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非子
元滢滢不过是吃一口桂圆,却累的气喘吁吁,趴在软塌半眯着眼睛,姿态慵懒。
腰窝的淤青被揉开,原本形状圆润的青色,此刻成了斑点形状,左边两点,右边三点。
秦雪冷按揉的手掌没有收回,顺着元滢滢两肩之间细长的沟壑缓缓而上。他的动作或轻或重,惹得元滢滢耸起肩膀,软声嘟囔着:“你又在做什么?”
秦雪冷趴在元滢滢身旁,嘴唇微动。元滢滢本是眯着眼睛,听到秦雪冷所说的“鱼水之欢”时,顿时掀开眼睑,心想秦雪冷当真是不知疲惫,难道体内种了纠缠蛊还有此等奇效。
秦雪冷听到她的疑惑,不做反驳,而是微微颔首,说道纠缠蛊就是如此,只想亲近它的主人。离得越近,就越觉得身子舒畅,而刚才,他同元滢滢之间的距离,已经近的不能再近,纠缠蛊自然感受到了快意,难免想要再体会一次。
元滢滢换好衣裙,见到领她前来的大宫女时,对方脸上没有催促之色。大宫女甚至在元滢滢用膳时,提醒道可否要多加一碗粥,可以滋补身子。
用罢膳,元滢滢才施施然起身,跟着大宫女前去赴命。裕真帝姬虽然不在乎试婚一事,但对于先她一步亲近了秦雪冷的元滢滢,是无论如何都喜欢不起来的。
裕真帝姬敲打元滢滢,说她已经试婚三次,身子不再清白,以后需得安分守己才能得到主子青眼,多要点赏赐,待出宫以后方能好过。元滢滢顺势问道,她为裕真帝姬试婚,按例只要无过就能得到赏赐,不知裕真帝姬几时会给她。
裕真帝姬眼眸睁大,未曾想到元滢滢是顺杆子就爬的性子。她呵斥道:“谁教你的规矩,赏赐也好,惩戒也罢,都得看主子心思,岂是你能主动开口要的?”
裕真帝姬心想,合该教导元滢滢什么是规矩,便要命人把元滢滢拉下去,寻个厉害的宫人好生教导一番。她话没有说出口,就见宫女脚步匆匆走来,说是秦雪冷宫中少婢女,就请帝王将知礼的宫女赏赐给他。如今帝王下令,元滢滢已经成了秦雪冷宫中的人,自然不能随意被裕真帝姬打骂。
裕真帝姬皱眉,问道:“雪冷共要了几个宫女?”
“……一个。”
裕真帝姬猛然抬头,秦雪冷若是要了好几个宫女,元滢滢只是其中一个,她尚且能够宽慰自己,是元滢滢有长处被秦雪冷看中,才挑了她。可是,秦雪冷只要了元滢滢一人。面前的女子瞧着蠢笨,除了美貌似乎并无长处,秦雪冷要她只可能和昨夜的试婚有关。
裕真帝姬的掌心颤动,开始计较起昨夜来。她凝神看着元滢滢的脸蛋,心中越发后悔,不该送元滢滢过去,而应挑选一个模样平平的女子。裕真帝姬正要追问昨夜细节,看秦雪冷对元滢滢可否另眼相待,秦雪冷身旁的随从已经前来催促,说殿中缺人伺候,他来接元滢滢过去。
裕真帝姬冷笑道:“雪冷就急于这一时?”
