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听落花
晚晴又憋了片刻,“白瓷。”
这茶席什么的,她们王妃哪有什么喜好?她根本不讲究这些,也从来没摆过茶席!自己也没摆过。
玉兰重新摆好茶席,史大娘子的神情已经缓和下来,重新沏了清茶,推到李小囡面前。
“要是没有从前,能这样和睿亲王府世子妃面对面喝茶闲谈,是极荣耀的事。”史大娘子声音里浸满了苦涩。
“欺负人要么仗着人多势众,要么就是比对方聪明,你是史家姑娘,又这么聪明,谁能欺负你啊?也就是偷偷摸摸使坏啊什么的,这个,你还提醒过我呢,说王府那些下人刁钻的很,要留心她们使坏使绊子。”李小囡端起杯子,冲史大娘子举了举。
“你真觉得我该接下这差使?”史大娘子沉默片刻,问道。
“嗯!”李小囡极其肯定的’嗯’了一声,“长沙王府送来了满满一车的帐本,我翻了翻,太乱了,我把账本理一理,重新做个简便好用的账本再给你,你也知道,我最擅长这个。
“账和管账人都交给你,但管账人要由王府指派,我每隔三个月查一次账;别的事,该我知道的你得告诉我。”
“什么是该你知道的?”史大娘子问道。
“你觉得该让我知道的,都是该知道的。”李小囡道。
史大娘子看着李小囡,片刻,微微垂了垂头,“是。”
“那我走了,我让那几位管事明天一早到你这里来。”李小囡笑道。
史大娘子送到台阶下,看着李小囡上了车,车子在随从护卫拱卫下缓缓移动,小跑往前了,才转身往回走。
玉兰紧一步挨近史大娘子,愤懑道:“她怎么能这样!”
史大娘子看了眼玉兰,伸手拉住她,进了院门才低低道:“她是提醒我,是点醒我。”
史大娘子站住,仰起头,透过青翠的树叶看着碧蓝的天,好一会儿,长长吐出口气,肩膀耷拉下去。
“您没事吧?”玉兰提心看着她家姑娘。
“没什么,咱们去后山走走吧。”史大娘子转身往外。
……………………
去请史大娘子帮忙这件事,尉王妃没问李小囡,李小囡当然就没跟她说。
尉王妃知道李小囡已经把慈育会的事交给了史大娘子,以及潘九娘子给李小囡磕头这两件事,是顾砚转告给她的。
隔天上午,尉王妃处理完事务,坐在回事堂,斜瞥着站在她侧前、心不在焉的李小囡,顿时一阵郁结涌上来。
从前,她那个宝贝儿子一年到头难得和她说几句请安之外的话,现在,托她这个儿媳妇的福,她儿子一个月和她说的事儿比之前七八年还多,当然,件件都是她这个儿媳妇的事儿。
唉,这叫什么事儿!
尉王妃斜瞥着李小囡,看了好大一会儿,见李小囡神游天外恍然无觉,心里又添了一层郁结。
“伺候了中午饭再回去吧。”尉王妃交代了句,站起来往外走。
李小囡正想的出神,话听了半句,一个愣神,是让她吃了中午饭再回去?李小囡看向侧后的晚晴,晚晴急忙踢了她一脚尖,示意她赶紧跟上。
沈嬷嬷斜着晚晴踢出的那一脚尖,脚步微顿,冲李小囡微微颔首,压着声音道:“我先陪大奶奶去给王妃沏碗茶吧。”
李小囡急忙跟上沈嬷嬷。
在沈嬷嬷的教导和指点下,李小囡这一趟侍候午饭倒是像模像样的应付下来了。
顾砚回来的比往常略晚,刚进二门,就知道了李小囡今天侍候王妃用午饭的事儿,进到王妃正院,请了安直起身,一边坐下一边问道:“你中午留阿囡侍候午饭了?”
