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人类在星际人外世界的日常 第93章

作者:使魔幽梦 标签: 穿越重生

  分别是治疗型对Alpha的对话治疗、疗养型对Alpha的对话治疗以及对Omega的对话治疗。除了治疗型对A话疗,剩下两种因为危险性不高,并且大部分时候化疗的个体都属于有自理能力和理智的个体,往往可以由人类单独完成。

  这是花寻能够唯一一件能够独自完成的与治疗相关的工作,虽然本人不太能感受到这项工作有什么具体意义,但是和她聊完天之后,病人们都还挺开心的,让病人保持快乐平和的心情也是稳定信息素的重要手段之一,这么看来这项工作意义还挺重大的。

  有时候花寻忍不住想,要是她去做那种专门的“陪聊”,说不定还挺挣钱的,毕竟在聊天后如果第二次进行化疗的个体不是她,说不定还会被问“花寻去哪里了”之类的。

  这项工作也没有令人觉得困扰或者压力,相反她还挺喜欢和这些人聊天的。

  有时候人外与人迥异的思维会非常有趣,虽然偶尔这种迥异会像尖锐的针一样猛地把人刺痛,但大多数时候,它们还是非常可爱又有趣的。

  人类认为她只是在完成一些工作,就像为埃利奥特医生整理桌面或者完成文书工作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是裴觉得不是这样。

  裴也曾经做过话疗,但是当时他一般是进行治疗型的,聊天的时候大部分情况下以埃利奥特

  医生为主导,花寻只在一旁负责记录,只有最后他快要痊愈,已经基本能够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不会再被信息素冲昏头脑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的时候花寻才被允许独自一人来为他做一些话疗。

  但是那个时候,花寻和现在好像不太一样。

  也许是因为人类并不熟练,也有可能是因为裴并不想文森特这样见识广博,那个时候他们两个的话题好像并不像现在花寻和叔叔一样,好像随便聊点什么都可以。他们会聊聊今天看到的新闻,也会聊聊文森特的身体状况,花寻甚至会把昨天在学习过程当中遇到的一些困惑自然而然的拿出来询问文森特,好像他是一个非常好用免费家教。

  叔叔也真的会解答。

  ......这个问题并不难,裴觉得自己也可以解答出来。

  ......呜呜,干嘛这样区别对待啦。真让狗伤心。

  虽然委屈,但是裴坚强的吸了吸鼻子,决定要作为一个成年个体来从容应对此刻的心情。

  裴:呜呜,就让我独自忍受煎熬,承担这份大人的寂寞。

  花寻:......

  文森特:......

  他们两个眼神各有各的复杂,但是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那面对着门边、缩在角落、总是发出喇叭一样很大声擤鼻涕声音、小声呜咽的一大坨狗子。

  好可怜。

  但是好烦。

  又烦又可怜。

  而且这种场景总是令人熟悉。

  裴曾经也在这里住过,那个时候他就喜欢这样撒娇。不过那个时候裴一边假哭一边还要偷偷地回头看一眼,或者竖起耳朵听一听花寻的动向——这些没有了。

  这次他的耳朵非常老实的贴着脑袋,即便是发出呜呜噫噫的声音的时候也没有转来转去,也因此让人忍不住推测,不会是真的哭了吧?

  这是人的猜测,三头犬就不会这样想了。

  虽然文森特非常不喜欢暴力解决问题,哪怕是对于自己的侄子,他也总是劝说自己,同一件事情一定要忍耐过三次之后,到第四次在动手,这一原则让裴在他自己上不知道的时候少挨了很多揍——但是今天不太行了。

  虽然今天只是裴第一次正面招惹文森特(刚刚两个人说话的那次因为没有完成他的表演都没给算),但是文森特非常想要尽一尽长辈的义务,让自己的侄子不要总是这样令人费解。

  比如现在。

  他难道就不能出去哭,或者不要发出声音吗?

  然而所有的话和隐秘的愤怒、丢脸的物语以及令人悲哀的习以为常混合在一起,变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文森特头疼的按住自己右边脑袋的一只耳朵,让花寻稍微等等,自己过去处理一下此事。他缓慢地走到裴的身后,脚上的皮鞋让他每走一步都在地上跺出非常可怕的声音,咚咚咚的,每次想起都让裴的心头狂跳。

  每次叔叔不紧不慢的靠近往往意味着他有抓住了他的一些把柄,或者揪住了一些不那么严重,但也同样不那么能轻易放过的错处,因为叔叔从来没有在这种事情上判断失误过,所以听到这种声音的时候,裴已经开始下意识的反省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但是和往常的每一次一样,他都对自己的错误全无头绪——怎么可能有啊!要是一个人知道他有错,难道他还会那样做吗?必然不会!