随从语气诚恳:“帝姬又不是不清楚主子的性子,他向来黏人,性子又急。这宫女既然已经成了主子宫中的,他自然想立刻看到。”
裕真帝姬自然清楚秦雪冷的性子,只是往日里秦雪冷的急切都是对她的,如今却冲着一个小宫女而去,让她心中郁郁。
元滢滢跟着随从离去,她心中惦记着赏赐,到了秦雪冷身旁仍旧抱怨出声。秦雪冷问她想要什么,尽管拿去。元滢滢摇头,只说赏赐是裕真帝姬该给她的,既然她办差事无过错,定然要拿到手中。
秦雪冷挑着她的一缕长发,轻声笑着,觉得元滢滢连斤斤计较的模样都很是讨人喜欢。
秦雪冷带着元滢滢去寻裕真帝姬。听闻秦雪冷前来,裕真帝姬顿觉慌张,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做什么。她匆忙整理了衣裙头饰,才起身去见秦雪冷。
见到秦雪冷时,裕真帝姬心中百感交集。之前秦雪冷日日要见她,她觉得厌烦,生出了逃避的心思。可当秦雪冷避而不见时,裕真帝姬才知自己当初所作所为有多么伤人,也恍惚意识到自己对秦雪冷的心意。
但裕真帝姬庆幸道,还好,她身为帝姬,有出尔反尔的权力,即使曾经做了错事,也能亡羊补牢。等到她同秦雪冷成亲后,一定努力修补两人的关系。而且裕真帝姬深信,秦雪冷对她一往情深,当初若不是被冷落后心灰意冷,他们二人何至于到今天疏远的地步。但裕真帝姬笃定,只要她回头,两人肯定会很快重修旧好。
裕真帝姬脚步匆匆迎上前去,一句“雪冷”还没有叫出声,就看到秦雪冷身后跟着的元滢滢。
她换了新的宫女衣裙,一袭粉蓝宫装,鬓边扎着垂落的珠花。
裕真帝姬感慨,当真是人靠衣装,元滢滢本就美貌,但平日里穿的普通,扔在一众宫女中间,要凝神细看才能注意到她的美丽。如今元滢滢穿着清丽可人,跟在秦雪冷身后,不像是他的宫女,倒像是被他疼爱的宠妾。
裕真帝姬心中微梗,但她已经决定和秦雪冷重修旧好,万万不能让一个小宫女坏了大事,让他们二人争执不休。
“雪冷。”
秦雪冷轻轻颔首,态度疏远:“裕真帝姬。我此次前来是有一事……”
裕真帝姬忙问是何事。
秦雪冷望着身后的元滢滢,轻声说道:“滢滢既然成了我宫中的人,我自然要护着她。帝姬在宫中许久应当知道,护不住宫人的主子是要被人嗤笑的。因此,我今日上门是要为滢滢寻个说法。裕真帝姬向来稳重,颇得帝王赞誉,为何在对待一个小宫女时,却百般为难,不肯按照宫规行事?”
裕真帝姬脸上的红晕逐渐褪去,心一点点变得发冷。她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个人,相比于自己,元滢滢更像是秦雪冷即将要成亲的妻子。裕真帝姬已经明白,秦雪冷此次登门不是为了缓解两人的关系,而是为了帮元滢滢讨说法,要赏赐。
她的眼神锐利,被她紧盯着的元滢滢身子发颤,侧身走到了秦雪冷的身后。
裕真帝姬笑道:“她差事办的是不错,不过按照规矩,试婚宫女该当夜去当夜回,这小宫女不懂规矩,逗留许久。我若是给了她赏赐,岂不是告诉其他宫人,可以视规矩于无物。”
给元滢滢赏赐不过是裕真帝姬一句话的事情,但因为秦雪冷开口,裕真帝姬心中存着气,心想若是遂了元滢滢心意,元滢滢日后不知道会是何等猖狂。今日她能唆使秦雪冷亲自前来,改日说不定会在秦雪冷面前搬弄是非,破坏自己和秦雪冷的情意,裕真帝姬如何能轻易允了她。
秦雪冷听罢,开口为元滢滢解释道:“此事并非是她的错,而是我觉浅,稍有动静就会惊醒,才不许她晚上离开。”
裕真帝姬面容微僵,秦雪冷的话无疑是再一次提醒她,昨夜他和元滢滢同榻而眠,偏偏元滢滢是裕真帝姬亲自挑选,亲手送去,她怪不得旁人,只得把郁气往心中咽下。有秦雪冷开口,裕真帝姬再没了别的借口,只得不情愿地给了赏赐。待秦雪冷和元滢滢离开,裕真帝姬满脸怒容,只觉得心中有气却没处发,她把别的女人送到夫君床榻上,还要夸对方差事做的好,双手奉上赏赐,这是何等的令人郁闷。
