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鲜奶油面包
第219章
将遗迹的发现汇报给了普拉杨，得到对方答复后，希斯决定返回隧道大厅，追踪白鬼。
她们的目标是那位两百年前走出遗迹的铠甲人。
白鬼对深层遗迹很了解，在背后指挥它们的人就算不是铠甲人，也一定是和铠甲人有接触的人，这条线索找过去，或许也能找到一些两百年前梅寻女士那趟旅途的情报。
和普拉杨结束联络，奥兰将信使收回盒子，小心保存，一行人重新爬下竖井，顺着阶梯通道往隧道大厅走，临进入大厅的时候，一行人再次披上隐形斗篷，确保自己不会在追踪的时候暴露踪迹。
“话说照明问题怎么解决？”
回到隧道大厅，站在大厅中间，奥兰考虑这个问题。
要保持隐形斗篷的效果，他们不可能提一盏提灯对外照明，而如果把提灯保持在斗篷内部，那也就只能看看他们手脚之间的范围，由于斗篷的光线筛选能力，内部的提灯根本照不到外面的路。
看来只能先把斗篷收起来。
现在大厅里还有他们预先放置的提灯照明，可等会进了隧道，那就是完全黑暗了，不用提灯是不可能顺利前进的，就算用土灵技能，也得时不时露出头来确认白鬼的踪迹，并不比直接走路方便多少，所以孟溪认为目前最合适的方案还是暂时收起斗篷，用提灯照明探路。
“先去看看。”
希斯和孟溪的想法一样。
于是几人收起斗篷，拿着提灯走进隧道口。
在爬过隧道口的石堆，走进石堆上方的缺口后，孟溪发现刚才的问题是她们多虑了。
这隧道后面并不是完全黑暗的，黑暗之中有一些散发浅绿色微光的植物，像萤火虫那样，但是照明范围要比萤火虫更大，分布也能很广，这些荧光植物间断分布在隧道两侧，对孟溪和拉拉这样夜视能力很强的人来说，就如同在隧道里挂了两排彩灯，不论是白鬼的挖掘痕迹还是足迹都清晰可见。
甚至有几处尖锐的划痕，孟溪认为是白鬼搬运铠甲留下的，那种三头六臂的铠甲对这个小通道来说的确有些臃肿了，几乎每十几步就会发现一些类似痕迹。
之前看到黑烟和白鬼通行，几人还有一种黑烟里产生了白鬼的错觉，现在看隧道里的痕迹，白鬼真是一爪子一爪子刨过来的。
“光线越来越亮了。”
隧道内的荧光植物逐渐变多了，开始出现小片的草丛一般的分布。
除了植物变多，隧道的宽度和高度也逐渐增加，原本几人需要低头弯腰的高度，现在已经能差不多直起身子了。
“这些植物或许是白鬼带过来的。”
奥兰认为这些荧光植物是随着白鬼的挖掘工作分部到隧道之中的。希斯尝试和植物进行互动，但是并不能获得什么信息，这些植物太幼小，而且和黑潮有关系，无法回应她的技能。
也许白鬼聚居的地方有大量的荧光植物，所以它们身上会带有许多菌类孢子或者植物种子，随着它们的挖掘工作，分布在它们活动的区域。
因为越靠大厅的位置距离现在越近，挖掘的时间越短，所以那边的植物少，而反之越往隧道深处，荧光植物就越多。
很快，在转过几次转角后，已经不需要特别有夜视能力，也能分辨隧道里的痕迹了，并且从这里开始，隧道开始出现了岔路，岔路的地面还出现了石板。
“不是土路了。”
“这不会是白鬼修建的吧？”
地上的石板并不像一般文明使用的那种切割平整的大砖，而是更像从各处挖来的石头，形状各异，拼凑在一起，凑出来了一片石板路口，非常原始。
