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彦王爷
意思不外乎还是想送个佟家女进来，保佟家接下来几十年富贵。“万岁爷被佟大人卖惨卖的抵不住了，就答应了把五格格嫁到佟家去……早知道这样……”
当初万岁爷要把小六赐婚给策棱的时候，她就不应该妥协……说不准这门打着灯笼难找的好亲事就是她们家小六的了。
小那拉氏现在其实有些悔不当初，可是事情定了就是定了，不可能改，小那拉氏也只能叫了雅宝过来，给雅宝好好说道说道。“这门亲事，谁都没想到，万岁爷自己之前都没想过要把五格格嫁到京城……只能说时也命也。”谁让人家运道好，就叫她给赶上了呢。“小六别多想，尤其别把心里的火撒到策棱那儿去……”
“额娘，您说什么呢？怎么可能？”雅宝哭笑不得，“不说女儿心里本来就没火，就是有火，额娘什么时候见我迁怒过别人？”
在这一点上，雅宝自认还是做的挺好的。这么多年，她不是没有生气发火的时候，但是迁怒别人从来都不是她的性子。更不用说迁怒跟这件事本来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策棱了。
这倒是，是她关心则乱了，小那拉氏扶额，不过到底是不放心，小那拉氏还是跟雅宝多叮嘱了几句。
雅宝自是连连点头。又反过来安慰了小那拉氏几句，这才起身离开。
“格格，您心里对这事真的没点想法？”从小那拉氏院子里出来，海棠覷了覷雅宝脸色，小声问。
“想法当然有……”雅宝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断情断爱的神仙，能没有半点情绪？可是有又怎么样的？能改变结局？不能。到头来她不还是得抚蒙？既然事情结果无力改变？她又何苦为难自己去想那些如果可能大概？
她现在的日子已经比很多人都强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挺好的。
再说，谁又能保证留京嫁去佟家，五格格的日子就一定比她过的好呢？不管什么时候脚踏实地才是最重要的，想那些虚的没用。
海棠受教的点头，想想也是，又见雅宝脸上确实看不出来难过的样子，这事儿在雅宝这儿也就过去了。
不想翌日，雅宝这边才刚用完早膳，就听说小十五因为不忿这事儿，觉得她受了委屈，去找康熙要说法，被罚跪的事儿。
“这个小十五……”雅宝心下有些感动便宜弟弟对她的维护，不过这感动也就维持了短短几秒，等雅宝匆匆赶到康熙那边，看到直挺挺跪在台阶下的小十五，雅宝就只剩下了心疼跟头疼。
“劳烦德公公帮我通报一声……”
今儿在外面轮值的正好是跟雅宝比较熟的梁九功另一个徒弟小德子。
看到雅宝过来，小德子直接让开了身子，“格格自个儿进去吧，万岁爷提前吩咐了，让您来了就自个儿进去。”小德子往里面指了指，又悄声提醒了一句“万岁爷在里面批折子呢。”虽然罚了十五阿哥，可他冷眼瞧着，万岁爷其实并没有生气。
没生气？雅宝摩挲了一下手指，朝着小德子轻轻点了点，谢过，这才在门上敲了两下，然后推开门进去。
屋子里，隔着一道四季屏风，康熙确实正在奋笔疾书，听到雅宝进来的动静，康熙连头都没抬一下，就吩咐道，“过来给朕研墨。”
雅宝应了声，乖乖上前干活。
康熙虽然现在南巡在外，每日里需要批阅的京城加急送过来的奏折自然很多。桌案上推的跟小山一样。
雅宝之前也见过康熙批奏折，却没见过奏折里的具体内容，这次因为这桌案稍微小了点，雅宝就无意间扫了两眼。
结果发现，她原以为会很简短的古文奏折，好些竟然出乎意料的长。有的甚至厚厚一沓，能写上好几页。
雅宝一开始还以为是多么重要的事，不多写点说不清楚，一时好奇，便多看了两眼，结果很让雅宝震惊，就她看的那两眼，那一页纸上，竟然一点正事都没说……
还好，之前她推广了新的记账方法后，户部递上来的折子清晰了不少，但是其他部门的折子，雅宝磨墨的时候，偷偷看下来，好些都是之前雅宝看到的那种——废话一堆，正事没有两句。
不得不说，古往今来职场还真是出奇的一致，只是上辈子那些叔叔阿姨抱怨的是写不完的周报日报，这辈子受此害的是每天头秃批奏折的康熙。
“小六？”
康熙的声音突然在雅宝耳边炸想，雅宝一个激灵，不知神游到哪儿的魂立时飞了回来，“汗阿玛？”
“想什么呢？墨都磨的溢出来了，也没发现？”
墨溢出来了？雅宝下意识低头，还真是，已经溢了一些到外面了，雅宝两只衣袖上染的全都是，就连康熙右胳膊上都染上了一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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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汗阿玛恕罪……”
“行了，起来吧。可是担心小十五？”
雅宝跟小十五姐弟俩打小关系就好，小十五为姐姐抱不平，来找他说理，雅宝担心小十五走神，康熙觉得挺正常的，所以雅宝弄脏了他的衣袖，康熙说话的语气依然挺温和的，并未见丝毫生气的意思。