宫女面带慌张禀告,说刚才收拾赏赐太过匆忙,竟把从西洋国得来的一串水晶圆珠手串给了出去。裕真帝姬脸色发沉,怒声斥责宫女发现的晚,如今已将赏赐给出,难道要她眼巴巴地上前同元滢滢要回,那她这个帝姬的脸面就当真是丢尽了。
元滢滢走在宫中的鹅卵石小道上,手中拿着一串透明带着微蓝色的手串,迎着日头举起。圆润的珠子散发出斑驳的颜色,西洋国的手串稀有漂亮,只有受帝王宠爱的几位帝姬才得了。元滢滢不知是宫人们收拾箱笼时放错了,只奇怪裕真帝姬怎么这次如此慷慨大方,竟舍得把手串赐给她。只是相比于水晶的难得,元滢滢更喜欢能够置房购地的金银。
元滢滢轻声抱怨着,水晶手串瞧着漂亮,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值钱的——圆珠是水晶做的,将圆珠牵引在一起的是一根棉丝线,连金线都不是。
手指轻轻扯动,丝线绷紧断开,圆润的珠子哗啦啦掉了一地。元滢滢蹲下身子,边找边抱怨着:“不如金线值钱,还不如金线结实。”
她手掌贴地,摩挲着珠子,却摸到了一只绸面靴子。
第314章
齐云深眼睑微垂,清冷的目光扫过元滢滢娇软的腰肢,微微一顿,而后恢复正常。
元滢滢并未起身,保持着伏在地面的姿态,只仰起一张瓷白的脸蛋道:“齐公子。”
听到齐云深沉声应好,元滢滢继续摸索着地面的圆珠。从齐云深的角度望去,可以看到她微弯的腰肢,乌黑的发丝在肩头拂动。齐云深微一皱眉,他可以立刻阔步离去,毕竟一个小宫女在寻找什么,他并不好奇。但齐云深站在原地,嘴唇微动,问道:“在找何物?”
元滢滢用手指比划着,是一串水晶圆珠手串,不过因为丝线扯断,圆珠坠落在地。齐云深在朝华帝姬处见过那只手串,圆珠晶莹剔透,小巧圆润。依照元滢滢这般漫无目的地寻找,不知道几时能够找到。
齐云深便蹲下身子,视线同元滢滢相平。他回忆着手串的模样:“共有三十六枚圆珠。这圆珠是由水晶而制,在日光照耀下会闪烁粼粼彩光。你先站起身——”
说着,齐云深便拉起元滢滢的臂弯,带着她后退几步。齐云深的目光缓缓移动,掠过草丛,发现几点闪烁的彩色亮光。他拨开草丛,果真找到了两枚圆珠。
按照齐云深的办法,寻找会发出彩色光芒的地方,元滢滢果真很快地找到了圆珠所在之处。
她数着拾起的圆珠,共一三十五枚,还差一枚。元滢滢眼眸转动,寻遍了四周,都没有发现哪里还有一处彩色亮光。
齐云深以手抚额,他轻拍元滢滢的肩头,让她停住脚步,不要乱走。元滢滢站定,便见齐云深在她面前弯下身子,从她衣裙下摆取下一枚散发着彩色光芒的圆珠。
齐云深把第三十六枚圆珠放在元滢滢的掌心,他下意识地以手相抵,让元滢滢合拢手掌。
元滢滢解开随身携带的香囊,把里面装着的干花通通倒出来,用来装圆珠。
她朝着齐云深说道:“棉丝线太容易扯断,还是换成金丝线更为牢固。”
齐云深颔首表示赞同,他更欣赏本朝的金银首饰,做工精致,美轮美奂,又颇有价值。而西洋来的水晶手串,似乎只有外表美丽一个好处。
元滢滢便问,朝华帝姬的水晶手串,如今用的是棉丝线还是金丝线。
齐云深微一愣神,如实回答:“我与朝华帝姬不常见面,只知道帝王赏赐时,这手串用的还是棉丝线,至于朝华帝姬可曾换过金丝线,我却是不知道了。”
得知齐云深和朝华帝姬的关系并未缓和,元滢滢展颜柔笑,她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朝华帝姬的讨厌。这些日子,元滢滢被秦雪冷惯着,少了过去安分守己的怯懦,多了几分任性。她大胆地拉着齐云深的衣袖,软声道:“齐公子,你要一直讨厌朝华帝姬,好不好?”
