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听落花
这可是睿亲王府送来的添妆!
睿亲王世子爷!
“瞧你这话!这是睿亲王府出来的,当然是好东西!”另一个族老红光满面。
“说是世子爷亲自挑的呢。”李文梁在后面笑接了句。
“这嫁妆棚子里得多挑个人看着!这添妆得放头抬!”一个族老捋着胡须,哈哈大笑。
“这一抬哪能放得下!得四抬!那树珊瑚放头抬,多好看!多喜庆!”
……
李士宽推着大儿子李文梁,后退两步,低低吩咐道:“你赶紧去一趟县里,跟洪老太爷说一声,这是大事,洪家那边得知道。”
“好!”李文梁压抑着兴奋,一声脆应,一个急转,连走带跑。
李士宽看着李文梁应声走了,转过身,招呼诸族老,“别看了,得赶紧商量商量……”
“请问:源通商号的李掌柜家在哪儿?”
李士宽的话被外面的高声问询打断。
李文儒站在李士宽外面,先迎了出去,“在下……是少掌柜!阿爹!”
李士宽紧走几步,冲出棚子。
棚子外,何瑞铭跳下马,将缰绳扔给小厮,迎着李士宽长揖下去,“小子给李爷叔请安。”
“不敢当不敢当!”李士宽有些慌乱。
李文儒急忙迎着何瑞铭长揖下去,“少掌柜安好。”
“世叔这样大礼,我哪里担得起。”何瑞铭急忙拉起李文儒,冲李文儒拱手揖了一礼,再转向李士宽笑道:“我问过石滚,石滚讲贵家四娘子跟我们世子爷是朋友,小子可不敢托大。”
“少掌柜客气了。”李士宽微微有点儿发懵。
“世子爷赐了字给小子,叫祥生,爷叔称我祥生吧。”何瑞铭欠身笑道。
“祥生,这字好,祥生必有大福。”李士宽镇定下来,“祥生是从临海镇赶过来的?到家里喝杯茶吧。”
何瑞铭落后李士宽半步,到李士宽家喝了杯茶,放下添妆,告辞回去。
李士宽背着手,看着送走何瑞铭,转身回来的二儿子。
“阿爹,阿囡跟世子爷?”李文儒几步过去,挨到李士宽身边,低低问了句。
秀才公家的事儿,他知道的最少。
“不是你想的那样。”李士宽看着何瑞铭送过来的添妆。“刚开始,我也跟你想得一样,看到现在,肯定不是。”
“嗯?因为这些添妆?”
“嗯。世子爷真要是看中了阿囡,要纳了她,早就纳了。要是娶,不是阿囡攀不上,是咱们李家攀不上,再说,也不像,我觉得,世子爷就是拿咱们阿囡当朋友看待,这极好!”
李士宽声音极低。
“阿囡有什么好?我这是第二回 见她,没看出她好在哪儿。”李文儒拧着眉。
“阿囡不一般。至于到底怎么不一般,咱们要是能看出来,那咱们也不一般了。”李士宽抬脚往外,“叫文华过来,把这些也抬过去,挑两个人,备好纸墨,专门记哪一抬是哪家送来的。要忙起来了。”
“好。”李文儒答应一声,赶紧让人去叫李文华。
何家看着睿亲王府,整个临海镇都看着何家,何家少掌柜这一趟添妆之行之后,添妆的人家只怕就要如过江之鲫,奔向他们李家集了。
第98章 大意了的洪老太爷
洪老太爷送走李文梁,呆了一会儿,猛一巴掌拍在茶几上。
他还是大意了!
越阳皮蛋行刚刚开业,头一个上门订货的,就是王府别业的管事!
他就应该想到,李家四姐儿跟世子爷肯定不是只能搭上了一句半句话!
他当时想到了,大意了!
他还是轻看了李家!
阿业跟银珠这桩亲事,礼数上太粗疏了。
洪老太爷又一巴掌拍下去。
他真是老糊涂了,光想着实惠,他这双老眼太看重银子了!
阿业跟银珠这门亲事议到现在,就没个像样的礼数,从下草贴子到下聘……
还有余地!
“赶紧请大老爷过来,快!”
洪老太爷一拍桌子一声吼。
“还有你们大太太!老柳呢,赶紧挑个人,去一趟平江城,请二老太爷回来,告诉他立刻赶回来!越快越好,明天天亮前一定要赶到家!
“再挑几个人,去临海镇,把二老爷叫回来,让他天黑前赶到家,快去快去!”