  还有为什么叔叔在自己的病房里还要穿正式的鞋子而且还是皮鞋啊!他都不觉得难受吗?

  文森特:“成熟的个体应当保持自己会客时随时衣冠正式且整洁,行为大方而得体,我记得我教过你这个。”

  刚刚因为擤鼻涕发出“嘟!”的一声的裴,眼泪汪汪的回头控诉:“难道我有哪里不得体的地方吗!我甚至没有打扰到任何人!难道你想说我的眼泪吵到你了吗!你这个冷酷无情的大狗!”

  “如果你只有眼泪那你显然没有吵到任何人,吵到我的是你的鼻涕和呜咽。还有,别在我这里耍你的小狗手段,照我上面说的做,不然就出去。”

  裴对文森特进行了一些怒视。

  但是因为他现在是一坨狗子,蜷缩在角落,身高骤降让他在怒视文森特时,在气势上已经先天逊了一筹,而且文森特对裴的情绪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冷酷无情的抱着手臂,站在裴的面前。

  叔叔好像还像以前一样,像一座高大又不可逾越的山,裴试图用目光看向别处,渴望光能把他的委屈和信息传递出去,看看有没有用是能够来救救可怜的小狗,但是仁慈的光可能拒绝了他的请求。

  ......看来他已经被光讨厌了。也对,怎么会有人喜欢总是胡乱撒娇,发出不成熟声音作出不成熟行为,看起来一点也不可靠的残疾三头犬,呜呜,就让他独自一人忍受煎——

  “不要对他这么严厉嘛。”

  有人拍了拍那座山的山肩,接着那座山就像是被撼动了一样,威严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些温情的裂隙。

  总归还是不忍心听到狗狗发出那样可怜的声音,花寻叹着气:“要不咱们还是有话好好说......啊。”

  短促的惊呼。

  呆滞、愣住、因为喜悦逐渐苏醒,最后所有的心情交织在一起变成了狂喜。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三头犬也是一样,并且在极度喜悦的情况下,他们可能也会突破自己的极限——比如裴。

  她没有放弃我。她心里有我。

  这个认知甚至让裴突破了文森特,像一阵风一样冲过来,一把抱住了花寻,然后因为冲得太猛,直接把人类冲到了地板上。

  哈哈,五十斤的狗子冲过来人尚且已经受不了了,现在这个一百五十斤的狗子冲过来,花寻觉得自己差点看见太奶了。

  不过好在没有大碍。

  因为她还能感觉到裴的尾巴螺旋桨一样飞甩,偶尔打过自己的小腿,造成一些可能会留下淤青的疼痛。裴正在她身上到处乱闻,狂乱的说一些“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之类的话,其中还想还夹杂着别的,好像偶尔还听见了几个名字,但是他说的又快情绪又激动,让人完全听不分明,但是却能通过他的情绪感受出来。

  太激动的狗狗有的时候会变得难以控制,最好的方法是把它们静置,以谋求狗狗快速冷静下来——但是这个办法现在完全行不通!

  最喜欢的东西就在他的怀里,哪怕花寻什么也不做,专心致志的扮演一根木头,裴都快乐的不得了,那个柔软的鼻子吸气很快,呼气更快,在快要把自己的嘴筒子塞到花寻的颈窝里时,他的动作突然停止了。

  同时伴随着明显的爆毛、飞机耳、尾巴低垂——这是受到惊吓的表现。

  好像他突然被什么东西压制住,有凶狠的捕食者锁定了他。

  “我已经放弃要求你面对他人行为大方而得体了,但至少请你在我的面前做到正常。”文森特拉着裴的后颈,把他从花寻身上剥掉了。

  他看起来可能出在暴怒的边缘,虽然举止依然文雅得体,但是长了眼睛有智生物都看得出来——他距离把暴怒完全表现出来,就差那么点了。

  花寻在地上,换了两口气,撑着胳膊坐起来。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变得乱七八糟,甚至有一些地方还能看出来小片的濡湿,这个臭狗肯定又偷偷舔她了!