齐云深本就不喜朝华帝姬,但元滢滢所言让他眉心微蹙,觉出几分古怪——他从未将朝华帝姬当作妻子。在齐云深看来,夫妻应当是两情相悦才会成亲,婚约既成便应该举案齐眉。齐云深眼中的妻子,应当温柔体贴,能同他性情契合,两个人可以吟风弄月,谈今论古,绝不会像他和朝华帝姬一般面面相觑,却连一句话都不想说出口。
但齐云深再不喜欢朝华帝姬,他仍旧明白,自己已经不是未成亲的郎君,他有家室在身,需同其他女子保持距离,而元滢滢离他……太近了。
齐云深拂开元滢滢的柔荑,后退几步,同她拉开了距离。元滢滢愣愣地睁大眼睛,显然不明白齐云深此举的意思。
齐云深开口解释:“我是有妇之夫,你我不该如此亲近。”
令元滢滢生气的不是齐云深疏远自己,而是他当真把朝华帝姬放在妻子的位置上。
齐云深后退,元滢滢偏偏走上前去。她同齐云深的距离比起刚才越发近了,仰面看着他道:“齐公子讨厌我吗?”
齐云深说不得假话,即使元滢滢曾经有意破坏他和徐莲心的婚事,他无法对面前的宫女生出厌恶。齐云深自己也搞不懂,他即使不讨厌元滢滢,也应该尽量避免同她接触,毕竟他经历过的难堪和名声被毁,都是因为元滢滢而起。但每次见元滢滢陷进窘境,齐云深总忍不住出声提醒。他不禁反思,自己可否太过滥好心,总对元滢滢心软。只是面对别人时,齐云深却能轻而易举地狠下心来。
如此看来,让齐云深屡次心软的,只有元滢滢这一个例外。
齐云深躲开元滢滢的视线,避而不答道:“我身为帝姬驸马,你我不应如此靠近。”
睫毛轻眨,元滢滢的眼眶中蓄起泪水。她听不懂齐云深言语中的深意,只听到“驸马”“不能”几字。元滢滢心中难过,想到明明齐云深和她一样厌恶朝华帝姬,怎么突然以驸马自居,难道齐云深同朝华帝姬日久生情,对她有了情意?
元滢滢绝不能看到自己的仇人幸福,哪怕只有一瞬间,也会让她心中郁郁。
可她只是一个小宫女,怎么能操纵齐云深的心思。元滢滢很快就想明白,若是齐云深不能和她一起讨厌朝华帝姬,那元滢滢就连着齐云深一起讨厌。
元滢滢轻哼着鼻子,声音发闷:“是了,你是高高在上的驸马,我怎么能同你随意说话。恐怕只有朝华帝姬这等尊贵的人物,才能与你相配。”
齐云深拢眉,觉得元滢滢的话里藏刺,他明明是顾忌已成亲的身份,怎么在元滢滢口中,好似他觉得元滢滢不配同他说话。
元滢滢转身就走,脚步匆匆,甚至忘记了同齐云深行礼。
齐云深轻咳两声,无奈摇头,觉得元滢滢的做派像极了没长大的孩子,和谁起了争执就开始闹脾气。
齐云深也要离开,余光看到地面躺着一只香囊。他俯身捡起,拆开一看,发现里面装的是亮闪闪的水晶圆珠。齐云深将香囊收好,叹气道:“不仅脾气像孩子,丢三落四的习惯也像极了孩子。”
齐云深命人拿来金线,他一一比较着选出最合适的粗细,将圆珠串上,在末尾处打结,再用银剪绞断。
齐云深将手串戴在腕上,试了一试,心想这次不会轻易地扯断。朝华帝姬来时,齐云深拉着衣袖,遮住手串,神态疏远地询问她有何事。
朝华帝姬看着桌上摆放的金丝银线,一把银剪,很想知道齐云深刚才做了什么。但齐云深眉眼冷淡,只道是闲来无聊,随意摆弄这些物件罢了。朝华帝姬听懂齐云深的敷衍,他竟然连一桩小事都不愿告诉自己。但朝华帝姬前来,不是同齐云深吵架的。
前几日,帝王发现寝宫伺候的宫女太监私下里有往来,一时疑心便让人查了查,发现两人竟然结成了对食。帝王震怒,要依照宫规惩戒二人,但两人苦苦哀求,诉说相识不易,宫中日子难过,他们彼此扶持才能熬过来。听罢他们在宫中遭受的欺负,每次受罚以后互相上药的可怜经历,帝王动了恻隐之心,便免了责罚,允许两人对食。帝王暗道,宫女众多,与其让她们私下里偷偷找伴儿,不如由帝王亲赐对食,也能彰显皇恩浩荡。帝王便将差事给了朝华帝姬,让她为年纪稍大的宫女选伴儿。自然,这些伴儿只能是无根的太监。若是选了侍卫,以后侍卫起了异心,将帝王的后宫当作自己的,可以任意挑选女子,后宫岂不是会乱了套。至于宫女到了二十五岁出宫的年纪,她们去了宫外后是继续跟着对食,还是另外嫁人,都只凭她的心意。即使宫女另行嫁人,以后的夫君不可能知道她曾经寻过对食,在宫中消解寂寞。
齐云深微微颔首,这是一桩善事,但若是做的不妥,便会好事变坏事。除非朝华帝姬事事以宫女的心意为先,愿意结对食的,便让她们自行选择,情愿一个人的,也不必逼迫她们强行结伴儿。
朝华帝姬递给他名单,说是自己已经挑选好了,宫女该和哪一位太监匹配。
齐云深将名单接过,粗略一看,目光落在“元滢滢”三字时微微一顿,他状似无意地看完,问道:“你可问过宫女们的心意,她们是心甘情愿找对食?”
