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听落花
“我们工钱高啊!我们工钱年年涨!”
“也不是年年涨,前年就没涨,去年也没涨。”
“那是米油都没涨价,米油价儿涨了,咱们就涨!”
……
“这样吧。”祝管事一脸笑,抬起手往下虚压了几下,“这事儿,肯定得禀报给咱们世子爷,是吧?可就这么你们这样他们那样,一句话禀上去,咱们世子爷只怕得发脾气。”
“啊?为什么?”扛夫们很惊奇。
“头一条,为什么别的码头都是一趟算一趟,咱们这边码头偏偏是两趟算一趟,这事儿得能说清楚,是吧?”祝管事笑看着众人。
“我们工钱高啊!”
“我们这是临海镇啊!”
“一直都是这样,这是规矩。”
“说是帮里抽头。”
祝管事等众人说完,笑道:“看看,你们四个人,就是四种说法,一人一个说法,到底谁说得对?”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看这样,大家伙儿呢,先回去把这件事问问清楚,到底为什么咱们码头要两趟算一趟,咱们这码头的工钱比别家码头,比如平江城吧,到底高了多少?是不是咱们一趟的工钱能抵别家码头扛两趟?
“都得问清楚了,才好跟咱们世子爷禀报,你们说是不是?”
“对对对,是这个理儿!”
“祝老爷您说得对。”
“咱们这就回去打听,这事儿是得问清楚!”
“祝老爷那我们先回了,等打听好了,再来跟您讲。”
众人议论着,出了棚子往回走。
太阳开始西斜时,顾砚钓鱼回来,听了祝管事等人的禀报,眯眼看着远远近近三五成群的扛夫,看了一会儿,站起来,晃着肩膀舒展了下,懒洋洋的吩咐道:“真是闲得无聊。你们留在这儿看着,有事儿到别业禀报,我得回去歇歇了。”
石滚急忙挥手示意。
小厮长随护卫们急急忙忙收拾了东西,牵来马匹,顾砚上了马,纵马在前,往平江城回去。
既然扛夫们开始打听了,这池子水已经开始搅动,他就要暂时回避,让出地方,让这池子水好好搅起来,把那些沉淀在池子深处的污秽都翻上来!
何瑞铭一大早就被顾砚打发出去采买几样稀缺食材,从平江城回到临海镇,在镇口得了禀报,说顾砚一刻钟前回别业了,何瑞铭呆了片刻,直奔何家老号。
何承泽坐在正屋门口的摇椅上,眼睛微闭,仿佛睡着了一般,听到脚步声,睁眼看向二门。
“世子爷回去了,不知道走的哪条路,没碰上。”何瑞铭神情有些晦暗。
世子爷在临海镇这几天,安排给他的差使,不是安排住处,就是准备钓具,采买食材,这不光是信不过了,这简直是在作践他。
“前天开始,新来的兖州帮开始一趟算一趟了。”何承泽一字一句。
何瑞铭呆了一瞬,随即瞪大了双眼,“世子爷知道吗?”
何承泽一脸无语的看着儿子。
“儿子糊涂了,是兖州帮,那个阿武就是兖州的。那?”何瑞铭急急认了句错,看着父亲。
“今天,一群扛夫找世子爷举报兖州帮冒领竹筹。”何承泽接着道。
“世子爷一大清早就出海钓鱼去了。”何瑞铭下意识的接了句。
“嗯,把老祝留在那个棚子里,老祝让那些扛夫先去查清楚临海镇码头这两趟算一趟的来历。”何承泽两根大拇指慢慢绕着圈儿。
“可世子爷回去了!”何瑞铭手指点了点平江城方向。
“唉。”何承泽看着儿子,叹了口气。
他这个儿子,挺好,可也就是挺好两个字。
唉,数千年来,没有哪家能够代代都有子弟出类拨萃,能挺好就不错了。
“世子爷驻守在码头上这几天,今天这事儿是唯一一件找到棚子里的事儿了,他要是不走,就得处置,可现在还没到处置的时候。
“世子爷走得好。”何承泽沉默片刻,接着道:“这一年多,都说世子爷长大了,稳重了,世子爷不只是稳重了。睿亲王府果然福泽深厚。”
何瑞铭听明白了一小半,一大半糊里糊涂。
“你立刻赶去别业,把这码头上两趟算一趟的来历,好好说给世子爷听听,到了别业,立刻就去找世子爷禀报,不用等机会。”何承泽吩咐道。
“啊?好。说到什么程度?”何瑞铭问道。
“就事论事,不要多扯。眼下,先跟着世子爷,他走一步,咱们跟一步,就事论事。”何承泽声音低沉,神情严肃。
“好。那我走了。”何瑞铭站起来。
………………………………
顾砚一路纵马回到别业,洗漱出来,站在廊下,看着还露在地平线之上的红日,犹豫了下,吩咐道:“叫晚晴,进城。”
李小囡正跟在梅姐身后嘀嘀咕咕:韭菜合子里光放虾皮不香,得放鸡蛋,一只太少了,两只也少,最好一人一只。
听到晚晴的声音,李小囡急忙应声出来。
“快吃饭了。”李小囡站在门槛里,没出去。
“我们世子爷特意交待了一句:他请你吃饭。”晚晴一脸无语的看着李小囡。
她家世子爷这句交待前面还有一句:要是李姑娘说她还没吃饭,不肯出来……
这死丫头果然吃字当先!
