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兔牙酱
对她说了句“自己点的自己吃完”后,电话也刚好接通。
“喂,老秦?”
电话那头传来秦聿风带着些许不耐烦的声音:“干什么?”
“想让你帮我查个监控,找个人。”
“查什么监控,你看我像很闲的样子吗?我这边有个麻烦……”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尖锐的女声打断了:“你说谁是麻烦?都已经三天了,好不容易抓到个人,怎么又放走了?你们警察到底干什么吃的!!……”
听筒里传出的声音喧嚣又混乱,那一声声中气十足的怒吼在其中格外突出,程述忍不住皱着眉头,把手机拿远了些。
哪怕他没开免提,祝好还是一下子就认出那是陈少母亲的声音,下意识停下筷子凝神静听。
秦聿风叹了口气,听起来十分无奈:“女士,你冷静点。”
电话那头的怒骂还在继续:“……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你还什么队长呢,纳税人的钱就是用来养你们这样的废物吗?你有空打电话,怎么没空去抓人?”
话刚落音,只听“啪”的一声,手机像是被狠狠摔在地上,紧接着倏然被挂断,只剩下一阵忙音。
程述看着手机屏幕,忍不住乐了。看来秦聿风不仅是遇到了麻烦,还是个超级大麻烦。
他低头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把郑文昊的资料发了过去,才把手机揣回兜里:“老秦现在自身难保,估计一时半会也没法查到什么,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弄清楚郑文昊在哪儿吧。”
祝好咬着吸管,若有所思。物业公司的谢经理说过,郑文昊自从离职后就从宿舍搬了出去,手机也打不通,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没有了警方的帮助,祝好只能在模糊不清的记忆里搜索到底在哪里见过他,正思索着,突然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咚”一下砸进奶茶里,把她吓了一激灵。
定睛一看,原来是隔壁桌的大人到前台结账去了,那个调皮小男孩在座位上消停了没几分钟,又开始坐不住了,把沙拉里吃剩的小番茄抛着玩,好巧不巧,正好扔进了祝好的杯子。
见祝好咬牙切齿地捏紧拳头,小男孩脸色一变,转身追着母亲的背影跑去,却不小心跟忙着上菜的服务员撞了个正着,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脚踝哇哇大哭起来。
幸亏男孩的母亲虽然心大,但还算明事理,没把锅甩到服务员身上,只是赶紧蹲下身把小男孩从地上抱起来,招呼吓傻了的服务员去拿点冰块,并拍着小男孩裤子上的灰尘,安慰道:“不哭不哭,待会儿冰敷一下就好了。”
冰敷?
听到这个词,祝好心神一凛,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画面:那天她拉着李砚川去酒吧对面的便利店买药时,售货员也曾经给过他一个冰袋。
那个售货员……是个二十三四岁的男孩子,身高跟祝好差不多,长着一张略显稚嫩的娃娃脸。
她猛地抓住程述的手腕:“老大,我知道郑文昊在哪里了!”
*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让本就处于下晚高峰期的市中心更加拥堵了,马路上汽车喇叭声和“你特么会不会开车”的叫骂声此起彼伏。
对着没打转向灯就试图变道的一辆奔驰竖了个中指后,程述把脑袋从车窗外收回来,拂掉头发上的雨水,转头问祝好:“你确定便利店那个售货员是郑文昊?”
祝好重重点头,刚才趁着堵车的功夫,她看过在便利店的剧情回顾,所以才会如此笃定。
难怪酒吧开业那天的剧情回顾无论重复几次,她都没有在人群中找到郑文昊——他那天根本不在酒吧里。
而郑文昊之所以知道李砚川被陈少揍了一拳,是因为祝好在便利店帮李砚川上药时,曾经聊起过这件事。
剧情回顾里,透过玻璃的反光,祝好看到郑文昊眼神一直往这边看,脸上还带着抑制不住的愤怒。
大雨加上晚高峰期,原本只要十分钟车程的路开了快一个小时。车刚在路边停稳,祝好就打开车门冒着雨急匆匆往走向便利店。透过玻璃往里张望,却不见郑文昊的身影。
犹豫片刻,她推开门走进去,收银台里只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正咄咄逼人地对上回见过的那个年轻小姑娘说着什么。
“……说了多少遍,如果客人用现金支付,用泡泡糖代替找零就行,还有这抹布一定得放好——”女人抬头看见程述和祝好,语气陡然转变得热情起来:“哎,欢迎光临,想要买点什么?”