雅宝摇头，“不管因为什么，十五弟冲撞汗阿玛总是不对，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平心静气好好说？汗阿玛罚他，让他好好长长记性也挺好的。再说，孩儿刚刚进来时看了，小十五膝盖下面放着蒲团呢。”
宫里的孩子谁还没跪过？光是守灵就不知道跪了几回了，只要不是跪太长时间，“孩儿有什么好担心的？孩儿失神，是因为刚刚不小心看到的汗阿玛批的奏折……”
说到这里，雅宝再次跪下请罪。得了康熙示意才起身继续道，“孩儿之前没见过，原以为，奏折奏事，除非有什么大事，否则每本折子顶天了也就半页一页，把事情说清楚就好。结果刚刚看到的，竟大多都是十几页的折子……这一本一本看下来，汗阿玛得多累啊？难道就不能让他们长话短说？这样汗阿玛看的时候也能轻松些。”
“上报地方琐事，是先帝还在的时候就有的规矩……”康熙没想到雅宝是因为心疼他，笑着摇头。
“孩儿愚钝……”写那些有什么用？雅宝不解。
当然有用，康熙捋着短须轻笑，“上位者要见微知著”一些百姓的言语，琐事，甚至八卦，细细推敲其实能得出许多信息。举个简单的，一个地方有人拾金不昧，那么是不是能从侧面说明这个地方社会风气、百姓生活都还不错？最起码人如果都快饿死了，是绝对不会有人拾金不昧的。
好像是这样？雅宝想想点头，这么说来，这一项好像还挺重要的？不能删减？“可是这样，汗阿玛也太辛苦了，就不能让人帮汗阿玛分担分担吗？”
雅宝将手里的墨条放下，简单把沾染了墨迹的袖子往上卷了卷，过来给康熙揉捏肩颈、头皮。
长期伏案工作的人肩颈都会有些问题，康熙也一样。雅宝因为擅长医道，对人身上的穴道掌握的好，揉捏肩颈、头皮的功夫比梁九功还好，舒服的康熙险些睡过去。
雅宝一心二用，脑子里却还在想着给康熙减轻工作负担这事。
“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汗阿玛这奏折这么多，我看九哥他们挺闲的，何不让二哥、三哥、四哥、九哥、十哥他们都过来帮汗阿玛看看？就算有些事情他们不会批，给这些奏折分个类，分出来哪些重要哪些不重要还是能做的吧？这样汗阿玛只需要处理那些真正重要的，不也能轻松很多？若是汗阿玛觉得一次性让他们都来，人太多了，还能排个班……”保证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康熙的工作量也能减轻大半。
雅宝一心为康熙着想，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没多想自己说的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却不知，在她一开始提到九阿哥时，康熙原本闭着的眼睛陡然睁开，后面听雅宝又提到太子、三阿哥、四阿哥、老十几个，知道雅宝并非有意替老九在他这儿刷存在感，这才又缓缓闭上眼睛。
雅宝一股脑说了许多，见康熙不语，以为康熙睡着了，试着叫了两声，见康熙确实没动静，又按捏了一会儿，直等手开始有些酸疼，这才招呼小德子公公给康熙寻了薄毯子给康熙盖了一下，以免着凉，然后起身离开。
“让十五阿哥回去吧。”雅宝刚出屋没多久，康熙便睁开了眼，摩挲了几下手上的扳指，转头吩咐旁边的小德子。
小德子没想到康熙压根没睡着，突然得了这么个吩咐，吓了一个激灵，“是”。
小德子领命下去。康熙看了眼身上盖着的薄毯，也没把毯子扔一边，把毯子挪了个位置盖在腿上，继续批奏折。批着批着，看看面前依然累如小山的奏折，康熙脑袋里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雅宝之前说的让皇子阿哥们帮忙批奏折的话。
不行，奏折这东西比较特殊，意义不一般，贸然让他们接触，若是养大了他们的心……康熙摇摇头，最后还是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
“给格格请安……”策棱有事过来禀报，没想到迎面会遇到雅宝，唇角下意识便勾了勾。
雅宝也有些意外，目光落在策棱还带着刀口、血迹的甲衣上，立马紧张起来，“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不要紧……只是一些小伤，格格别担心。”
“我之前给你的药呢，还有剩吗？怎么不用上？”
“已经没了”策棱摇头，雅宝的药效果更好，他分了一部分给手下的心腹，早就用完了。
“那回头我再做一些让人给你送过去，你，自己也注意些，别伤着了。”这血，看的她有点眼晕。
“好”策棱目光灼灼盯着雅宝小脸，感受到雅宝目光、言语间的关切，策棱整颗心跟浸在温水里似的，可暖。“格格这是过来给万岁爷请安？”
雅宝摇头，“小十五犯了错被汗阿玛给罚了，我不太放心过来看看。”
“姐，等等我，嘶……”说曹操曹操到，雅宝话音刚落，后面十五阿哥就被两个小太监扶着一瘸一拐追了上来。
看到策棱也在，小十五一开始稍微有点别扭，不过见策棱身上有血迹，到底还是关心了两句。听策棱说只是轻伤，这才松了口气。
等两边分开，雅宝笑话小十五，“之前不是还不高兴我要被赐婚给策棱？”为了这事，还特意跑过来跟汗阿玛闹，怎么这会儿又开始关心起策棱来了？
小十五傲娇的白了雅宝一眼，“哼，那还不是为了你？他要是伤的重，难过的还不是姐姐？”