第145章 不得不和不必了
李小囡扬声和梅姐交待了句,迈出门槛,晚晴贴近李小囡,咬牙道:“你就不能出息点儿!”
“我哪儿不出息了?”李小囡莫名其妙。
“我们世子爷说他请你吃饭,前头还有一句,说你要是说没吃饭不肯出来,就说他请你吃饭,你看看你,就为了一个吃字!”晚晴手指点在李小囡肩膀上。
“那你这意思,我是去还是不去?好像~”李小囡顿住步,“去是为了吃,不去也是为了吃。”
晚晴瞪着李小囡,连眨了几下眼,一声长叹,“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馋呢!”
“因为我馋啊,从来没能痛痛快快解过馋。”李小囡也叹气。
晚晴斜着她,片刻,推了她往前走,“那你今天解解馋吧,吃多少都有。”
“一顿哪能行啊,我跟你讲,要想解了这馋,那就是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吃多少吃多少,这么吃,最少最少,也得吃上半年一年,才能噮饱馋虫,彻底不馋了。”
李小囡被晚晴推着,一边走一边感慨。
晚晴脚步顿住,往前半步,从后面抱了抱李小囡,低低道:“我出不来,要不然,我天天过来请你吃饭,把你的馋虫喂得饱饱的。”
“现在已经好多了。梅姐正烙韭菜合子呢,梅姐烙的韭菜合子天下一绝,我是舍不得这个,不全是因为馋。”李小囡伸手去挽晚晴的胳膊。
“别拉拉扯扯,到巷口了。”晚晴拍回李小囡的手,咳了一声,屏气敛声,低眉垂眼。
李小囡进了茶坊,没看到顾砚,石滚站在楼梯口,一脸笑,欠身示意李小囡上楼。
楼上不是隔间,而是和楼下差不多的大厅,摆着一张张四方茶桌。
一个小厮站在通往后院方向的走廊口,欠身示意李小囡。
李小囡穿过长长的走廊,转个弯,又是一处宽敞厅堂。
顾砚站在落地窗前,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向李小囡,招手示意她过来。
李小囡站到顾砚身边,望向窗外。
一大片房舍掩映在苍翠的树木之间,远处湖波粼粼。
“这就是平江府学。”顾砚介绍道。
“真好看。”李小囡由衷的赞叹了句。
“先祖修建别业的时候,顺便重修了平江府学,制度别业和府学的那位先生姓周,这间小楼是周先生晚年修养之处。
“周先生是位秀才,读书不成却极爱读书,终老于此,归葬扬州。
“之后,这幢小楼就归至别业,买下前面茶坊之后,我让人修了条廊桥。”
“府学真好看,你们家书楼也好看极了。”李小囡赞叹了句。
“就去过一趟,后来怎么不去了?因为史大姑娘?”顾砚坐到桌旁。
“不是因为她。忙着做生意,没空啊。”李小囡跟着坐下,叹了口气。
“你的生意怎么样了?有什么麻烦没有?”顾砚倒了杯茶,推给李小囡。
“挺顺当的,我们已经有七个村子,三十九台织机了。”李小囡声调愉快。
“喔!生意做这么大了!”顾砚夸张的喔了一声,随即笑出了声。
李小囡白了他一眼,端起杯子喝茶。
“替你高兴,真的。”顾砚一边笑一边解释。
“你的海税司呢?怎么样了?”李小囡问道。
“找到一处入手了。”顾砚笑答。
“怪不得你这么高兴。”
“是很高兴,特别是听说你生意做到这么大了,真心话,三十九台织机,一家中等织坊了。”
看着李小囡那一脸的根本不信,顾砚急忙转话题。
“我让人蒸了条白水鱼,炒了虾仁,还有芙蓉蟹斗,你还想吃什么?”
“这些就够了。”
说话间,小厮送了清蒸白水鱼,清溜虾仁,芙蓉蟹斗三样菜,以及醉鸡,清汤火方,和两样应季时蔬,再送了一碗细面,和两小碗米饭上来。
李小囡犹豫了下,拿过一碗米饭。先挟了块白水鱼。
顾砚没端米饭,石滚上前,拿小碗挑了些细面,浇了勺清汤火方的汤,送到顾砚面前。
顾砚慢慢吃了面,看着专心吃菜的李小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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