祝好从冰柜里拿了两瓶水放在柜台上,趁着小姑娘扫码的当儿,掏出手机打开郑文昊的照片问道:“姐,我想问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在你们这儿工作?”
女人接过手机瞅了一眼:“这不是小郑吗?”
祝好跟程述对了个眼神,连忙点头:“对,他今天不上班吗?”
“他——”女人刚要回答,突然反应过来:“你们是谁?”
祝好用胳膊肘碰了下程述,用眼神向他发出了“快使用美男计”的指令。
程述无奈地斜了她一眼,转头嘴角就弯起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弧度:“姐,郑文昊是我们朋友,我最近突然联系不上他了,刚好知道他在你这里工作,就想着来问问。”
美男计果然奏效,女人瞥了他一眼,看他们有郑文昊的照片,又知道他的名字,也没再多问,回答道:“你们来晚了,他前几天刚被辞退。”
第54章
说到这个,女人就来气不打一处来。
不等祝好发问,她就“啪”一下把手里的抹布摔在柜台上,双手叉腰,怒目圆睁:“别说了,当时我看他人长得老实,腿脚又不方便,一时心软才同意让他来试工的。没想到来了没多久,有天晚上他私自把店给关了,不知去哪
里鬼混了几个小时,一直到天亮才回来。”
程述问:“是不是7月21号,也就是前天的事儿?”
女人回想片刻,愤愤地点头:“对,就是那天,我还是第二天看了监控才知道的。而且他还从店里顺走了一些东西,虽然不值几个钱吧,但这行为也算是盗窃了。要不是他认错态度还算诚恳,我早就报警抓他了。”
祝好心头突突直跳,忙问:“他顺走了什么东西?”
女人掰着手指数:“一卷垃圾袋,一件雨衣……哦对了,还有一把锤子,也不知道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程述眉心一皱:“什么样的锤子?”
女人想了想,从收银台下方钻出来,走到五金工具那块区域找了一会儿,拿出一把铁锤递给程述:“就是这种。”
程述接过铁锤,拿在手上掂了掂,问道:“您有郑文昊的联系方式吗?”
女人拍了下大腿:“嗐,我那天辞退他时一气之下把他号码给删了,不过我知道他住哪儿。”
祝好和程述对视一眼:“在哪儿?”
“就在我一个牌友家的地下室,那地儿还是我给他找的。他说他没地方住,我看他可怜,就跟那个牌友打了招呼,连押金都没跟他要,你说他这是不是那什么……农夫与蛇?真是气死我了!”
祝好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姐,可以把他的地址给我们么?您放心,等我找到他,一定把他骂一顿。”
“是该骂,你们跟这种人也少来往些,别被他带坏了。”
女人没有怀疑,边说边从收银台的笔记本上扯了一张纸,写下了一个地址。
*
从便利店出来时天已经全黑了,倾盆的大雨一直哗啦啦下个不停,地面上反射的路灯和霓虹灯被雨水敲成无数细碎的光斑。
好在晚高峰期已过,马路上也没那么拥堵了。程述按着女人给的地址,把车开到一片老式的居民区。
女人给的地址是一家玻璃厂的家属楼,房子十分老旧。由于交通不便,很多从前的住户都早已经搬走了,这里的房子要么就或卖或出租,要么住的就是些行动不便的老人。
根据女人的描述,租给郑文昊的房子是她牌友家的地下室,本来是用来放置杂物的,但前两年举家搬到新城区后,这里的房子就租给别人了,地下室也一直空置着。
楼道的灯年久失修,早已亮不起来了,不知哪儿还渗着水,嘀嘀嗒嗒打在地上。台阶上附着一层厚厚的污垢,踩上去还带了些黏性。
程述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型手电筒自顾自走在前边,祝好扶着墙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来到地下室门前,程述示意她别动,把她挡在身后,轻轻敲了敲那扇破旧的木门。等待片刻,却无人应答。
他又把耳朵贴在门上凝神听了半晌,才说:“没动静。”
祝好低声问:“他是不是不在家?”
