯然第二次返回,期间并没有下雨,可包上却有很明显的污泥和水渍,包里的纸巾也有被水泡过的痕迹,说明帆布包是在下雨之后才被捡走的。”
技术员小孙也证实了祝好的推测:“秦队,我查过了,那天晚上餐馆附近这片区域一直都是阴天,从凌晨一点左右才开始有降雨。”
秦聿风怔了怔,有些疑惑:“可陶斯然离开后的确在酒吧里呆了两个钟头,根据推测,夏嫣那个时候就已经遇害了。”
祝好轻轻摇了摇头:“夏嫣不是他杀的,但我猜……他说不定看到了什么,只是出于害怕或者其他原因,故意向警方隐瞒了事实。”
说完又转头问技术员:“夏嫣的手机密码破解了吗?”
技术员点点头,把装在证物袋里的手机递给她。
祝好点开屏幕查看了一会儿,发现陶斯然11点32分的确给夏嫣的手机打过电话,但夏嫣的手机是静音状态,他根本不可能听到铃声,更不可能如他自己所说的‘顺着铃声捡到包’。
听完她的分析,秦聿风弯着眉眼朝她微微一颔首,表示了认同,然后吩咐身旁的警员:“去把陶斯然带回来。”
*
陶斯然第二次被带回警局,仍是像只鹌鹑一样缩在椅子里,只是眼神中的胆怯更甚,放在桌面上的双手十指交叉攥得死紧。
警员低声在秦聿风耳边汇报:“秦队,这小子果然心里有鬼,我们找到他时,他已经买好离开淮江市的车票了。”
秦聿风点点头,走进审讯室里坐下,并没有马上说话,自顾自翻看手里的文件,仿佛当面前的陶斯然是空气一般。
等了好一会儿,陶斯然终于沉不住气,率先开口说道:“警察同志,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还抓我干什么?”
“不是抓你,只是请你来配合调查。”秦聿风终于抬起头,合上手里的文件,冲他和颜悦色地笑了笑:“听说你从餐厅辞职了,准备去哪儿?”
陶斯然讷讷地回答:“回老
家。”
“怎么那么着急?”
秦聿风平易近人的态度让他放松了些许,解释道:“我、我给我表叔添了太多麻烦,实在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所以就……”
秦聿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了句:“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犯事儿了要跑路呢。”
听到“跑路”两个字,陶斯然连忙辩解:“没有,我没有犯事儿。”
秦聿风温和地笑了笑:“是吗?那你应该也没有知情不报吧?”
陶斯然与案情毫无利害关系,就算他真的看到了什么却选择知情不报,并不算违法犯罪。
然而他在接受警方的询问和调查时隐瞒了事实,那就需要负行政责任甚至是法律责任了。
陶斯然的文化水平不高,胆子更是比花生米还小,这看似随意的一问就令他浑身一颤,脸色唰地变得煞白:“什、什么意思?”
秦聿风把那个用证物袋装着的帆布包放在桌面上:“那天晚上直到凌晨一点钟才开始下雨,而当时你已经在酒吧里喝酒了,那么你捡到的帆布包上为什么会有泥水的污渍?”
没等陶斯然回到,他又稍稍拔高了声调:“陶斯然,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没有知情不报吗?”
这个问题似乎触动了陶斯然敏感的神经,他眼角微微抽动,脸上的惶恐和不安交织着,却还是没有开口,似乎是在斟酌着警方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
审讯室的门忽然被敲响,技术员走进来在秦聿风耳边低语了几句,并把手中的平板递给他。
秦聿风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把平板的屏幕转向陶斯然:“这是当晚你从酒吧离开后交通监控拍到的视频,你并没有往家的方向走,而是返回了餐厅,你去干什么了?”
陶斯然猛地皱起双眉,藏在眼底的惊惶登时被放大,本就攥紧的双手此时更是青筋暴起。挣扎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深吸一口气,喃喃道:“对不起,我对不起夏嫣……我说慌了……”
秦聿风静静地看着他:“你现在还有机会说实话。”
陶斯然又沉默了片刻,才把那天晚上的事原原本本道出来。
他跟夏嫣做了一年多的同事,一直对她抱有好感,也向她表白过,但夏嫣很明确地表示自己并不喜欢他。
那天晚上下班前他看了天气预报,听说可能会下雨,便一路追着夏嫣走,提出请她去自己家里坐坐。夏嫣当然知道他没安好心,非但没同意,还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怏怏地回到餐厅前面抽完一支烟,越想越气恼,打算去夏嫣家找她说清楚。
可当他沿着小路走出一段后,却听到前方有不寻常的声响,赶紧下意识躲进一个拐角处,偷偷探出脑袋观察。
说到这里,他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秦聿风追问:“你看到什么了?”
陶斯然的脑门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声音有些发颤:“我看到一个人抱着夏嫣离开,夏嫣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过去了,整个人软趴趴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秦聿风面色一凛:“你不是喜欢夏嫣吗?为什么没有上前阻止他、也没有报警?”
