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阿囡 第118章

作者:闲听落花 标签: 穿越重生

  “可后来吧,我一个字也不想多讲了,你知道为什么?”

  梅姐笑眯眯看着王雨亭。

  “为什么?”王雨亭伸头问道。

  “我那个大侄子讲,只要我肯帮他们说几句话,能让他们拿点儿干股,一点儿就行,要不然,让他去领份差使也行,说要是办成了,他就接我回去养老!”

  “嗐!”王雨亭响亮的嗐了一声。

  “我一听吓坏了,我可不能让他把我接走!我哪儿也不去!大阿姐讲过了,让我以后跟着她养老。”梅姐一脸惊怕。

  “你这个大侄子讲这话,这是吓唬你的吧?他没看到你现在白了胖了,又年青又好看?”王雨亭撇着嘴啧啧。

  “我胖了?真胖了?我就说,怪不得旧年的衣裳穿不进去了,我还想着,那衣裳都快洗烂了还能缩水?敢情是我胖了,我胖得多不?”梅姐站起来,来回拧身看自己。

  “挺多的,胖了好看,又喜相又富态。”王雨亭伸手在梅姐腰上拍了拍。

  “怪不得阿囡让我吃半碗米饭就行了,我还真胖了不少!”梅姐转圈捏着自己腰上的肉,懊恼起来。

  李小囡举着书,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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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一大早,晚晴又来了,摊着手说还是石滚亲自去找她传的话,虽然没有一额头汗,可看石滚那样子也够急的。

  李小囡交待了梅姐,让她告诉王雨亭取消当天的安排,出到巷子口,爬上车去别业。

  顾砚和太子已经离开别业,不知道去哪儿了。

  还是那个院子,那间花厅,那俩小厮,长案上整整齐齐摆着裁好的熟宣,崭新的帐本,一整盒削好的炭笔,以及一份漆封严密的黄铜圆筒。

  李小囡拧开圆筒,圆筒中是一卷和上次一样的透明薄竹纸,写满了数字符号。

  李小囡用镇纸压平薄竹纸,接着埋头整理。

  忙了三四天,没等李小囡透口气,第三份透明薄竹纸又到了。

  李小囡埋头整理了一天,直到太阳西落,李小囡站到窗前,拧来扭去的活动着脖子肩膀,想着那些帐目牵涉的数额,唉,真真正正的金山银海!

  李小囡转个身,走到花厅门口,看着一左一右站着的两个小厮问道:“世子爷过来看这些吗?什么时候过来?”

  “回姑娘,世子爷和太子爷一回来就先到这里。太子爷吩咐过,姑娘不召唤,不许小的两个踏过门槛,姑娘不在时,不许任何人踏入门槛。”左边的小厮垂手答道。

  李小囡噢了一声,转身回去,拿过张熟宣,想了想,从长案另一头的笔架上挑了枝细巧的羊毫笔,挪过砚墨,研了墨,写了几行字,看着墨干了,折了两折,用镇纸压在了帐册上面。

  顾砚陪侍着太子回到别业时,夜幕已经垂落下来。

  两人一后一前进了花厅,太子挪开帐册上的镇纸,看着那张随便折了两折的熟宣上写着的世子亲启四个字,捏起来递给顾砚。

  顾砚展开,一目十行扫过,将纸递给太子,笑道:“她担心牛车前。”

  太子接过,看了眼,笑道:“这笔簪花小楷确实很不错,抄书够用了。”

  将几行字看完,太子笑道:“这是她的推测,还是你跟她提过?”

  “没提过,牛车前被挑过去整理总帐这事儿,我也没想到。”顾砚笑道。

  “她说这些帐要五六个帐房才能做得了,杨启山审出来,说一共七个人?”太子将那张纸递给顾砚。

  “嗯,拿住五个了。”顾砚顿了顿,看向太子道:“要不,把最近半年点检所的帐目拿给她看看?