“谁告诉你的?”尉王妃问道。
“咱们这座王府被阿娘打理的铁桶一样,不管是谁,肯定都是忖度着阿娘的意思才敢告诉我,就算是阿娘告诉我的吧。出什么事了?阿囡又惹你生气了?”顾砚欠身打量他阿娘的脸色。
“什么叫出什么事了?侍候舅姑用饭这在哪家不是媳妇儿日常该做的?”尉王妃没好气道。
“咱们家不是,当年你侍候太婆用饭,都是和太婆面对面坐着一起吃饭。”顾砚不客气道。
尉王妃噎了口气,正要说话,顾砚抢先道:“阿娘,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阿囡要帮我看账,那些账只有她能看得懂,她这算是领着公务,你这么折腾她,要是把她折腾病了,那我这差使怎么办?”
尉王妃气的噎了口气,“你这么护着她,你能这么护一辈子?”
“怎么不能?阿爹不就护了你半辈子了?”顾砚接话极快。
“行行行,你能护着就护着吧。”尉王妃冲顾砚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下次再让阿囡侍候用饭什么的,你得照太婆的规矩,那才是咱们王府的规矩。”顾砚站起来,又交代了句。
尉王妃没理他。
看着顾砚出了垂花门,沈嬷嬷瞄着尉王妃的脸色,陪笑道:“王妃都是为了大奶奶好,大奶奶从小儿娇养长大,一时半会的,只怕领悟不到王妃这片心意,要不,我去跟大奶奶聊一聊?”
尉王妃垂着眼皮,似是而非的’嗯’了一声。
第320章 还得去当首富
刘静亭再次递话要见李小囡,到茶坊的却是阿武。
阿武推开雅间门就冲刘静亭招手,带着刘静亭进了顾砚待客见人的小院。
晚晴和雨亭一左一右站在厢房门口,晚晴微微欠身,示意刘静亭进屋。
厢房里,靠着对着门的那面墙,放了一排书案,案子上堆满了高低不一的账册,账册摊的到处都是。
刘静亭一只脚刚刚迈过门坎,急忙退回去。
刚才阿武说了,这里是世子爷见人理事的地方,放到这里的账册由世子妃亲自整理,那这些账册必定都是极机密的公务,他最好避嫌。
李小囡回身,正好看到急忙往外退的刘静亭,“这些都是慈育会的账本,进来吧。”
刘静亭答了声’是’,再次踏进门槛。
晚晴跟进来,刚要沏茶,突然停住,转身问李小囡,“要摆个茶席吗?”
“你还会摆茶席?”李小囡惊讶问道,迎着晚晴的怒目,李小囡急忙摆手道:“不用不用,这是账房,又不是茶房。”
刘静亭用力抿住笑意。
晚晴低眉垂眼的沏了两杯茶放到李小囡和刘静亭面前,和雨亭隔着门槛一里一外站着。
刘静亭拿出一卷羊皮卷,打开,推到李小囡面前,羊皮上束缚着十来根粗细长短不一的针,以及七八条铁块铜块。
刘静亭指了指羊皮,直截了当道:“我找了几个信得过的工匠,尝试了几回,从这几回看,难点在这根缝衣针上。
“这些是市面上最好的缝衣针、绣花针,硬度可以,韧性不足,这些是医家用的针灸针,韧性可以,硬度不够,把两者合而为一的话,所费不菲。”
刘静亭的话顿住,看着李小囡。
他已经计算过了,这种缝衣器械的使用数量到涵盖帝国军服所需的程度,前一两年所得利润也就是仅仅能够承担这根针的耗费,这根针只怕还是这个器械中最简单最便宜的一个物件。
李小囡推开那片羊皮,迎着刘静亭的目光问道:“为什么要投到我门下做什么门人?”