朝华帝姬笑道:“何必问她们的心意。这些宫女总是抱怨深宫寂寞,如今给她们寻个伴儿,她们应该感激涕零,哪里会有不甘愿。”
齐云深以为不然,起码元滢滢就不会同意。齐云深不必去看和元滢滢匹配的小太监是谁,就知道元滢滢是绝不会同意的。依照元滢滢的美貌,假如她想要找对食,何必等到今日。齐云深把名单递回,让朝华帝姬好好想想。
朝华帝姬忽然笑道:“云深,我看这些宫女之中只有一人不服管教,便是那小宫女元滢滢。你应该还记得她罢,毕竟她曾经做过你的试婚宫女,连我都未曾靠近的身子,她一早就得了……”
齐云深的脸色发冷:“帝姬慎言!试婚一事是本朝规矩,并非我主动所求,试婚宫女是帝姬亲自挑选,怎么如今又疑神疑鬼。我同小宫女清清白白,不容帝姬随意抹黑,这对我,对她的名声都有坏,还请帝姬以后谨记祸从口出,不要再说这些话了!”
他眉眼清冷,端的一副清风朗月的模样,让朝华帝姬看了心中发痛,越发不解,齐云深能够维护元滢滢,却不能对她轻声细语地说话。
齐云深提醒,要朝华帝姬仔细思量对食的宫女名单,莫要因为一时冲动,毁了宫女的一生。朝华帝姬显然听不进去,她直言齐云深虽然聪慧,但不懂女人。民间有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结成对食也是一样。或许刚开始宫女心中不满,但日子久了,她们便能觉出对食的好,会感激帝王和自己的。
齐云深摇头,不欲再和固执已见的朝华帝姬多言。
朝华帝姬离开时,心中生出懊悔,她本想同齐云深解开过去的隔阂,可每一次都是以争吵结尾。
齐云深去寻元滢滢,一是送水晶圆珠手串,二是告诉她对食一事。在前去找元滢滢的路上,齐云深心想,该让元滢滢做好提防,免得被朝华帝姬算计。可齐云深拧眉沉思,元滢滢的脑子并不聪慧,恐怕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罢了,到时候还是自己替元滢滢想一个应对的好法子。
齐云深抬手叩门时,见门没有合拢,露出一条细长的缝隙。齐云深透过缝隙望过去,见元滢滢正抿唇笑着,站在她面前的男子不知做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惹得她脸颊漾出极大的笑容。
齐云深本应该推门进去,提醒里面的两人他来了。但齐云深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他听着里面的欢笑声音,男的爽朗,女的娇柔。
王希原正绘声绘色地讲述兵营里的趣事,他说刚入兵营时,旁人忌讳他的身份,表面上对他很是尊敬,实际在背地里说他是小白脸,因为蒙祖荫才能够高人一等。
元滢滢眼睫轻眨,不相信王希原的话,因为他身形高大英武,根本和小白脸扯不上关系。王希原急着解释,他刚进兵营时只有十一岁,和其他士兵相比自然显得瘦小。
见元滢滢面露狐疑,王希原便坐在她身旁,凝神思索道:“我记得在军营时,父亲曾让人给我画过一副画像,给母亲寄过去以解思念。回家后我便找出来,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