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兔牙酱
吃了两口,他突然问:“是谁教你做饭的?”
祝好没多想,老老实实回答:“我爸,他做饭可是大厨级别的。”
“你之前说你爸是警察?”
祝好愣住了,随后敷衍地“嗯”了一声。
程述低头吃饭,漫不经心道:“真奇怪,你记得你爸是警察,怎么不记得自己家在哪儿啊?”
祝好夹菜的动作一滞,猛地抬眼看着他,心脏砰砰直跳。
系统说过,秦聿风和温珣虽然有了自己的意识,但还保留着一些初始设定,因此暂时不会对她产生怀疑,也能坦然接受她的存在。
可是程述呢?
按照游戏原本的剧情,他是个不可攻略的对象,或许只是第一起案子中某个无关紧要的角色,可自己却阴差阳错跟他产生了某些交集,还住到了他家的阁楼里。
这一切看起顺理成章,有迹可循,然而他这个看似随意的问题突然让祝好心生警觉。
他那么聪明,真的会相信她那些胡诌的话吗?
可如果他不相信她,又为什么会把她留在身边当助手?
一时间,祝好的脑袋里警铃大作 ,实在摸不透眼前这个人到底藏着什么心思。
看她不动筷,程述抬头问:“怎么不吃了?”
她干咳一声,以掩饰刚才的失神,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怎么,你这是反悔了,想把我赶出去?”
程述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就随便问问,想不起来就算了。反正阁楼空着也是浪费,你想住就住着,不想住随时可以搬走。”
祝好不着痕迹地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却没在他脸上看到任何不寻常的表情,仿佛刚才那句话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只是怀疑一旦生根,就会肆意生长,现在的程述对她来说无异于一个定时炸弹。
这个人实在太难琢磨了,不行,她一定要努力获得更多积分,等换取到足够的钱之后立刻搬走,不能再在这个危险的地方呆下去了。
心里装着事,饭都不香了。
潦草地扒了两口饭后,祝好清了清嗓,岔开话题:“对了,我今天逛超市时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
她把螃蟹的事跟他说了,又问:“你不是找人问了玉貔貅的事吗?怎么样了?”
程述点点头:“下午刚收到消息,有人说曾在一家玉器行见过。”
又催促道:“先吃饭,吃完我们出去一趟。”
祝好一脸戒备:“不会又要打架吧?要不要先跟秦警官报备一下?”
程述回:“不会,玉石行当都是文化人,就算没文化也会装作很有文化的样子,一般只动口不动手。”
*
玉器行开在一条幽暗的巷子里,门头没有招牌,只有门边挂着一块实木的小牌匾,上书“琼琚阁”三字。
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哪户人家的大门,根本不像是卖玉石的。
店铺面积不算大,古香古色的中式装修,三个玻璃柜台里摆着一些玉石饰品,都是些手镯、吊坠之类的,柜台后是一排木架子,陈列着形态各异的玉石摆件。
老板是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留着一撮山羊胡,穿件白色的中式褂子,鼻梁上架着老花镜,果然是一派文化人的打扮。
看到有人推门,他从柜台后起身,笑着对率先走进店里的程述打了个招呼:“帅哥,买玉吗?”
程述报以淡淡一笑,说了句“随便看看”,给祝好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在店里到处转转,找找那只玉貔貅的身影。
祝好会意点头,视线逐一扫过玻璃柜台和架子上的玉石摆件,却一无所获。
也不奇怪,饶是她对玉石没什么研究,也知道一般的店铺不会将价格昂贵的东西随意摆放。
老板看他们不像是正经来买玉的客人,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保持着面上的客套:“两位有什么需求可以跟我说,我给您介绍介绍。”
程述从口袋里掏出证件照放在柜台上:“警察查案。老板,我想跟您打听一下,您最近是不是收过一只和田玉雕刻的貔貅摆件?”
他问的不是“有没有”,而是“是不是”,弦外之音就是笃定了那只貔貅在老板手里。
老板微微吃了一惊,接过他的证件看了一眼,旋即又换上一副笑脸,不置可否:“警察同志,有什么问题吗?”
程述道:“那个摆件跟我们正在调查的一件案子有关,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老板脸色有些难看,犹豫片刻,点了点头,把店铺大门给锁上了。说了句“稍等”,转身进了身后的一扇暗门。
过了一会儿,他抱着一只做工精致的木盒从里面走出来,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在柜台上。
打开盒子,里面的绸缎垫布上躺着一只通透的白色玉貔貅,色泽温润,做工精细,果然就是吕宏远家柜子上的那只。
程述把玉貔貅拿在手里翻看,老板紧张得眼神不敢离开一秒钟,生怕他不小心把这个这个宝贝给摔了。等程述终于把貔貅放回盒子里,他才松了口气。
“这只貔貅是不是两三天前,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女人卖给你的?”
老板不明所以,抿了抿嘴应了声是。
程述又从手机里找到叶怡然的照片递给他:“是她吗?”
老板取下鼻梁上的老花镜,接过手机端详,点了点头:“没错,是她。”
祝好插了句话:“她有没有说自己为什么要出手这只玉貔貅?”
“她说她家里人生了重病,急需用钱,就想把这只貔貅给卖了。”
程述话锋一转,突然问道:“那你说说看,这只貔貅怎么样?”