至于，他之前跑去闹，可不是因为姐姐被定给策棱，虽然不喜欢来个人跟他抢姐姐，但对策棱这个姐夫，小十五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排除策棱家在漠北这一点，策棱确实很有能力，人品性情也很不错。他去闹是因为汗阿玛偏心。
他姐为大清做了那么多，都没能留京，结果什么都没做，前段时间还犯了错的五格格却能留京，这如何服众？反正他是不服的。
“这事儿是你自己的主意？不是有人在你耳边说了什么吧？”说到这，雅宝的视线在小十五身边两个小太监身上扫了一圈。
两个小太监被雅宝这么一看，吓的脸一白，当场就跪下了，赌咒发誓，这事真是十五阿哥自己的主意，不是他们撺掇的。
“嗯？”雅宝却不看他们，只看向十五阿哥。
十五阿哥摇头，“这事儿确实是我自己的主意。”受雅宝影响，十五阿哥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加上雅宝、小那拉氏、董氏时不时敲打，他身边的人不管是贴身伺候的太监，还是阿哥所的嬷嬷都并不敢做他的主。
雅宝闻言点头，那就好。“膝盖疼不疼？”
“还行。”跪的时间不长，而且一开始小德子公公就给准备的蒲团。疼倒是不怎么疼，就是血流不畅有点酸麻。
雅宝看看，见小十五脸上并没有刻意隐忍的样子，便知道他并未撒谎，点了点头，“回去让嬷嬷给你用红花油揉一下。”说完，雅宝又朝还跪着的两个小太监道，“你们两个也起来吧，好好伺候你们阿哥，回去吧。”
“是，谢格格”
两个小太监得令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一左一右扶上十五阿哥回去了。
接下来几日，为了给策棱多弄点用得上药粉、药膏，除了必要活动，雅宝几乎很少出门。
不过有赖于跟她关系缓和后，太子妃这几天有事没事会过来跟她说说话，春儿、海棠她们也会把外面的一些八卦消息说给她听，小十五也会过来，外面的消息她却是一点没少知道。
这些消息里最劲爆的有两个，一个是之前江南的地方官员宴请康熙，给康熙准备了几个出身清白的美人。康熙虽然没有全都收下，却也没都拒绝，留下了两个。
另一个则是关于天地会的，自打之前在木兰围场中了天地会的算计。康熙估计就一直没放弃报复，这次南巡，康熙应该是单独安排了人在暗处查天地会这件事，终于在昨天，查出了天地会在这边的总舵。然后趁着这边歌舞升平的时候就把天地会总舵给端了。
“可惜没能抓住那条最大的鱼……”小十五年纪不大，心却是蛮大的。心心念念都是把那个天地会的总舵主给抓住。可惜最后还是叫那人给跑了。
“要是当时策棱大哥在就好了。他身手厉害，肯定能把人抓住。”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见过策棱出手，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策棱大哥？”雅宝诧异抬头，她这没出去的两天都发生了啥？怎么才这么点时间没见，小十五对策棱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雅宝眯了眯眼，“你是不是从策棱那得什么好处了？马？你让他给你弄马儿了？”除了这一点，雅宝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让小十五态度变的这么多快。
“不是我主动提的，是策棱大哥自己说的，等回了京就送我一匹跟你的小野一样健壮的马。”他眼馋他姐的小野许久了。奈何小野太高冷，除了他姐，压根不搭理其他人。
“你可真有出息，还是堂堂皇阿哥呢，一匹马就让你把你姐我卖了？这么多年真是白疼你了。”雅宝伸手一指头戳在小十五额头上。直接给戳出个红印子。
小十五涨红着脸狡辩，“才，才不是，我才没有卖你，你们俩的事儿不是已经定了吗？汗阿玛、额娘、董额娘都知道，就差汗阿玛一张赐婚圣旨了。”
“那要是没有赐婚圣旨呢？万一汗阿玛临时反悔不给我们赐婚怎么办？”
“不可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汗阿玛一言九鼎，既然说了，就肯定不会不给你们赐婚的。汗阿玛，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跟小那拉氏一起从外面进来的康熙笑着揉揉小十五脑袋点头，“对，朕已经跟策棱说过了，等这次南巡回去，就会下旨赐婚。”
“这么快？之前不是说要等五格格那边先定下来再办小六的吗？”小那拉氏诧异看向康熙。
康熙摇头，“跟五丫头一起吧，策棱也不小了，就叫他这么一年年等着总是不好。再说就算赐婚的圣旨下来，小六的公主府也还得修几年。”等小六的公主府修好，小六正好也差不多到年纪了，正好办亲事。“小六你觉得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07 23:48:59~2022-06-08 22:47: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