  “牛车前借口有择床的毛病,换了床得一个月睡不好,他们这才让他回去睡觉,除了睡觉,别的时候都在丝绸行那间帐房里,我一直担心他们在丝绸行里动手,那里没办法多放人手,要是能知道什么时候牛车前什么时候做完帐,就好办多了。

  “他们要动手,肯定是在做完帐之后,一天两天的功夫,再怎么也能盯住了。”

  “嗯。”太子点头,“你打算什么时候收网?”

  “等这些帐对出来,杨启山那边押送过来的几个帐房也该到了,先把丝绸行这一网收上来。最好在他们动手除掉牛车前之前。”顾砚笑道。

  “嗯,差不多该收网了,赶紧把银子找回来,拿给他们用,省得他天天念咒一般跟我念叨,真是让人头痛。”太子一脸无奈的指了指站在花厅外灯笼下的文彬。

  顾砚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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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早上,长案多了份顾砚的回信,以及靠长案放着的一个半人高的大箱子。

  李小囡打开箱子,看着箱子里满满当当的帐册,抽了口凉气。

  她可真会给自己找麻烦啊!

  李小囡把往别业去的时辰往前提了两刻钟,天不亮就坐车赶往王府别业,天黑了再从别业出来。

  忙了半个多月,这一天又收到一卷数符,核对好一张透明竹纸,李小囡再次给顾砚留了张字条。

  牛车前已经核对到半年前的帐目了。

第182章 大宴宾客

  太子爷驻跸平江城,四处巡查了将近一个月,看起来颇为满意,准备借睿亲王府别业,赐宴平江府和临海镇九品及以上的官员及眷属。

  太子爷一句话吩咐下去,整个别业立刻紧张忙碌的简直要沸腾起来。

  这场赐宴,太子爷就是张嘴吩咐了一句,这从头到尾的活儿,就全在别业诸人身上了。

  别的不说,就一个九品及以上官员和眷属,这个九品,退养在家的算不算?像丝绸行等官行会长这样的虚衔算不算?封赠的虚职呢?这得请示下,可请示下之前,先得列好清单,在职的的多少人,退养在家的有哪些人,哪些人有哪些特殊情况。

  还有眷属,该怎么算?肯定有不少人家想把闺女带过来,毕竟,他们家世子爷还没定亲呢,太子爷也只有一位正妃,万一呢,对吧?

  要是许带闺女,那母亲妹妹行不行?

  别业总管事洪伯忙得头大如斗。

  尉学政的媳妇符太太接到顾砚一封手书,连行李都没带,立刻就带着两个小闺女先启程赶往平江别业,一群管事婆子留在后面急急忙忙收拾好行李,天都黑了,挂起灯笼装好箱笼,赶紧启锚,紧随其后赶往平江城。