“墙面硬化过。”
西曼摸了摸地面，又摸了摸土墙，这里和隧道内的粗糙不同，墙面做过很多次加固，抬头向上看，还能看见加固用的横梁，虽说这粗糙的工艺不一定多有效，但是能看出白鬼是有一定智慧和学习积累能力的。他们只是处于文明早期，而不是没有文明，因为仔细看的话，横梁上还有一些简单的涂鸦绘画。
一些像是文字的痕迹，被白鬼留在横梁上，三段痕迹和前面的三个路口一一对应，不知是标识方向，还是单纯的巫祝信仰。
孟溪几人还不需要这些东西来指路，她们在碎石地面上很容易发现了金属铠甲剐蹭磕碰的痕迹，说明携带铠甲的白鬼队伍走的是中间的通道。
确认好隐形斗篷，孟溪几人进入认真潜行状态，由孟溪和拉拉配合，进入开阔的中间通路，踩着碎石拼凑的坡道，一点点向上。
西曼在空气中嗅了嗅，土层的气息越发清新，西曼提醒众人他们可能要到地面了。
果然在继续行进了没多久，孟溪就看见了一缕不同于植物荧光的灰白色光线。
根据她们在沼泽露营的经验来看，这灰白色的光应该是北方大陆的星光。
“定位终端有信号了。”
奥兰小声道。
果然是到了地表。
继续往前，孟溪看清漏光的地方来自坑道的顶部，这些天花板不再是土石或者横梁，而是由许多潮湿的木板覆盖，荧光植物在木板表面长得比地下还要好，只有错落的木板缝隙还能漏下来一些星光，行走之间，偶尔能看见碎片段的星空。
看来洞穴外面的地区挺开阔的。
孟溪根据飞行瞭望的记忆，推测她们应该是走到了遗迹西北面的河流区域。
在分割草原和沼泽的大裂口北部，有一条大河的支流，横着从沼泽中穿过，因为距离裂口不远，从高空观看的时候河流和裂口几乎构成一个“丁”字。
那一横就是河流，而孟溪她们此时应该在横的正中间偏上的位置。
难道这个位置已经有白鬼的聚居地了？
这和节点人情报里的情况出入很大，按照节点人的调查，应该在很远的西面，在血牙山西北方向才有白鬼出动的踪迹。
而孟溪几人现在还是在铁靴镇遗迹周边，这和血牙山还隔着好十几天的路程呢。
要么是白鬼迁徙的速度很快，要么就是节点人对北方大陆的变化非常不上心。
“看到出口了。”
孟溪小声道，坡道逐渐平缓，走过一些不重要的岔道，孟溪看见了通道尽头，在那里的墙面插有许多木板，错落混乱，但是非常稳固，应该是供人爬出的梯子。
“上面有鼓声。”
拉拉听到了敲鼓的声音，她用手放在耳朵边，歪头朝天花板的缝隙听着。
“好多好多鼓。”
拉拉说完，孟溪几人也听见了鼓声，那声音骤然变大，而且非常杂乱，听起来好像几十面大小不一的鼓一起敲打。
在孟溪几人攀爬向上的时间，杂乱的鼓点开始逐渐统一，最终整齐划一的节奏让孟溪感觉脚下的木板都开始颤动，若不是墙面被硬化过，可能木板都要从上面掉下来了。
这些木板不常承担她们这样的体重。
稳稳抓着湿腻的木板，孟溪撑着身子，把头探出了坑道外，视野豁然开阔，一条夜空下的大河，就在眼前十几米的地方，河水波流波光粼粼，向两岸荡漾，而在长长蜿蜒的河谷上，白鬼成群结队，白色的肢体泛着灰色的星光，四下舞动，摩肩接踵。
“欧噢欧欧！”
长长一声呼号，从河岸尽头传来，一团绿色的幽光像鬼火一样在河流上游烧了起来，与此同时，下方河谷的白鬼们也一起呼号，像狼群回应头狼的嚎叫一般。
鬼嚎过后，鼓声再次响起，齐声阵阵，仿佛大军行进。