刘静亭一个怔神,他没想到李小囡突然问起这个,下意识的看向晚晴和雨亭,晚晴和雨亭正四眼好奇的看着他。
“这些年,海外的生意一年比一年难做,生意难做的关键在海路越来越不顺,投到您门下,是希望能有机会借助到帝国的威势。”刘静亭答的简洁含糊。
“那为什么不投到世子门下?”李小囡接着问道。
“世子门下人才济济,世子妃这里机会更多。”刘静亭笑道。
“你俩往后站站。”李小囡转身冲晚晴和雨亭挥挥手。
晚晴和雨亭利落的往后转,连走带跑到垂花门下,远看着屋里看召唤。
“我不是信不过她们俩,是她们俩自己觉得自己守不住秘密。”李小囡看着刘静亭解释了句。
刘静亭忙微笑欠身,神情明显谨慎起来。
“我觉得何老掌柜也挺艰难的,我还觉得你和何老掌柜情分深得很,要不是你和他长的一点点都不像,我差点怀疑你也应该姓何。”李小囡盯着刘静亭的脸。
刘静亭眉毛微挑,随即苦笑。
何老掌柜和他确实有着一样的艰难。
李小囡接着道:“要借助帝国的威势,有何老掌柜就足够了,你投到我门下,是因为你想借着世子,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你要是投到世子门下,你怕你的小算盘瞒不过世子,所以就从我这儿下手。
“我不介意你有自己的小算盘,我也有自己的打算,和世子的打算不一样的打算,我只是想知道一些你的打算,看一看你的打算和我的打算都是什么样儿的,哪些一样,哪些不一样。”
刘静亭沉默片刻,看着李小囡问道:“姑娘觉得何老掌柜的艰难是因为世子爷不够信任他么?”
“不是,他想让世子信任他,容易得很,他应该不是很在意世子对他的信任吧?你也是。”李小囡直截了当道。
刘静亭眼神亮闪的看着李小囡,问道:“姑娘已经听完桑帅传了?”
“嗯。”
“觉得如何?”
李小囡没说话。
“何家先祖就是跟在桑帅身边的那位何姓掌柜,刘家是海盗出身,何家和刘家都有专门的祠堂供奉桑帅。”刘静亭接着道。
“你有什么打算?”李小囡问道。
“老睿亲王整顿江南织坊,江南织坊奄奄一息,为了挽救江南和江南织坊,何老掌柜的父亲请我祖父削减海盗劫掠和抽成,因为这次削减,刘家对海上的掌控大幅削弱,何家也随之削弱,到这些年,已经十分艰难。”刘静亭一边说一边看着李小囡。
“那要怎么解决?”李小囡问道。
刘静亭暗暗舒了口气,露出笑容,“钱,很多钱。”
李小囡皱起了眉头。
他要很多钱,最好还是快钱,自己的事是花很多钱,唉,麻烦了。
“姑娘打算做什么?”刘静亭问道。
“跟桑帅修路差不多的事儿。”李小囡坦率答道。
“那姑娘得先赚钱,这个只怕不行。”刘静亭指了指那卷羊皮。
“让我想想。”李小囡将那卷羊皮推给刘静亭。
“世子对这个极有兴趣,做只怕还是要做的,能揽下帝国军服的制作,虽说利润有限,也是一笔收入。”刘静亭笑道,顿了顿,落低声音问道:“刚刚说的这些小事,姑娘要告诉世子爷吗?”
“你们家海盗出身这事,世子不知道?”李小囡问道。
“知道。”
“我觉得桑帅肯定不介意海上线路是由刘家掌控,还是赵钱孙李家掌控,也不介意何家怎么样,也不介意……”李小囡举起一根手指转了一圈,胳膊举高过头,又转了一圈,“也不介意……”
刘静亭失笑出声,“是,在下小时候听曾祖说过类似的话。但,刘家毕竟是领受过桑帅教导的家族,赵钱孙李家肯定不如刘家,姑娘这里亦如是。”
“嗯,让我想想吧。”李小囡扬手示意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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