聊到了自己的专业,老板全然没了刚才的紧张,侃侃而谈:“我们看和田玉摆件,主要讲究四个点:新、奇、绝、优。新就是工艺上的创新,奇是指选材和构思,绝是玉石的品质要好,优是指工艺水平高。”
“这只貔貅由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气如白虹,色如截脂,细腻温润,经过能工巧匠的俏色巧雕,才能栩栩如生,我当时对它是一见钟情,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将它收入囊中。”
程述问:“这只玉貔貅市价多少?”
老板回答:“现在和田玉价格很好,就这只貔貅,至少也是中六。”
祝好好奇:“中六是什么?”
“抱歉,这是我们的行话,说顺嘴了。”老板竖起一个手掌,“大概是这个数吧。”
这回祝好明白了,这是五十万,比程述当时估的价格高出了一倍还要多。
程述又问:“那她开价多少?”
老板抬起眼镜揉了揉眼角,欲言又止:“她犹豫了很久,最后问我十万行不行。我一听就知道这姑娘不太懂行,虽然急着出手,但价格也不至于那么低,所以我多给了她五万,就当是行善积德了。”
五十万的东西十五万买下,转手还能净赚三十五万,比起“行善积德”,更像是“趁火打劫”。
程述笑了笑:“您就不担心这是件赃物?”
老板脸色略微一变,干巴巴地笑了一声:“不能吧?我看那个女人穿着打扮都像是有钱人,看起来真的很着急,也没跟我绷价,我觉得她或许真的是家里遇到了什么事需要花钱,才忍痛出手的。”
说完还是不禁担忧起来:“警察同志,这不会真的是赃物吧?她犯的是什么事儿?我是良好市民,正经买卖,绝对没有违法犯罪啊。”
程述合上装貔貅的木盒子,一本正经道:“放心吧,我们会调查清楚,不会冤枉任何一位良好市民的。”
老板眼睛死死盯着他手里的木盒,生怕这五十万就这么被他给端走了,又不敢伸手阻拦,急得两眼通红。
抱着“戴罪立功”的心态,他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她还问我认不认识收古玩字画的人,我推荐了一位朋友给她,至于他们有没有联系我就不知道了。警察同志,这只貔貅不会真的是赃物吧?我真的不知情啊,但这东西确实是真金白银买下来的,我、我……”
看他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程述也没再逗他:“不是赃物,但是是证物。晚点儿我会让我同事过来取证,等案子结束后一定会完璧归赵的,您放心。”
老板这才松了口气,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从玉器行出来,祝好终于有机会问出憋了半天的问题:“叶怡然为什么那么急着要卖掉这些东西?不会是想跑路吧?”
程述摇头:“跑不了,警方派人盯着她呢。”
祝好更想不明白了,哪怕叶怡然和吕宏远签署了婚前协议,吕可应该也是遗产继承人。身为吕可的监护人,叶怡然想拿到这笔钱并不难。
难道是吕宏远走得突然,遗产无法那么快到手,而没有经济能力的叶怡然生活陷入了困难?
不对,如果吕宏远的死是她早就策划好的,那她一定也为自己留了后路。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如此仓促地低价卖掉这些藏品呢?
程述没有启动车子,他靠在座椅上,手指规律地敲打着方向盘:“你还记得老板刚才说她卖这只玉貔貅的理
由吗?”
祝好略微回忆了一下:“她说家里人生了重病,急需用钱——”
她顿住了,脑子飞速运转了片刻,突然想到什么:“方诗言的妈妈!”
程述点点头,掏出手机给秦聿风打了个电话:“老秦,你查一下,这几天叶怡然的账户有没有大额的转账?”
第39章
警局里,秦聿风坐在办公室边吃着盒饭边抱怨:“我说你可真会给我找事情做,累了几天了,我才刚要回去休息,你就让我查这个查那个。怎么,你对这案子还有疑虑?”
“不是给你带了吃的吗?”程述理直气壮地指了指桌上胡乱排开的外卖盒:“再说了,我就不信你没有疑虑。”
秦聿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祝好知道最近几天查到的信息程述都会同步反馈给他,身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刑警,他应该也察觉出端倪了。
这会儿技侦正在忙活着调查叶怡然的交易记录,等待过程中,程述俨然把秦聿风的办公室当成了自家卧室,霸占了一整张沙发躺得四仰八叉。
祝好不想跟他挤在一起,只能坐在沙发扶手上。
秦聿风看不惯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伸出长腿踹了他一脚:“老程,好人做到底,去买几瓶喝的回来。”
他懒洋洋地对祝好扬了扬下巴:“小助手,发光发热的时候到了,去给秦警官买几瓶喝的。”
秦聿风啧了一声:“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使唤起女孩子来那么心安理得,大晚上的让她一个人出去安全吗?”
“警局附近都不安全,整个淮江市还有安全的地方吗?”嘴上这么说,程述还是不情不愿起身伸了个懒腰。
“别啰嗦,赶紧的。”秦聿风往他屁股上招呼了一巴掌:“别忘了买外头为了你加班的那几个兄弟的份。”
程述嘟囔着往外走:“什么叫‘为了我’,说得好像案子破了会给我发奖金似的。”
门关上后,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他走远,秦聿风突然轻笑了一声:“祝小姐,你有没有觉得老程好像变了。”
“变了?哪儿变了?”
祝好把这这句话咂摸了好几回,也没明白他的意思。
“怎么说呢……”秦聿风咬着筷子,似乎是搜肠刮肚思考着形容词:“就是变得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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