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美人 第306章

作者:鱼非子 标签: 女配 快穿 轻松 炮灰 穿越重生

  元滢滢想道,元梁任性的次数数不胜数,元茹表面温顺,前世私相授受,元父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回想曾经,家法竟果真只用在她一人身上。

  元滢滢开始翻出旧账,提及候府老夫人过寿,元家女眷为表心意,阖家绣了一副万寿图,被贪玩的元梁用剪刀从中间划破,只能作废。太后薨逝举国服丧,不许穿艳色,元茹私下里穿红衣,被人告到皇帝面前,罚了元父三年俸禄,害的元家紧衣缩食许久。元滢滢轻声问道:“父亲可记得,当时用的是什么家法处置?”

  元父答不上来,非是他忘记了,正是因为他记得清清楚楚,有后母在旁边劝慰,他轻轻放下,什么惩戒都未给过。

  “……他们还小,你为人长姐,不该斤斤计较。”

  元滢滢深以为然:“所以,我才要教他们懂规矩。就从厨房的规矩开始罢。”

  元父仍然想要说什么,但他声音比不上之前有底气。他看向亭亭玉立的女儿,同样是花一样的年纪,元滢滢的容貌远胜元茹,是随了她的母亲,面白唇红,即使最艳丽之色,元滢滢也能压的住。

  元茹容貌平淡,后母便想尽法子从穿戴打扮衬托她。

  可元滢滢身上最值钱的首饰,不过是她手腕上双层银镯,还是她娘亲留给她的。元父心底忽然生出了愧疚,他知道后母对元滢滢不可能体贴,但因为家和万事兴的考量,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能委屈元滢滢。

  元父心想,依照元滢滢的美貌,若是好好打扮,自幼精心教养,定然是才貌俱佳的女郎,无数郎君要趋之若鹜的。可他疏于教导,元滢滢已经成了只有美貌,脑袋空空的女子。

  是他亲手毁了自己的女儿。

  厨房之事,所有人都以为元父要大发雷霆,元滢滢吃上一番苦头,但结果却不了了之。元父直言,以后需一视同仁,元滢滢想要什么便立刻送去。元滢滢却是不依,坚持要按照规矩来。元父愧疚心作祟,竟然允了她。

  晚上,后母照例要饮一盏美颜养身汤,却被告知不是用膳时辰开不了火。后母才听说了白日的事情,她轻声道:“滢滢小孩子气性,老爷别太纵着她,否则嫁了人还这副脾气,要吃苦头的。”

  元父摆手,因为元滢滢管着厨房,他已经免去了下午的茶点,后母少喝一碗美颜养身汤不打紧。

  后母欲再劝,元父已躺在床榻,催促灭灯安寝。

  厨房交由元滢滢管后,她对每人的膳食管理极尽苛刻。上至元父,下至元梁,大厨做饭前要先禀告元滢滢,得了点头才能开火。

  大厨因得罪了元滢滢,伺候的小心翼翼,因为元父允诺过,若是厨房有不听元滢滢的,径直撵出去,无需告诉他。

  大厨看出元滢滢在同家里人较劲,便私下里开了火,做了几味精致小点送来。元滢滢见了刚出锅的点心,因是送与她的,便没有开口诘问。她略微尝了味道,忽然问道:“你会做栗子糕吗?吕家铺子买的那种栗子糕。”

  大厨忙道他会做。但做出的味道却不尽如人意,不能说味道不好,只是没元滢滢吃过的好。

  元滢滢心中念着栗子糕,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吕氏铺子旁。

  白袍金带的男子从抽屉中抓了一把钱转身离开,动作潇洒随意。他走的匆忙,途径元滢滢身旁时,撞上她的肩膀。

  吕西翎驻足,看元滢滢愣愣望着他,便冲柜台里喊道:“王伯,无论这姑娘拿什么,全都算我请的。”

  王伯追出门来,吕西翎已不见踪影,他叹气道:“又去斗蛐蛐儿,嗐!老爷今天还说要他回家用膳,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身旁有客人,忙换上笑脸问道:“姑娘要点什么。我家少爷说了,今天你随便挑,一个大子不要。”

  王伯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何事,但一定是吕西翎得罪了眼前的姑娘,才甩下这句话。他习惯了拿钱消灾,引着元滢滢往铺子里面走。

  见元滢滢心不在焉,王伯以为是小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拿,他便将铺中最时兴的点心,每样包上两封。

  元滢滢开口:“他……一直这副模样?”

  王伯诧异,半晌才反应过来元滢滢所说是吕西翎,无奈道:“我家少爷?他一直这副莽撞性子,刚才多有得罪。”

  元滢滢撇嘴,小声骂道:“讨厌的吕西翎,我都重来两回了,他怎么还不争气。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何必为了婚事烦恼……”

  对吕西翎这个第一世的前夫,元滢滢满腹怨气。她忽然想到吕西翎刚才所说的话,便对王伯道:“刚才他说了,我挑什么都不收钱,是吧?”