  太子爷请了女眷,这女眷肯定得有人招呼照应,符太太这位舅母责无旁贷。

  太子爷要请客这件大事,连梅姐都听说了。

  晚饭吃烙饼,梅姐炒了黄豆芽,韭菜鸡蛋,酱肉丝,咸鱼撕成条拌老黄瓜,又炒了一大碗鸡蛋肉酱。

  阿武拎过一张饼,先抹了一层酱,再放上黄豆芽酱肉丝,咬着卷饼,看着李小囡。

  李小囡慢条斯理的撕了半张饼,放上黄豆芽,再挟些咸鱼拌黄瓜丝,仔细卷起来,咬了一口。

  “太子爷要大宴宾客呢,你们都听说没有?”阿武扫了一圈儿诸人,目光还是落在了李小囡身上。

  李小囡专心咬她的饼,好像没听见。

  “肯定听说了,这事儿还有人不知道?早上我去买菜,那些卖菜的都在说这事儿,一个两个那样子,好像她们人人都拿到请帖了,就数她们知道的多!”梅姐啧啧。

  “别业传了话,要了多四五倍量的皮蛋,咸蛋倒没多。”李玉珠笑道。

  “学里都在讲这事儿,山长高兴坏了,他正九品,说已经接到府衙传话了,让他准备好。洪二哥说山长满脸的红光比大红烛的光还要明亮。”李学栋一边说一边笑。

  学里从先生到同学,全都在议论这事儿,还有人传说府学的学生都能去,还说太子爷要当面考较学问呢。

  “阿囡,你去不去?”李学栋转头问专心吃饼的李小囡。

  “我去干嘛?我又不是正九品。”李小囡怼了句。

  “那也是。”李学栋笑起来。

  “你怎么能不去?你跟世子是朋友!”阿武急忙伸头道。

  “你想去啊?”李小囡斜瞥着阿武。

  “那是太子!这么大的事儿,大家肯定都想去,是吧?”阿武将饼挥了半圈。

  “我不想去,我最怕吃席。”李玉珠笑道。

  “我可没空,明儿一早跟大堂嫂出去这一趟,得在外头住一夜,这样的宴席,肯定都得穿绸子衣裳,那得多少银子?我不想去!”李金珠摇头。

  “我倒是想去看看,可他们说太子爷要考较学问,我最怕当面考较,那又是太子爷,我觉得我肯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算了,不能去。”李学栋叹了口气。

  “那梅姐你呢?你肯定想去看看吧,那是太子,太子!”阿武急了。

  “我是挺想看看太子爷,看看皇上,可前儿我跟雨亭看过了,是吧雨亭,台上那个太子爷多好看呢,我觉得别业那个太子爷肯定没有台上那个好看。”

  最近的平江城里大戏不少,梅姐看的心满意足。

  “台上那是假的,别业那个是真的!”阿武斜着梅姐。

  “我瞧着不假,多好看呢!唱得也好!”梅姐吃完一张饼,伸手想再拿一张,伸到一半又缩回去了,“不能再吃了,阿囡让我吃个七成饱,好像八成都多了。”梅姐按了按肚子。

  “你真不去啊?我真想去看看。”阿武看向李小囡。

  “你呢?”李小囡看着王雨亭。

  “我劝过她了,那都是官儿,你去干嘛?见官就得跪,人家都坐着,就你跪着?”王雨亭白了阿武一眼。

  李玉珠笑出了声。

  “你不是认识孙管事么,你去找孙管事,就说你想看看热闹,请他替你问问洪伯,能不能替你安排点儿活。”李小囡给阿武出主意。

  “我问过孙管事了,孙管事说自从太子爷住进别业,连他们别业的下人都放回家了好些!”阿武一脸泄气。

  “你还真问过啦?那你让孙管事捎个话给石滚,还是找晚晴吧,石滚忙,没空理你,让晚晴去问问洪伯,也许能行。”李小囡接着建议。

  “晚晴那妮子脾气大得很。”阿武嘀咕了句。

  “就这一个办法……”

  “我去!”阿武飞快的截断了李小囡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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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太太接了顾砚的手书立刻就启程了,两条船逆风顺水,一路撑蒿,到了崇德,水流转向,逆风逆水,管事加派人手撑蒿,寅正前后,两条船泊进了平江别业码头。

  从表哥那儿听说她阿娘连夜赶过来了,尉四姑娘干脆和衣歇在了离码头不远的暖阁里,听说船到了,急急迎出来,看到符太太,正宗的孩子见了娘,眼泪都下来了。

  从太子发了话,也就一天多两天的功夫,已经把她难为的哭了好几场了,现在好了,她阿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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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海镇。

  黄显周裹着件旧夹衣,缩着脖子,沿着码头查看新到的货船。

  姚先生跟在他旁边,一边记,一边和黄显周说着闲话。

  “太子爷的宴请,你到底去不去啊?你可是正宗的从六品!”

  “不去!”黄显周答的干脆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