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听落花
“这儿风大,咱们到那里说话。”
李小囡急忙扶着李金珠往旁边两间给客人候见的小房子过去。晚晴忙吩咐小丫头拿热帕子热汤水过来。
李金珠进了屋,苦笑道:“我总觉得是我的错。”
“大阿姐慢慢讲。”李小囡扶着李金珠坐下,接过热帕子递给李金珠。
“是这么回事……”李金珠用热帕子在脸上捂了一把,推开晚晴递过来的汤水,从知道巧织嫁进韩家说起,一直说到华亭县细布行连夜递过来的信儿。
“……说是王缺西和巧织阿娘、太婆都收押在县衙大牢,我接到信儿,就让大眼骑马去临海镇找吴当家,巧织的事,吴当家都知道,我不懂这个,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就是让大眼告诉她这桩惨事。”
“要查清楚巧织是怎么死的,真是难产,还是被人做了手脚,得拿到那天在场的稳婆,不能让她跑了,更不能让她死了,吴妙真应该知道做什么。”
李小囡答了句,看着李金珠惨白的脸。
“大阿姐,这件事怪不得你头上,就算你没撤了巧织的差使,没退出细布生意,难道韩家就能满足了吗?
“要是韩家一步一步往前逼,难道大阿姐就一步一步满足他们吗?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知道,我就是难过。”李金珠低低道。
“大阿姐别回去了,在我这里歇两天,让大夫给你把把脉。
“我现在去找世子,看看怎么安排这桩案子,虽然不能让巧织死而复生,但一定要查个清楚明白,你在这里,我就不用一趟趟打发人去跟你说了。”李小囡看着李金珠,她不放心大阿姐。
李金珠犹豫了下,点头。
第364章 提前了
平江城。
常先生一夜没睡,审完吴家四姐儿,立刻提审吴家五姐儿,接着是吴婶子。
天刚蒙蒙亮,发出一堆令牌,拘了余大郎和余家布行的所有伙计,给吴家五姐儿诊过脉的马大夫到案。
午饭前后,常先生拿齐了口供,命人严格看管所有人犯,拿着口供去见褚府尹。
褚府尹这一上午哪有心思做别的事,就等着常先生呢。
“怎么样?”褚府尹点着常先生手里厚厚的供状问道。
“和东翁的推测一样,确实是吴家那两个妮子联手毒死了她们三姐姐,可她们这个姐姐也确实该死。”
常先生先说结果。
褚府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东翁。”常先生站起来,挪到紧挨着褚府尹的椅子坐下,压低声音道:“那两个小妮子说出了不少污糟事……”
常先生凑到褚府尹耳边,先说了先头官媒苗婆子的案子,接着说了苗婆子让吴家五姐儿去茶坊等世子爷的事,以及织造司郎中周驿城提亲李家,被苗媒婆搅出了大事的事儿。
褚府尹听的两只眼睛都圆了。
“……还有,那位五姐儿说,余大郎这门亲事也是苗婆子从李家那位二娘子那里劫过去的,那位五姐儿还说,因为这个,他三姐夫恨得很,说要不然他就是世子爷的连襟了。”
褚府尹一口气噎住,呸了一口。
“东翁看,这案子?”常先生问道。
“你的意思呢?”褚府尹急忙问道。
他这位幕僚其貌不扬,要价却高,他当时确实是没有别的选择,只好捏着鼻子聘了过来,原本想着先用着,悄悄寻到更好的就辞退了算了,没想到却是捡到宝贝了!
“吴家这一窝子都不是好东西,个个都是惹祸的主儿,余大郎人品恶劣,自作孽而不自知,在下的浅见,把他们一网打尽。
“这口供里,吴家五姐儿攀咬说是余大郎指使她毒杀死者,说买耗子药的大钱都是余大郎给的,还说是她四姐出的主意,耗子药也是她四姐和她阿娘去买的,这就够了。此案,余大郎和吴家五姐儿是主犯,吴家老娘和四姐儿是从犯。”常先生压低声音建议道。
“好!我也是这个意思,还要从重!主犯斩,从犯发配关外!必须要这样,才能肃正民风,教化警戒。”褚府尹拍手赞成。
……………………
吴妙真刚刚得了大眼的传信,何老掌柜身边的老仆就过来了,传了世子妃的话,请吴当家找到巧织生产时的稳婆,妥善照料,别的事,请她自行斟酌。
吴妙真立刻挑了十来个得力手下,快马赶往华亭县。
华亭县离临海镇极近,吴妙真等人赶到的时候,县望韩家老爷太太被人砍了头的事儿,还正是满城议论、热辣滚烫的时候。
十来个手下都已经历练出来了,各司其职,去打听的打听,找人的找人,吴妙真听说华亭县令这会儿还在韩家勘察审问,带着丁哥儿,直奔韩家。
非常时期,吴妙真没敢翻墙越户,直奔后角门。
离后角门一丈多远的两间空屋子,就是韩家给巧织停灵的地方,也就是王缺西砍死韩家老爷太太的地方。
看热闹的闲人被衙役们拦着,离后角门远的不能再远了。
吴妙真伸头看了看,往前挤到叉着腰气势汹汹的衙役旁边,笑道:“这位差爷,我是平江细布行的,刚从临海镇过来,我们东家听说了巧织的事,让我过来看看,烦你跟县尊禀一声,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巧织爹娘怎么样了,巧织外婆身子不好得很。”
衙役斜着吴妙真,上上下下打量了两遍,又拧眉想了想,总算拿定了主意:“你等着!老邹,你替我看着点儿!”