陶斯然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眼睛里满是血丝:“我当时实在太害怕了,吓得腿都软了,大脑也一片空白,完全没办法动弹,只能看着他眼睁睁把夏嫣带走……”
他艰难地抽了口气:“后来我在酒吧里喝了几杯酒,酒精上头了,才壮着胆子返回去,可夏嫣和那个人早就不见了,我只在路边捡到了她的包。”
秦聿风呵斥道:“昨天为什么不说实话?”
陶斯然紧闭双眼,全身颤抖:“酒醒之后我本来想过报警,但是第二天就听说夏嫣死了,凶手可能是消失了好几年的一个连环杀手,我就更害怕了,怕警方怀疑我,也怕那个杀人犯知道后会回来找我报复。”
说到这里,他终于绷不住情绪,捂着脸大哭起来:“我对不起夏嫣,我就是个懦夫……”
虽然他声泪俱下,口中满是忏悔之词,但祝好对他一点儿也同情不起来。
根据指甲油杀手的作案习惯推断,当时夏嫣只是昏过去了,如果陶斯然能挺身而出,夏嫣有很大几率获救。
可他却因为自私和懦弱,只是眼睁睁看着指甲油杀手将夏嫣带走,事后不仅不报警,甚至还向警方隐瞒了自己曾见过指甲油杀手的事实。
秦聿风一手扶额叹了口气,问道:“你看到把夏嫣带走的那个人长什么样了吗?”
陶斯然啜泣着摇了摇头:“没有,当时天太黑了,我没看清他的长相。”
“身高、身材和打扮呢?”
陶斯然垂着脑袋努力回忆了许久:“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雨衣,身材中等,不胖不瘦,身高……可能比我高一点点,大概一米七往上,不到一米八。”
从指甲油杀手留下的那枚鞋印,可以推断出他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体重70公斤,身型跟陶斯然描述的那个把夏嫣带走的人十分相似。
而能抱着一个昏迷中的成年女性离开,也说明他体力不逊当年。
虽然陶斯然没有看清指甲油杀手的长相,但至少能确定他的身高和身形,也知道了他大概是从哪个方向范围离开的,如此一来,也能把调查的范围缩小一圈。
从审讯室出来,秦聿风轻轻拍了拍祝好的肩膀,夸赞道:“祝好,你做
得很棒。”
系统响起提示音:“跟秦聿风的好感度+5,获得50积分!”
往常跟可攻略对象的好感度提升时祝好都只顾着高兴了,根本没想别的。可这回她不但高兴不起来,还莫名有些心虚,垂下眼帘避开了秦聿风灼灼的目光。
第188章
淅淅沥沥的春雨下了一整夜,祝好睡前一直在祈祷雨千万别停,然而到了早上,房间门口还是准时响起了“笃笃”的敲击声。
她睁开眼睛,把窗帘掀开一条缝,透过窗玻璃看着从云层的罅隙中洒落的日光,无奈地叹了口气,应道:“行了行了,起来了。”
从程述的房间里出来,看着沙发上叠放整齐的被子,她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天忙着奔波,还没来得及收拾阁楼,程述就一直睡在沙发上。但沙发相对他的身高来说短了一大截,他躺在上面就要一直保持蜷着腿的姿势。
程述倒是无所谓,只催促她赶紧去洗漱,然后出门跑步。
雨后初霁,厚重的云层散去,暖金色的阳光柔和地洒下,澄蓝的天空中只剩下被春风揉碎的几缕云絮。
程述腿长、速度也快,每次祝好落后太多,他都会停在原地等她靠近,叮嘱她注意姿势和呼吸频率后才继续往前跑。
跑完两圈后,他调转方向,在路边的便利店里买了两瓶矿泉水,照例把其中一瓶拧开瓶盖的递给祝好。祝好正弯腰撑着膝盖休息,犹豫了一下,才接过他递来的水抿了几口。
自从确认了那天晚上的“梦”并不是梦之后,再跟程述单独相处时,她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还能用剧情回顾重新回放发生过的事,那程述呢?他还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吗?
如果记得的话,他怎么能表现得跟个没事人一样?
他当时说出那些话时,是清醒着还是真的喝醉了?这家伙实在太难琢磨,就算他是清醒的,又怎么分辨那些话是肺腑之言还是在拿她取乐?
祝好正胡思乱想,就看他拧紧了矿泉水的瓶盖,朝着她扬了扬下巴:“休息时间结束了。”
祝好哦了一声,刚摆好姿势准备接着跑,却被他一把薅住了肩膀:“等等,今天先跑到这儿,接下来我教你一些基础的防身术。”
防身术?
听到这个,祝好来了兴趣,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很快被她抛在脑后,朝程述投去探寻的目光:“可我听说网上那些什么女子防身术放在现实里其实很少能派上用场。”
毕竟男女力量悬殊,女性如果没有经过长期专业的训练,体能和力气是很难赢过男性的。
程述笑了笑,说:“没错,防身术对力量是有要求的,就算学会招式,没有力量支撑也是白搭。”
上一篇:重回高考前,我在科学圈火爆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