满院子的下人被洪老太爷喊的心慌乱跑。
………………………………
李文梁到家没多大会儿,洪振业阿爹洪大老爷骑着马,一头热汗赶到了李家集。
李士宽和李文梁等人都在祠堂里,正在跟诸位族老,以及族里几房当家长重新安排人手,应对已经涌过来的大批添妆。
洪大老爷进了李家集,骑在马上,扬声问了句,直奔祠堂。
李文梁先看到洪大老爷,急忙站起来迎上去。
“不用不用,在这里讲最好,大家都在最好。”洪大老爷拽出帕子,一把一把抹着汗,一脸干笑。
“先喝杯茶,再急也不急在这一会儿。”李士宽示意洪大老爷坐在李文梁刚刚让出的椅子上。
李文儒急忙倒了杯茶送到洪大老爷面前,顺手把壶也放过去。
洪大老爷喝了杯茶,拎起壶,又倒了一杯喝了,看向李士宽,干笑道:“阿爹让我赶紧赶过来,没大事,一点点小事体。
“阿爹讲,虽说银珠姐弟失恃失怙,就是失恃失怙,这礼数上,更是万万不可简慢了。
“阿爹的意思,那个……”洪大老爷舌头和门牙打着架,“这个,后天就是吉日,后天我二叔就赶过来下财礼,再怎么,聘礼不能少,世叔您讲是吧。
“日子是好日子,大吉大利。这会儿才跟老太爷讲,实在是,哈!哈哈!是不是,日子是好日子。
“二叔后天一早从鄙家启程,午时前后吧,就能到咱李家集了。
“那个,我就不多打扰了,再会再会!”
洪大老爷说完,赶紧站起来,拱着手往外跑。
李文梁眼睛都瞪大了,李文儒点着窜得飞快的洪大老爷,一脸怪相,李文华伸头到李文梁面前,纳闷道:“聘礼不是下过了?怎么还下?他家老太爷糊涂啦?”
“这个老货!”李士宽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这要是再下一回聘礼,那是不是还得正正式式的择吉请期?这离迎亲可没几天了!”挨着李士宽的族老瞪眼问道。
“不光是这个,只怕原先议定的催妆、亲迎的东西和仪仗,都得翻倍!”李文梁一脸苦笑。
“只怕不止翻倍呢。”李文儒撇着嘴接了句。
一圈儿的人都不说话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照他们平江府的礼数,男方有聘礼,女家就有嫁妆,男方用销金衣裳珠翠冠催妆,女家可就得回金玉文房彩缎玉佩,这不光是人手了,还得有真金白银!
“洪家家底厚得很。”李文梁拧着眉。
“咱们李家也不薄!”李士宽的堂兄李士济一拍桌子,“我替银珠拿点儿!”
“还没开始议呢,你急什么急!”挨着李士济的满字房族老斜横了李士济一眼,“这是咱们大家的事体,哪能净让你们旺字房出银子!宽哥家已经出过一笔了,不能再出了!”
“银珠是我们盛字房的,这银子得我们出,我们出得起,也就这点子银子,是不是!”盛字房的新当家人李文安急忙表态。
“就是就是,丰盛不分家,还是我们两房来吧。”丰字房当家人李文庆赶紧接话。
“咱们李家就是一家,还分什么你们房我们房!”
……
“这样吧。”李士宽抬手示意诸人安静,“大堂哥刚才那句说得对,洪家家底厚,咱们李家也不薄。只是,”李士宽顿了顿,挨个看过诸人。“要是传出去,银珠的嫁妆是李家尽全族之力拼凑出来的,这就不大好了,是不是?”
“不能让外人讲闲话!我看就咱们这几家吧,不能多了,人多嘴杂!”
“对对对!我也是这个意思!”
“宽叔讲得对!”
“对对对,大家都管住嘴!”
……
一圈儿的人赶紧表态,这银子他们出,不用族里挨家凑。
“那就这样,让阿梁先估个笼统数,各家先大体认一认,心里有个数。”李士宽笑道:“等这桩喜事办好,各家出了多少银多少东西,列一张单子出来,大家都看过了,我给咱们秀才公送过去,这事儿,秀才公得知道。
“至于外头,说出去的话:银珠出嫁的费用都是秀才公家出的。”
诸人急忙答应,喜笑颜开的表示这样最好不过。
他们出银出力,只要秀才公……和他妹妹知道就行了,其它人犯不着知道!
已经议好的人手分派全部推倒,李文梁和李文儒在旁边小桌写写划划,照着平江府上上等份儿的聘礼、请期以及催妆规格,预算他们该回什么,需要什么东西,需要多少银。
其余的人聚在一起,重新调整分派人手,以及商量是不是得去平江城的牙行请人回来,他们族里的青壮不够用了。
………………………………
李金珠没来得及审问李小囡,就和李玉珠、李银珠一起,被叫出去了。
李小囡和阿武、王雨亭坐在院子里说话。
“你们从临海镇过来的?”李小囡从梅姐手里接过点心碟子,摆了满桌子。
“先到王府别业,说是走了,一路追过来的。”王雨亭还在尴尬中。
阿武伸头看着满桌子的点心,挑了块酥米糖递给王雨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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