孟溪几人趁着混乱的声音快步攀爬，整个人爬出坑道，快步退出，然而她们却被另一股白鬼队伍包夹，两队密密麻麻的白鬼队伍就像河流一样，将孟溪几人夹在中间的空地上。
“先别动，看那边。”
白鬼呼号、敲鼓，不断向河流上游行进，而那些已经到了上游的队伍，正在河岸边围着绿色篝火转圈。
那可不是一般的篝火，仔细观察孟溪才发现，那是一座用木柴搭建起来的小楼，最顶上的布置就好像火葬台，而在台子正中间，立着一台金属铠甲。
铠甲三头六臂，在鬼火中仿佛有灵魂附体一般，肢体随火光晃动着。
当然不是真的灵魂附体，那是光线扭曲导致的视觉错觉。
不过下方的白鬼似乎对这扭动很痴迷，他们转圈舞动的步伐，就和这光线扭曲的动作一模一样。
也许他们以为这是铠甲给他们的启示，教导他们要如此舞动。
“那不是大厅里的铠甲。”
孟溪分辨出来，那副铠甲的精致程度远超大厅之中的制式铠甲，相比起来反而更像假墓穴里四个角落的精致铠甲。
“粗铠甲在那边。”
希斯指向河流对岸，一个反射金属光泽的大家伙，正在白鬼队伍的头顶上传递，那正是大厅里的简易三头六臂铠甲。
白鬼们正一个接一个，把铠甲向河流上方传递。
看队伍的方向，这铠甲也要被送到火堆上。
第220章
“这是什么仪式？”
孟溪问道，期望异界万事通的奥兰能解答一下。
然而这个问题奥兰回答不了，因为这些白鬼进行的仪式并没有超凡之力参与，就连那团绿火，其实也是植物产出的特殊油脂低温燃烧产生的。
换句话说，这并非什么超凡仪式，而是一些普通的民俗。
也许沙罗的祖先们，在蛮荒时代也进行过这样的巫祝仪式，要想知道他们在跳什么，为了什么，除非你能和白鬼交流，否则就只能靠历史经验去瞎猜。
比如眼下，成群结队的白鬼们都步调一致，模仿着铠甲被火焰扭曲出来的光影，跳起奇特的舞蹈。
那孟溪她们可以猜测，这个铠甲人在白鬼群体中有着超然的地位，受白鬼们崇拜，所以对方身上的光影扰动，被当成了舞蹈，被所有白鬼们模仿。
甚至跳得最好的还会被推举出来，有一个单独的木板舞台，在众人的托举中，在更高的位置舞动。
孟溪很直观地感受到了什么叫“推崇备至”。
那铠甲人为什么会这么受崇拜呢？
可能也和模仿有关。
也许这位铠甲人教导了白鬼群体，教他们如何在这片大陆生存，所以白鬼才产生了这种模仿惯性，认为不论什么事，铠甲大仙做的一定是好的，是大家都要学，学了就有好处的。
孟溪还注意到白鬼队伍中有许多个体穿戴了简单的服饰，那些植物编制的简单服饰，在肩膀和腰部有很多花样，很明显是参考了铠甲人的模样。
另外还有面纹，一些白鬼会用某种有色汁液在脸上绘制面纹，从脸颊两侧到耳根再到后脑，绘制两张人脸一样的面纹，加上自己的脸，就像是三头六臂的铠甲人。
好吧，崇拜是没跑了，但是白鬼为什么要搬另一套铠甲呢？
河对岸，白鬼的人潮里，那套从遗迹里搬出来的铠甲正在人群的推举下，一米一米向前传递，很快就要传到火堆下方了。
“等送上去咱们就知道了。”
“要不要靠近一些？”
奥兰刚刚挪动步子，忽然就停下了。
“等等，有声音，你们听到了么？”
“什么声音？”
除了鼓点和白鬼呼号，孟溪没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