  王伯点头。

  吕西翎的大将军战斗正酣,一群人围在罐子旁,个个脸色涨红,嘴里喊着“咬,咬!”

  伙计寻到吕西翎,要拉他出去说话。吕西翎让他等着,待大将军赢了再说。

  伙计情急之下,喊道:“铺子没了,王掌柜催着你回去商量!”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

第399章

  吕西翎浓眉皱紧:“你胡说什么!”

  伙计急得额头冒汗,直言他不敢乱讲,因为是吕西翎亲自开口送铺子给人,王掌柜只能应允,现在却无法同吕皇商交代,需得吕西翎亲自解释。

  吕西翎满头雾水,他何时送铺子给人。他只是贪玩不着家,却没有纨绔到把吕皇商亲手打下的家业拱手让人的喜好。吕西翎当下顾不得蛐蛐儿,忙跟着伙计往外走。有人扯住他,笑问道:“不等结果出来了?”

  吕西翎笃定:“有什么可等的,你一定输。”

  那人却道:“这可说不准。我若是赢了,也不要旁的东西,你把吕家铺子送我一间,反正你已经送过人了。”

  吕西翎脸色发黑,甩开他的手:“滚蛋。”

  匆匆来到吕家铺子前,本该生意兴隆的店铺却大门紧闭。王伯站在门前一脸愁容。吕西翎忙问发生了何事,王伯长叹道:“全都是因为少爷。你说那位小姐拿什么都行,不要银钱。她便说想要这间铺子,说堂堂吕家少爷,不会说话不算话吧。我一时无法,只能把铺子交给她。现在如何是好,该同老爷怎么交代?”

  吕西翎隐约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他只是让元滢滢随意挑选点心,没想到她竟会狮子大开口,直接拿走了店铺。吕西翎试图回忆元滢滢的模样,只记得脸颊白皙,嘴唇红红,不像是讹诈之人。

  夕阳西斜,吕西翎没了玩乐心思,随王伯回了家。吕皇商见了他,面上开怀,他对吕西翎归家原本不抱期望,只让王伯嘱咐一句,不曾想吕西翎这次很是乖觉,竟当真听话回家用膳。

  吃罢饭菜,吕皇商用茶水漱口,看到吕西翎脸色沉重,心中了然,怪不得听话,许是在外头惹了事,要他做爹的帮忙出面解决。

  “说吧,何事。”

  吕西翎便将店铺易主一事说出,他忿忿不平:“我只是随口一说,谁知那女子贪心至此,竟要走了我们家铺子。”

  吕皇商道:“人无信而不立。为商者更是如此,只有你重承诺才能做成生意。你平日里太胡闹,随便开口,这次碰上硬钉子便当是买个教训。”

  吕西翎睁大双眸:“那间铺子就拱手让人了?”

  吕皇商道:“难道你想出尔反尔,让别人议论说,吕家少爷送出去的东西,后悔了又想要回来。你能丢人,我可丢不起。”

  大将军打了胜仗,彩头并蛐蛐罐子一起送来,吕西翎脸上没有得胜的喜悦,只命人把蛐蛐儿收好,独自回了房中。

  吕西翎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胸口觉得憋闷。他向来出手大方,豪掷千金也有过,但冠着吕家名字的店铺意义不同。吕西翎有种吃了大亏还无法找人麻烦的郁闷。

  他彻夜未睡,眼底一片青黑,清晨随意洗了把脸就出门去了。

  吕皇商以为他又去斗蛐蛐,得知大将军安稳地待在屋子里,没被吕西翎带上。吕皇商稍做思索便想通,暗道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失了一间铺子不算坏事,倘若能让吕西翎上心,他再送出去几间铺子也无妨。

  吕西翎守在吕家铺子前,往日天一亮就开门,现在日上三竿大门仍旧紧闭。吕西翎腹诽,那姑娘懒惰至此,和他有的一拼。

  元滢滢慢悠悠走来,将排门打开。吕西翎当即冲进来,元滢滢正感慨,店铺生意红火,还没开门就有客人。待看清了吕西翎的脸,元滢滢面色发沉,叫了声:“吕少爷是来买东西?”

  吕西翎牙关紧咬,将元滢滢拉进铺子,反手把排门关上。

  铺内门窗紧闭,元滢滢轻眨眼睫才看到眼前一团黑影。她不怕吕西翎,即使刚才他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但两人做过夫妻,吕西翎在元滢滢心里是色厉内荏,面上凶过狠过,但从没实际做过粗鲁的行径。

  “你要多少银钱我给你,只要你把这间铺子还回来。”

  元滢滢轻声道:“吕少爷这是什么意思?昨天才到手的铺子,在我手中没有暖热又要送出去。是吕少爷亲口说过的,我选什么都可以,现在不会是后悔了吧。”

  吕西翎嘴硬道:“没有。我只是担心你经营不好这间铺子。”

  元滢滢道:“不劳吕少爷担心。王伯把店铺给了我,无论铺子是倒了还是更红火,都和吕家毫无关系。”

  光线暗淡,元滢滢抬起手,想抚上吕西翎的胸膛,把他推出门去。她同吕西翎太久没见面,只记得他很高,便下意识地扬起手,却摸到了他的喉结。吕西翎连忙后退,背抵上门板,发出咚的响声。

  察觉到反应太过,吕西翎抓住元滢滢乱摸的手,质问道:“有话直说,别动手动脚。”

  “你快出去,我要打开门做生意了。”

  吕西翎只得打开排门。

  客人进门,见换了掌柜,还是一个容貌艳丽的女郎,不禁问道:“你是吕家新招的掌柜?”