程述没回答,转身沿着楼梯来到居民楼前面,左右看了一会儿,挪开了几个沉重的花盆,露出了楼体上的半扇窗户。
之所以说是半扇,是因为地面比窗户高出一截,露在外面的那半扇似乎是地下室唯一的采光途径。
透过那半扇窗,能看到地下室里漆黑一片,程述半蹲在地上用手电筒往里照了照,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祝好问:“现在怎么办?”
程述没回答,沉吟片刻,视线在她脸上打了个转,问道:“有发夹吗?”
祝好不明所以,但还是把别在头上的碎发夹拆下来递给他。
他把发夹掰成一字型,又找了块砖头压住一端用力一弯,发夹就成了个L型。接着又回到地下室门口,把手电筒递给祝好:“帮我打光。”
祝好警惕起来:“你要干什么?”
他蹲下身把发夹伸进锁眼里,答非所问:“还好这种门锁型号很老,运气好的话,一个发夹就能打开。”
祝好心说我问的是这个吗?
她“嘶”地吸了口凉气,做贼似的往周围看了一眼,用气声问道:“我们这样算不算是私闯民宅啊?”
程述中指和大拇指捻着发夹,专注地在锁眼里鼓捣,头也不抬地回了句:“算。”
祝好无语:那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片刻后,“咔哒”一声轻响,门锁居然真的打开了。
程述把那个已经不能用的发夹还给祝好,又从口袋掏出一副手套递给她:“戴上,别乱翻东西。”
怪讲究的,都私闯民宅了,还不让人乱翻东西。
祝好边戴手套边小声嘀咕:“我们这样是不是犯法的呀?万一被抓了怎么办,要是我俩都进去了,谁给白眼狼喂饭?”
程述回头对她啧了一声:“别啰嗦,你到底进不进来?”
“进。”
程述轻轻推开木门,随着“吱呀”一声轻响,一股因常年不见阳光而形成的霉味立刻来势汹汹地扑面而来。
手电筒的光束能照到的范围有限,但已经足以把狭小的房间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房间甚至不能称为房间,大概只有五六平米,狭小且阴暗潮湿。墙上的白漆脱落了大半,露出半截灰色的水泥墙。
房间里东西不多,一张折叠的行军床、一个半开的行李箱就已经把逼仄的空间填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程述用脚踢开堆在地上的食品包装袋,拿着手电筒在房间里扫视一圈,又弯下身子照了照床底,随后便从里面拽出了一个黑色塑料袋。
他把手电筒递给祝好,小心翼翼地解开塑料袋上的结。
塑料袋里还套着个塑料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件雨衣和一把铁锤,锤子上沾满干涸的血迹,还挂着一缕栗色的头发。
祝好心头无端一跳:“这是……凶器吗?”
程述刚“嗯”了一声,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声音很轻微,但在这安静得诡谲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摘下手套,接起电话,声音不自觉压得有些低沉:“喂,老秦。”
对比之下,电话那头秦聿风的声音略显咋呼:“靠,这新手机用不习惯。老程,我查过了,孙菲菲遇害那天晚上,那个叫郑文昊的人确实在酒吧里出现过,他跟孙菲菲几乎是前后脚离开的。”
程述说:“嗯,我在他家找到了凶器。定位发给你,你马上带人过来。”
秦聿风沉默片刻,骂道:“你特么的,我不是让你在家休息么,你怎么跑别人家去了?你怎么找到他家的?”
过了一会儿,又反应过来:“不对,你怎么找到这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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