衙役虎虎生风的往里进去,片刻功夫,一路小跑出来,示意吴妙真进去。
……………………
弹劾福建水师私吞民财的折子因为牵涉世子妃门人刘静亭,发往福建水师的同时,也发到了顾砚手里。
这份辩解的折子由周沈年动笔,细细写明经过,附上证词证物,以及三名俘获的望乡湾海匪,一起送往建乐城。
和这份弹折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份给顾砚的旨意:
淮南东西路春夏遭逢蝗灾,入秋以来又旱情严重,淮南东西路是本朝龙兴之地,加之杭城别业已经连着五年没有举行大祭,着令顾砚夫妻主持大祭典礼。
顾砚将旨意转传给福建水军以及两浙路三司等。
杭城的大祭是由福建水军承担,这是太宗指定的规矩。
周沈年对着这份旨意看来看去的笑。
这份大祭真是意味深长啊。
顾砚却没多理会这份旨意,皱着眉头,一份份看刚刚传递过来的淮南东西路的旱情。
这份旱情是提前了,还是多出来的?
他记得清清楚楚,淮南东西路的蝗灾之后大旱应该是后年,是这场大灾最后压垮了皇上……
顾砚把通红的标识钉扎在旱情之地,退后两步,看着连成一片的通红,心情沉郁。
“江南今年年成不错,要不要囤些米粮以备救济。”周沈年放下旨意,站到地图前,一个个县的仔细看。
“昨天阿囡跟我说,把灾民引导过江,以工代赈。”顾砚道。
“灾民过江?这可不是几百几千人,这是数万,十数万人,背井离乡,要是乱起来?”周沈年吓了一跳。
灾荒赈济最要紧的就是不能动荡,让灾民过江可不止是动荡了。
“再说,江南哪用得了这么多的工?这么多灾民过江,江南岂不被祸害成了……”
地狱两个字,在周沈年舌尖转了转,没吐出来。
“运河该疏通了,阿囡说可以沿着运河建两三条十里长街,我觉得挺好。”顾砚转身,站到两浙路的沙盘前。
“世子爷,这可不是小事,稍有不慎,可就是民变啊,世子妃……毕竟年纪小,经历得少。”周沈年提着心道。
“嗯,我还在想,你说的对,这是大事。”顾砚看着蜿蜒的运河。
第365章 子以母贵
建乐城。
王相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手里的折子。
折子是顾砚从江南递过来的密折,皇上加了批注,转过几位相公以及六部几位尚书传看。
王相又看了一遍,把折子递个坐在对面的宗思墨。
宗思墨先一目十行扫了一遍,吸了口气,接着又仔细看了一遍,抬头看向王相。
王相看着宗思墨没说话。
“相公,这个,让淮南路灾民就粮江南,他以为灾民是他的大军吗?”宗思墨点着折子。
“他大约就是这么以为的。人的本性就是本性,改是改不了的,不管控制的有多好,到了时候,总是要显露出来的。”王相垂下眼皮。
“相公打算怎么跟陛下说这份折子?”宗思墨看着王相问道。
皇上在折子上的批注是要几位相公和尚书各抒己见。
“你看呢?”王相没抬眼。
“在下以为,陛下应该已经拿定了主意,这个各抒己见,大约是想要看看大家的态度,真要动起来,是要牵涉到方方面面,大家总要一条心才行。”宗思墨的看法含胡松散。
王相伸手拿过折子,又看了一遍,沉默良久,抬头看向宗思墨,“灾民就粮江南确实比运粮北上更划算,运粮的消耗极大,江南,丰衣足食的时候太长了,都过于安逸懒散了,也该见一见灾荒乱相。”
宗思墨下意识的挺直了后背。
“你往淮南东西路走一趟,该帮的要帮一把,人要平平安安的走出去。”王相声音清淡而冷漠。
“是。我下午就启程。”宗思墨站起来,“我先去见朱帅司?”
“嗯。”王相点头。
“那我走了。”宗思墨脚步很快的出了东华门,上了车,掀起车帘,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整理思路。
江南越来越退缩无为,士子无节胆小,商人无义,眼里只有钱,该让他们看清楚那位世子爷对江南的真正用意了,几十万灾民就食江南……
宗思墨眼睛眯起,江南的诸位,自求多福吧。
……………………
吴妙真在华亭县呆了半天一夜,隔天一大清早就赶往平江城,听说李金珠在别业没回,吴妙真径直往别业请见世子妃。
很快就有人出来把吴妙真带进去,李小囡和李金珠都在。
吴妙真见了礼,直入正题。
“没用上我。我到的时候,华亭县崔知县已经在韩家查案了,当天被请去接生的稳婆也已经拿到了。
“崔知县极其精明能干,传了华亭县所有在册的稳婆药婆到场,一个一个叫进去查看巧织的死因,一个一个记下口供。
“几乎所有的稳婆都是说胎儿瘦小,头围也不大,胎儿头卡在阴道口,胎位很正,阴道四周并未撕裂,那就是宫口开得足够,说胎儿是被堵在阴道之内,活生生闷死了母子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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