  元滢滢柔柔一笑:“算是吧。”

  旁边的吕西翎捏紧拳头,想要出声反驳,但一开口势必要牵扯出他阴差阳错送了店铺给元滢滢,便闭口不语。

  元滢滢嫁作吕家妇时,她与吕西翎皆是享乐的性子,对做生意一窍不通,才会在吕皇商故去后不知所措。客人拿了糕点,让元滢滢算账,她乱算一通。吕西翎在一旁狠狠皱眉,元滢滢足足少算了二两银子。他终于忍耐不了,径直走过去,讲出了正确的价钱,说掌柜是新来的不知价格,应该共是五两三钱,因耽误客人的时间,他另外送上一包点心。

  之后付账的客人全都找上吕西翎,毕竟新掌柜长得虽美,但瞧着不是做生意的料子,还是吕西翎看起来更可靠。

  吕西翎一忙便忙到深夜,期间茶水未曾喝过一盏。他拨动算盘,见今日进项和出项均对得上,才长舒一口气。

  站了整整一天,他脖颈酸痛,稍微扭动,见天已漆黑如墨,顿感不对劲。他此行前来,是心有不甘想从元滢滢手中要回店铺,却在不知不觉间当了伙计,给元滢滢做了一天白工。

  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似乎在嗤笑吕西翎,平日里吕皇商费尽心思不能留他在店铺里,元滢滢什么话未说,他竟主动做了一天活计。

  吕西翎想把手中的账本撕破,但于心不忍,因为上面的字是他一笔一笔记下的。他环顾四周,不见元滢滢的身影,心中越发生气,暗道铺子已经给了元滢滢,她却完全不上心,一个人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反而留他在这里招呼客人。

  元滢滢从外面回来,在吕西翎开口质问前,将油纸包放在柜台上。

  “犒劳你的。”

  吕西翎皱着眉把压在油纸包下面的账本抽出。还好,只是沾染了几滴油星,有烧鸡的香气,字没有毁掉。

  元滢滢轻呼一声,看账本无大碍,忙抚着胸口:“还好没事。”

  吕西翎把账本收进抽屉,不放心又落了锁,免得元滢滢泼洒上奇怪的东西。

  门半开半合,只留出上半层排门。

  元滢滢把油纸包拆开,有金黄泛油的烧鸡,卤猪头肉,两样凉拌菜,并一壶烧酒。

  吕西翎一眼看出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这些东西加起来都比不上他吃的一碗茶贵。

  他冷笑:元滢滢当真把他当成了便宜好用的伙计。

  吕西翎冷着脸色,伸手要推开放在他面前的酒,但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声音微弱,但在吕西翎听来震耳欲聋。他动作僵在原地,打量元滢滢神色,见她毫无反应,应该是没有听到,才稍微放下心。

  元滢滢说烧鸡很难买,要排队,轮到她时是最后一只。吕西翎冷漠:“我不爱吃鸡。”

  元滢滢长长叹息,扭下一只鸡腿放到自己碗里:“是吗,真可惜。”

  她称赞烧鸡味道好,难怪大排长龙。吕西翎吃着凉拌菜,手下蠢蠢欲动,但碍于面子,一筷子不肯夹向烧鸡。

  炉子呼呼作响,想是水烧好了,元滢滢站起身去斟茶。吕西翎见她身影消失在眼前,同鸡头上的两只眼睛对视,只觉得鸡在挑衅他。

  吕西翎扭下另外一只腿,不抱幻想地咬了一口,当即胃口大开。

  待元滢滢回来时,碗里的烧鸡剩下一堆鸡架子,馒头只留了两个。再看吕西翎,他脸色红润,绷着脸道:“别看我。嗝——我没吃。”

  元滢滢噗嗤一声笑出声。

  吕西翎也觉得刚才的话有掩耳盗铃之意,便道:“是我吃的。我太饿了,多少钱我给你。”

  元滢滢眨眨眼睛:“不用钱。说好了,我犒劳你的。”

  元滢滢倒了一杯茶,让吕西翎清清喉咙,毕竟他吃了太多肉食,腹部肯定腻味。

  吕西翎没有矜持,反正他的面子在吃烧鸡的时候已经丢尽。见他喝的痛快,元滢滢慢悠悠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她根本不会做生意,想请吕西翎来帮忙。

  吕西翎站起身,把椅子弄得震天响,他难以置信:“你是说,我把铺子白白给了你,现在还要给你当伙计?”

  元滢滢颔首:“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