  于是人类也双手叉腰,做出生气的样子,指着衣服上湿润的痕迹,无声的质问。

  裴:呜......

  裴可怜巴巴的求饶:“对不起嘛......我可以帮你洗衣服,请你不要生气。”

  洗衣服就不必了。

  但是!

  “以后不许这样舔我!”花寻说。

  因为这样她真的会越来越把裴当成普通小狗的。

  这对于和有智生物的交往非常不利。

  而裴,虽然总是一副真皮沙发的样子,但是裴非常明白“皮”和“找死”之间的区别,两者之间的界限虽然不是非常明确,但确实有一条非常

  微妙的界限,一旦跨过就会非常糟糕。

  现在,虽然文森特沉默无声,但他觉得自己就可能踩在了这条线上,并且略微偏向了死的方向,所以想要尽量补偿一下。

  “原谅我吧叔叔,我不是故意对花寻这么不礼貌的。”他说:“但是你知道的,她对我来说是非常特别的存在,甚至就像是我的主人呜呜呜呜呜——”

  也许被某个词语触动了敏感的神经,文森特最左边的头耳朵突然一抖,下一秒他已经握住了裴因为说话而开阖的嘴筒子并且抬高了手臂,让这个家伙不得不尽力的仰着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求饶,以期能够减少一些不适感。

  “抱歉花寻。”文森特叹了口气,用另一只空闲下来的时候捏了捏自己正中间的头的眉心:“今天我可能暂时没有办法招待你了。”

  文森特:“接下来我和裴可能有一些家庭事务需要处理,可以先请你稍微回避吗?”

  虽然文森特温和的微笑,但是他已经松开了自己的袖口和衬衫上第二个扣子。

  ......对不起了裴,虽然知道你即将遭遇什么,也觉得你非常可怜,但是我一点也没有打算在这种时候还要停留在这里——对不起!

  花寻立刻答应了,并表示自己马上离开。

  然而离开之前,这个狗派就还是没有耐住狗狗眼攻击。

  门打开一半,花寻忍不住回头:“文森特,有话,要好好说啊。”

  文森特:“放心吧,我会非常温柔的。”

  花寻今天第二次见到裴是在他和文森特的家庭事务处理完毕之后,他和所有挨过骂的狗狗看起来一样,但又有点不一样,总是表现的有些犹豫,好像有话要说,但是如果你去问他,他又只会皱着眉头摇头。

  “......我有点难过,又有点伤心,但是更多的,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他坐在楼梯上,垂着头。

  于是花寻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他的身边:“他打你了吗?”

  “......没有。”裴很沮丧:“但是说不定其实他刚才只是打我一顿就好了。”

  年轻的三头犬叹了口气:“我觉得叔叔这一次似乎把我当成了大人对待,但是同样的,他也要求我做个大人......我虽然总是很想成为大人,但是其实我没有相关的经验,我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变得成熟。我也想要成为叔叔那样富有魅力的成年个体,但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还总是做出愚蠢的事情。”

  说着,他看起来好像又有点想哭。

  花寻:......

  糟糕,她对于青少年的心理学完全不明白,而且对于裴的一些谜语人行为,完全不理解。

  于是她照实说了。

  “我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因为关于你的烦恼,我好像只能听懂一部分。”花寻说:“就这能听懂的一部分来说,裴,你要不要尝试着多给自己一些做决定的机会?”

  “做决定的机会?”

  “没错。从今天吃什么套餐,到今天学习哪些东西,和同学一起去哪里玩,这个月挣了多少钱,应该如何分配,租什么样的房子。就我自己来说,做的决定越多,学习到的东西越多,对于生活的掌控感越强,我会发现自己面对很多事情都变得比以前更从容,也知道应该怎么解决。这样或许对于你标准内的成熟大人还有依稀差距,但是我觉得也算是一种成熟哦。”

  裴若有所思。

  紧接着他惴惴不安的问:“这听起来好像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我很担心在我变得成熟之前,或许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就会因为我不够成熟和稳重离开我。”

  哦,原来是担心朋友不和他玩啊。

  “没关系。”人类说:“反正你也会有新的朋友啊。”

  裴:“不行,一定得是她才行。”

  花寻:“这样啊......那我也不知道了。但是进步总归是没错的,说不定在你进步的时候,你的朋友也会觉得你努力的样子非常帅气呢。”

  裴:“......非常帅气吗?”

  花寻:“大概会,毕竟专注做某件的时候,那个身姿还挺吸引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